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老婆不要 第17章

作者:宋昭昭 标签: 甜宠 HE 破镜重圆 前世今生 先婚后爱 玄幻灵异

“陛下……”沈砚微微愣住。

马车仍旧咕噜噜行驶着,离禁城越来越远,周围好像也如同脱离黑暗一般,变得越来越亮堂。

街边挂着成串的灯笼,道两旁全是行走赶集的路人,有要去吃酒的富商,抱着蛐蛐罐潇洒的公子哥,多的是夫妻手牵着手,沈砚将头探出车帘,看见前面有舞龙的人经过。

一下,龙身被舞得高扬,连着杂耍的人吐出火来,火光映照在他的脸上,他微微睁大了眼,茫然又惊讶地看着这些。

“大人在宫里待久了,都忘了这些吧,”宦官笑笑,“今夜可够您瞧了,原本在国丧期间是不允许这些的,但陛下特意以太后娘娘寿诞的缘由,重开了三日夜市呢!”

“重开夜市……”

“是啊,陛下特意将大人住处选在市集边,又重开了夜市,可不就盼望大人因着热闹的缘故,多开心几分嘛。”

一声“驾”,宦官又赶着马往前走,火光中是行人的欢声笑语,嘈杂间还能听见铜板落在碗中,叮叮当当的声音,道两边已经全是摆摊的商贩了,马车行得慢,宦官干脆下车来,拖着马往前走。

沈砚坐在车上呆呆看着,也不奢望能下车去做些什么,只是就这样看着外头的热闹,这和冷寂的宫殿完全不同,这里没有寂寥打发时日的宫女,没有可怜无所依的冷宫妃子,有的只有完全的自在和快活。

四处都是灯火联结着,到处都是烟火气儿,好像他什么也不用做,只是看着沿街的人们在那里自由自在,他的心就完全安定了下来。

等到沈砚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过神来,低下头来,才发现脸上湿湿的。

一直到马车行到住所的时候,沈砚都有些留恋那夜市的热闹。

“大人,到了。”宦官在前头喊道。

他才缓缓下车来,看见灯笼在打开的大门前轻轻晃着,有绿色的地锦爬满了旁边两座墙,大门口正站着几个仆人,正试探地打量他,而门里头点着灯火,透着几分熟悉的味道。

宦官低低开口道:“陛下说大人亲友都已不在京城,但这里是按大人以前家宅的布局所建造的,大人您应该会欢喜。”

是,他确实是喜欢的。

沈砚往两边看去,两边住着都是普通的人户,有的也是刚从夜市回来,他看着一家三口手牵着手,在吱呀一声中推开了门,相比于夜市,这里宁静很多,但他站在这,远远的还是能听见夜市的嘈杂声,能听见邻舍间妇人教训孩童的声音,离开了华丽的宫殿,没有了宫女太监的伺候,这里却好像更合他的心意。

“先生,喜欢这里吗?”他好像看见赵仲站在旁边,笑着看向他。

今晚的一切,无不是赵仲精心为他准备,像是在一场大病过后,他们都彻底地懂得了彼此最想要的是什么。

他婉拒了赵仲,但赵仲成全了他。

尽管赵仲应该是想他一直留在京城,才如此费心布置,但这叫沈砚如何能不动容,他站在门外看了许久之后,才缓缓走进了这间院子。

那在灵堂的七夜荒唐都成了一场大梦,而此后他将在这里度过的日子,却显得真实无比。

他从那座囚笼中逃出来了,他也将开始自己的生活。

“请替我传话给陛下,”他脚步顿了顿,回头看向宦官,“就说沈砚感念陛下大德,心中无以为报,唯有岁岁年年,祈他平安顺遂,国祚绵长。”

宦官躬身行礼,笑着摇了摇头。

“这话,其实大人可以亲自去和陛下说。”

“嗯?”

“大人不是答应了陛下,每逢二十四节气都要入宫相见吗?”宦官补充道,“后日就是立冬了。”

“……”沈砚一下立在原地。“所以,我就出宫一天?”

【作者有话说】

沈砚:所以我就出宫一天?

