作者:金船刻月
他自身的身体条件就没办法跟另外一个人正常的像情侣一样相处,他之前把在一起这三个字想得太简单了。
体温计从袖子里拿出来:38.9度。
很好,果然发烧了,头也生理性得疼,幸好没跟郁月城住在外面。他把手伸进自己衣服里面摸了一下,拿出来一手的汗,后背也疲惫,懒洋洋地半趴在桌子上写字。
完全不想睡觉。检讨书也写不出来。
方渡燃把手机按灭又解开,反复好几次,然后终于发过去-在教导处的时候,为什么要承认我们去看电影?
郁月城回得快-为什么不承认。
嚯,这还不是问句,还挺理所应当。
方渡燃想了会儿,打出来又删掉,最后还是发出去-在他们眼里,两个人看个电影,就会被怀疑是在约会。
郁月城-那就怀疑。
方渡燃-你不怕。
郁月城-不怕。
也是,郁月城从来不是怕事的人,也不怕那些流言蜚语。
方渡燃还想问他那你还生气吗?还会不会不开心,又不敢。怕提起来就戳破平和的表象,可埋在底下也不是个事儿。
方渡燃-检讨写完了吗?
郁月城-写完了。你呢?
方渡燃看看自己只写了三个大字的作业纸,睁眼说瞎话-我也写完了。
郁月城-身体感觉怎么样?
方渡燃-好着呢。躺下来,马上睡觉。
郁月城-好。
……又开始沉默了。
方渡燃隔了快二十分钟,才鼓起勇气不要脸地发了一条-那下次还跟我看电影吗?
郁月城-约会?
实际上方渡燃觉得这两个字现在看来有点讽刺,别人约会怎么亲密都没关系,大白猫凑上来闻闻他他都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赶走。
他还知道,郁月城不会想这些,他就只是单纯发出疑问,还是顺着他的话说的。
方渡燃把输入法换成手写,一笔一笔写道-对。还跟我约会吗?
郁月城连正在输入也不显示了,方渡燃看着时间跳过去三分钟,然后变成“对方正在输入……”,他好像对着个手机屏幕也会紧张。
郁月城的消息在对话框跳出来-跟。
别的一个字也没有,方渡燃又开心又挡不住的酸涩。
真正在一起的人,都会选在易感期和发热期的时候跟伴侣共处,生理性的安抚会带来偌大的满足感,他从未对这个过程抱过期待,现在居然会觉得他们真好,可以一步步慢慢变得不可分割,缔结出常人不能介入的亲密关系。
他还没认识郁月城多久,但如果自己有正常的易感期,拿给他看也未尝不可,毫无顾忌地把自己的另一面给对方看。
好的、坏的。
危险的、破碎的。
他控制不了药剂,但区区一个普通人易感期,绝对能控制住。
不过也没关系,他对郁月城的兴趣也不是靠这些生理需求,再有下一次,他一定挑个好时机去约会。
不在他易感期的时候。
再看一眼郁月城默认约会的“跟”,方渡燃感觉自己挺恶劣的。郁月城被他欺负了,还跟着他,即便内疚,也有点扭曲的兴奋在里面。
好像怎么对待这只大白猫,他也不会离开自己似的。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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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哄你
“今天晨会开多久啊?”
许烈阳用胳膊肘推推站在身边路至安:“你昨晚跟燃哥谁先睡?”
路至安:“我睡得时候他还在写。”
许烈阳摆摆头:“燃哥这办事效率退步了啊。”
路至安往宣讲台上滔滔不绝强调纪律的副校长看一眼:“不一定。今天晨会要拖, 他得做检讨。”
“做就做呗,又不是第一次, 他……卧槽,你说他要上去做检讨?”许烈阳一声惊呼左右上下的人都看过来。
队伍外面的陈老也盯过来。
他向陈老把自己嘴巴拍拍,做口型道:“我错了。”
陈老刚转回头,他就赶紧往后去看方渡燃,嘴里还再问:“你怎么知道的?我都不知道。”
“起夜上厕所,问了一声。”路至安往后看了眼,目光却是跟郁月城对上。
“干什么呢?”方渡燃从队伍后面走上来, 准确往许烈阳脑袋上抽一巴掌。
许烈阳跟看稀罕似的上上下下地打量他:“难怪你昨天写那么慢, 燃哥,你要上去啊?”
方渡燃神态自若地看他:“你少说几句,就你话多。”
许烈阳:“我着急啊。”
方渡燃:“?”
“你可是从来没干过这么丢脸的事, 全校几千人呐,你咋想的啊。”许烈阳是真有点操心,方渡燃脾气不小,算算今天就是他易感期,要面向全体师生干这个, 跟他的身份差距太大。
“你以为我想?”方渡燃眼睛看着宣讲台上, 小声说。
许烈阳:“那为什么啊?”
