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天师,发癫日常 第31章

作者:一言生花 标签: 灵异神怪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甜文 玄学 治愈 玄幻灵异

他咬了咬牙,“这是我们江家江七爷的法门,正经得很!”

第44章 客人

江七爷的传承?江泰仪脸色古怪起来。

按辈分江泰仪应该称呼江七爷为七爷爷,但他们这又有规矩,有孩子之后怕孩子搞不清楚乱喊人,大人都得随着孩子叫。

以喜宝的辈分该叫江七爷一声七老太爷,江泰仪便也跟着这么叫。

“七老太爷活着的时候,你都没学到他的法门,如今他都死了一个月了!”江泰仪难以理解。

卫铭眯了眯眼,一个月,按二师兄的说法,江父就是一个月前突然拥有了通灵的能力。

“死了怎么了,我以前学的法门,突然融会贯通了不行么?”江父胡搅蛮缠起来,他气呼呼地起身,“我要去我的墓地看看,别跟着我。”

他一路走一路骂骂咧咧,“真是倒反天罡,做儿子的管到当老子的头上了...”

江父不听劝,哪怕只是提起这个事都抗拒得很,油盐不进的样子让江泰仪沉下了脸,气氛僵得方炎都不敢说话。

卫铭看着江父走远时脚步虚浮的样子,一点都不藏着他的冷嘲热讽,“是得去看看墓地,这不要命的架势怕是很快就要搬去了。”

对师弟不说人话已经习惯了,只是说到墓地江泰仪更是要叹气。

“我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明明身体很不错,之前也完全没提过这事,但是前段时间突然就闹着要先买个墓地,自己去拾掇一番,碑都立好了,现下涂了红字,搞了个活人墓。”

等真正入土的时候,再把红字涂黑,就是死人墓了。

在他们镇,老人家提前给自己看好地方,选好“邻居”还是挺常见的,江泰仪想着这事他可以掏钱,而且反正早晚要买,见江父铁了心的样子,就没出声反对。

倒是江母一开始是不同意的,江泰仪说起来也没有遮掩的意思,“倒不是怕不吉利,而是这只要买了地、立了墓,就得给墓园交管理费,我妈舍不得钱。”

方炎好奇:“那后来怎么又同意了?”

“因为我爸说,地价越来越贵,早点买,省钱还能挑个好地方,不能等到了那头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

现世房价搁那摆着,江泰仪一点积蓄都拿去开推拿店租门面了,当时要结婚,虽然儿媳妇说不介意租房子住,但当父母的哪能看着儿子比不上旁人。

七八年前老两口几乎掏空了家底给儿子在县城买了婚房,对房价实在是心有余悸,如今江父这话一说,江母也立刻动了心。

他们也没要孩子拿钱,老两口自己拿了存着的棺材本,第二天就把地方买了下来。

“我爸对这个墓地可上心了,立好碑后放了鞭昭告四邻,又三五不时去看看,就这个月的月初有一晚,他甚至在那边坐了大半夜才回来,真的是...”

这才将将立春,春寒料峭,江父一把年纪大半夜在外面吹冷风,连电话都不接,江泰仪脸上涌上无奈,“他一贯就是这么个脾气,念头起来谁都拦不住。”

卫铭点头,这倒是真的,他们师兄弟早就见识过了,当年二师兄闹着在家绝食也没拦住被送到道观的命运。

还好五朝观从师傅到师兄弟都是极好的,道观生活也没想象中清苦,有大师兄的照看安慰,又没了江父管束,江泰仪在道观反倒过得自在起来。

要不是因为要结婚生子,甚至还不想归家。

看着父亲头也不回的身影,江泰仪叹了口气,“算了,我再想想办法。”

毕竟老头子要是不乐意,自己也不能绑着他,跟头犟驴似的。

卫铭心里倒是有个主意,但...事情还没到那个地步,再说吧。

江父的事还得回去一家子好好说道,江泰仪转头提起另一件事来,“师弟,后天师傅生辰,你记得的吧?”

