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必修科目
……
两天后,褚老的葬礼上,半个伏潭的大佬汇聚在狗沟街。
这一天,狗沟街的防护是纪尘晏掌管伏潭以来之最,毕竟众多大佬云集于此,都担心联盟使绊子,那可就真是一锅端了。
好在联盟并没有出手,反而派遣了几位代表过来慰问。
褚老的葬礼规模空前之大,白色的花圈摆满了一条街,挂在灵棚上的白色布条在寒风中飞舞,阴沉的天空下殇乐的唢呐奏响。
前来送殡的宾客多达上百人,都着清一色的素装黑衣,在落雪中显得庄严肃穆,哀伤悲恸,像似大厦将倾前的繁荣落幕。
有人在灵堂内悲痛欲绝地哭喊着,模样凄惨无比,有人握紧拳头一声不吭,还有的站在门外,撑着一把黑伞,面无表情。
“老幺,节哀。”
“老幺啊,褚老就这么毫无预兆地走了,大伙心里都不好受,但活着的人总要继续走下去。”
“老幺,伏潭现在正经历变革,狗沟街做为中心区域,还是需要有人站出来主事,而且现在纪爷倒台,伏潭的粮食供货链断了,我们只能依靠联盟了。”
不少在狗沟街影响力深厚的人在吊唁完后,都会与褚老幺说上一两句,有简单的慰问,也有事关狗沟街未来的询问。
褚老幺昨晚已经哭了一夜,此时已经哭不出来,只剩下红肿的眼睛和风干的泪痕,面对众人的安慰和关心,只是木愣点头。
这些是他没有血缘关系的叔叔婶婶,也是他曾不屑交往的狗沟街掌权的人物,可如今,若是他再不振作起来,扛起重任,这大概就是他们最后一次交集了。
老头子一走,狗沟街这条伏潭最中心的力量也会土崩瓦解。
他深知此道理,所以他必须站起来!必须扛起来!
昨晚凌晨,班叔给他打过电话,告诉他今天肯定有人想要趁机分权,让他全程什么也不要答应,也不要多言,多说多错。
别人说,他就哭。
褚老幺昨晚并没有领会到这句话的真谛,现在却懂了。
寒风将他的头发吹乱,他眼神晦暗,直到班嘉索朗来悼念上香,他眼中才露出一点光。
班嘉索朗携带着一家老小来送褚老最后一程,他在灵堂内鞠躬后,站在原地缓了大概有半分多钟,才颤颤巍巍插香离开。
紧随着,一名中年人上香鞠躬,而后走向了褚老幺。
他轻轻拍了拍他的手,一脸悲痛道:“老幺,褚老走了,但我们这些叔叔还在,你别担心。”
褚老幺抬头看看眼前的中年男人,是狗沟街除了老头儿外,势力最大的一个人,也是当年跟随堡主建立伏潭的老功臣。
虽说按照身份他听命于褚老,但这并不代表他的能力比褚老差,褚老当年之所以能拿下狗沟街这块地的管理权,除却能力,更多的是得到了堡主的信任。
褚老幺看着中年人,眼眶湿润,情绪犹如泄洪的闸门,瞬间就绷不住了:“王叔叔!呜呜啊!我爸走了!呜呜啊啊!!”
