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勾引了殿下 第95章

作者:册神不是吹 标签: 强强 HE 玄幻灵异

许逢君高高兴兴地就要挂断,林在水忽然转身开口道:“等等。”

许逢君赶紧收回按挂断的手指:“怎么啦,殿下?”

林在水向前伸出手,做了一个拥抱的动作,虚虚地搂住许逢君的立体投影:“刚刚是出于身份和立场,现在我要从个人情感的角度告诉你。”

他深吸一口气,认真道:“知知,你能告诉我,我很开心。还有,别受伤了,活着回来,要是遇到危险,不管你在哪,我都会去救你。”

许逢君垂下眸,立刻伸出手搂住林在水,轻声应道:“殿下,我知道啦~”

林在水松开他,挥了挥手:“去吧。”

许逢君点点头:“好。”

*

计划第二天就启动了。

许逢君毕竟经验丰富,这一次行动已经轻车熟路,不但深谙虫族保护虫母的分布套路,还知晓大部分虫族的弱点和习性,因此进入虫巢很轻松。

他带着队伍直入底层,手起刀落,顺利摘下了虫母的脑袋,达成全员存活甚至只受轻伤的成就。

虫母一死,虫潮就失去了秩序,整个军团没等小队回来,看虫潮的状态就知道许逢君他们已经得手,因此提前庆祝了起来。

许逢君此刻正驾驶机甲极速前进,身边的队友一边跟着,一边在对讲机里叽叽喳喳地讲述着什么,他仔细听了听,发现是在说他刚才劈下的那一刀如何干脆利落。

他被夸得昂首挺胸,甚至觉得自己有点亢奋,保持着这种状态在虫潮中穿梭良久,直到脖颈刺痛了一下,才意识到自己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不知何时,机甲里的信息素浓到让人晕眩,身边的虫族陆陆续续警觉地看过来,明显躁动得更厉害了。

他难以置信地摸向颈间的抑制环,指尖一寸一寸地抚过,发现它上方有一道明显的裂口。

许逢君表情一变。

他的易感期刚刚过去,带抑制环只是为了限制自己的腺体被虫母的信息素引动,可现在来看,这人不止动了他的抑制环,还能控制他体内的信息素,提前让他步入易感期。

可是,谢慕远的芯片分明被他压制了……

许逢君越想越觉得头昏脑涨,机甲内的信息素浓度迅速飙升,他打了个晃,动作停顿下来。

队友察觉到他的异样,走上前询问他怎么了,声音却像是隔了一层厚厚的膜。

他知道自己的状态需要尽快处理,但他不敢让信息素进一步散出去,只能抽出一支抑制剂,打算打进脖颈。

下一秒,身后的机甲师走上前来,许逢君隔着面甲注意到他的动作,想要躲开,可眼前甚至开始恍惚起来。

那人一边喊着首席需要通气,一边掀开他的面甲,冷风吹在许逢君的脸上,带来了一瞬间的清明。

然而就是这一瞬间,他看清了队友眼中的愣怔和惊恐。

机甲中,许逢君冷汗直流,额发黏在脸上,表情虚弱神情恍惚,那双银色璀璨的眸子爬满了血色的纹路,像是虫族密密麻麻的复眼。

有人惊叫了一声:“首……不,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第120章 怪物

信息素的爆发不可阻挡,理智似乎已经开始崩塌,许逢君慌忙低下头,根本顾不上身边的惊呼和议论,只想着把抑制剂注入脖颈。

耳边的嗡鸣声越来越响,他不确定那是虫族的尖啸,还是他的神智不足以支撑正常的感官,可他越是着急,手越是止不住地颤抖,到最后连抬起来都成了问题。

他无助地看向身边人,刚想张开口解释,可这些在刚刚还崇拜他信仰他的队友们,忽然变得陌生起来。

他们眼里流露出慌张和恐惧,像是在看什么吃人的怪物。

许逢君认得这种眼神。

他在五岁时差一点死在虫潮,被谢慕远捡回来后,身体里就有大量融合后的虫族基因,导致他的眼睛异于常人,血红的纹路像极了虫族。当时实验室的研究员都叫他怪物,就连实验室前面的病患和医生,看见他时也会议论他的眼睛,只有和他同为实验体的人们才会把他当成同类。

