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污染物狂热崇拜 第5章

作者:红祭 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西幻 HE 玄幻灵异

那是一个纯白色的、散发着皎洁光芒的巨茧,精致的纹路从茧的外壳上一闪而过,透过半透明的茧,就可以清晰地看见内部似乎正在孕育着的某种东西,这栋楼的监控近乎被完全摧毁,但这条走廊的尽头,有一个侥幸遗留下来的监控记录下了这一幕,只是影像极其模糊,传到屏幕上方后,就变成了一整片刺眼的白光。

足足几秒的寂静后,花海涌动起来,仿佛在庆祝着这一幕,监控室内的员工瞠目结舌,看着一个人……还是一个污染物突然出现在了一片狼藉的走廊里,他们见过许多奇形怪状又或者难以置信的污染物,但却从没有一个像是这样的……

这样的模样?

圣洁。

这是他们见到那一幕时脑中唯一出现的念头。

在他们的注视下,舒莫缓缓地从茧内爬出。对,他的动作只能用“爬”来形容。

他的一头黑发已经变得灰白,如同褪色一般,只剩下头顶的部分发丝还带着墨黑的乌色,中部以下的部分则完全变成了一种纯粹至极的白色,圣洁又纯粹的惨白色在他身上沉淀。男人睁开眼睛,一双绿色的眼瞳显得十分深邃,又宛如绿宝石般清澈,他伸出手,身上还沾染着胚胎内部遗留的气息,接着缓缓从茧内爬出。

在原地,只剩下一个残破的白色巨茧。内部诞生的生物在布满血和污渍的地面上缓缓爬行,等到他终于从茧中完全挣脱的时候,他才像是完全脱离了束缚一般,露出了在他身后静静垂落的……翅膀。

是的。

舒莫的背后多了一只翅膀。

他仍然穿着之前的清洁工制服,然而背部的衣物却被完全撕扯开来,才能让他的右背上翅膀从衣物的包裹下伸展而出。

那是多么漂亮的翅膀。

层层叠叠,每一层都薄如宣纸,宛如月光般皎白的轻纱层层堆叠起来,每一层羽翼上都生有精致的纹路,互相交叠在一起时,就宛如某种极其精致的艺术品。洁白到让人心惊的光芒在青年移动时从羽翼上缓缓散落,在行走的过程中净化着身下的一切血污。青年移动过的地方,就连空气似乎都变得洁净起来。那如梦似幻的羽翼上似乎蕴藏着无法想象的魔力,让见到的人都无法移开视线。

在监控室内的两个人的注视下,走廊上的青年就犹如怪物、又仿佛某种圣洁的生物一般缓缓前进着,他移动的速度实在太过缓慢、无力,只能艰难地在地上爬行,配上那副圣洁的气质给人一种极其鲜明的易碎感,他们甚至觉得青年会不会在下一秒就因为某种原因破碎开来。一位员工忍不住紧紧盯着他,在这样热切的注视下,他隔着屏幕,才好像突然看清了对方似乎在说些什么。

舒莫的唇一张一合,轻声说着:“好痛。”

这一声很轻微的声音,却表明了他现在的真实情况,舒莫忍不住抬起脸,额头上布满了冷汗,他并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其他人眼里是什么样子,甚至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男人现在唯一的感觉只有一个:

痛。

某种沉重的东西压在他的背上,让他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舒莫不知道自己背后到底压着什么东西,只感觉非常难受,他要喘不过气来了。

那层层叠叠的漂亮羽翼并非看上去那么轻薄,实际上,舒莫的第一感觉是沉重、第二感觉就是无比敏感,该死的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舒莫艰难地往后看去,却只能模糊地看见一片白光,他背后长了个什么?男人快要痛死,这并非是在开玩笑。

因为那新生的羽翼是那么的沉重,却又异常敏感,敏感到仿佛空气落在翅膀上方,都能让舒莫的神经产生一种应激般的刺痛感,仅仅只是落到地上,擦过地面时的细微触觉,都能让青年满是冷汗,浑身都被汗水浸湿,从喉咙里发出细微的呜咽声。

好痛、好难受€€€€

舒莫的神经快要无法承受了,他恨不得将自己背后的东西撕扯下来,接着远远地抛开。

那只翅膀太大、太沉重、太敏感了,那不是可以用来飞翔的翅膀,而是几乎要压垮舒莫的束缚。血水顺着新生的伤口流下,圣洁至极的外表之后,是在翅膀下方流淌而过的温热血水,皎洁的羽翼下方是一片鲜血淋漓。让人惊心动魄的猩红色顺着翅膀的纹路划过,青年的眼角落下眼泪,他感觉自己要死了,即使是带着余温的血液流到翅膀上时带来的触感,都快要逼疯他。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舒莫忍不住伸手去撕扯,结果手指刚触碰到翅膀上,那种陌生的触感就让他心头一颤,眼泪从他绿色的眼眸里流出来,纯粹是被难受的。

