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海鸥岛
“许江沉,你听我解释。”章炀压住心慌,想上前抓住许江沉的袖子说。
许江沉躲掉了他的手。
章炀右手落空,心里也漏了个大洞。
“你,你听我解释。”他今晚本意真的不是许江沉看到的这样。“你跟我吵架,我、我赌气,太生气了才出来的,刚刚我没让他做下去了,我没想做,你......”
许江沉打断了章炀语无伦次的话,他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可理解的话反问道:“赌气?”
仅仅只是因为赌气就出轨?
章炀一愣,急躁地抓住了他的手,“不,不是的。”
许江沉掐住他的下巴,“不是?章炀,我以为你真的可以信守诺言,原来你还是死性不改。”
许江沉一字一句说出扎穿章炀心脏的话,一瞬间章炀心脏千疮百孔,呼呼灌着冷风,凉意从心脏处蔓延到了全身,让他手脚都发凉颤抖。
他知道许江沉这次是真的对他失望了。
他在许江沉眼里看不到爱意了。
许江沉一根一根用力掰开章炀紧紧抓住他袖子的手,章炀从没这么害怕失去许江沉过。
章炀眼眶不由自主泛了红,在许江沉毫不犹豫转身时,他再次攥住许江沉不让他走。
许江沉再回头看章炀时,眼底是毫不掩饰的厌恶,恶心,还有满天彻底的失望。
他盯着章炀因为过度害怕紧张而急促喘息的脸,直直望进他发红的眼睛里,讥诮道:“那根头发,还有死角里的避孕套,章炀,你真以为我是傻子吗?”
那样拙劣的借口,如果不是他选择相信章炀,又怎么任由他欺骗自己。
许江沉从头到尾都知道章炀生性风流,只是他爱章炀,只要章炀说他就相信。
这次试探他给了章炀机会,如果章炀没有来,他就会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可章炀没有经得住他的考验。
这场试探,是许江沉自己输了。
许江沉的话宛若惊天霹雳,章炀狠狠僵了一下,他难以置信看向许江沉。
原来他看到了。
许江沉没再多作停留,好似再多看章炀一眼都会觉得厌恶,许江沉走后,方秦立马从地上爬起来跟了上去。
章炀怔在原地立着,等许江沉已经离开走远,他才恍然回神。
窗外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雨声拍打在未关的窗户上,雨点飘进屋内,打湿一小片地毯和章炀半个肩膀。
瑟瑟风声挟裹着雨水卷进屋内,身上的湿意让他不遏制的发抖,然后他猛地夺门而出,冲许江沉追了过去。
许江沉并没有回酒店,当他浑身湿透气喘吁吁跑回去后只看到他自己的东西,许江沉已经将他的行李带走了。
机场,许江沉一定是去机场了。
他连门都没关,直接下了酒店随手拦了辆出租车往机场赶去。
一路上他不听催促司机,又给许江沉打电话,第一遍打过去没有通,然后他才想起来自己给许江沉拉进了黑名单。
将许江沉的号码从黑名单里放出来,一条条短信和未接来电弹窗出来。
“对不起,又让你伤心了,和你吵架是我不对。”
“公司那边的事不多,后天我就可以回来了。”
“章炀?”
“你去哪了,还在生气吗,对不起,今晚的飞机晚点了,我正在赶回来,我们一起回A市好吗?看到信息了给我回个电话,我很担心你。”
谢谢信息都是在他跟方秦走之前许江沉发的。
方秦早有预谋,这会儿他也想到了方秦所说的那个暗恋四年的故事。
那故事中的主角想必就是许江沉。
章炀抖着手按灭了屏幕,他后悔了,他不该因为可笑幼稚的赌气心理出去寻欢作乐。
司机一路疾驰到机场,章炀从钱包里掏出几张纸币撂在后座然后赶紧下了车跑去问去A市的航班,唯一的一班航机已经飞走了,后面的航班因为天气原因全部晚点到明天早上。
他找人查了许江沉的乘坐信息,确认许江沉已经坐第一班航班飞走之后,泄力又颓唐地坐在候机厅的休息椅上。
他双手抓着头发,懊恼又无措,许江沉那样冰冷失望的眼神一遍遍在他脑子里回放,快把他逼疯了。
他连酒店都没回,就在候机大厅里坐着等了一夜,这里回A市只有飞机,陆地水路都是不通的。
好不容易等到了第二天早上,章炀立马买了去A市最快的一班飞机。
四个小时后,飞机落地,A市繁华熟悉的景色重新印入眼帘。
他又给许江沉打电话,这次终于通了,章炀惊喜又紧张地问:“许江沉,你、你在哪?”
对面沉默了几秒,低沉的嗓音从听筒里传来,“公寓。”
章炀不眠不休一整夜,精神高度紧绷,此刻听到许江沉的声音别提有多安慰了,他怕许江沉挂电话,快速说:“你别走,我现在马上回去!”
