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于永夜 第23章

作者:麦香鸡呢 标签: 破镜重圆 ABO 玄幻灵异

“贺蔚?你让他等会儿再打过来吧,我先去洗个澡。”顾昀迟挂掉电话,侧过身从那叠衣服里随便拿了两件,站起来。

温然还靠在门边,房间狭小,顾昀迟没走两步就到了他面前,垂眼看着他:“让开。”

“……哦。”温然刚刚一下吃太多,此刻大脑有点缺血,他慢半拍地往外退了一步。

个子太高,顾昀迟出房门时都要低一低头,正走出去,刘叔进了屋,手里提着一个塑料袋:“去了村里的小店,给你们买了点东西。”

打开一看,内裤毛巾牙刷拖鞋。“这些东西还是该用新的,我就都买了。”刘叔笑道,“来了就是客人,其他还有什么缺的,再跟我说。”

“谢谢,太麻烦您了。”温然摸摸自己的裤兜,里面有两百多块钱,他打算等离开的时候把钱全部留下来。

“别客气,去洗澡吧,洗完澡睡个觉,肯定累坏了。”

顾昀迟从袋子里拿了自己的那份,走出屋子去浴室。温然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和刘婶聊了会儿天——消食活动进行得差不多了,他回到小房间,在床边坐下,顺便将兜里的钱拿出来摊在床板上晾干。

这床小归小,却挺高,往里坐一点的话小腿可以垂着晃。温然晃了几下脚,忽地顿住,回头盯着这张床。

稍等……他好像得和顾昀迟一起挤在这张小床上睡觉。

头皮发麻,温然瞬间从床上跳下来站在地上,呆呆愣了片刻,他环视一圈房间,小得可怜,放不下第二张床——这个家里应该也没有多余的床了。

有脚步声,温然回过身,顾昀迟洗完澡出来了,一边走一边擦头,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灰蓝色衬衫被他穿出一种清雅脱俗的高级味道。他一进房便看见温然晾在床上的两百多块钱,道:“你准备炫富给谁看。”

温然却只是一动不动地看着他走近,顾昀迟停下手,半湿的发垂在眼前:“看什么。”

“你……你的烟,是不是没带?”不能让顾昀迟发现自己知道他的烟其实是药,温然小心试探,“那如果你想抽了,但是又没有烟抽,怎么办?”

顾昀迟瞥着他,不冷不热道:“抽你。”

温然眼神一抖,不敢再多说,拿起衣服绕过顾昀迟走出房间。

第26章 【老师我们家小温小顾怎么在掰玉米】

很幸运,颈环在海里泡了一趟仍然功能完好,温然将它摘下来,揉揉脖子。顾昀迟没带手环,自己大概就要24小时戴着颈环。还有顾昀迟的烟,没有烟到底该怎么办,温然有点担忧。

将全身上下包括牙齿都洗了一遍,终于感觉舒服,温然回到房间,刘婶已经将席子铺上,还放了两个枕头,大红色的婚庆枕套——温然两眼一黑。

“快睡会儿吧,中午我喊你们起来吃饭。”刘婶出去的时候顺便把房门关上了。

小小的房间,小小的窗户,小小的床和呆若木鸡的温然。

半晌,他问顾昀迟:“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我们可能要睡在一张床上,而且这个床很小。”

“嫌小去院子里跟狗睡。”

重点根本就不是这个,温然一怒之下,什么也没有说,走到床边脱掉拖鞋,上床,坐在靠墙的那一侧。

顾昀迟在床尾坐下,同时电话响了,他按了免提,一道低沉警惕的声音传来:“喂?”

“什么事。”顾昀迟问。

“我操!兄弟!”贺蔚哭喊起来,“你把我吓死了!我还以为我的生日要变成你的忌日!我爸差点抽死我你知道吗!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也不活了!”

那边贺蔚声泪俱下,这边顾昀迟冷酷以对:“没别的事挂了。”

“啊?等等等等!你现在到底在哪,为什么不回来?温然呢?”

