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泥巴姥爷
直到救援队前来,余晖才缓慢清醒,可辛在他体内忙疯了,总算把这个家伙治好了大半,“别睡了!来人了!”
余晖一个激灵,赶紧把落霜压在草丛里,就地一滚,后面竟是个小小的山洞,上头的草垂下来,正好能够遮住洞门。
余晖把他抱在怀里,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可辛和不渝商量好时机,同时更换主人。
余晖按住酸疼的肩膀,忍过一阵尖锐的刺痛,战斗型灵兽融合时竟会带起过去的伤痛……余晖心疼地抱紧了落霜。
“搜到了吗!还有没有活口?!”
“车辆炸得粉碎,找到少许人体碎片,不知道是几个人。”
……
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大,有人过来了!
余晖压在他身上,遮盖了大部分光线,鞋子踩过他们刚才躺过的地方,草根吱呀吱呀,余晖屏住了呼吸,周边总有人走来走去,短暂的人语声后,可算没被发现。
若是这群人有组织或者联邦军部的探测仪器,他们两个就彻底完蛋了。
路上的车辆很快开走,山沟里一片死寂,余晖慢慢从洞里爬出来,他的嗓子被烟燎了,此时想喊落霜都喊不出来,他只能沉默地把他扒拉出来,循着不渝划定的地点,一路勾着腰爬上山坡。
落霜滑下来时有多轻松,余晖爬的时候就有多狼狈。
“晖啊,加把劲呐,鸡肉可不是白吃的,你身体里还有战斗型灵兽呢,怎么这么逊呀。”
“闭嘴……你来试试?”
余晖狼狈地背着落霜爬上马路,赶紧找到藏起来的车,两人一路往山上开!这事儿绝对不是丁叔干的,他的技术只有他能用,他一旦死了,谁都没法操作,丁叔没有理由杀他,反倒是丁叔的死对头恐怕是馋红了眼才出此下策。
他直接把车开到了院子门口,荷枪实弹的守卫拦住他,余晖跳下车,沙哑地喊着丁叔。
他们出事时间不长,但就在山口,丁叔肯定早就收到消息,却迟迟没有动作,余晖只想打听出生物武器的消息,至于别的,他可不是来搞关系的。
等到元成说服组织,别说这里的地头蛇,就连联邦军部都将不复存在,何必跟他们虚以委蛇?
他稍稍转头,不太放心落霜,他不能贸然走进去,“我找丁叔,让他出来。”
守卫从没见过这么硬气的,一时不知道怎么去汇报,所幸丁叔已经走到了门口,他背着手居高临下,淡然瞧着这位年轻人:“怎么了?”
“经理已经死了,以丁叔的耳力,难道现在还不知道情况?”
这话的火药味很浓,丁叔温和一笑:“你不至于笨到觉得是我害你?”
“自然不会,但我需要一个交代,这到底怎么了。”余晖靠在车门上,将昏迷的落霜完全挡在身后。
“夺人钱财如杀人父母呐,你最近还是不要上山,在镇子里好好待着,我会去和那个家伙谈。”
“他也很缺钱吗?”
余晖仰着头,不卑不亢地质问,丁叔脸上的笑意淡薄了些,“你想打听什么?”
“我想知道全部。”
丁叔看着那双清澈的眼,这个年轻人身上有少见的英气,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这样的少年,“你不担心车里面的那个小朋友了?”
