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垃圾 第97章

作者:乌合之宴 标签: 年下 ABO 追爱火葬场 玄幻灵异

照实话,他嘴里一股猪血、人血混合了消毒水的味道,许小真自己都受不了,陈奕松能亲下去算他厉害。

好一会儿,本就半死不活的许小真被亲得进气多出气少,陈奕松起身,动作放轻了,给他上药消毒。

“你折腾什么个劲儿?就贱皮子欠打是不是?你吱一声,我能把你打得半个月下不了床,贱不贱啊?还出去找打?你要什么是我给不了的?”

许小真像烙煎饼一样被翻了个身,后背全是伤,药水用棉签儿上费劲儿,陈奕松显然也不是有那么耐心的人,干脆把一整瓶往他身上泼,团了纱布跟腌肉一样擦。

许小真喘了口气:“我自己拿到的,才是我的,你比我更清楚这些,我们刚做交易的时候,你不会管这么多,”他一针见血地支出,“你开始想掌控我,支配我了,我不喜欢。”

完全依靠对方,意味着交易的掌控权逐渐向对方倾斜,许小真和他交易,不代表想和他交易一辈子,他需要逐渐独立。

陈奕松动作一顿,故作轻松地勾了下唇角:“真棒,诡计又被你识破了。”

的确,张嘴等人喂饭久了,再一睁眼,恐怕土都要埋到脖颈了。

但更深层次的可能,是为了羽翼丰满后,方便踹开已经没用的交易对象,尤其这位交易对象近些年显得掌控欲强了许多,开始逐渐干涉他的一切。

陈奕松自觉已经足够宽容大度,留给许小真足够的空间,但有些时候,有些话,让他显得确实不如一开始做交易的时候合格。

他好久扯出一抹笑:“我就是觉得你算不明白帐,这个交易做得真亏,跟送上门白给我睡一样。”

许小真想都没想,慢吞吞说:“不亏,你还要帮我养孩子,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孩子需要你。”

把一个孩子养活不贵,喝点不要钱的救济营养液就能长大,但要把一个孩子养好,要花很多很多很多的钱,还要很多的关爱还有幸福的家庭。

哪怕有一天,他的仕途走到不需要陈奕松的地步,他的生活还是需要陈奕松,他的生活里,绝大部分占据的都是他的女儿。

有陈奕松在,他不管是生是死,许留都不会有危险。

他对陈奕松谈不上喜欢,但陈奕松在他人生中很重要,是除非万不得已,不会舍弃的人。

陈奕松听出他的弦外之音,自嘲一笑。

他都不知道该庆幸自己聪明,把那个野种养活了,许小真这辈子都不会甩开他,还是嘲笑自己的四年一文不值,或者根本因为他这个人就一文不值。

顾延野即便是个傻逼,许小真都爱他爱得要死要活;晋云深也是个傻逼,许小真依旧欣赏他。

许小真吃了两片止痛药,在车上睡了一会儿,车快到家了,他看看表,傍晚七点多,这个时间许留还没睡,她眼睛尖的很,车开进去就得跑下来,车上都是血味,许小真不想让她看见,叫司机别开进去。

车停靠在树荫下,车灯都熄了。

许小真一整天没吃饭,但疼得下不了车,陈奕松晚饭也没吃,两个人像做贼一样,偷偷摸摸叫了外送,在车上吃的饭。

陈奕松不知道养这种孩子有什么用,一点忙帮不上还得时刻照顾她脆弱的心灵。

“她才八岁,你要她有什么用?”

“我八岁的时候,已经能自己解决生活中绝大多数麻烦了。”陈奕松拆开饭盒。

许小真嚼着糖糕,戳穿他:“因为没人给你解决麻烦,所以你才要自己解决麻烦,正常家庭不会让一个八岁的孩子遍地自己抓老鼠吃,你太不正常了。”

“我觉得是顾延野的基因不行。”

许小真敷衍他:“好,那你的好,自己生一个吧,让我看看超能儿童,长长见识。”

陈奕松扯了下嘴角:“我能生八百个。”

许小真噗嗤笑了,肋骨生疼,笑就给憋回去了。

陈奕松有点幽默,比如和顾延野说他怀孕了,再比如现在说他能生八百个。

十点之后许留睡着了,车才顺着盘山公路开上去,陈奕松把人抱回去,洗掉他头发上的血腥味,用药油搓他的身上的淤青。

许留意外发现,她最亲爱的爸爸妈妈最近关系很好,比如爸爸这几天休假在家,却不和她出去玩,而是一直和妈妈黏在一起。

晋云深在池子里快被泡水肿了,才被打捞上来,人类没有那么脆弱,尤其像晋云深这种有无穷欲.望和野心的人,野心使他的灵魂和肉.体无比强韧,像打不死的蟑螂。

但他在半夜收到了许小真发来的录音,还有几个打手的口供,证据,另加上他们受刑的视频,他身上带着伤,看了很久,连着两天没能合眼。

他没有恐慌,也没有担忧,因为他知道自己向上爬的机会又来了。

为什么要威胁他?抓住他的把柄?