他遇见过太多的嘲讽和惧怕,也渐渐明白了自己的不同,甚至到后来,他意识到人类和虫族基因共存于体内的他,根本就是一个怪物。

根本就不怪外人说他,或者议论他,而是因为他就是。

所以,他承认了自己是怪物的事实,听其他实验体说,去医院一区找贵族的大少爷大小姐吓唬,那些人没见过世面,随便多长根手指或脚趾,露出来都能吓他们个半死。

他当时觉得自己的眼睛才是最吓人的,所以肯定会战无不胜,把见过他的人都吓得尖叫。

可他第一天溜到一区,就遇见了林在水。

他在人群中第一眼就看见了对方,小小的少年黑发黑眸,彬彬有礼地和医生笑着说话,从头到脚好像都在发光,有种与外界格格不入的温柔。

他贫瘠的词汇量不允许他用华丽的词汇形容看见对方的那种感觉,如果非要说,大概像他在垃圾星上遇见的第一场干净的雨。

久旱逢甘雨,天赐恩泽,垃圾星所有人冲出避难所,开始欢呼遇见了他们的福报,而他,看到林在水的那一刻,还没有意识到遇见了自己的救赎。

他只知道这个小小的少年,应该是他小时候在星舰光幕上见到的那一个小明星。

小明星笑起来很好看,说话的语气也很讨人喜欢,导致他一瞬间就忘了自己是来吓唬人的,等医生走了,就自顾自地冲出去打招呼。

林在水转过来,看见他的那一刻,愣在了原地。

许逢君以为对方也会像其他人一样被吓到,甚至重新回忆起了从五岁以来的恐惧,正想慌不择路地逃离,就听见对方感叹了一句:“你好漂亮啊……”

许逢君猛地抬头。

那双看着他的眼睛,没有露出任何的诧异和恐惧,纯黑的瞳孔里盛满了惊喜,或许是觉得自己这样说太唐突,又带上了些许歉意:“抱歉,刚才感觉你太好看了,不是故意这样没有礼貌的。”

许逢君更懵了,他甚至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这样说,毕竟别人打他骂他嘲笑他的时候都没有道歉,这人明明在夸他,为什么要道歉呢?

“为什么道歉?”

林在水抿了抿唇,似乎在思考他这么说的意思,然后果断伸出手,微笑道:“既然你不介意,那我们认识一下好啦!你好,我是林在水,你可以叫我林林,你叫什么名字?”

许逢君低下头,那双手干净整洁,手指修长,每一个指甲都修整得圆润可爱,和他满是血口和断甲的手完全不同。

他咬了咬牙,一把攥紧:“我……不知道我叫什么,我家好像姓边,小时候他们都说我像杂毛老鼠,整天吱吱叫……”

林在水思考了一下:“‘吱’这个字不好看,但是发音好听,不如我先叫你知知吧,以后你自己再起一个名字?”

“起名字?怎么起?”

“比如我的名字,我母亲说,父亲追她的时候,用了一句叫‘所谓伊人,在水一方’的诗句来形容,因为林离不开水,所以我就叫林在水。”

许逢君低着头:“我,我也想要这样的名字,什么诗句之类的,我很喜欢。”

林在水想了想:“那以后你经常来找我吧,我教你背我学过的诗,这样,背得多了,就好起名字了。”

