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菁筝
他来看江馁,却什么都没做?
还是只是来探一个方位?
这时,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开始震动,越和拿出来后,屏幕中亮起的来电显示是:段裴景。
“……喂?段哥。”
……
特别行动总局里,长桌会议室里,几位老人坐在各自的座位,长桌的主位坐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带着一副眼镜,狭长的眼睛里满是锐利,正在说着什么。
“……我刚刚说的,在座的各位听清楚了吗?”
“我不同意。”江局坐在右侧的位置,眉眼间满是压抑的怒火,他沉声说,
“要将江馁处置掉?三年前明明都已经商量下来了,让他醒后再行定夺,怎么能说改就改?”
“实验体身份特殊,醒后会发生什么,还是未知数。太危险了。”钟老在左侧发声,“我同意会长的决策。”
接着越来越多的附议声响起。
“我同意。”
“我也同意。”
“实验体已经沉寂了三年,现在正是除掉他的好时机,会长的决策没有错。”
“嘭——!”江局拍案而起,惊得所有人都看向他。
“你干什么!”
被称之为会长的老人同样竖起了眉:“小江!你干什么,快坐下!”
江局怒不可遏:“你们也知道一切还是未知数啊,一群老不死的对一个没定罪的孩子阴谋论,谋划着怎么杀他。咱们有这个权利吗?三年了,为什么非得是现在?他要醒的话早醒了!”
高海辉皱眉:“安乐死跟他现在的情况,也就是一个能不能呼吸的区别,江局长,你过虑了。”
自从上次从X国回来之后,高海辉就进了总局工作,说是替汪会长办事,但实际上就是在某些起决策性的会议上,能够凑个人头而已。
“小江,这件事没有你想的这么简单。”汪会长无奈道,“我做出这个决定并不是空穴来风,而是……卫星检测到了‘异变者’。”
这一句话不仅让在座的所有人惊愕不已,就连捏着通讯仪跟耳麦的另一端的段裴景,也不由得脸色大变。
……江局感觉被人当头一棒,敲得脑袋发晕。
“现在你总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了吧?”
有人立马道:“‘异变者’再次出现在H市,谁知道他们打的什么算盘,谁又能知道实验体跟他们究竟是不是一伙的!”
“不行,必须立马销毁实验体,市内开启全面警戒!”
众人的争吵跟拍案声化作耳鸣轰隆隆地往江局耳朵里灌,他坐在座位上好久还缓不过神来。
与此同时,坐在电脑桌旁的段裴景干脆利落地把满是争吵的噪音的耳机一摘,当机立断:
“集合!”
半分钟后,所有人在信息室集合。
“先想办法把江馁转移,拖一下时间。”段裴景说,“越和追踪信号,最好是趁这个机会,把他们一网打尽。”
“蓝池跟齐莎跟我走,庄铮鸣负责遮掩江馁的痕迹,我怀疑总部的人跟布锐斯有勾结,不能够把人放他们手里——行动!”
众人异口同声:“是!”
越和略懂网络,虽然不如牧淳那么精通,但关键时刻用来凑凑数还是能派上点用场,异调组很快就只剩他一个人,空荡的信息室里只剩数据不断翻滚的声音。
……越和深吸一口气,点开密码栏,刚准备输入,冰凉坚硬的事物抵住了他的后脑勺,威胁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别动。”
越和一下子就僵住了。
背后的人叩响了扳机,以越和这个角度没办法看清楚来者是什么人,因为位置受限,他只能依言照做,一动不动。
“你是谁……?”
“这与你无关。”身后的人声音冷冰冰的,只有那柄枪往前威胁般地抵了抵,“告诉我,江馁拿的那把钥匙在哪儿。”
“……”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越和神情紧绷,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陌生人笑了笑,“江馁在段家的私人医院里躺着,以段裴景的习惯,他绝对不会把两件相关的东西放在同一个位置。H市最安全的地方,除了异调组,还能是哪儿。”
越和闭上眼:“……我真的不知道,你不信就自己找。”
“我当然会自己再找一遍。”陌生人说,“但真到了这个地步,你的脑袋会先开花。”
越和:“你准备用那枚钥匙干什么?”
“……”
越和重复问道:“你用那枚钥匙想干什么?”
……半晌后,陌生人的声音才响起,“与你无关。”
“你最好老老实实地告诉我,江馁你们是保不住的,何必多此一举,把自己的小命都玩没了。”
陌生人沉默了片刻后,说,“你跟段裴景都是聪明人,能猜出总局跟布锐斯有牵扯,就应该趁早收手。两败俱伤的场面不好看。”
“……呵。”
忽然,两人的背后响起一道冷冽的声音:
“是嘛。”
“……!!”
