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无情道 第83章

作者:比卡比 标签: 情有独钟 天之骄子 仙侠修真 HE 玄幻灵异

“我们可以采取声东击西的办法。”长孙策胸有经略道,“我们分成两组,一组这样这样,另一组那样那样……”

贺兰熹一言难尽地看着长孙策,很想骂一声“笨”,无奈缩地成寸消耗了他大量的精力,他累得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

还好,白观宁帮他骂了声:“你还记得自己是太华宗的高阶弟子吗?”

白观宁让众人在城外稍等,他先偷偷进城看看情况。

自毁容后,白观宁还未回过楼兰,楼兰人还不知道他们倾国倾城的小王子早已失去了他过人的美貌。

白观宁没有刻意乔装,只戴着他常戴的面具,使用缩地成寸之术进了城。

贺兰熹借机休息了许久,脸上渐渐恢复了血色,两只狐耳也重新竖了起来。

望着不远处笼罩在宫变阴霾下的异域都城,贺兰熹连先前念念不忘的楼兰装和漂亮腰链都没心思去想。

楼兰的修士极少前往中原修行,白观宁算是独一份了。楼兰的修士虽然不多,却拥有一些从未外传的特殊秘法,这些人几乎都在为楼兰王室效力。

楼兰此次的宫变是单纯的子夺父权,亦或是另有秘辛?

大约半个时辰后,白观宁毫发无损地回来了,手里抱着一堆底层楼兰人才会穿的粗布麻衣。

太华宗的校服在楼兰算得上奇装异服,他们显然不能穿着校服进城。

“城中一片混乱,各大贵族的首领正大肆搜寻绝世美人献给新王,用于讨好。”白观宁皱着眉道,“我怕打草惊蛇,不敢随便进王宫,也不知母亲他们究竟怎么样了。”

贺兰熹用尾巴拍了拍白观宁的肩膀,安慰道:“别急,进城再说,总能找到线索的。”

白观宁点点头,挑出最烂最丑的一件衣服扔给贺兰熹:“你穿这个。”

贺兰熹看着那土一般的黄色,眨了眨眼:“……哦?”

白观宁找的落脚地是一处极为热闹的集市。集市上人头攒动,摩肩擦踵,突然多出五个人根本没人会察觉。

可长孙策一直有种不好的预感,祝如霜走到哪他跟到哪,把祝如霜挡得严严实实。

“现在应该没人注意到我们。”贺兰熹脸上裹着破布般的头巾,尾巴藏在斗篷里,闷声道:“接下来,我大致有个计划。小白,你的母亲她……”

贺兰熹的话被人群中突如其来的骚乱打断。

几个贵族守卫装扮的男子手持长矛朝他们冲了过来,为首之人指着贺兰熹道:“就是他!我刚刚从风吹起头巾的缝隙里瞥见他的脸了!”

“抓住他!”

长孙策最先反应过来,声音中满是之前不被重视的悲愤:“我说什么来着?你们两个长成这样很危险,你们怎么就不听呢!”

“这这这……这也太快了吧?”萧问鹤目瞪口呆,“我们进城才多久啊!贺兰熹一句话都没说完呢!”

几个贵族守卫还不够贺兰熹放在眼里,他动两个手指头就能在弹指之间将他们利落解决。

可白观宁说不想打草惊蛇……那好办。

贺兰熹拿定主意,见兄弟们要来救自己,连忙抬起手,做出一个“嘘”的手势,随后一把推开身边的路人,转头就跑。

白观宁立即明白了贺兰熹的意图,拦下欲跟上去的萧问鹤等人:“不用去了,贺兰熹想故意被他们抓住,以便潜入王宫刺探情况。”

“站住,别动!”

“追,快给我追!”

祝如霜望着贵族守卫追着贺兰熹离去的方向,担忧道:“事情不太妙。”

长孙策对贺兰熹是一百个放心:“哪里不妙了?贺兰熹都出马了,事情肯定能搞定啊。”

祝如霜转向长孙策,意味深长地问:“你一点都不担心?你以为我只是担心时雨吗?”