王景原本是想和褚老幺聊聊以后管理狗沟街的正事。
以褚老幺过往吊儿郎当的状态,根本没有能力管理,所以他想趁着这机会把事情说明白了。
然而他没预料到这小子一看就他就哭得稀里哗啦。
这悲痛欲绝的模样,仿佛下一秒就要哭晕过去,让他有话也没处说,只要他一张口,对方立刻嚎一嗓子,哭得好不凄惨。
“别哭别哭!老幺,你先起来,以后狗沟街的事可都要你扛着啊,你得坚强一点。”
褚老幺最后是被人搀扶着离开的,王景看着他,心情烦躁地冲众人道:“都散了吧。”
不远处,班嘉索朗一直注意着这边的情况,瞧见聚集在一起的狗沟街诸老,明白他们就是想分权了,这本无可厚非。
但是褚老将老幺托付给他,他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他转头看向身边手下,低声吩咐了几件事,手下连连点头。
傍晚时分,王景在回家的途中被迎面的路人捅了两刀,最后不治身亡,而他的家属也在同一时间,被闯入的盗匪失手杀害。
褚老幺得知这件事的时候,直接愣住了两秒,而后抬头看向坐在褚家大院的班嘉索朗。
“班…班叔……”
班嘉索朗躺在以往褚老的藤椅上,摇摇晃晃,听见褚老幺带着微颤的声音,没有隐瞒。
“知道了?”
褚老幺点了点头,而后有些手足无措道:“班叔,王叔毕竟跟随了我爸那么多年,就这么…下面的人会不会寒心?”
“呵,老褚才刚走,他们就迫不及待想分家,真以为我和老褚多年的交情是摆设?”
班嘉索朗压根没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不对,他看向褚老幺,将他当做自己孩子般教诲道:
“何况现在当家做主的人是你,你若不狠心,不趁机立威,你以为你管的住他们吗?”
褚老幺陷入沉默。
“找个时间,你去联盟那边备份一下,等以后伏潭成为十一区,你也好继续管理狗沟街。”
“班叔……”
褚老幺张了张嘴。
“这两天我一直在想,纪爷当初刚回来执掌伏潭的时候也是这样四面受敌的心情吗?”
这几天,他每时每刻都感觉到成倍的压力和责任不容拒绝的压在他的身上,每到这时,他就会想到他的父亲——褚老。
以前他总觉得老头儿的很多处理方式都过于刻板和老套,他觉得若是让他来领导狗沟街,他一定可以比老头儿干的更好。
可当这一天真的来临时,他才发现有些东西看着是一回事,自己经历后又是一回事。
老头在世,他什么都不需要去担心,自个儿逍遥快活,然而就这仅仅几天,他就觉得好累。
褚老幺说着,攥紧了手,内心酸楚,眼眶微微泛红。
“班叔,一条狗沟街就让我心力交瘁,甚至需要您动手替我拔出障碍和立威,而纪爷那时候才13岁,还是掌管整个伏潭,可他那时候并没有对我们做任何事,更没有杀鸡儆猴,我想…我们和纪爷之间是不是有误会。”
班嘉索朗蹙眉,深吸了一口香烟:“老幺,你爸死在纪尘晏手里,你现在还要替他说话?”
“班叔!我继承我爸的位置,也会继承他的意志,我爸的死有内幕!”褚老幺说得认真,“我爸已经走了,我不能再蠢到什么都不知道就一腔热血往前冲,若真是纪爷,我会替我父亲报仇。”
班嘉索朗额头上青筋一点点鼓起来,他对褚老有耐心,不代表他对褚老幺也有那几分耐心。
他猛拍躺椅扶手。
“我手下的马仔亲眼看见纪尘晏开枪打死了褚老!你现在说事情有内幕,是在怀疑我?!”
“不是!”褚老幺连忙解释,“班叔!我不是这个意思!”
班嘉索朗沉下声来:“老幺,你也差点被纪尘晏杀死,为什么还要站在他那边?!你们褚家的儿郎都想因为他死绝吗?!”
褚老幺咬着牙:“班老,纪爷没有想杀我,在联盟精米里放致命的沙棘米是我自己的主意,并不是纪爷的主意,事后,纪爷也没想杀我灭口,否则他就不会派出一个心软之人来送我了,因为他料定,那人会放我走。”
班嘉索朗沉默。
褚老幺抬头:“班叔,这一步我走错了,不仅没有帮到纪爷,反而让联盟的声誉更上一层楼,我以前仗着有点小聪明,被人捧得不知天高地厚,整天不务正业,以为世上所有事情都可以靠着耍小手段达成目的,但真正见识到滔天的力量和势力后,我才明白,以前是我太异想天开了。”
“你自己看着办吧!”