而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的左背上,还有一道狭长的、仿佛刚刚才割裂开来的伤疤。散发着温热温度的伤口内还包裹着浅浅的白色,正在其中蛰伏的另外一只翅膀还在等待着生长的时机。

他还没有完全成熟,现在的舒莫是一个残缺的、需要成长的新生儿。

舒莫还没有完全意识到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因为身体的原因,他仍然无法站起,只能在地上艰难地爬动着,这浑身散发出圣洁白光的青年拖着自己沉重的翅膀,从满地的血污中硬生生开出了一条洁净的道路,他的面前突然出现了什么东西,青年抬头看去,就发现是一个污染物正低下头看着他,思维和情绪都十分不稳定,连呼吸都变得起伏不定的舒莫抬起脸和他对视,良久,那个污染物对着舒莫低下头以表尊敬,接着伸出手,似乎是想要触碰他。

看着近在咫尺的怪物,舒莫的绿眸肉眼可见地波动起来,令人心惊胆战的绿色在其中翻涌,他想要向后退去,却无法动作,男人现在极度排斥其他任何人或物的靠近,他张开嘴,白色的纹路瞬间爬满他的脸颊:“别碰我!”

随着他的声音出现,以他为中心的区域被某种无形的力量覆盖,下一秒,站在舒莫身边的污染物仿佛被放慢了动作,身形最终僵硬下来。

接着,一阵阵波动传来,D-98-IK的脸上露出祥和的表情,像是得到了某种解脱一般,小女孩手中的八音盒落在地上,接着随着主人一起化为了某种粉尘。

仅仅是短短的三个字,整个房间内的所有污染物都化为白色的灰尘。只有角落里还残留着几束湛蓝色的玫瑰,舒莫低下头,他像是不知道自己刚刚做了什么,大脑一片混乱,沉默了几秒后,在被掀去花海和血污,变得格外整洁的房间内,舒莫伸出手,一边轻声低喘,一边再次缓缓爬动了起来。

好痛……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一直喝茶的员工缓缓站起,连手中的杯子掉在地上都没有理会,他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面前的生物所吸引,甚至无法移开视线。

“发生了什么?”另外一个人呆呆地看着这一幕,突然回过神,接着震惊道:“在刚刚,他净化了那些污染物?!”

刚刚所发生的那一切几乎是在挑战他们的世界观,然而当事实明确地出现之后,一种无法言说的亢奋让他们彻底震惊了,究竟是什么东西、什么人,居然可以净化污染物€€€€

“我们是不是应该把这件事上报?”

男人喃喃自语起来,却又感到一种莫名的迟疑,像是不舍得就这么将这个奇迹拱手相让,对,这就是一个奇迹。

他们的眼神落在那张小小的屏幕上,完全不舍得移开。就在两个人迟疑的时候,身后的一道声音传来:

“€€€€好看吗?”

毫无起伏的、悦耳空灵,却给人一种非人感的声音响起,那听上去极其平静的语调,却给人一种异常的惊悚感,仿佛在睡梦中被一道寒意惊醒,醒来时浑身满是冷汗。

“奇迹……”有人下意识回答,却突然感觉到不对劲,两个人转过身,就看见一个一头白发,身量极高,高到在走进房间时,都需要略微低下身,才能从门框下走进的男人站在他们面前。

他长得那么高,面容是近乎完美的美丽,像是上帝将所有完美的一切都揉捏在了那张脸上,无一处瑕疵的同时,因为这种毫无瑕疵,带来难以形容的非人感。

他就那样站在两个员工面前,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们,纯白色的瞳孔从他们身上平移着划过。

这漂亮的、精致的庞然大物站在那里,手持着一根黄金权杖,微笑着轻声呢喃:

“你们觉得,好看吗。”

第6章 找到你了

一股难以言喻的气氛在整个房间内扩散开来,这个监控室内目前只有他们两个人在工作,当那双白色的眼眸落到他们身上时,他们第一次开始思考起,自己今天为什么不请假。

然后其中一个人意识到了一点:面前的人并不是在询问,而是在单纯地陈述。

因为下一秒,白发男人就自然而然地说道:

“确实是很好看的。”

他原本毫无起伏的音线似乎在这一刻都波动了起来,连尾音都染上了一丝情绪。D-57张了张嘴,视线在男人身上转了一圈:特别是眼神落在对方手中那柄长而华丽的黄金权杖上划过后,D-57的表情肉眼可见地凝重起来,低声说道:

“主管大人。”

他看上去有点汗流浃背了,当然,任何稍微了解那根权杖的人在这种情况下,都会忍不住有点紧张的。

毕竟那是赫赫有名的“暴君”。

希握着那根权杖,就像只是握着一截普通的木棍,他的眼神甚至都没有望向面前的两个人,而是一直凝固在前方的屏幕上,仿佛那里有着吸引他的东西,能够让他完全遗忘其他的一切。

“终于找到了……”

希发出一声喟叹,他垂下眼睛,很低地轻笑起来。前方的两个人是大气都不敢出,谁也不敢在这种情况下出声打扰面前之人的情绪,直到希再次开口的时候,D-57才发现自己甚至因为一种莫名的恐惧而几乎忘记呼吸。

“你们看见了什么。”

男人握着权杖轻声道。

“I-58-DD出逃,导致楼层封锁,其中的污染物突破收容。”

D-57说,他的声音干涩地不像是由他自己掌握般:“被困在实验所里的员工批量损耗,Y-68监测到Y-210已死亡,但在刚刚,他又……他又活了过来。”

“并且……还净化了周围的污染物。”

D-57说完之后,才整个人喘息了一声,接着用惊惧的眼神看了希一眼,之后连忙低下头,Y-68就站在他的身边,两个人一起跟两只鼹鼠一样缩着脑袋,恨不得当场抱在一起,因为主管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实在太过骇人。

“所以,只有你们目睹了刚刚发生的一切。”

希继续说道,D-57硬着头皮说:“监控录像会上传到云端,我不确定他们是否已经收到了。”

听到这句话,男人眼神平淡地扫了他一眼:“不用担心。”

在他的身后,两个戴着兜帽的黑猎人缓缓走出,他们默不作声地靠近过来,接着将D-57和Y-68两个人当场按住。黑猎人擒住两个柔软无力的文职几乎比杀鸡还要简单,在两个人的惊恐中,他们看见身旁的猎人犹如两具沉默寡言的雕像一般伸出手,将他们拖向后方的房间。

“你们要对我们干什么€€€€住手!”

“别怕。”D-57身旁的黑猎人伸出干枯的手指,轻轻抚摸他的额头,说道:“我们只是要洗去你的记忆,在你的脑子里……放一点小东西。”

“?!”

“你不会感觉痛苦的,”Y-68身旁的黑猎人笑着说:“我们做这种事情……很熟练。”

听到这句话的D-57连表情都开始凝固,等他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的时候,两个长相相同,眼瞳颜色互为反面的猎人脸上带着相同的笑容将他们擒住,犹如猎人拎着两只小鸡一般被拎进黑暗的后室。

关上门后,猎人轻声的哼唱声伴随着凄厉的惨叫声一起传出,希站在房间内,一个手持着破旧手提箱,穿着风衣的男人急匆匆地走了进来,他理了理自己头顶纯白的帽子,向着希急忙致歉道:“天哪,我乘坐的那辆列车晚点了,希望您不会怪罪我,请原谅我的失礼!”

他急匆匆地解释之后,急得不断鞠躬致歉,头顶上的帽子差点歪到地上,幸好在即将掉落前那顶帽子死死扒着他的头发才没有掉下去,只是这样一来,白猎人头顶一痛,突然感觉自己的脱发似乎要更加严重了……

他一边内痛,一边走到监控设备前,头也不抬地打开箱子,将设备插到仪器上,开始手动修改这栋大楼前三个小时内存留的所有数据和影像。

一个又一个的猎人重新回到了C区,身上还沾染着血迹的猎人如沉默的猎犬般回巢,守卫在防护罩前,希缓缓走进被封锁的大厅内,整个楼层已经被破坏地不成样子,空气中满是一股刺鼻的气息,宛如凝固的血水般牢牢扒在鼻腔内,希走在这一片狼藉中,神色从容,对周围传来的求救和尖叫视若无睹。

权杖点在一片比起其他区域来说极其洁净的地面上时,对周围一切事物漠然的白发男人终于停下脚步,下一秒,他抬起脸,眼神牢牢凝固在某一处上,接着,这外表完美、漂亮精致的庞然大物站在那里,勾起唇笑了起来。

“呵……”

连神经末梢仿佛都被浸泡在蜜糖之中,让人的心弦都为之紊乱的声音传出。希低低地笑着,他伸出手,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和衣服,拍掉肩膀上的灰尘后,男人将自己的姿态整理到最完美的状态,接着朝着前方圣洁的生物走去。

