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昭昭宵宵
可他今晚要是不去、或者不戴着蝴蝶结去跟季云琅见面,那也相当于直接告诉他:乖乖的小徒弟,傻傻的小徒弟,为师是不会承认的,继续被师尊和前辈玩弄于股掌之间吧!
那季云琅绝对会跟他生气,毕竟……
江昼垂眼,看两人越挨越近的腿,越牵越甜蜜的手,又想到季云琅这一路对他的态度,心中基本笃定了。
胡夜哪能体会到这种幸福?这是师尊才会有的。
季云琅已经知道他是师尊了。
这事说好不好,说坏也不坏,季云琅现在愿意跟他牵手,这样亲密地靠坐在一起,是不是代表,在知道胡夜是师尊后,他并不跟以前一样排斥了,反而会爱屋及乌,爱师尊的全部?
那季云琅也太爱他了。
江昼想着,自己先幸福起来,他凑上前,想亲季云琅的脸,季云琅余光瞥见了急忙躲开,略显惊恐地看着他。
江昼:“……”
江昼:“亲一下,不愿意?”
只能牵手?
江昼把那点刚生出的幸福藏起来。
看来季云琅也没那么爱他。
他这么问了,季云琅就只能考虑。
现在不像刚才,都亲亲热热、心知肚明地牵了一路的手,师尊想亲,他却不让,有些说不过去。
但是一对上胡夜这张脸,他就……江昼到底什么时候摘下来这层皮?讨厌死了。
季云琅多考虑了一会儿,最终下定决心,闭上眼,坚定道:“来,亲吧。”
“……”
江昼面无表情看着他。
好一个视死如归、嫉恶如仇、慷慨就义的小徒弟,师尊亲你一下,是能要你命吗?
师尊想亲的时候你不亲,现在师尊不想亲了,你又要亲,晚了。
不光不亲,江昼连跟他牵着的手也撒开了,在季云琅惊讶的眼神中,默不作声走到船尾,跟他隔开一条船的距离。
季云琅不解,怎么了?胡夜不是向来很喜欢跟他亲热吗?怎么现在让亲还不亲了。
之后的一段路程里,季云琅不停瞅他,两人一个船头一个船尾,偶尔对上视线,又双双移开。
直到船靠了岸,两人都没说过一句话。
他们抄近路往鹿溪城去,手也不牵了,余光互相瞄着,较着劲比谁更快。
季云琅用灵力加持,快他好几步,江昼顾及着自己现在是胡夜不是师尊,不跟他一般见识,跟着他前后脚进了城。
季云琅进城后就四处晃,见到什么都要停下来看一会儿,然后买,买了往自己乾坤袋里塞。
徒弟花钱如流水,江昼不远不近地站在一边观察他,心想,还不主动找师尊说话,等你钱花完了,看你怎么办,还不是要来求师尊?
到时候就算求着师尊亲你,师尊也不会亲。
可惜,季云琅这些年实在从他身上抖出过太多钱,怎么花也花不完,直接大手一挥包揽了整条街的瓜果蔬菜,小吃美食,敞开了乾坤袋来装。
摊主们认出他那双紫眼睛,各个出来惊呼,元宝仙人来散财了。
江昼见那么多人跟季云琅打招呼,还有说有笑,心里不舒服,本来站在一边不理人,现在直接冷着脸过去,把他拽走,离那些人远了一点。
季云琅任他拽着,走上了石桥,有小鱼扑腾出来,季云琅眼疾手快抓住,紧接着,小鱼在他手里一滑溜,拍到了江昼脸上。
“……”
江昼止步,看向他。
季云琅笑,灵气绕起地上扑腾的小鱼,扔进了水里,紧接着抬手,要给他擦脸上的水渍。
刚抬起胳膊,手腕就被攥住,江昼揽过他的腰,把他带近,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就这么怼了过来。
唇贴上的时候,季云琅脑子里闪过的最后一个画面就是胡夜这张脸,其实挺好看的,他想,要是胡夜最初不作弄他、骚扰他,没有那些糟糕的回忆,他第一次见到这张脸,应该会夸。
就像他第一次见到江逝水那样,帅就是帅,没什么不好承认的。
但是不喜欢,也是真的不喜欢。
胡夜亲他,不是只想跟他唇贴着唇,是想让他张嘴,和他舌尖勾缠。
双唇刚感到一点湿润,眼看要吻得深,季云琅偏开了脸,说:“好了,有人看。”
大街上就亲嘴,不少路人都悄悄瞄他们,江昼注意到后,拉季云琅下了桥,问他:“东西买完没有?”