“嗯。”对面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语气中没什么感情,但章炀还是感动的不能自已。
还好,许江沉还愿意在家里等他。
他不放心的又叮嘱了一句,“你别走,我现在已经上车了,马上就回去。”
这次对面没再回他,而是挂了电话。
第148章 “回来了就把离婚协议签了。”
章炀一刻也不敢停歇的赶回了家,他生怕自己晚回去一点,许江沉就不在家等他了。
他从没这么慌乱过,从昨天下午到现在他几乎没合过眼,只要一闭眼脑子里全是许江沉冷漠厌恶的眼神,刺他心口钝痛不已。
下了出租车,远远看见公寓的窗户亮着灯,他心口悬着的大石头松了几分,然后他大步走进公寓,气喘吁吁推开了公寓的门。
“许江沉,你......”章炀一进门就愣住了,原本欣喜忐忑的表情僵硬在脸上,他怔怔看着正在收拾东西的许江沉。
许江沉面不改色,他回来连头都没抬一下,自顾自将自己为数不多的衣服装进了行李箱,他不打算带太多东西走,一如他住进这里也没有带多少东西来一样。
许江沉将行李箱拉上拎了起来,然后他说:“其他东西我不带走,你可以自行处理。”
章炀人都傻了,他脑子有点懵,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许江沉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他楞楞立着,结结巴巴望着许江沉,“什、什么意思?你收拾东西干什么?你要去哪?”
章炀语气不了遏制的惶惶发抖。
许江沉疏离而又冷淡的看了章炀一眼,他没回答章炀的任何问题,而是不带丝毫感情的说,“既然你回来了,便把离婚协议签了吧。”
轰的一声。
有什么东西在章炀脑子里猛地炸开,霎时他感到目眩神摇,他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可置信地看着许江沉把已经签好字的离婚协议递到了他面前。
章炀只觉得眼前花的厉害,离婚协议上密密麻麻的字都开始天旋地转起来。
他一直不接,许江沉皱了皱眉,将协议往他手里又递了递。
许江沉要跟他离婚。
这个认知犹如五雷轰顶,把章炀震慑的耳鸣目眩。
他宛若触电一般猛地缩回手,再抑制不住眼里的湿意,通红的眼眶布满血丝,他后退了两步,离许江沉手里协议远了些,濒临崩溃的嘶吼:“我不签!”
然而许江沉并没有继续强求他,而是将离婚协议放在了一边的茶几上,“爷爷那边我会解释的,还有公司我也会尽快将工作交接完成。”
离婚协议上,许江沉什么都没要,几乎是净身出户。
章炀牙齿打颤,浑身血液都要被许江沉这份突如其来的离婚协议冰冻了,他企图从许江沉眼里看出点别的意思,企图看出他是在生自己气,但可惜,许江沉是认真的。
“协议你可以晚点签,今晚我就会搬出去。”
“你不准走!我不同意离婚!”
许江沉置若罔闻,拉着行李箱继续往门口走,章炀站在原地望着他决绝的背影,他在等许江沉停留的脚步。
没有,许江沉头也不回。
章炀终于忍不住了,他夺门而出,冲到刚走到电梯口的许江沉面前,一把将他的行李箱扯了过来扔在地上,他堵在电梯口不让许江沉进去。
许江沉眉宇间尽是隐忍的厌烦,看的章炀心尖一抽一抽的疼。
他从来没用这种眼神看过自己,就算是他们没在一起之前,他再怎么死缠烂打,许江沉都没用这个眼神看过他。
他忍住心口的刺痛,手臂挡在电梯口,混乱的脑子不知道该怎么思考挽留许江沉的话,他不想离婚,他不想许江沉走。
心里是不舍,嘴里说出的话却变了味道,听起来充满了威胁的意味,“许江沉,跟我离了婚你现在的地位权势就什么都没有了!”
话说出口章炀才意识到不对,他不是这个意思,他只是太迫切的想要挽留许江沉。
他的话成功激怒了许江沉,许江沉漆黑的眸子眯了眯,“章炀,你觉得我跟你在一起只是为了你们家的权势地位?”
章炀“我”了一声,他想解释,可他怎么也组织不好语言。
“那些东西本就不属于我,我不会带走一分一毫。”他慢慢靠近了章炀,俯身挨着他,两人之间距离近的呼吸彼此交缠,许江沉抬起了自己的右手,无名指上闪烁着铂光的戒指是那样刺眼。
他当着章炀的面取了下来,看着他摘下戒指,章炀顿时不安慌乱起来,“许江沉!你干什么!”
许江沉将戒指取了下来,捻在指尖,然后捏着戒指的手指靠近章炀心脏位置,表情冷漠决绝:“我说过了,不属于我的东西我一分不会带走,我留下的,也会分毫不差的全部取回。”
他点了点章炀心脏,眼眸微微下垂,阴影遮盖了他的瞳色,“包括,放在你这里,被你一次次践踏的真心。”
“不......许江沉......”
一字一句犹如利剑捅进了章炀心脏,鲜血淋漓,痛的他浑身遏制不住的颤栗,眼泪从眼眶里滑了出来,许江沉只是垂着眸子静静看了他一会,然后将取下来的戒指揣进了他的上衣口袋,随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电梯门被关上,章炀整个人脱力地跌在地上。
口袋里许江沉的戒指像是一块烧红的烙铁,穿透衣服烫进心脏,将心脏灼伤出了一个窟窿。
他没力气追上许江沉了。
许江沉不要他了。
章炀死一样平静的坐在电梯口一整夜,一动未动。
............
许江沉和章炀要离婚事瞒不过章老爷子,许江沉也没打算瞒,他直接去见了老爷子,当面和他说要与章炀离婚,并不带走章氏一分一毫决定的事。
章老爷子亲手带的许江沉,看着他一点一点在事业上成长起来,他深知这孩子是个可造之材,也知晓他的心性,突然要和章炀闹离婚,那肯定是章炀的问题。
章炀什么臭脾气谁不知道,章老爷子舍不得许江沉,问他因为什么,许江沉一字不提,只是说和章炀不合适,两人没办法继续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