熟悉的声音惊得陌生人头皮发麻,刚想转身,后脑勺就被一枪头给抵住了脑袋。
“你挺了解我啊。”段裴景说,一字一句地念出了他的名字,“牧、淳。”
“……”
空气中沉寂了很久,半晌后牧淳叹声道:“……段哥,你真不应该这个时候来。”
段裴景:“我以为你的第一句话会说‘好久不见’。”
牧淳沉默片刻,说:“我们之间应该不需要这句话吧。”
“怎么不需要?”段裴景说,“你不是还有话要跟我说吗?”
“……段哥,你一定要掺和进这件事吗?”
“江馁是我的人,我以为你知道。”段裴景冷冷地说,“异调局私自与外界勾结是死刑,我以为你也知道。”
“我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是选择带着那堆屁用都没有的消息一起去地下慢慢腐烂,还是选择能戴罪立功,获得减刑的机会,说,还是不说,考虑清楚再回答。”
“……”
牧淳抬起头,目光扫视了一圈周围,只见不知何时,刚刚被委派出去的众人悉数往返,投射过来的目光有不忍、愤怒还有遗憾。
他忽然笑出了声。
“……你们大张旗鼓地折腾一圈,就是为了把我套出来吗?”
蓝池忍了又忍,他捏紧拳头,尽力用自己听起来不会太过激的语气,压抑着说:“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蓝池,我没告诉过你我的家庭背景吧。”
蓝池:“……什么家庭背景?咱们不是一个福利院里出来的吗?当初咱们溜出门,差点被人fan子拐了,还是江局路过救了我们,你忘了?”
“我没忘,所以我一直留在异调组,给异调局打了十几年的工。”越和感觉自己后脑勺的枪被撤回,是牧淳放开了他。
越和揉了揉后脖颈,后退了几步,跟牧淳拉开了一个安全的身位。
“我进异调组后,别的没学到多少,唯独从胡放身上我明白了一个事实。两个没有异能的人,生出异能者的可能性,概率无限接近于零……但你们知道吗?”
……段裴景缓缓蹙起了眉。
牧淳淡淡地说:“两个顶级的A级异能者,生出的孩子却是个普通人,概率同样也低的可怕。”
段裴景说:“所以你就选择相信布锐斯?相信他口中那不切实际的‘异能移植’?”
牧淳笑了:“‘异能移植’究竟有没有成功的案例,段哥你不是比我更清楚吗?”
段裴景的脸色渐渐变得阴沉。
“……但是你应该也知道,不管是‘异能移植 ’,还是欧若博司这种异能增强的非法药物,死亡的占比概率几乎达到了百分之九十九,你在做一个赌徒。”
“很巧,又是一个概率问题。”牧淳道,“我知道你想告诉我什么,我也实话实说了。布锐斯这种人,可怜又可悲,像一条挣扎在沼泽底的井底之蛙,他永远没办法爬出他自己那块一亩三分地……是的,我并不信任他。”
“那你信任谁,那个所谓的‘J’先生?”
“‘J’不过是一个会审时度势的狗,但一条会咬人的狗是很恐怖的,段哥。”牧淳模棱两可地说了这么一句话,旋即说,“说到了这里,你是为了什么而这么拼命呢?难道真的只是为了‘正义’?”
……不。
段裴景拿枪的手紧了紧。
说他完全没有私心是不可能的,别说明眼人,就算是瞎子也能听得出来他对江馁有多么在意。
如果江馁死了,他究竟还有没有继续查下去的勇气,段裴景不知道。
牧淳似乎猜到了他的心声,摇摇头道:“要做到绝对的‘正义’,哪有那么简单,如果你能做到,就不会出手阻拦总部‘销毁’江馁的决策。”
“你看,你不也是在赌‘概率’吗?赌江馁醒来后不会失控,赌他还会记得你们……段哥,你说我是赌徒,其实你也是,不是吗?”
“……够了。”在一旁被迫听了好几耳朵的庄铮鸣终于忍不住出言打断,“牧淳,我懒得去分析你说的这些屁话,我就问你一个事,你为什么要拿江馁的钥匙,它是用来开什么的,你打算拿去干什么?”
牧淳:“我以为你们在这里埋伏我,已经猜到了。”
段裴景:“我想听你亲口说。”
“……”牧淳扯了扯嘴角,尾音渐渐变得沉闷,“要我说,这些没有必要的煽情戏码,趁早省略吧。”
蓝池嗤道:“不然还给你烧壶茶?”
牧淳停顿了一瞬,挑眉道:“也不是可以。”
话音刚落,越和似乎听到了什么细微的声音由远及近地传递过来,脸色大变,冲众人喊:“闪开——!”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墙壁的缝隙往外开始延伸数道蛛网般地裂痕;地面下仿佛有地龙游走,开始翻滚涌动,几人在越和喊出声的那一瞬,立马四散朝四周散去。
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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