买完了就回八方域,跟师尊好好亲热,对着师尊的脸总不能还这么不情不愿。
“没有,”季云琅拐进一个药铺,跟他说,“在外面等我。”
季云琅不让他跟,江昼偏要跟,季云琅也没管他,大大方方买了自己要的东西。
江昼刚进门,一眼就看到他拿的那些色彩艳丽的瓶瓶罐罐,不正不经的软膏精油,猛然停步,转身出门。
这些东西他们以前没少用,季云琅都是这么厚着脸皮出来大批量采购的?
小小年纪,真不害臊。
江昼心里谴责他,鄙视他,又抑制不住地喜欢他,想亲他。
徒弟这么认真,精心准备这么多,就为了和师尊好好亲热,放浪是放浪了些,脸皮也厚了点,但是谁说厚脸皮不能可爱?
季云琅,真可爱。
徒弟都这么喜欢他了,江昼想,那他就不继续用胡夜的脸调戏季云琅了,今晚就绑上蝴蝶结,去找云琅坦白,然后……
他正想着,突然被人撞了一下,一个男子搀扶着自己的妻子要进这个药铺,江昼在门口稍微有些挡路。
那两人撞到他,连忙跟他道了歉,江昼点头,往旁边挪了一步。
这时季云琅也出来了,他看到门口两人,脚步一顿。
那两人也看见了他,男子眸光微动,激动地喊了声:“恩公!”
季云琅就算不记得他,也会记得他半边脸上那些狰狞的划痕,这是季兰那个长相俊俏的相公。
季云琅应了声,看向被他搀着的季兰,问:“怎么了?”
季兰许久未见他,本就激动,此刻听他问,面颊飘上一抹绯红,微笑着低下头,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季云琅一怔。
江昼本来以为马上可以走了,没想到季云琅和刚碰上的女子走到一边聊天去了。
他一个人站在原地,盯着那边。
那男子注意到他跟季云琅是一起的,走到他身边,彬彬有礼道:“在下齐子修,是恩公的妹夫……”
“妹夫,”江昼重复,“那个人,是他妹妹?”
齐子修微笑点头,“没错。”
接着自我介绍完:“……在下是恩公的妹夫,兰兰的相公,敢问兄台怎么称呼?”
江昼不准备告诉这个妹夫自己的称呼,于是冷淡道:“我也是相公。”
“?”
齐子修问:“谁的相公?”接着恍然大悟,“兄台的意思是你也已经成家了吧?原来如此……”
江昼抬手,不偏不倚指向季云琅,“他。”
声音戛然而止。
齐子修的额角渗出几丝汗,勉强笑道:“兄台真爱开玩笑。”
江昼莫名其妙地瞥了他一眼,用眼神表示:你看我像开玩笑吗?
齐子修不说话了,从袖中掏出手帕来擦汗,江昼余光不经意一扫,顿住。
粉色的帕子,绣着小花。
一模一样。
季云琅正在树荫底下跟季兰聊天,刚听季兰说到“子修他虽然是个文弱书生,但是待我很好”,就听不远处传来动静,某个不讲道理的流氓正抓着人家文弱书生的胳膊,从人家手里夺帕子。
“……”
季兰惊呼一声:“相公!”
季云琅也想惊呼一声“相公”!
还想顺便告诉季兰,江昼他虽然是个不讲道理的流氓,但是也,待我很好。
第75章 脸皮
江昼强抢人家帕子未遂,被季云琅拦住拉到了一边。
“你做什么?”季云琅问他。
江昼拿出自己身上那块粉色帕子,“他的,跟这个一样。”
季云琅接过来看,不解道:“所以呢?”
“是同一个人绣的,”江昼说,“不是他,就是你妹妹。”
季云琅挑眉,这才仔细端详手里这条帕子,“他们绣的帕子,怎么会在你手里?”
“从你身上拿的。”
“?”
季云琅思索一番,摇头,“你记错了。我身上没带过这个,我又不用。”
“我们第一次见,”江昼抬手,捏上他的侧颈,“它在你怀里。”
季云琅怪异地看了他一眼,提起第一次见面,他就想到自己莫名其妙被咬,从那之后,不论是师尊还是胡夜,都十分热衷咬他。
他拍开江昼的手,拿着帕子去询问身后两人。
见他还留着这个帕子,季兰欣喜,又想到自己相公手里握着一块一模一样的,有些尴尬,抢先开口,朝季云琅解释道:
“上回兄长去家里,关照完爹之后手上脏,我便拿这个来给你擦手。但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