“不然呢?”长孙策无法理解祝如霜的担心,“这有什么可担心的?贺兰熹有多厉害你又不是不知道。照我说,我现在大可找个酒馆,坐着等他的好消息就是了。”

祝如霜莞尔一笑:“那好。”

长孙策愣了愣,恍惚片刻才道:“你为什么突然对我笑?无事对我笑,非奸即盗。”

祝如霜微笑道:“因为我决定了,等玄机来了,我什么都不说,由你去告诉他——他那九尾小狐狸形态的宝贝要被换上漂亮的楼兰装,献给楼兰王当王妃了。”

长孙策:“?”

第87章

贺兰熹穿梭于繁华喧闹的人海,摊贩的叫卖声,被他撞开的行人的惊呼声,以及贵族守卫的追赶喊叫不绝于耳,却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的思绪。

楼兰贵族为了讨好新王满大街地搜罗美人,美人到手后贵族们应该会先调查美人的身份。万一送去了一个细作刺客,下一回贵族们要送给楼兰王的就不是绝世美人,而是自己的脑袋了。

贺兰熹在楼兰王都身份成谜,若想顺理成章地混入王宫,他必须给自己按一个合理的身份。

说多错多,装哑巴是最好的选择。好巧,他现在正长着狐狸的耳朵和尾巴呢。

所以……狐狸是怎么叫来着?

贺兰熹假装体力不支,渐渐放慢了速度。在贵族守卫即将追上来时,又一个“不小心”被头顶陶罐的壮汉撞飞,惊慌失措地倒在了一片艳丽的丝绸中。

“抓住了!小东西,看你还往哪里跑……!”

两个贵族守卫用长矛叉在少年肩膀上,其中一人看到他露出来的狐狸尾巴,立即瞪大了眼睛:“这是……狐狸尾巴?狐妖!他是一只狐妖!”

长矛挑开少年褴褛的斗篷和头巾。刹那间,热闹非凡的集市像被静止了一般,陡然安静了下来。

少年狼狈地坐在自己的尾巴上,长发倾泻而下,一身粗布麻衣仍难掩熠熠光辉。

他似乎很害怕,努力蜷缩着止不住发抖的身体,仰头看来的眼睛如同沙漠夜空里最纯净明亮的星辰。

贵族守卫喉结一滚,不由自主地把长矛拿远了些,放轻声音道:“小美人,你是从哪来的?”

少年歪了歪脑袋,惊惧的神色中带上了两分疑惑,似乎不理解守卫在说什么。

另一个守卫回过神道:“先带回去再说!”

贺兰熹如愿以偿地被带到了一位贵族的府邸。从两个守卫的对话中,他知道了那位长着大胡子贵族的身份,是新任楼兰王的亲舅舅。

和贺兰熹预料的一样,大胡子贵族见到他后,欣喜若狂之余不忘命人调查他的身份。

负责调查他的是一位神神叨叨的老年修士,绕着他走了两圈,又对他用了一堆莫名其妙的符咒,最后断定他只是一只刚学会化形,还不会说人话的九尾小狐妖。

由此可见,万兽道院的灵泉有多靠谱,一般的修士根本看不穿他的真面目。

大胡子贵族大喜过望,毫不吝啬地为这只美貌惊人却人畜无害的小狐妖送上了他能找到的最华丽的衣衫和最昂贵的首饰,然后连夜将小狐妖送进了王宫。

不会说话有什么关系?漂亮的小狐妖只要会在床上哭就好了。

夜凉如水,寒风凛冽,深夜的楼兰完全摒弃了白日的酷暑。楼兰王宫宛若被神秘面纱笼罩着的巨大宝藏,辉煌的灯火由月光晕染,将充满异域风情的轻快歌舞送入无尽的夜色之中。

贺兰熹是坐着被抬进王宫的。他不知道自己坐的是什么,像是中原的轿子没有顶,也没有扶手,就像是坐在毯子上,四面透着风。

西域的晚风吹过,吹响了环绕在少年腰上的腰链,昂贵宝石和银铃犹如一条流动的星河,轻轻将月色揽入了少年纤细白皙的腰间。

贺兰熹忍不住抱紧了自己的尾巴们。他倒不是觉得冷,就是……他从来没在室外穿得这么少,这么薄,一时间实在习惯不了。

他之前穿过楼兰装,他知道会露腰,但这次怎么连腿都要露这么多啊?