余晖一愣,回头看了一眼落霜,“丁叔应当不会让他有事的。”
“你倒是肯信我。”
丁叔转身进了长廊,余晖摸摸落霜的脸,给两位守卫塞了点钱,让他们好生照看,守卫们点点头,把车开到安全地带,顺便还给落霜盖了条毯子。
余晖三两步跟上丁叔的脚步,丁叔背着手,夕阳斜斜地透过长廊,把他的侧影拉得很长,谁也没有先说话,他们一路走一路沉默,最后一起停在转角,余晖始终落后他半步。
“你觉得他是因为钱的缘故才要灭你的口吗?”长廊尽头养了一窝小奶狗,它们趴在草地里撒欢,活泼得和这里格格不入。
“自然不会这么简单,他要杀我,更像是泄愤,是担心您得到他不能得到的东西,对吗。”
余晖的语气很肯定,丁叔稍稍皱了眉,揶揄地笑道:“你好像知道很多东西啊。”
“我什么都不知道,只是猜测,您只说我说得对不对吧。”
“嗯,对,也不对。”丁叔坐在廊下,望着夕阳长叹一口气,“本就是兔子的尾巴长不了,他还要这么贪心,搞得大家都很难做嘛。”
余晖没有接他的话茬,丁叔跟他说了一些往事,他只是默默地听着,非必要不出声。
“你小小年纪,倒是很沉稳啊,比我身边跟着的那几个要懂事多了。”丁叔看向他的眼神里带了少许欣赏,但余晖很明白这话是在试探。
“家中出事得早,我一个人带着弟弟,当然不像他们跟着您一样有福气,到现在还能放肆淘气。”
这话倒是找不出错处,丁叔笑了一声,默然接了这句奉承,“就算你知道了他在干什么,你又能怎样阻拦他呢?我们这些人都是秋后的蚂蚱,等到上面的人打完了就会来收拾我们,你又能作何打算?”
“那就要看丁叔信不信得过我了。”余晖可不会在他面前托大拿乔,组织那边还不明朗,他可不能再给元成添麻烦。
丁叔笑着沉默了很久,最后说道:“明天,还是这个时候,你来找我。”
“好。”
余晖利索地转身就走,他得回去好好照顾落霜,生物武器的事情之后再说吧。
他回到车边时,落霜还睡着,不渝在他身体里说道:“我骤然和他融合,不知他的身体能不能承受得住……”
余晖担忧地摸着他冰冷的脸,脑海里传来可辛的声音:“就算不能承受得住也承受过多回了,还差这一回嘛。”
余晖:……
不渝:……
话糙理也糙哈……
余晖开着车,一路上格外小心,既是防范也是担心颠簸到落霜。
“唔……”落霜皱了皱眉,抬手按住了满是血痂的额头,余晖伸手替他捂住眼睛,“夕阳很刺眼。”
“嗯……”落霜还迷糊着,脑子里乱七八糟,过去的碎片、现在的生活交织成混沌的他,让人昏沉不已。
落霜适应了光线,睁眼时余晖的手还搭在他脸侧,他手里满是青草泥土的气息,落霜这才想起来他们一起经历了什么……
他下意识摸了摸腰间的铃铛娃娃:“你没事吧……?”
余晖顺着他的动作看向他的腰,以为他在问铃铛娃娃就没有出声,过了三秒,他突然震惊地侧过头:“你……你刚刚说什么?”
落霜怎么突然开口了?!前几天还只能说出断断续续的单字,今天突然能说出完整的句子?是可辛治愈了一部分吗?
脑海里很快传来可辛的反驳:“天地良心,我没这个本事。”
之前听可辛的口气,落霜失语多半是心理因素导致,可辛医得好身医不好心,余晖猝然收回了手,夕阳散去,冷风吹过来刺骨寒冷。
难道落霜已经什么都想起来了吗?他会不会很生气?会不会和以前一样想要逃走?甚至想不开……
“我问你有没有受伤……”落霜的声音很沙哑,贸然融合给他的身体带来了很大的负担,可辛的灵力一刻不停地滋养也难以镇痛。
分明他伤得更严重些,此时却毫不在意地摩挲着铃铛娃娃的头,话语里只询问余晖的情况。
“我还好,只是嗓子疼,你呢?现在难受吗?”
余晖很想问他有没有想起来什么,但落霜的脸色惨白,这个时候……还是别问了吧。
落霜抿着唇,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头一歪又靠着车窗睡了过去。
余晖竟是松了一口气,他刚才一直按着落霜的安全带,就是担心他冲动之下跳车,幸好……
“晖啊,笨蛋,你放心吧,他还没想起来呢。”
有可辛这句话他就放心了……
车开回去时,邻居大爷大妈都站在门口,看他们兄弟俩一个比一个狼狈,心疼都快从眼里溢出来了,“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小霜怎么样?”
“没事,累坏了。”余晖安抚了他们两老,顺手把落霜抱回家,刚放到床上这人就惊醒了,一个仰卧起坐差点把余晖撞飞。
这么精神?看来猫辛干得不错。
落霜诧异地看着余晖,余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猛地抱住了,“你没事就好……”
余晖下意识回抱了他,这才发现他的后背已经全部汗湿了,“做噩梦了吗?”