昭昭退烧啦!努力猛猛更新补回来!呜呜呜呜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写主角发烧生病,然后昭昭就会跟着发烧,已经是第三回这样了,以后说什么都不能再写这样的剧情了!!!

第31章 折脊13

不管如何,沈砚还是要信守离宫时的诺言,在节气日回去看赵仲的,于是他格外珍惜立冬前一日的时光。

探子进宫来报,说沈砚这一整天都没有出院门,只是在几间屋子中走来走去,时而摸墙,时而弄花,直到晚上夜市开了的时候,才独自上了街,但上街之后他也没做什么,只是在临街的茶馆二楼,靠窗的位置点了壶茶,一个人看着街头,一直坐到了夜市关闭。

赵仲正在批奏折,听见这话只是淡淡嗯了一声。

“他的神色呢?”

“回陛下,太傅这一整晚都神色安详,并无异常。”

“安详?”赵仲抬起头,“他又不是死了,为何要神色安详?”

“这……”探子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该不是他以为朕明日又要关他在宫中,所以视死如归了罢?”赵仲丢了笔,站起身来,“下去,给朕看好了,明日接他全须全尾地进宫。”

“是,陛下。”

探子退下了,烛火摇曳着,赵仲靠在桌边揉了揉眉心。

·

没想到第二日白日,赵仲站在高楼上左等右等,也不见沈砚归来,一直到暮色四合的时候,他第十七次烦躁地拿起桌上书卷,想要找探子问沈砚究竟去哪里了,才看见那辆熟悉的马车慢悠悠地驶进了宫门,似乎是格外地不舍,车轮碾过地的速度,还没有老宦官步行来得快。

赵仲都快气笑了,叫人进宫见一面,跟要了性命一般,离宫时还答应得好好的,如今却不情愿成这副模样。

赵仲卷起手中书卷,大步往楼下走去,正好撞见沈砚拿着个东西从马车上下来,两天不见,某太傅的气色都好了很多。

“先生这两日过得如何?”赵仲却还是得视若不见地问上一句。

“蒙陛下赐福,臣在小院住得很好。”沈砚拱手行礼。

自然,如果能多住几日再进宫的话会更好,沈砚暗暗想到。

赵仲见状冷哼一声。“你倒是悠闲。”

沈砚看着赵仲转身就往里走去,似乎是因此带了怒气,不过他也是能猜到七八分这怒气源头的,于是他又默默跟了上去。

“臣并非故意来晚,只是臣……”

“只是什么?只是’此间乐,不思蜀’?先生只尝到了宫外一天的甜头,宫内就一步都不肯迈进了?”

没走几步,在他到了门槛边快靠近赵仲的时候,他就看着赵仲满脸阴沉地转过身来,他猛地停住脚步,看见赵仲目光往下扫去,问他手中提的是什么。

“羊肉,在市集买的,”沈砚想了想,又补道,“是从西北商人那里买的,今日刚宰,很是新鲜,听闻他们是用西域的香料熏过生肉再炙烤,滋味非同一般,臣今日也是等了许久才买到。”

“你这个时候进宫,是去买羊肉?”赵仲盯着他看。

“……是,臣听闻,在立冬是要吃羊肉的,所以特意带来给陛下。”

油纸包裹的物件,似乎是因为要带进宫,被处理格外妥帖。

“朕不吃羊肉。”

“可这羊肉味道特别,臣想让陛下尝尝,以谢陛下深恩。”

“宫中难道还缺肉?那西北商贩做的难道要比御膳房还味美?”赵仲负手还冷着脸,但早在听到特意二字的时候脸色就已经微不可见地变了下,随即语气中就好似带了几分抱怨,“有这时间,还不如早进宫几个时辰。”

“是臣之过,臣下次定当早到。”

