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红祭
“我的衣服脏了。”
舒莫说,所长看了他一眼,伸出手拍掉他肩膀上的脏污:“不用。”
“这样很好。”
所长的声音微哑,他的血眸都显得更加明亮,殷红,温柔之色几乎从中溢出:
“我们走吧。”
舒莫望着那张脸,精神恍惚地点头。所长轻笑一声,他拉起舒莫的手,黑发青年似乎犹豫了一瞬,想要挣开,却被所长死死握着,男人压下这小小的挣扎,唇角浅浅勾起,刚准备将他带走,就看见几个猎人踌躇了一瞬,接着咬了咬牙走了过来。
“圣者大人……”猎人说道:“有几个五级污染物突然暴乱了,它们的状态很不妙。”
似乎已经感受到所长的隐隐不悦,猎人压根不敢看所长,而是用眼神祈求着面前的黑发青年:你也不想看见污染物暴动,然后跑出来大杀四方吧?
舒莫,救命啊!
舒莫站在所长身边,听见从男人喉咙里传出的一声冷哼,黑发青年松开他的手,说道:“我留在这里处理一下污染物。”
舒莫和那只红眸对视着:“你先去剧院等我,好不好?”
第97章 夕:谢谢你救我,舒莫
光辉亮丽的歌剧院内,身披华袍、头戴王冠的“皇后”正在舞台上唱着歌。
她的歌声给人一种奇异的美感,犹如金色的旋律,带来心灵的洗涤,这是二层最负盛名,也是最赫赫有名的皇后,她的光辉照耀着整个舞台,剧院内的所有人都感到自己仿佛进入了天堂,被那天籁般的声音一路上升,在光中化为天使。
在她的面前,其实歌者似乎都失去了颜色,天地间只剩下这优美的声音,以及她身上所绽放的光辉,然而就算是这样的光辉,也无法压过高台上的一位看客。
一身纯白服饰的所长坐在那里,身边仅有一张空荡荡的座椅。
他双腿交叠,连座椅都比常人更大一些,男人的一头蓝发垂落,他的视线落在舞台上,像是沉浸其中,但又仿佛只是看着。
他仅仅是坐在那里,都似乎比舞台上的皇后更加耀眼、更加迷人,甚至有些观众仅仅是看了他一眼,就精神恍惚了起来,连舞台上的一切都望不见了。就算是沉浸在演出中的皇后,在看见所长的那一瞬间,也在那一刻被夺去了呼吸。
哪怕所长并未出现在舞台上,但他只是坐在那里,就将除他以外的一切变成了空白,只有他的所在之处被架在高台之上,其余人只能俯视着他,并为此感到惊叹。
太美了。
那种美丽,就是一种摄人的利器。
即将是皇后,也在努力地歌唱着,竭尽所能地卖力表演,只想让高台上的那一位多看她一眼,歌者们都投入了自己此生最完美的一次演出之中,然而高台上的所长却始终一言不发。
他的单眸落在舞台上,看似在观赏,歌者们的演出、皇后的歌声,却一丝都没有落入他的世界。
男人的手微微抬起,这是他坐在这里到现在为止做的最多的动作,然后,他看见了时间。
演出已经开始半个小时了。
所长的手搭在一旁空缺的座位上,眼睛微微眯起:而他所要等待的人,却始终没有来。
为什么?