顾昀迟客观描述:“在床上。”

死一样寂静,贺蔚说:“不打扰你们了。”话音才落立马挂电话。

温然像个被拐青少年一样抱着膝盖靠坐在墙边,不明所以。顾昀迟从床尾起身,曲起一条腿半跪到床上,抬手越过温然的头顶去拉窗帘。温然抬头看着顾昀迟的下巴,很快又看不见了,因为短短的蓝色窗帘垂下来遮住了眼睛。

呆了会儿,温然把脑袋从窗帘下探出来,整个房间被染上浅蓝色调,而顾昀迟已经躺下去闭上眼睡觉,这张床对他的身高来说实在太局促,腿不得不伸出去一截。

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温然眨眨眼睛,也轻轻躺到枕头上。

隐约听到敲门声,似乎是刘婶叫他们起来吃午饭。温然睁眼困难,翻了个身面朝墙壁,不想顾昀迟扣住他的肩又将他翻回来:“叫你吃饭。”

温然发出一些含糊的声音,伸手去扳顾昀迟的手,还没扳动就又要睡着了,虚虚地握着顾昀迟的手腕。

“我走了。”顾昀迟冷漠地抽出手,说。

“……?!”以为顾昀迟要回首都,温然诈尸一样睁开眼。

平躺着和顾昀迟对视片刻,温然知道自己是被诓了,愁眉苦脸地爬起来:“你怎么这么自律,适合进军队。”

“人和猪的区别本来就很大。”顾昀迟说完,下床走出房间。

打开门到客厅,刘婶正摆碗筷,一个扎着小麻花辫的omega在移椅子,见两个陌生人从房里出来,她躲到刘婶身旁,拉了拉她的衣摆。

“秋秋乖,这是小顾和小温哥哥,来咱家做客的,不怕。”刘婶摸摸秋秋的头,又对温然和顾昀迟解释道,“我孙女,今年八岁,有点怕生。”

“没事的。”温然也不太擅长哄小孩,只能朝秋秋笑了下。

尽管刘婶催着他们吃饭,温然和顾昀迟还是等到刘叔回来了才动筷。一盘白蛤看着清淡却鲜美异常,温然吃得抬不起头,全程靠顾昀迟陪刘叔刘婶聊天。

两位老人说话极有分寸,并不打探他们的来历,只聊些天气庄稼、家长里短。刘婶说着朝院子里一望:“吃了饭得把院子扫了,下午收了玉米要放。”

温然终于有了些自觉,擦擦嘴道:“我们也帮忙收玉米。”

刘叔就笑起来:“你们城里小孩细皮嫩肉的,哪能干得了这活。”

“能干的。”温然说。

吃过饭,帮忙收拾完碗筷,休息一会儿就要准备去掰玉米,穿衬衫不方便干活,顾昀迟翻出一件T恤换上。

他解衬衫纽扣时温然就坐在床边盯着,有一下没一下地晃着腿,目光随顾昀迟那双解扣子的手一点点往下,表情空空的,似乎只是在发呆,没有别的想法。

还剩最后两颗扣子,顾昀迟停下动作,伸手扯起一件衣服兜到温然头上,又在他肩上推了一把。温然没反抗地被推倒在床上,安静几秒,他把衣服拿开坐起来,发现顾昀迟已经换好了。

温然想了想,问:“你为什么要害羞。”

“你不害羞。”顾昀迟叠好衬衫往床上一扔,语气平淡道,“那你脱给我看。”

“……我现在又不换衣服。”温然憋半天憋出这么一句。

“你最好一辈子不换。”

做不到,温然选择闭嘴。听到外面刘叔准备出发,他立刻走出房间,又忍不住回头催顾昀迟:“快点。”

玉米地在村后头的小山上,温然和顾昀迟帮刘叔推着三轮车。太阳毒辣,草帽也不顶用,没走几步人就被晒得冒汗,田边正好有棵茂盛的大树,刘叔将车停在树下,不死心地劝他们:“你俩别下地了,坐这儿吹吹风就好了。”

温然和顾昀迟没吭声,戴上手套,一人扯了一个编织袋就进了地里,开始掰玉米。

蝉鸣嘶哑,温然流着汗将玉米一个个塞进袋子。他以为自己已经很麻利,然而进度才到半袋,那边顾昀迟竟然已经装满,扛起就走,放到三轮车上,随后又拿了空袋子过来。

受到刺激的温然加快了动作——终于塞满了,他弯下腰,试图将袋子扛到肩上,试图了将近半分钟,一袋玉米纹丝未动,他的脑袋倒是三番两次差点栽到地里。

狼狈之际,一双修长的手垂下来拎起袋子,温然眯着眼抬头,草帽下,顾昀迟的脸被热气蒸得发红,汗珠一滴滴从额角滚落,滚过喉结和颈侧,他看了温然一眼:“饭白吃了。”说着扛起玉米,转身朝田边走。

