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泥巴姥爷
他带着落霜的灵兽,重创他的国家,掀起反叛的狂潮,却立在落霜面前,期待对方能理解他。
痴人说梦。
“落霜……对不起。”
他不会再逼迫落霜和他统一战线,他知道身为战士最忌讳的就是背叛。
但是……他不想落霜恨他。
“成王败寇,没什么好道歉的。”
最浓烈的情绪早已褪去,此时他身陷敌营,自知无力回天。
时代永远不是握在手里的玩具,也许帝国确实应该落幕了。
“落霜……”
他们之间再没有多余的身份,落霜记起了一切,过去是扎在心里的刺,即使小村庄的日子那么温暖,横在他们之间的纠葛也不会因此烟消云散。
余晖单膝跪在他身前,“结婚前,没想过会喜欢上你,我……只是想说,不是为了信息和你的身份故意接近你……你会怪我吗?”
落霜没有说话,不置可否。
事已至此,无需多说。
哪怕余晖费心剖白,他也无法克服内心和他并肩作战,宁愿战争结束后,作为战败者受到应有的惩罚。
他享受过特殊阶级带来的优等资源,他可以和他的国家一起衰亡,他可以成为正义之士刀下的殉道者,但他不能利用从联邦军部学来的战斗知识,去攻击培养他的地方。
也许余晖会觉得他很死板,不懂变通,但他不会悔改。
他可以去死,但不可以背叛。
落霜的沉默撕裂了余晖的心脏,他小心翼翼地握住他的手,咽下喉间的酸苦。
“落霜……你是不是讨厌我了?”
“没有。”
余晖没有做错什么,胜败乃兵家常事,落霜怎么会因为别人的胜利而感到厌恶呢?
他只是感到好疲惫,爆炸的冲击波似乎还在身边震荡,他头晕得很,不想说话。
褪下所有身份之后,他们之间多了一层可悲的隔膜,余晖握着落霜的手,却再也得不到回应。
“难道你还要继续拥护联邦统治……?你……不是讨厌战争吗?”
难道落霜不仅是不想背叛,还想着继续拥护?!
他以为他和落霜的政见是一致的……
明知不可能,他又忍不住做梦:为什么落霜不和他站到一起呢?
落霜不知道如何跟他解释,只好保持沉默。
他不想和余晖争吵,也不想和他纠结政见,这都没有任何意义。
落霜抽回了手,指尖还留有余晖的温度,可惜这暖占满了硝烟和鲜血。
余晖猝然起身,眼里满是不解和痛苦,“你连话都不想跟我说了吗?”
何以至此……
难道过去的那些日子都不作数了吗?他想过落霜恢复记忆后会怪他,但没想到他竟然变得……比陌生时还要冷漠。
落霜真的再也不理他了吗?
就连寄人篱下,都不愿意和他虚以委蛇?
他真的想殉道吗?
不是说好大家都要拼尽全力活着吗!
余晖第一次对落霜动了粗,攥着他的肩膀,将人压在墙面上。
“在你眼里,我就只能是敌国将领吗?”
眼神里满是哀伤,落霜不忍看,索性闭了眼:“不是。”
多说多错,此时明显不是沟通的好时机,当落霜不愿意开口时,谁也不能撬开他的嘴。
余晖很明白他的性子有多倔,不再跟他废话,掐着他的脸强吻。
唇上被人咬了一口,余晖不得已松开他。
“难道……我们以前说好的,都不作数了?”
“……”
落霜无法回答他,他现在很迷糊,最好不要乱说话。
“说话啊!哑巴了?!”
落霜看向气极了的人,他一向温顺的爱人,终于卸下了所有的伪装。
他不由得回想起曾经,他亲眼看着余晖从一个谨小慎微的人,逐渐变得光彩熠熠,越发鲜活动人,如今他不再掩饰,他曾经的改变不是落霜带来的,而是因为他本身既是如此之人。
余晖并不需要落霜的爱,而落霜成了余晖的累赘。
落霜推开他,“你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他已是阶下囚,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成王败寇,古往今来,皆是如此。
余晖失望地看着他,“你当真如此固执?”
落霜仍然保持沉默,他拒绝沟通。
为什么要救他?他死了不就一了百了?
他们想要和平,想要永恒的安宁,为什么不让他去死?