因为他有用。

人最怕的就是连被利用的价值都没有,给他一点养分,他就能不断攀援,继续生长。

就某种意义而言,许小真和他具有相似性,许小真欣赏他不屈的精神,卓越的能力,还有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精神,以及切实能改善民生的举措。

晋云深伤好之后,再次见到许小真,褪去蓄意的伪装,变得正常许多。

许小真掐着足以要他命的把柄,偶尔从陈奕松那里挖点小甜枣给他,晋云深很听话。

一开始在十八区开设分厂的几个小工厂效益可观,加上有十五区作为范本,没两年几个下区的产业链几乎都被打通了,为几个下区的低等公民新增百分之二十的就业岗位,他们不说过上了衣食无忧的生活,至少有了收入和稳定的工作,日子逐渐有了盼头。

许小真作为牵头人和引线人,在整个下区都颇有声誉。

二十七那年冬天升任十二区政府经济署署长,二十九岁那年就调动到了九区总监察署为监察官,任五级官员,按理他的政绩卓越,也会因为beta的身份被弹压,但一般轮不到陈奕松为他解决,更轮不到顾延野,一区还有两个二世祖给他盯着。

他升任太快,在一群有家世撑腰的beta中间都显得格格不入,免不了惹人嫉恨。

于是陈奕松多了一个新的情趣,半夜扣着他的手,给他念他现在的悬赏身价。

白色的毛茸茸蓬松尾巴塞进去,尾巴根湿哒哒的,他躺在床上,像一只小狐狸,勾着对方的脖子。

“两年前开价三百万,到今年已经开价三千万了,宝贝,你越来越值钱了,好多人都跃跃欲试,想接单子,怎么办?”

许小真亲昵地把脸贴在他胸口,牙齿细细密密地啃咬他的胸肌,然后仰起头,用湿漉漉的眼睛望着他,贴近他的耳廓吐气如兰:“陈奕松,操,我。”陈奕松显然并不满足,抚上他的脸,摩挲着,手指按压他嫣红的唇瓣,意味不明地笑:“没听清。”

很恶劣的趣味,许小真从他的下巴开始,亲昵留下一串吻痕,直到喉结,纤细的手指向下滑动,握住,轻声说:“老公,操.我。”陈奕松的眼睛瞬间被刺激得充血,把玩具顺着线扯出来,低下头,把疯狂的吻痕留在他脖颈上,喘着粗气说:“放心好了,我不同意,行内谁都不敢接你的单子。”

许小真尖叫着让他把尾巴也拿出来,他跟聋了一样没听见。

……

仪器在病房内滴滴作响,顾川已经瘫痪在床半年多,医生说以现在的医学技术,无法做到痊愈,可能后半生都要在病床上度过,顾川什么都能听见,但浑身上下只有浑浊的眼球能不甘心地转动。

对于一个强健的alpha来说,活到七十岁算是短寿,他才六十多岁,未来或许要在病床上躺十年,二十年,或者三十年,这是比死了还要难受的折磨。

开始的三个月,他还能处理政务,直到现在,病情恶化,连一句话都说不出。

最近三个月,军务部所有事物都由他的长子顾延野代为处理,帝国上下也默认,如果他无法痊愈,顾延野会继任他,成为帝国百年来第一位最年轻的三军统帅。

而他的长子现在正坐在病房里,似乎匆匆而来,还是一身挺括的戎装,不过情绪却很平和,长腿交叠,后背松散地靠在椅背上,带着淡淡的微笑,听护士讲述他亲爱父亲的病情。

他更长开了些,愈发冷硬俊朗,棱角分明,漆黑的眸子像黑曜石毫无杂质,如墨又似海,让人看不透情绪。

头发染得漆黑,随意梳上去,只一眼望过去,就能感受到属于顶级alpha的压迫感和威慑力。

四年时间,两年边疆,两年政坛,将他浑身的戾气和轻狂都打磨圆润,沉稳而深邃。

所有和他相识的人都对他赞誉有加,认为他比年轻时候温和多了,甚至待人接物都异常温柔平和,现在的他几乎从不发怒,还很有善心。

唯独他的婚姻问题令人发愁,在alpha中间,他也算得上晚婚了,更甚至连个偶尔的床伴都没有,他们有些怀疑顾延野在六区的战场上受了不可言说的伤。

只有周京烁看着顾延野,心底的寒意一丝一丝往上蔓延,许小真走了六年,他哥变得越来越像许小真,烟酒都戒了,每天凌晨三点起床开始工作,读书,看报,做菜,养花,亲力亲为做家务,吃饭的时候碗里剩一粒米都会皱眉。