舒莫蜷缩在房间的最中心,身后的羽翼时不时地轻颤着,男人的一头异色短发上仍然散发着洁白的光芒,发丝之下的绿眸中却满是疲惫。

他就那样抱着自己,竭力地想要避开身后翅膀的任何触碰,但却收效甚微,于是就连灰尘落在上方、空气掠过时的轻微动静,都足以让舒莫的精神难以承受,近乎过载。在精神恍惚地爬行了一段距离后,舒莫终于精疲力尽,只能暂时停留在原地休息,他的眼神十分空洞,仿佛仍然不清楚现在正在发生什么,然而在他选择在这里暂时休息时,令人无法理解的事情发生了。

一个又一个的污染物宛如收到了某种召唤,又像是被莫名的力量吸引到了这里,犹如朝圣一般,又像是来寻找解脱,它们围绕在舒莫的身边,接着一个又一个地走向他,这简直就宛如一种仪式,污染物们在地上晃动着脑袋,围绕在舒莫身旁,然后一个接一个地爬上前,迎来自己的结局。

它们在以一种井然有序的方式自寻死路。

每当有东西靠近自己时,舒莫就会捂住自己的脸,接着让它们离开、远离自己。下一秒,那些靠近他的怪物就会在沉默中化为灰烬,变成满地的白色粉末。

这一段时间内,这几栋楼层内的污染物就已经消失了大半,青年的身边堆满了洁白的碎屑,将他包裹在最中心。他看上去疲累极了,希静静地看着这一幕,片刻后,男人缓步上前,仿佛在靠近一个十分会破碎的梦境一般,一步步地走向最中心的男人。

舒莫感觉到有什么很恐怖的东西正在靠近自己,他艰难地抬起脸,身上满是冷汗。青年的脸上有几道干涸的泪痕,他的肤色越发苍白起来,那双深绿色的瞳孔隐约望见一个长得极高的漆黑怪物正在靠近他,舒莫艰难地想要向后躲开,等到对方终于出现在他面前时,舒莫才突然意识到,在他面前的并不是什么怪物,而是一个漂亮的让人无法移开视线的白发男人。

“€€€€”希的脸上露出微笑,那笑容出现在他的面容上,仿佛一场美丽的幻觉一般,是让人心惊肉跳的极致美丽,男人的眼睛微微闭上,自身也仿佛沉浸在某种美梦中般,一刻都不愿移开地凝视着面前的人:“我来接你了。”

希伸出手,他的白发从肩头流淌而下,在靠近舒莫的过程中,希手上的黄金权杖“暴君”似乎也在隐隐颤动,像是在这一过程中感受到了某种压力。

“跟我走吧。”希一步步地靠近,庞大的身体渐渐将舒莫完全笼罩在内:“我来带你离开这里。”

希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触碰到了舒莫的肩膀,黑发青年的表情在那一刻完全变了,他看着这踩在一地碎屑上,跨过这段距离接触到他的男人,像是自身的安全区域被打破一般,舒莫感觉到自己的肩膀上传来一股近乎要将他揉碎后握在掌心的痛楚,他无法忍受地低吼道:“别靠近我,放手!”

随着这声低喝,希的眼神低垂,以一种常人无法看见的视角看着无形的律令在他面前生成,接着驱逐任何靠近青年的人或物。近距离之下,男人的脸庞开始产生某种反应,开始沙化、泛白,接着一层层地褪下,就连他手中的黄金权杖也仿佛收到了某种喝令泛起一阵白色,接着自身涌出金色的触须缓缓修理断面。

一声喝令后,舒莫惊讶地发现面前的人仍然在抓着他,男人完美的脸变得极其凄惨,血从伤口中流出,接着被黑色的触须填补,希仍然笑得那么温柔、温柔到一种用一种难以形容的眼神望着舒莫:“我带你离开这里。”

他轻和地说着,声线愉悦。舒莫本能地意识到面前的人是多么恐怖的存在,想要逃开,却被对方牢牢擒住,一直蜷缩在地面上的蝉被人强行捕捉,抱进了怀里。舒莫不断地挣扎着,一直未曾展开的羽翼都竭力地颤抖,却依旧被人牢牢困在怀里,手脚都被对方完全钳制,当男人的手指落到他的翅膀上时,就仿佛被人抓住了命脉一般,舒莫的身体完全软了下来,连呼吸都变得缓慢起来。

希将舒莫横抱在怀里,牢牢地抱着,像是抱着极其珍视喜爱的宝物般发出一声喟叹,血从他的身上流出,男人浑身上下满是伤口,接着伤口又被慢慢修复。在这样的挣扎和压制下,希终于如愿以偿。

他将脸贴在舒莫的脸上,轻声道:“我终于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