还不准他穿鞋,这对内敛的中原人来说真的很不友好。

因为新王偏爱楼兰地道的装扮,贺兰熹暂时拥有了和白观宁一样微卷的长发。发梢恰好在他腰的位置,他腰上又没有布料遮挡,发梢扫过的时候痒痒的。

贺兰熹望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楼兰王寝宫,心想等他们解决完这件事,他一定要逼白观宁认他做哥哥——出卖色相至此,这是白观宁欠他的。

在一座由黄金打造的寝宫里,贺兰熹见到了刚登基不久的楼兰新王。

这位年近四十的楼兰王虽是白观宁同父异母的哥哥,兄弟二人却没有半点相似之处。

楼兰王大腹便便,在见到贺兰熹的一瞬间,多年耷拉的眼角奇迹般地直了起来,痴迷的脸庞因为过度纵欲苍白浮肿,唯有一头的卷发还算茂密。

看着就不是很聪明的样子。如此重度沉迷美色的人居然能篡位成功,莫非老楼兰王也是个傻子?

还是说,新楼兰王背后另有高人相助?

贺兰熹瑟瑟发抖地跪坐在富丽堂皇的宫殿里,尽心尽责地扮演着哑巴小狐妖的角色。楼兰王围着他左看右看,好似在欣赏一件易碎的绝世珍宝,数次伸手想要触碰,却又生生忍了下来。

也幸亏他没有真正动手,否则贺兰熹大概会先客客气气地问他白观宁母亲的下落,然后把他头盖骨给掀了。

楼兰王看贺兰熹的目光从最初的惊艳,逐渐变成了不甘和惋惜,仿若一个遇到珍爱之宝却无法占有的收藏者。楼兰王招来一旁的侍从,咬牙切齿道:“把他带下去,看牢了,不准任何人碰他。”

贺兰熹:“……?”

楼兰王此举不但让贺兰熹颇为不解,也让大胡子贵族同样不能理解:“陛下,小狐妖不符合您的心意吗?”

“你懂什么,就是太符合我的心意了,我现在才不能碰。”楼兰王生怕自己忍不住似的,不敢多看贺兰熹一眼:“快把他带下去,换个美人抬上来——要男的,来个和这狐狸差不多年纪的孩子。”

贺兰熹被抬到了另一处偏僻的宫殿里。宫殿的侍从和侍女各个沉默寡言的可以进无情道院,把他锁在房间里便退了出去,连盏灯都没有留给他。

黑暗中,隐约可见尖顶屋顶的轮廓,床的四周挂满了轻盈柔软的帘幕,散发着楼兰特有香料的浓郁香气。

贺兰熹一步步赤脚走向床边,脚踝上的金铃随着他的步伐微微晃动,发出清脆的响声。

贺兰熹心不在焉地在床边坐了下来。经过方才和楼兰王的短暂会面,他越发觉得楼兰的宫变另有蹊跷。

首先,楼兰王就不像是有脑子发动宫变的人。

据白观宁所言,老楼兰王一共有二十个儿子,新楼兰王除了居长之外一无是处,不少弟弟都比他强得多。

其次,楼兰王对待他的态度十分耐人寻味。一国之主见到了喜欢的宝贝,不忙着纳为己有,是在等什么呢?

无论如何,他还是要先找到白观宁的母亲和侍从,这些疑点事后再查也不迟。

宫殿的门窗被锁得严严实实,连只蚊子都飞不出去。这点程度自然难不倒太华宗的弟子,贺兰熹刚要行动,忽然听见黑暗中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听声音,来者只有一人。

是王宫的侍从回来了?刚好,可以先从这个侍从身上下手。

贺兰熹躺在床上假寐,呼吸平稳地等待着。

脚步声离他越来越近,最终在床边停了下来。

贺兰熹能感觉到来者在他身上投落的视线。对方一动不动,就这么一言不发地看着他,不太像王宫的侍从。

是谁?

不管了,反正整个楼兰应该没人能打得过他。

贺兰熹猛地睁开眼睛,果断又迅速地出手。

他自以为胜券在握,连剑都懒得拔,却不料对方不但轻松躲过了这一击,甚至还抓住了他的手腕,顺势欺身而上。

见来者不弱,贺兰熹知道自己该认真起来了。他正要回击,脸颊上冷不丁传来某种熟悉的触感。

这是……流苏扫过肌肤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