温然看着顾昀迟的背影,旧衣服,大草帽,农村老大爷般的装束,却被他的脸和身材升华出一种原始的不加修饰的自然美,上天真是不公。

“看什么,干活。”顾昀迟走回来,将一个空袋子扔到温然脚边。

重新投入劳作,温然后知后觉人生的荒谬绝伦——他和顾昀迟正在掰玉米。从小到大万千宠爱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顾少爷,居然在地里掰玉米,顾培闻要是知道了大概会震撼到心痛流泪。

自知扛不动,温然装好一整袋后便眼巴巴等着顾昀迟来扛,三轮车很快被填满,刘叔看不下去了,惶恐道:“哎呀,你们是客人,别把自己当牲口,休息一下吧。”

温然和顾昀迟充耳不闻,直到秋秋拎着篮子带小黑来送水,两人才停下,走到树下休息,刘叔则是先将车上的玉米运回去。

摘掉手套和草帽,温然累得有些出神,颈环圈在脖子上,束缚又热,他轻轻扯了扯。顾昀迟将头发往后捋,侧头瞥他:“难受就摘下来。”

“不摘。”温然抬起手背擦下巴上的汗,“我向你保证过不会让你闻到我的信息素。”

沉默一秒,顾昀迟才说:“随便。”

秋秋蹲在一旁安静地摘小野花,小黑端坐着看向远方。树荫下的风微凉,带走热意,温然摘了一朵紫色小花插在秋秋的辫子上,秋秋拉过自己的麻花辫看看,抬头对温然笑了一下。

“我怎么又有点困了。”温然腰酸背痛地打了个哈欠。

顾昀迟像无情的教官,扣上草帽起身,边戴手套边说:“困了就干活。”

一整个下午,温然都在被严厉的顾教官监督着掰玉米,一直掰到日暮,金红色的夕阳覆盖在山间田野,刘叔留下来砍玉米杆,秋秋带着温然和顾昀迟走回家,小黑在前面带路。

走在山上可以望到村头,那里长着一棵高大的榕树,树枝上飘满红带,宛如一团火焰。温然问秋秋:“树上那些红色的带子是什么?”

“许愿树。”秋秋很小声地回答。

温然又问她:“那你许过愿吗?”

点点头,秋秋说:“想爸爸妈妈多回来看我。”

和顾昀迟对视一眼,温然伸出手,在秋秋的脑袋上摸了摸。

灰头土脸地回到家,刘婶正在做菜,院子里的玉米已经堆成了一个小山。温然洗干净手,抠了抠掌心里微微鼓起的水泡,不算很严重,明天还能接着掰。

等刘叔回来后大家一起吃晚饭,天色渐渐暗下去,饭后休息了会儿,顾昀迟先去洗澡,温然蹲在刘叔身旁,看他补渔网。

“这块地方不好补,要花好几天,年纪大了,眼睛看久了会痛。”刘叔说,“不过还有别的网能用,不耽误。”

温然看得很认真,还上手学着补了几下,被刘叔夸聪明,又立马将渔网和梭子抢回去:“不能让你们干活了,早点去休息,明天睡晚一点再起来。”

正好顾昀迟洗完出来,路过温然身后,小腿踢了一下他的屁股:“去洗。”

“哦。”温然站起来,回房间拿衣服。

一天之内洗了两次,不能再干净了。温然擦着头走进客厅,顾昀迟正在辅导秋秋写暑假作业,抱着手像个不苟言笑的中年教师,秋秋肉眼可见的紧张,小心翼翼写下答案,顾昀迟不留情道:“错了。”

“有个括号,没看见吗?”

秋秋擦掉错误答案,声音细如蚊呐:“看到了。”

重新写上答案,她偷偷看顾昀迟的反应,顾昀迟点了下头:“嗯。”

等顾老师结束教书育人的工作回到房间,温然坐在床边,说:“秋秋本来胆子就小,你为什么不能态度好点。”

顾昀迟皱了皱眉:“我态度不好?”

“……算了。”温然手往身后抓了抓,抿抿唇,忽然有些难以启齿,“我后面腰上好像被什么东西咬了,你可不可以帮我看一下,我自己看不到。”

浴室里的镜子很小,挂得又高,只能照脸,他迫不得已只有向顾昀迟寻求帮助。

顾昀迟朝他走过去,对着床抬了下下巴:“去床上。”

温然就趴到床上,脸枕在手臂上回头看向顾昀迟。顾昀迟站到床边,撩起温然的T恤下摆,露出一截白韧的腰,他低头看了眼,说:“流水了。”

“?”温然一时没反应过来,“哪里流水了?”

“还能哪里。”指尖在伤口周围点了几下,顾昀迟说,“被咬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