“嗯……”
“没事,梦都是反的。”
“嗯……”
落霜脑子里很乱,所有的记忆都变得模糊,在那一帧一帧黑白默剧里,只有余晖是唯一的色彩,是他唯一可以依靠的精神支柱。
肩头突然有点湿,余晖悄然垂眸,果然瞧见那浓密的睫毛上垂着一颗又一颗眼泪……
心脏突然被填得好满,他心疼,也高兴……病态的快感和欢欣简直让他飘飘然……不论以后会发生什么,起码这一刻,落霜心里只有他一人,落霜所有的情绪都是为他而生。
他抱紧了他,听见落霜一直反复嘀咕着一句话:“你没事就好。”
◇ 第97章 哥哥会这样亲我吗?
余晖紧紧回抱了他,天擦黑,他们静默地感受彼此的心跳,没有比活着更温暖的事情了,他们出生入死、流离失所,他们温暖如故。
“我没事,你别怕,让你担心了是我不好。”余晖习惯了单独行动,不管多危险的任务、或是很普通的事情,他都只想着赶紧解决,总会忘记他现在不是孤身一人,他不再是身在异乡的间谍,他可以拥有落霜的陪伴,也可以不必一个人背负那么沉重的命运,是他失职了。
落霜的脸色依旧苍白,嘴唇淡得毫无血色,嘴角的笑意仿佛下一秒就会被黑暗吞噬,他轻轻摇头,“不要紧。”
他半撑着身子,胸口露出大片洁白的肌肤,上面浮着细小的伤口,肩上甚至有一片淤青,余晖这才注意到他身上多了不少伤势,“这是怎么弄的?!谁欺负你了?”
这可不像是在山里弄出来的……难道是有些人趁他不在,还敢去店里打砸吗?
“那些人过来找茬,被我打跑了。”落霜搓着腰间的铃铛娃娃,可惜娃娃头上多了些摩擦痕迹。
“弄疼了吗?”余晖拿了药油给他揉肩,他身上的衣服缓慢滑下,堆叠在手腕处,落霜垂着头,没有说话。
自当是疼的,可他不习惯把疼痛挂在嘴边,仿佛这些年都是这样过来的。
他抬起眼,对上余晖担忧的眼眸,他眼里的疼惜如月光般洒在他身上,清浅地让痛意消散了三分,他们的视线短暂交汇,一人静默,一人慌张。
余晖眼角泛红,几乎不敢和落霜对视,只一眼,他便明白落霜已经想起来了很多事情……他该如何面对他们支离破碎的关系呢?
“你还不肯告诉我吗?”落霜低下头,和他额头相抵,在这个寂静的良夜里窃窃私语。
冬天快来了,屋外连小虫子都歇了音,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他们两个人,余晖吸了口气,依旧给他揉肩:“你想知道什么?”
落霜撑起身子,顺手拢好衣服,他抬起余晖的脸,修长的手指捻住他的下巴,“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余晖很久没有回答他,落霜也不急,手指在他脸侧游弋,时不时轻触,他低声描绘着脑海里闪过的画面:“是什么关系让我们在江水边相拥,又是什么关系让你抱着我不让我走,还能是什么关系让我们共枕而眠,胳膊酸麻也不肯放手。”
带着枪茧的手缓慢擦过余晖的嘴唇,余晖逃避似的闭上眼,认命地听到落霜继续说道:“为什么要偷偷亲我呢?”
他凑近了余晖的脸,近到下一秒就能接吻,他温和地低声唤道:“哥哥?”
许是冷风钻了空子,余晖没由来地打了个冷战,他垂头笑着:“为什么不能是兄弟?”
落霜没有反驳他,也没有嘲笑他自欺欺人,只是淡然地看着他,淡色的唇微微张着,在月光下泛着清清的粉,他的眼神比月光还要柔和,对视时余晖什么都想不到了,唯有心跳震耳欲聋。
下一秒,余晖扑倒了他,不含情欲,热烈凶猛地亲吻了他。
上一篇:你要老婆不要
下一篇:变猫后,爬了对家的猫爬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