后来,他学到了“醉卧不知天在水”,因为太喜欢林在水这个人,所以决定叫自己边知醉。

显然,林在水不知道这个秘密,事实上,对方不知道他的许多秘密,他越是喜欢林在水,就越在乎自己和正常人不一样的眼睛。

直到一次融合实验结束,他的眼睛上的纹路少了一些。

他从来没有那么开心过,感觉自己马上就不是怪物了,要变成和正常人一样了,正当他决定和林在水分享自己的快乐时,才想起来,对方根本不知道实验体的事。

他落寞了一会儿,后来转念一想,对方只是觉得他眼睛好看,根本不会往虫族上想,如果要是知道这件事,肯定就会觉得他是怪物了。

所以,正当他下定决心不打算告诉林在水的时候,却撞见了对方偷偷溜进了他们的实验室。

对方看见了,也听见了,更知道虫族和他们之间的关系。一切隐瞒的秘密无处遁形,他的不堪暴露于人前,一瞬间,他感觉天塌了。

可林在水面对不安的他,表情和曾经一模一样,他看不出一点嫌弃,如果是装的,对方在面对他的恐吓时,也没有露出任何破绽。

奇怪,林在水还是不觉得他是怪物虫族,会像以前一样拥抱他,想着他,安慰他,并且常常来看他。

他想相信林在水真的不在乎这些,可是,自己是怪物的事实已经根深蒂固地存在于脑海,他只会妄自揣测,林在水只是看见了那些经历了嫁接实验的人,并没有猜到他有虫族的基因。

后来,他的克隆体信息素暴走,杀了很多实验体和研究员,周围的研究员对此议论纷纷,都说虫族就是虫族,基因融合到人类体内,再怎么像人,也是虫族而已,不论平时如何乖顺,怪物注定会杀人。

他因为这件事被关了很久,后来听说林在水要离开这里了,他偷偷跑出去,却发现对方把自己忘了。

他伤心了,哭了好几天,后来听见研究员说,撞见那次信息素暴走事故的人,几乎都被清除了记忆,才猜想林在水或许也是这样。

可他很庆幸,庆幸林在水不记得。

他担心自己在林在水那里,也会被认为是怪物。

他从小到大,每每想到这里,就恐惧得发抖。

手中的抑制剂被扯走了,有人低声问道:“他会不会要变成虫族了?还是说,他就是一种拟人的虫族,潜伏在人类之中?”

“他的身体素质超越正常人一大截,贫民没有基因修饰,需要有多大的运气才能到达力速sss的水平?这简直是不可能事件……”

“他就是怪物,没错吧……”

“怪物啊……这样就解释清楚了……”

耳边的声音太多,许逢君听不真切,只觉得一声接一声的怪物像是无数把利刃,不停地戳进他的心脏。

他心口好疼,他后颈很疼,他的脑子更疼。

抑制环完全碎了,跟了他许久的耳机也再没有发出声响,大量的信息素带起沸腾的血液,他猛地踉跄一步,感受到了无处宣泄的欲望。

想杀人,想见血……但是最想的,是殿下。

“你们还留在这里干什么?虫族要来了!”

“我们还是走吧,虫族太多了……”

“既然是怪物,虫族来了,就没必要管他了吧?”

“你们看啊,虫族完全都不伤他,簇拥着他像是看见什么同类一样……”

“妈的,恶心,背叛人类的叛徒……”

许逢君闭上眼,抽出长刀,因为颤抖,手中的长刀在哀鸣。

他拼尽全力阻止了自己想要杀人的心,转头砍向那些虫族。

他的每一刀,都在证明自己不是虫族,他不是叛徒,他是人,但小队的队友早就跑了,再也没有人看见。

那些流言蜚语,会随着那些人传遍联邦。

他将被人类抛弃。

许逢君意识到这一点后,越用力,心口越冷,那些沸腾的杀戮欲不知何时用尽了,他不记得过了多久,甚至不记得自己到底杀了多少虫族。

浑身都是伤,血快要流光了,他的大脑隔了一层雾,但还是感觉到自己快要死了。

恍惚间,他好像听见有人在喊:

“知知!”

“知知!!”

“知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