卫铭点头,“记得的,我去买寿鱼。”

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叫自己去。

在代代相传的风俗里,七十三岁跟八十四岁是两道坎,老人靠自己很难跨过去,这就需要子女帮忙。

伍市这边传统的做法是,在老人生辰当天,儿女要去买一条寿鱼,其实就是活鲤鱼,用特定的手法煮好之后,请老人吃下,老人才能平平安安过了这个坎。

卫修诚今年刚好七十三岁整,后天就是他的生辰,虽说按习俗,应该由儿女来做这事儿。

但是因为师娘早年不愿意生孩子,师傅并没有亲生的子女,徒儿也是儿,于情于理师兄弟几个也该去尽孝,尤其是卫铭,几乎是卫修诚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如今二十出头的年纪,依旧还要师傅操心,跟亲儿子也没什么区别。

虽说卫修诚看着健健康康,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连今年都过不去的样子,但卫铭也没有不识好歹到这个时候顶嘴,风俗或许并没有依据,但哪怕只是做个仪式感,师门几个能借这个机会聚聚热闹一下也是好事。

卫铭不想扫兴,做事也难得周全起来,他还提前打电话告诉方旗山:“师兄,我后天一早就回去,路上顺便买鱼。”

那头方旗山听他能惦记着这事,心里也高兴,“我正准备蒸些寿桃,想着到时候可以供供过路神仙,也能分给信众热闹热闹,但是师傅说不要张扬,我一想也是,索性不做寿桃,只蒸成馒头好了...”

卫铭最不耐烦听这些琐事,刚刚所谓的周全一秒破功,他插话打断方旗山:“随便,那我回去还要带些什么?反正路上得经过好几个市场。”

方旗山原本就要去见师傅,此时已经走到了卫修诚的房门口,听卫铭这样问,索性回他,“我没什么需要你带的,不过我刚好在师傅这,你问问他想要什么。”

卫修诚听明白是卫铭的电话,毫不犹豫道:“你把那个叫方炎的孩子带过来我看看。”

上次在离水镇虽然见过,但当时一直处理俞小老板的事,没能仔细看看这孩子。

卫铭听得有些奇怪,“你看他做什么?”

方旗山也忍不住一直朝卫修诚看,好好的,看方炎做什么?

卫铭不知道的是,上次回来,卫修诚就将自己关在典籍室中,将记载了卫铭所修的《斗部》心经所有的资料都翻了一遍。

卫铭觉得自己是个大聪明,想出了将方炎当做锚点的好主意,只是对典籍文书不耐烦,基础知识不牢靠的他却不知,灵魂相触、互相标记岂是那么容易的事。

就比如说之前的双双与晓杰,哪怕是亲兄妹,灵魂又交缠那么久,晓杰才能勉强感应到双双的位置。

但按卫铭自己的说法,他离魂后,方炎在他的神魂视野里,简直亮如灯塔。

这实在稀奇,一开始卫修诚还怀疑是卫铭所修功法的原因,但翻遍典籍也没有类似的记载。

卫修诚一时也搞不清原委,这也导致他对方炎格外好奇,这次叫来也不做什么,只是看看这孩子的脾气秉性如何。

毕竟从最早的卦象看起来,这孩子怕是要跟自家这天魔星,纠缠半辈子。

也不知道自己当初算那一卦,将卫铭送去离水镇,到底是不是个正确的决定。

另一头,江父拖着疲惫的身体到了墓地。

江父江母所在的南马河村是比离水镇要更偏远些的一个小乡村,在这边的墓园里,除了遗体一定要火化才能下葬这个政策实行得比较到位外,其他移风易俗的相关规定推进得并不彻底。

毕竟如果没有火化证,销户等后续手续是办不下去的,村民不得不接受这项硬性规定。

遗体必须火化,墓地大小也有限制,这就意味着死后不能用上大棺材,只能“屈就”在小小的骨灰盒里。

对身后事相当在意,担心死后没有稳妥住处的村民转了个思路,他们放弃大棺材,开始追求起了地面墓碑的形式。

村民热衷于此,商家自然闻风而动,偏偏村人又爱攀比,尤其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家,儿女的生活都定了型,能琢磨的无非就是这些身后事。

在这样的风气下,墓碑从最初简单的贴砖、雕龙画壁慢慢升级,规格越来越复杂,不出两年,最后的成品哪还是一块墓碑,硬生生建成了一个迷你“小别墅”。

飞檐翘角的屋顶、雕梁画栋的连廊,门口“威武气派”的石狮子,甚至外面还有一圈围墙。

一栋比一栋“豪华”,原本朴实无华只有一个个简单水泥包包的墓园里,如今充斥着中西结合、洋不洋土不土的四不像。

江父自己的活人墓也是如此,因着是新建的,选的是最时兴的样式,在整个墓园里看着也是最气派的那一拨。

这是江父据理力争才建起,又费心费力自己布置的墓地,按理说他应该十分满意才是,只是江父看向“小别墅”中间那个原本该放骨灰盒的小小石室,眼神中竟透露着些微的恐惧。

他在原地站了好一会,盯着石室不知想了些什么。

揉了揉开始疼痛的头,江父摸出电话,凭着记忆拨出一个号码:“邱司婆,我遵守承诺瞒着所有人,什么都没说。今天又通灵了一次,你什么时候把药给我?”