令人胆寒的变化,手腕上摘不下的红绳,他哥似乎永远走不出那年冬天了。

“永远都站不起来了,父亲,您听到了吗?”顾延野看向床上躺着的顾川。

顾川眼球转动,目眦欲裂。

顾夫人牵着顾伊宁在床边,不敢吭声,顾伊宁这些年老实多了,也低着头,只是眼里闪烁着不甘。

“不如安乐死,少遭点罪,走得安详点。”他又说。

顾夫人吓得抬起头,连连恳求:“不要,阿延,他是你爸爸。”

早些年顾延野的精神状态处在崩溃的边缘,她和对方撕破的脸,谁知道人在六区待了两年杀回来了,现在她和女儿的安稳完全依靠顾川,要是顾川死了,她们说不定会被赶出家门。

顾延野微微一笑,走过去,弹了弹顾川输液的瓶子:“开玩笑的,父亲,怎么舍得您死。妈妈恐怕也不太想见到您。我会用尽一切手段,让您长命百岁。”

他摸了摸手腕的红绳,随即微微抬手,吩咐:“房间太吵,太亮,不利于元帅病情康复,窗都封死,除了医生,谁也不许进来打扰。”

第98章

从许小真收购工厂, 到现在,六年时间,有许多低等公民在助学金的帮扶下完成了学业。

随着几个工厂盈利的逐渐增多, 助学金所扶持的对象从品学兼优学子逐渐扩展到了普通学子, 其中也有不少beta企业家, 或是低等分化者的秘密捐助。

不管是只读完了高中, 还是想继续接受资助读到大学, 只要是主观选择,许小真并不对被资助者的未来进行强制支配。他正视人的差异,希望底层公民获得幸福生活的权力和能力, 走入到各行各业中, 汇成汪洋大海, 在未来的某一天化为支持平等的力量, 而不是把每一个人当成无所不能的政治家、科学家来期待。

教育的意义在于长久的育人,读过的书会为他们解答更多人生中的困惑。

考入各个学府的底层公民中,有一部分迅速迅速和过去的阶级割席, 因为前途的光明, 摇身一变自觉是上等人,成为阶级制度的拥护者, 开始大骂愚民。

许小真也不是很在意,把自己当狗, 即便自觉跟对了主人, 大声吠叫,献媚邀宠,似乎摇身一变也成为人上狗。

但狗就是狗, 永远不会被他们的主人正视对待。

他敲了几行工作报告,陈奕松的消息一直在屏幕上方弹个没完。

许小真拉出来, 看了一圈,除了说许留学校上周给他们做了分化预测,没有别的有用消息,他干脆屏蔽。

处理完这个,另一个的也弹出来了,沈冽那边也有二十多条信息。

他一口气还没叹出来,沈冽的电话就不管不顾打过来了。

“哥,你怎么总不回我消息啊?是不是他管你管得太宽了,连让你给我回消息的时间都没有。太过分了,怎么能这样。”

“哥,我今天过生日,你都没有和我说生日快乐,给你一个机会,你现在说,我就原谅你了。”

“哥,你是不是很忙啊,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我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气……”

许小真上次和他通话还是一个多月之前,时间太久,可能把他憋坏了,一个劲儿的喋喋不休,可许小真的冷漠,打退了他的热情,令他原本雀跃的声音越来越低。

两个人,都不让他省心。

陈奕松对他的占有欲越来越强,管得越来越宽,有时候消息不回就直接打电话问,过火了意识到了就开始冷着,恢复到以往和平相处的状态,没多久又开始频繁发消息。

许小真觉得他可能是年纪大了,摆不清自己的定位,把沈冽拉出来,两个人对上一波,没什么用,陈奕松早就知道对方的存在,沈冽还得拉他出来评理,弄得他不胜其烦。

他指尖在座椅扶手上敲了敲,打断沈冽的话:“阿冽,其实我根本不会酒后乱性的对不对?”

这些年,许小真应酬喝多很多酒,也喝醉过很多次,至少就陈奕松和他的助理口述,他没有,当年那晚可能根本没发生什么。

沈冽在电话那边,呼吸都停滞了几秒,想说什么,喉咙却发干。

“你今天二十三了,是一个大人了,应该学会自己生活,我作为你的哥哥,应该对你的未来负责……”许小真对他,还有最后一丝宽容,没有用不堪的话语或者过于残酷的语气,和他终止这段关系,只是很温和的试探,让他自觉把错乱的关系恢复原样。

沈冽确实年轻、鲜活、可爱,是生活和工作之后非常舒心的调剂,但也给他带来了一点小困扰,他也不应该再继续耽误对方了。

“哥,我拿到科研院的议会席位了,公告很快就会发布,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