所长喃喃自语,他身旁的气息变得有些危险起来,男人并不是没有察觉到不对劲,但一向唯我,且性格恶劣至极的人,却在此刻选择了等待。
等待一个注定不会来的人。
所长的目光深邃,犹如一颗从水中捞出的血色宝石,变得越发鲜红、夺目。他在来之前,为舒莫准备了一份礼物,这也是他今天来到这里的原因。
按照计划,他会在和舒莫一起看完演出,带着他去庄园教他骑马,想到黑发青年说自己从未骑过马,所长就已经安排好了一切,舒莫不会的事,他会一点点地教导他,对方学不会也不要紧,所长可以让他坐在自己的身前,然后载着他一起骑马。
然后,所长会将自己准备好的戒指掏出来。
接着向舒莫求婚。
这没什么好意外的:所长的性格向来如此,喜欢的东西就要绝对掌握;想要的东西就要归他所有,并被他握在手心,遇到感兴趣的人,就要将其一口吞噬,紧紧缠绕。
更何况,他也不能一直让舒莫只当一个实验所的员工,那样太委屈他了。
在和舒莫有了这么多次的亲密接触后,所长当然要将他牢牢抓紧,这跟舒莫是何身份,没有多少关系。
准确来说,舒莫是不是所谓的圣者,所长的态度都没有多少变化。
顶多是舒莫在回来后,变得更加强势了一些。
拥有了力量的人,是会下意识拥有更多自信的。
这样的舒莫在面对所长时,反而像是一颗被擦拭了灰尘的宝石一般,焕发出了前所未有的色彩,所长自然而然地被他的光芒所吸引,接着感到了一丝可惜。
可惜他所准备的药,已经派不上用场。
但没有关系,所长会用其他的方式来解决这个问题:只要舒莫和他结婚,那么他在另一个层面上,也是所长的所有物。
至于舒莫愿不愿意。
他会愿意的。
所长做好了准备,甚至于想过很多情况,他猜想过舒莫的反应,也猜想过对方会拒绝。
同时,他也猜想过……舒莫拒绝他的邀请。
但他却没有猜到自己会怎么做。
男人的心思深沉,将一切可能都思索过,却唯独没有考虑到自己的反应,否则,他现在就应该直接回到实验所,而不是继续坐在这里等待。
所长在缓慢地思考着,而在这个时候,身后却传来了一道声音:
“尊敬的日柱2大人,您……是在等待什么人吗?”
悦耳的声音传来,却是一道女声,这不是舒莫的声音。所长没有转过身,却还是看见一道穿着白袍的身影走了过来,审判所的新任圣女站在所长的身侧,望着面前这位实验所的所长。
同时也是高塔内地位最尊贵的、仅次于日柱1的日柱。
日柱2,尤加厄莱拉。
实验所的所长,在审判所和日冕即将开战时,并未选择任何一方的中立派。
所长从最开始,就没有加入任何一方的阵营,这原本会是一个极为棘手的敌人,又或是他们应该争夺的同盟,但审判所和日冕却对所长的中立表示沉默。
因为作为日柱2的他,永远也不可能成为新柱神,而哪一方败了,所长也可以继续做日柱2,新神和旧神之间的斗争,似乎永远不能影响他,他只需在旁观望,就可以稳坐一方。
这样的所长如果加入任何一方,都会对另外一方造成致命的打击,但他却始终没有站队的意思,这个男人既无肆意杀生,以虐杀为喜好的恶习;又自身已经站在了权力和财富的最巅峰,在无法更进一步的情况下,已经没有东西可以吸引他,也没有东西能威胁他。
他坐镇着实验所,日冕和审判所都不愿意轻易打扰他的情况下,所长却独自一人出现在了歌剧院内。
并且看上去……还在等待着什么人。
这是个机会,圣女走上前,她刚刚上位,需要一个盟友,女人的神色温和,像月光般轻柔、和煦,不会给人任何的威胁感,只会给人带来一丝亲切。
但她说了这句话后,所长却坐在那里一动不动,面无表情地注视着舞台。
圣女继续浅笑着:“真是荣幸,能够偶遇到您,我可以和您谈谈吗?”
“神使大人寻找到了您所需要的‘奇迹之石’,如果您在演出后有时间的话,我可以随时将这颗奇迹之石带给您观赏。”
一直沉默的所长终于抬起脸,他望着身后的人,说道:“滚。”
“审判所的神使,也不敢轻易打扰我。”所长说:“你算什么东西?”