班嘉索朗觉得褚家就是一群脑子有问题的人,他不再多说,扔下话后就起身离开了。
——
第056章 忠犬变恶狼
北风凛冽的感染区,处在极端环境中的福泽驿站内,方祈恒、何筱和朱戬三人美美洗了个热水澡,准备好好休息一晚。
他们赶路时,并不能保证每天晚上都能恰巧遇到驿站,所以大多时候都是在车内度过一晚。
这其实没什么,比野外露宿好多了,但气温太低,汽车一夜都不能熄火,很是浪费汽油。
所以再次来到驿站,三人先是采购一番,补足物资后,就开始犒劳犒劳自己,洗澡吃饭。
何筱从氤氲的浴室走出来,身上就穿了件及臀的长袖衬衣,虽然衬衣肥大,看不出她婀娜多姿的身材,但仅仅如此,也让屋内正常男人——朱戬眼睛发直。
朱戬咽了口唾沫,夹着□□以为很隐秘地调整了坐姿。
他满脸通红,不敢再去看何筱,转而看向表情淡然,压根没往何筱那瞧一眼的方祈恒。
“……”
朱戬有些郁闷,不明白方祈恒怎么能那么平静,那么能忍。
他就没有欲望吗?!
上次在“沙漠驿站”,他就想去“肉店”消费一下。
毕竟他一个血气方刚的男儿,不发泄一下真的会憋死,然而当他暗示方祈恒一起去玩玩时,后者总是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还一本正经告诉他:会得病。
这一次,他是真的忍不住了,夹着□□走到方祈恒跟前,拿胳膊撞了撞人,低声道:“我刚刚来的时候看见一家肉店,要不要去玩玩?里面有女人呢,男人看着也不错,走吧,我请客。”
方祈恒抬起头,语气冷漠道:“不去,你可以自己去,之后再开一间房,别和我睡在一起。”
朱戬被怼得陷入沉默。
他含泪看向已经穿好衣服的何筱,不知道是不是精虫上脑,他壮着胆子邀请道:
“何姐,要不…”
他话刚开口,何筱就拿起了床边的武器,吓得他立马软了。
“你说什么?”何筱眯着眼,笑得花枝招展,但却让朱戬脊背发凉,连连摆手,“没什么。”
何筱冷哼一声,开始检查武器,顺便填装子弹,保持枪械随时都处在射击的最好状态。
期间睨了眼夹着□□的朱戬,语气凉薄又轻飘飘道:
“想和我上床?也不是不行,长相得帅,身高必须一米八五以上,还要有八块腹肌,大长腿,物件大、活要好,续航能力长,你嘛……长得勉强,其他条件不太行。”
朱戬顺着何筱的目光,低头朝自己看去,脸庞瞬间爆红,转而又尴尬地无地自容。
他欲哭无泪:“何姐!求你别说了!我再也不敢了!”
何筱收敛笑容,开始专心仔细地擦拭起枪械,这时,她手机亮起,有人给她发了短信。
她打开一看,是关于“伏潭黑堡”最新情况的,她粗略扫了一眼,脸色渐渐凝重起来。
“伏潭那边出事了。”
方祈恒和朱戬同时看来,何筱继续将看到的消息说出来。
“纪尘晏杀了褚老,导致伏潭全员倒戈,据说纪尘晏最后还想引爆‘结界电子球’,拉伏潭所有人陪葬,好在被四区区长及时阻止,最后被联盟以故意杀人罪和爆炸未遂罪逮捕关押。”
“此外,联盟还发出通知,将在12月12日这天,在伏潭中央广场对纪尘晏进行公开审判,届时伏潭所有人都可以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