话刚出口,上个周的值班李老师在讲台上喊道:“对于上个周的夜间纪律问题就是这些,下来违纪的同学请自觉上台来做出检讨。”
方渡燃这才回答:“作为十二中的一份子, 不在宣讲台上念份检讨,我在的学业生涯都不完整。走了。”
“我靠, 这太丢脸了, 你怎么不早说啊。”许烈阳还在为他抱不平,他是宁愿受体罚也不愿意上台干这个。
方渡燃走的时候特意绕了一圈, 从班级后面上台,路过郁月城的时候蹲下身系紧鞋带,趁机道:“郁月城,你仔细听。”
郁月城垂眼看他。
方渡燃站起来从口袋里拿出来的几张纸,往前走目不转睛:“我念完要考你的。”
等他站在宣讲台下,许烈阳这才发现,方渡燃居然赶在出操之后,升旗仪式之前的五六分钟转移时间,回宿舍把出操的运动服换下来了?!
现在正穿着制服面对所有人,脸上没什么情绪,连校徽、班级铭牌都扣着,领带也打上了,就是衬衣领口宽松着,没那么正式。
不过也很正式了,平时不检查的时候领带都是全靠自觉打。
方渡燃把宣讲台下面矩阵有序的学生扫了一圈,展开折起来的检讨书,声线跟他神色一样,有一丝懒散:“尊敬的各位校领导、老师,你们好!
“我是高二七班的方渡燃,就在昨天晚上,我教唆同班同学违反校规校纪逃出学校看电影,对此,我做出以下深刻的检讨:
“首先,学校有明文规定,在校期间不得擅自离开校园,我因为自己的情绪问题就蔑视校规,私自带同学离校,行为令人发指,影响极其恶劣。
“其次,我要向学校东门的画材室老板说声对不起。你门口挂的LED灯箱是让我给踢废的,起因是我晚上回来翻墙的时候没预计好力道,忽略了灯箱老化的现状,没想到它那么不结实,腿风轻轻一扫就能碎成渣。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请老板务必放心,今天下午我一定给您换上一个结实的灯箱,保证一般人踢不烂。括号(不要钱)”
“我靠啊哈哈哈哈哈,他真的是来做检讨的吗?”
许烈阳反应过来,跟路至安吐槽:“就知道燃哥是不会认怂的,他这是挑事吧?快看看陈老,是不是已经气得吐血了。”
“说得也有道理啊,他踢烂了他赔,这有什么好气的。”丁羽听完在他后面说。
讲台底下的班级多多少少都听乐了,高二七班这一块免不了有人在底下议论,接上他的话:“你要是老师听着这检讨,你气不气?”
体委老实说:“可能有点。”
有人怀疑道:“燃哥不应该啊,他写过的检讨书能比咱们课本都多,他是班长,班里谁出了事都少不了他一份检讨,这思想觉悟应该早就如火纯青了,怎么写出这玩意儿。”
“你就没想过,是他故意的吗?让他上台做检讨,给他下马威呢,他在学校里就是个刺头,不然怎么不让他跟那个同学一起做。学校要整他,他搞点小动作也正常。”
……
接着方渡燃面向走下宣讲台给他腾地方的学校领导班子弯腰九十度鞠了一躬,声音正色接着念:
“然后,我要向高二七班全体师生说一句对不起。李老师昨天让我端正在校期间的态度问题,争取宽大处理,经过我认真思考,我认为我身为班长,没有起到带头的作用。
在校一年多,我发生过带领班级同学翘课、打架、群殴、恶性赌球、毁坏桌椅板凳公共设施、跟教官发生剧烈肢体摩擦等等各种不良行为,在今后的时间里,只要我还在校一天……”
他顿了顿道:“也不会改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扪心自问,问心无愧,再有影响高二七班利益的事情发生,我还是会以牙还牙。
“众所周知,青训十二中是一所特殊的高中,大多数同学都正处在上课不听讲,有劲儿没处使的狂躁期,括号(包括我自己),校风教导我们要诚信为人,端正风骨,所以我会做好自己,履行好自己身为班长的职责,同时也希望各位班主任和同学们相互监督,公平为上,尽量减少恶性争端。”
“主题升华了啊,班长牛逼!我还是第一次看写检讨说自己不会改。”
丁羽在下面跟许烈阳他们悄声道:我觉得你说错了,燃哥不是没想做检讨,这检讨不是很直白吗,十二中的裤衩子都扯下来了。”
前排有人看过来道:“庆幸今天没有巡检吧,不然这话说出来,迟早还要再做一次检讨。”
“只有我一个人觉得燃哥说得好吗?”总有人不甘示弱。
“还有我!”
“燃哥虽然把十二中裤衩子扯下来了,但说的都是真话,哥儿几个心里没数啊?”
“咱们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谁让他们欺负咱们班,老师也不待见,教导处也针对七班,全靠燃哥一个人在前面跟学校硬抗。舒坦日子怎么来的都忘了?”
“燃哥高一那会儿不服教导处区别对待,体罚的时候还揍过教官,十几个人才按住他,全进医务室了,我是真服,要不是他我根本不会继续留七班。”
“咱们班多少人都是看着他才没分班。”
……
方渡燃翻了一页,把纸张工工整整地折下去放好,抬起头看向闲话最多,目前最吵的高二七班的位置,没勇气从中去找到郁月城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