沈砚垂眸,听见赵仲低哼一声,不过那年轻帝王脸上的神情却是好了许多,旁边的太监见状就从沈砚手中接过羊肉和衣物。

沈砚便脱下身上的大氅递了过去,抬脚走进楼中,他知道这样说能让这位帝王高兴,他就是因此才去买羊肉的。

沈砚看见楼里头烧着炭火,早已备了一桌的吃食,桌中间还摆着赤色的火炉在烧米酒,热气四散间,是御膳房的宫女们战战兢兢地伺候在旁边,也不知道赵仲等了他多久。

沈砚暗暗瞧了一眼,不会因为自己久久没到,赵仲连午膳也未曾用过吧。

他在赵仲的眼神示意下落座,看着大监在试吃后,把羊肉装碟端了上来,随即又是两杯暖过的酒端了上来,一众宫女太监就有次序地往外退去。

直到最后一个离开的宫女带上了屋门,屋里头只剩下了他们两个。

“吃吧。”赵仲拿起了筷子,“闲杂人等不在,先生就不必拘泥俗礼。”

“谢陛下。”

沈砚犹豫着,抬起酒杯饮了一口,莫名想起那首诗来。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赵仲像是在用这酒留他,想留他留得更久些。

沈砚没有说话也没有表示,等他喝完杯中酒抬起头的时候,才发现不吃羊肉的赵仲正在夹那羊肉吃。

“陛下……味道如何?”他问道。

“尚可,有些冷了。”赵仲淡淡道。

随即他看着赵仲夹起了第四块。

其实那羊肉也就做法上多了几分新奇,同御膳房还是没得比的,但因为是他带来的,即便是粗茶淡饭,赵仲好像都会多吃几口。

他垂眸,手指微微一动。

“吃啊。”赵仲喊他道,“来得这样晚,御膳房都不知将菜热了几遍。”

“嗯。”

沈砚就夹起桌上的菜,慢慢吃了起来。

同他带的羊肉不一样,桌上的菜几乎全是他喜欢吃的,就连红泥火炉中的酒,煮的都是他最喜欢的果酒口味,明明自赵仲回京后,他没在人前喝过一口酒,但赵仲却清楚知道他喜欢喝什么。

背后,应当也是赵仲派人去调查仔细了。

“这酒,朕当年就见你爱喝。”赵仲却忽然开口道,“无需问旁人。”

沈砚的手猛地一顿。

“可这酒……”

“这酒你只在冷宫偏殿喝过是吗?”赵仲头也没抬,慢慢说道,“你在冷宫偏殿待了五年,头一年,你还能去膳房要酒喝,第二年他们就欺你无宠不肯给了,若不是一个太监好心给你送来,恐怕你那年还尝不到这酒滋味。”

沈砚抬头愣住。

“陛下怎知……?”

“你自以为这段过往除了你和那个夜里的小太监就无人知道,但朕却知道得清清楚楚,”赵仲放下筷子,看着他。“朕还知道他之所以夜夜给你送酒,是因为他知晓你喝这酒不是贪杯,而是因为冷宫地处偏僻,夜里风大屋寒,你喝酒想要暖身。”

沈砚身体微僵,彼时沈砚靠着酒撑过了那个寒冬,他一心想要感激那个小太监,奈何那人每次都是夜里暗暗地来,看不清面容。

直到第二年过后,那个太监干脆没了踪影,但之后冬日里,每隔半月都会有人来送一回这酒,连同棉被与炭火一起供着,唯恐沈砚冻着了,连送了三年,一直到冷宫修葺时沈砚离开那个鬼地方,这酒才不再送了。

他一直想知道是谁在暗中帮他,谁有能力能够为他提供这些而不被人发现,思来想去却没有找到答案,因为那时赵仲与他断绝了关系,见面形如陌路人,他竟一点都没有想到赵仲身上去。

“难道是陛下……”

“是朕。”赵仲幽幽说道,“想当年朕扮作太监,半夜有觉不睡,夜夜来看先生冻着了没,也是很辛苦的。”

赵仲原本没打算说这些,但他看沈砚今日这副样子,又觉得自己不得不说。

探子来报,沈砚去西北商人那买个羊肉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但沈砚却哄他说是为了买羊肉才来迟了这么久,他看在沈砚费心哄他的份上,勉强原谅了这位太傅的欺瞒,并且即便这肉是几个时辰前买的,冷了,都带着膻味,他也佯装不知地吃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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