那些错乱的记忆一点一点充实他的思维,他们纠缠已久,如今想来,他失忆时余晖选择了哥哥的身份,是不是说明他潜意识里也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最好从一开始就不要发生。
他对余晖而言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余晖只需要完成他的任务即可,何必到了这种时候还来惺惺作态?
他根本不需要落霜的爱和陪伴,为什么非要留住落霜的性命?
落霜不明白。
没用的东西,直接丢掉不就好了?
余晖深呼吸三旬,被落霜气得头疼,怎么会有这么固执的人……
落霜,又臭又硬的破石头。
虽然余晖在战场上比其他人死亡的可能性要低,但刚打完十座高塔,他身心俱疲,他实在扛不住,抬手抹了一把僵硬的脸,低声说道:“不渝,跟我去了战场。”
他将护具丢在地上,散发着白虎的气息,证明他说的都是真的。
落霜依然不说话。
他知道不渝对联邦有恨意,它的族人,它的伴侣,都是因为联邦的征战而死,它有理由倒戈。
落霜不会责备它。
这是不渝的自由。
余晖恨极了他这副沉默寡言的样子,攥住他的衣领,愤怒让他双目赤红,“怎么,你连不渝也不在乎了吗?”
“我尊重它的选择。”
落霜扣开余晖的手,不希望他继续对自己动粗。
这不是余晖的风格,也不要妄图用这样的方式改变他。
“那你知道我们去干什么了吗?”
余晖站在他面前,愤怒被无力吞散,化作满脸麻木不仁。
“我不想知道。”
落霜的表情和寻常一模一样,只是更冷淡些,他的身体并未康复,还带着病态的苍白,让人看了又怜又恨。
余晖多想一拳把他打醒,但想到他征战多年残破不堪的身子,余晖实在舍不得动他一根寒毛。
“我们攻克了所有用以侵略镇压他国的高塔,用白虎之力,一举摧毁了联邦帝国在所有镇压国的驻地军队。”
听到这里,落霜的眉心微蹙。
战士们一定死伤惨重,而这好像是落霜的错,又好像不完全是。
模糊的罪恶感让他心口糊了一层胶,黏得想吐。
“你以为,你留在联邦,他们就不用死吗?在帝国决定不断侵略他国时,他们就注定一死!他们是今天才死的吗?他们早就死了!”
“落霜,你救不了他们,护不了他们,只有我们联合起来才有打破僵局的可能,以后的人民再也不会饱受战争的摧残,你难道不明白吗!”
落霜比任何人都明白这个道理,他平静地看向余晖:“所以我选择死在你手里。”
有没有他,对未来的和平没有半分影响,只要他死了,僵局就已经打破了。
“你死了我怎么办!斯科特怎么办!那些在家里等我们的人怎么办!”
余晖忍无可忍,攥紧拳头。
落霜闭上双眼,一阵拳风过耳,将身后的墙壁砸裂。
“你会有更轻松的未来,和平之后,斯科特他们也自由了。”
“那你呢?你就活该去死吗?!”
余晖实在理解不了他,为什么这张温润如玉的脸后面是如此固执的灵魂。
“没有什么人是该活或者该死,我也一样。”
余晖彻底放弃跟他讲道理,攥紧停止出血的拳头,“你现在和叛国没有任何区别,我们不会限制你的自由,我带领不渝出战的那一刻起,联邦一定会认准你是个叛国者!你的坚持和信仰,只是你的一厢情愿。”
落霜始终没有情绪波动,冷静得活像个死人:“坚持和信仰,从来都只是一厢情愿的产物,不用以感动任何人,但求问心无愧。”
话音落,落霜只听得见磨牙的声音,他仍然记得,有次余晖在工作上遇到了严重的困难,被合作方耍了,气得泪花直冒时,就是这样咬紧牙关把眼泪憋回去。
他很少动用特权,只在那一次,帮助余晖料理了那个违规的合作方。
他没有抬头,他清楚地明白,一旦看到余晖那样痛苦又纠结的模样,他一定会心软。
“落霜,你为什么不肯帮帮我呢……为什么不肯救救我呢?”
余晖跪在他的面前,头靠在他的膝上,“为什么要维护那个腐朽落后,贪功冒进的国家呢?你只知道战士们的压抑和痛苦,知道和家人们生离死别的绝望和悲伤,可你想想,全世界的人们都生活在炼狱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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