“我相信你的诚意,最近我有事不方便过去,你的药我就放在你的墓碑石狮子身后的栅栏里,一整瓶,够你用一段时间。”

疼痛从太阳穴慢慢扩散,连心脏都有些难受起来,江父深深喘了一口气,克制着恐惧,再次问出了那个问题,“邱司婆,你确定我只要按你说的做,喜宝就能有最好的通灵天赋?”

那头女人的声音不大,语气却异常笃定,“当然,迄今为止我应承过你的事,哪一件没实现?”

知道女人不爱废话,江父得了确定的回答后,就要挂断电话。

那边女人却第一次叫住了他,“你家里今天来了客人?”

江父有些奇怪她为什么这么问,但女人一向表现得对他家的事了如指掌,他如实回答道:“是的,我儿子的师弟,还有他一个朋友。”

刚刚还似乎很感兴趣的女人却突然又不说话了,直到江父摸索着取出药瓶,吞了一粒药,她才又开口,“你说的那个师弟的朋友,他看上去过得...怎么样?”

第45章 聚聚

什么叫过得怎么样?

江父一时反应不过来,这话问得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你认识那个小子?我没什么印象,好像挺活泼的...”

“行了,我有事。”那头女人突然挂了电话。

看着“滴滴滴”只余忙音的电话,江父一头雾水,“真是神经病...”

江父实在太累了,他也不挑地方,吃完药在原地坐了下来,倚靠着自己“家”的围栏闭目休息了一会,原本蔓延开的疼痛终于舒缓了些。

江父活人墓所在的位置,隔着四五“家”,埋的就是他自己的父亲。

江父除了当初被逼得没办法,尝试“下海”做过个体户之外,一辈子称得上是个老实人。

能把江父养成这样,他的父亲更是老实憨厚得不行。

早年几个弟弟捉弄他,找到上工路上的江祖父,说小七早上起来心血来潮卜了一卦,你今天有血光之灾,但是没关系,我们在原地画个圈,你在里面站着,今天就别出来了,这灾祸就能避过去。

当时江七爷还没这样声名显赫,但已经开始随着师傅“出马”,至少在江家自己人眼里,已经是个板上钉钉的先生。

老实的江祖父听几个弟弟这么一说,当真顶着大太阳就在圈子里站着,想撒尿都憋着。

直到负责记工分的小队长见江祖父迟迟未来,一路找到他家,询问江祖母你家男将怎么没上工时,江祖母才一边喊着“他早就出门了呀”,一边着急慌忙去找他。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江祖母找到江祖父的时候,听得这个所谓的“画个圈让你站着避灾”的说辞,同样被唬了一跳,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还是小队长听着觉得不对劲,真要有这事,不通术法的普通人画的圈能有用?小队长提醒她赶紧去问问江七到底有没有这回事,她才跑了去问,把江祖父“解救”出来。

就是这样脾性的江祖父,到了知道没钱用好的医疗方案的时候,还拍着儿子的肩膀告诉他,“村里多少人家,老人得了病就这么拖,在家里说没就没了,你能带我来治,村里多少人羡慕我呢。”

他是真的满意这个虽然挣不着大钱,但脚踏实地又孝顺的儿子的。

只是江父自己不甘心,当年...当年他要是有那天赋,他的日子何至于如此。

七爷送他走的时候,满脸可惜的样子他记了几十年。

而且江祖父住院的时候,隔壁病床住的是个家里开超市的。

那家虽也算不上豪富,但生活很是过得去的样子,老爷子用的都是好药,子女很忙来往都匆匆,但护工就配了两个。

老爷子说起来骄傲的很,“我几个孩子,虽说念书什么的不怎样,但都开大超市,也算是当老板,不说赚多少钱吧,至少不用给人打工,听别人的话,日子过得自在。”

而他这样骄傲也是有原因的,“你知道为什么几个孩子都做这行当吗?因为我早年就是开小卖部的,当年手里没钱啊,我带着媳妇骑着三八大杠去收破烂,娃子没人带就用个篮筐挂车边上,跟废品放一起,起早贪黑、风雨无阻做了两三年,手里有了一点钱,娃子也大到在篮筐里坐不住咯,我就用这本钱在村里开了第一家小卖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