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宸砸
然后娃娃被人从他手里抽走了。
他刚刚还觉得沉重应该对某人很重要的娃娃,被某人随手一抛,抛到了不远处的床上,因为摔得不稳,娃娃头先着床,还在上面打了个滚。
对待娃娃的方式比他还粗暴。
方棋:“……”
他回头刚要说什么,手已经被握住了,他本能地一缩,没能缩回来。
寅迟默不作声地握着他的手腕,摊开了他的掌心。
上面有几个红印。
寅迟看着挑了挑眉,抬头说:“担心我?”
这是程锦提到她姑姑算出的结果时,方棋自己不经意间用指甲印上去的。
不算重,但也很明显。
方棋没什么感觉,所以也不知道手心里多了这东西,突然看到也愣了愣。
寅迟低声道:“担心我什么?担心他们把我当恶煞除了?如果他们真的这么做了,你要怎么办?”
方棋不觉皱眉:“有我在,他们发现不了你。”
他的身份是对寅迟的异常最天然的掩盖。
寅迟却道:“那你去投胎之后呢。”
“……”
方棋一怔。
他又垂眼道:“我会解决这件事。”
这件事并不是不能解决的。
如果寅迟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和他们之前遇到的几处鬼域有关,地府现在已经启动了调查,有结果是迟早的事。
而且今天程锦的话也给他们提供了一个信息。
方棋思索道:“程家通灵的天赋靠谱吗?”
寅迟:“……还行。”
“如果程锦她姑姑算出来的结果靠谱,她算的可能不只是你体内的煞气,她没有特别针对你,也没有表现出忌惮,她让程锦来跟着你,更像是觉得你能帮她找到她想要的答案,她说的和你有关,你觉得是指什么?”
寅迟没说话,方棋也没打算等他回答,又继续道:“如果只是因为你是受害者,那些鬼域里死的人都是受害者,总不能人人都能测出“大煞”的结果。”
所以他怀疑,弄出那些鬼域的人,很可能和寅迟有着某种特殊的关系。
他低着头沉思,没发现站在他面前的人目光变得越来越深沉。
半天没有动静,方棋疑惑地抬头:“……你怎么了?”
寅迟现在的表情不太对劲,像在压抑着某种情绪。
方棋看着他脸侧微动,好似轻轻磨了下牙,正觉得奇怪,那人已经朝他俯身过来。
寅迟抓住了他的手臂,不由分说地低头,一口咬在了他的耳骨上,和上次在会所里的轻咬试探不同,这次咬得格外地重。
钝痛传来,方棋猛的瞪眼,还不等他把人推开,那人已经松开了他。
寅迟头也不回地转身,一边走向门口一边说:“我回去了。”
方棋:“……”
直到人走出了公寓,方棋都没能回过神来。
耳骨上持续传来的疼痛告诉他,咬他的那人生气了。
……
第071章 渣男【修】
“拜访”他公寓的两个人离开后, 片刻之前还算得上热闹的房间又恢复了宁静,甚至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安静。
大概是因为今天的垂柳河边少了嗨歌跳舞的大爷大妈。
床上被它主人丢开的傀儡娃娃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爬了起来,它大概谨记住了一条“不许上床”的命令, 爬起来之后就飞奔到了床沿,还懂得半蹲为自己蓄力, 然后用力一蹬腿, 把自己弹射到了房间里唯一剩的人身上。
然后把方棋当成人形站架向上攀爬。
它似乎很享受攀爬的过程。
方棋也不管它, 沉默地看着。
见过了游乐园里的那群熊孩子之后,他对家里的这只现在宽容度不是一般的大。
只是看着看着目光就开始发散, 娃娃的身体在他的视野里一分为二。
耳骨上的疼痛已经有所缓解,但依旧存在感十足,提醒着他某人离开之前对他做了什么。
正常情况下来说, 他是应该生气的, 没人喜欢被咬,也没人喜欢疼。
但他却出奇地平静……也说不上平静,只是某人现在如果还在这里的话,他想他应该不至于产生想把人一脚踹出去的想法。
方棋不懂两个人之间的某种情感, 但不代表他不知道咬耳朵是一种极其暧昧的行为, 一般出现这样的情景, 被人称作“调情”。
去游乐场之前,他莫名被拖进了不属于他自己的记忆里, 知道了寅迟和他之间有因果线的来由, 那之后,他一直没把话说破, 强装没这件事。