“噗嗤。”身旁突然传来了一声轻笑,日冕组织的女猎人抬起头,她在今天也刚好来这里观看表演,现在忍不住笑出了声。
所长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女人顿时消声了:“对,对不起,所长大人。”
女人慌张地站起身,吓得都有点哆嗦:“我只是觉得她说的话很有趣。”
男人望着他,那张美丽的面孔上满是悄无声息的阴翳之色:“希的部下也应该好好管教了。”
“或者说,他没有好好教育过你们?”所长说道:“如果他不愿意,那么我可以代为教导。”
“这就不劳烦您了,大人。”女猎人深呼吸了一口气,接着赶紧让开了身子,走到所长的身后乖乖站着,两个人如同遇到了地位尊贵的长辈般不敢再搭话,期间和圣女用眼神搏杀了无数次,恨不得用目光将其杀死。
她们一起出现在这里,既是意外,又不是意外,但这对所长来说都毫无意义,在男人看不见的地方,女猎人狠狠揪着圣女的手臂,对方也不甘示弱,用小腿踢了她一脚。
所长的存在都快被她们遗忘了,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就在她们都差点要出门约架的时候,蓝发男人才突然叹了口气。
那声叹息很淡,却如同惊雷般响起,两个人今天出现的目的,都是绝不能让另外一方拉拢到这位日柱,但在所长突然轻轻开口,对着空气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话的时候,圣女和女猎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后,便突然一起选择了告退,然后头也不回地跑了。
因为对方说的话是:“你为什么还不来?”
所长似乎是在自言自语般,没有去管身后的两个人,甚至是不在乎其他的任何人,他面无表情的脸仿佛染上了一层肉眼可见的阴翳般,手搭在扶手上,将座椅捏得咔咔作响。
男人身上散发出的气势,让周围的观众为之一震,在看到这股气势的源头时,所有人都面带冷汗地迅速离开,即使是歌剧院的工作人员都不敢有任何上前询问的意思,他们甚至只能祈祷歌剧院不会在今天毁于盛怒的日柱之下。
没有人敢喧哗,甚至没有人敢闹事,所有人都一言不发地赶紧逃离了现场,整个剧院很快只剩下舞台上的歌者和皇后还在继续演出,在所长出声前,他们甚至不敢停下。
“为什么要骗我?”
随着咔嚓一声,所长脚底下方的地板缓缓开裂,优美的歌声在一瞬间带上颤音,接着又迅速稳定下来,所长双腿交叠,姿态懒散地靠在座椅上,很短的一段时间里,歌剧院里就空无一人了。
所有人都离开了,只剩下一个被黑暗笼罩的剧院,压抑、恐怖的气氛不断溢出,所长却只是在疑惑,单纯的疑惑。
舒莫在畏惧他吗?
所长想。
是他做错了什么吗?
然后,男人面无表情地勾着唇,眼中却无一丝笑意。
不,不会的。
因为舒莫从头到尾都并没有真的在意过他,那个满口谎话,口口声声说崇拜他的骗子,实际上从未真正将目光落到他的身上。
即使所长做了再疯狂、恐怖的事,舒莫也从未真正思考过所长的用意,以及纠结他的偏执:因为舒莫并不在乎他。
那个满口谎话的、应该会寻找借口或其他理由,来躲避这次邀请的家伙,却突然开口答应了所长。
然后,对方欺骗他,接着独自一人留在了实验所里。
所长闭上了眼睛,但在某一个瞬间,他的怒火犹如熊熊烈火般燃烧起来,却又很快熄灭,在燃烧的过程中逐渐化为灰烬,所长的理智很快就压过了一切:舒莫不会来的,他不可能来。
因为他要留在实验所里,借着这个理由支开他,让所长待在剧院里,好做他想要做的事。
男人甚至可以很清楚地感受到舒莫的想法:如果不趁着这个机会,那么就不会有更好的机会了,因为所长几乎不会离开研究所。
“骗子。”所长垂下眼睛,接着准备起身,却在那一瞬间突然听见了有人在叫他的名字,男人的动作微微一顿,已经确定舒莫不可能来的情况下,他却下意识地望向了剧院的入口,仿佛在期待着谁的出现。
……也许舒莫只是晚来了一步?
所长望着门口渐渐出现的一道人影,眼神却彻底冷了下来,那是实验所的猎人,对方顶着所长的压迫以及剧院的压抑气氛赶了过来,就是因为实验所出了问题:
“所长大人!”这名猎人说道:“实验所被人入侵了!”
“是始教,是之前的始教。”男人说道:“他们冲进了实验所,猎人们正在拦截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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