但知道了就是知道了, 再怎么强装,一些本能的反应也是控制不了的, 比如他没有在感受到疼痛的第一时间反击……
他大概也知道寅迟为什么生气。
寅迟虽然不说原因,但从来没有掩饰过自己的心思,他不止一次表明了心意,而被他表白的人嘴上说着不信,行动上却不拒绝他任何一次同行的要求,像极了欲擒故纵,心口不一。
一边不接受别人的心意,一边把人吊着在人面前招摇过市,这种人在感情里被称作“渣男”。
既然不打算接受别人,就应该离得远远的直接断了别人的念想。
但寅迟的事,他好像又没办法不管。
不管不行,管了也不行。
寅迟现在对他的执着,只是基于之前被困,现在又身体有异,他的身边从头到尾都只有“方棋”这个人,他的执着,或许只是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只是一种类似于情感寄托的错觉而已。
但他迟早会明白的。
他迟早不会再需要,再执着于“方棋”这个人。
想到这里方棋忍不住有些郁闷,觉得那因果线的来由知道了还不如不知道。
如果寅迟的身体真的和他们一直在找的幕后黑手有关,那么找到了幕后黑手,寅迟的身体问题说不定就能得到解决。
这件事无论知不知道因果线的来由,他们都要去解决。
如果不知道他和寅迟之间的关联,他可以继续把寅迟的话当成是消遣自己,是寅迟为了掩饰他的真正目的而编出来的瞎话。
他还像之前一样,把不乐意听的话当耳旁风,对寅迟一些奇怪的行为视而不见,他们就维持着那种谁也不懂谁的默契,等到最后所有的事情尘埃落定。
那时候寅迟可以脱离他的身边,会接触更多形形色色的人,会有一段全新的生活。
而他了断所有因果去投胎。
皆大欢喜。
可偏偏在中途出了岔子。
突然多出来的一段记忆像是一个沉重的包袱,压得他束手束脚,连下一步该迈哪条腿都不知道。
说起来那几段记忆是怎么塞进他脑子里的?
好像是从他去了一趟警局回来之后。
此时他身侧拿它当站架的傀儡娃娃几经波折,已经成功爬回到了他的肩膀上,娃娃没多少重量,也不会让人觉得沉,只是脸上多了一点异样的触感,方棋便侧头看了过去。
只见娃娃已经站在了他肩上,却像是累到了似的,一只手撑在了他脸上,明明连呼吸都没有,却做了一个喘气的动作。
跟它总是没骨头的主人一个德行。
方棋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他手心微动涌出黑雾,凭空捏了个东西递到了娃娃面前。
那是一颗璀璨的珠子,通体晶莹,在灯光底下流光溢彩,喜欢漂亮东西的人都不会拒绝这样的一颗明珠。
然而他肩上的娃娃动了动,只是歪了歪头,什么表情都没有,方棋却从它脸上看到了疑惑。
它并不想要这颗珠子。
于是珠子在它眼前变了色,变成了和他从警局里拿出来的玉佩一个颜色。
娃娃又换了一个方向,持续歪头。
它对珠子的变化有新奇,但是没有攻击性。
试探性的,方棋从兜里摸出了那块他一直随身带着的玉佩,看到那块玉的瞬间,娃娃的脸色变了,它歪着的头立正,直直地看着那块玉佩,因为被交代过不许再扔玉佩,所以它只是看着。
方棋:……
它讨厌的不是不好看的东西,它针对的就是这块玉。
它干嘛这么不待见一块死物?
和寅迟有关吗?
有“关”。
寅迟说过他是被关起来的,被限制在他身边,能关他的地方是哪儿?
方棋不觉捏紧了手里的玉佩。
那么问题又来了,如果寅迟当时是被困在这块玉里,他为什么会被困在玉里?能克阴制煞,这不可能是一块普通廉价的玉,那这块玉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老奶奶的摊货里?
还那么巧被他买了回去。
他和寅迟同龄同月同日出生,这也是巧合吗?
方棋忍不住皱眉。
简直一团乱麻。
这种感觉很不好,给人一种命运受人摆布,全是被人安排的憋闷感。
但是不是受人安排,他这辈子都已经结束了,人活一世,谁不是命由天定,被别人安排着走一遭?
上一篇:全星际最后的金龙
下一篇:身为军校生的我不可能是虫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