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宸砸
就算没这茬,还有寅迟最后的一句话……怎么听怎么不得劲儿。
他僵住的片刻,寅迟已经把他从小路上又拉了回来,手抵在了他肩后的位置,用不重的力道推着他往前走:“走吧,先回去。”
方棋也没抗拒。
直到快出了学校大门,他又倏地意识到一个问题。
“你怎么知道我住校外?”
一般学生休息,回的难道不该是学生宿舍?
寅迟脚步微顿,似乎也是刚刚才想到这个问题,惊讶道:“你住在宿舍吗?我是不太喜欢和别人一起住。”
方棋心说那你又怎么知道其他人就和你一样不喜欢呢?
寅迟:“那我送你回宿舍?”
方棋:“……”
好吧,他确实不喜欢。
他径直走出学校大门:“我住校外。”
寅迟:“……”
他忍着笑,又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
方棋租房讲究一个就近原则,就在校门口往左五百米的位置,租了一个一室一卫的小公寓,推门进来,一眼可见公寓全景。
一张极简的灰色大床就占去了很大空间,床侧靠着一个衣柜,然后贴着房门置有一张书桌,这就是公寓的全部布置了。
虽然简陋,但窗外风景却是不错,临近河边。
河畔有垂柳,枝叶参差不齐,扶疏有致,坐在飘窗上,迎着微风朝外望去,也是一种享受。
方棋进门便从衣柜里拿了床单被罩开始铺床,过程中有人始终倚着门框看着,他本以为知道他底细的人看见这间公寓会惊讶地问上一句:你就住这儿?
但是直到他把床铺好,那人也没吐出半个字。
方棋把最后一个褶皱的地方扯平,起身道:“你还不回去?”
他甚至不知道这人跟着他上楼的目的是什么。
更离谱的是自己居然没拒绝。
寅迟倚着门框没动,沉吟片刻后说:“我觉得我在这里留宿也不是不……”
“我觉得不行。”方棋直接打断他。
寅迟顿时遗憾道:“那好吧,明天见。”
“……”
“送”走了寅迟,方棋又进卫生间洗了个澡,出来时,莫名觉得公寓里的温度好像降低了几度。
而且,他进卫生间之前,他记得是把飘窗上的窗帘拉紧了的,但现在,那窗帘却是拉开的,外面的夜景从窗户上映进来,又被房间内的灯光照出了重影似的,看不太清楚。
室内室外的光影交错,给人一种窗户上藏了什么东西的错觉。
方棋在卫生间门口站了一会儿,走了几步靠近,用身体挡住房间里的光亮,窗上就只剩下了外面的夜景,看起来不再异常。
方棋沉了沉眸,一把将拉开的窗帘重新拉上,又若无其事地躺上床,然后快速关了灯。
房间里陷入一片黑暗,方棋猛的侧头,看到窗帘上被外面的灯光映出一个黑色的剪影,他几乎在瞬间就出了手,浓郁的阴气在窗外凝聚,化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他也从床上弹跳而起,冲到窗边拉开了窗帘,随即皱眉。
阴气化成的牢笼里,是一缕黑色的头发。
女人的头发,因为很长。
所以刚刚在他窗户外面的东西,只是一个幻身,傀儡一样的东西?
从哪里跟来的?学校?
也只能是学校里跟来的。
跟着他干什么?
方棋皱着眉抬手,从阴气牢笼里接住了那缕头发,心里冒出一个想法:这玩意儿能验DNA吗?
他很快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万一验出来死人的身份,他得被当成凶手抓起来。
于是他手心起火,一把将那头发烧了,重新躺回床上。
他也没有睡觉,只是闭着眼,在脑子里一遍遍过着之前看过的监控录像,捕捉着任何可能被他忽视的蛛丝马迹。
夜半遇上鬼爬窗这种事,不会对他造成任何影响。
但某些人就不一样了。
覃元彦晚上回到学生宿舍之后,刚和方慧通了一个电话。
据方慧调查得知,方棋确实已经从方家搬出来了,但方家对方棋的态度似乎并不是他们想象中的厌恶,有人在下午的一场酒会上借着“孩子同校”的事问起了方棋,据说方云松当时的态度很是奇怪,看起来对方棋搬离方家的事很遗憾歉疚似的。
覃元彦却不以为然:“他那是在外人面前做做样子罢了。”
真那么在乎,干嘛不公开把儿子认回去呢?
方慧却道:“谨慎点儿总是好的,咱们娘俩能有现在的日子不容易,他既然没让方家找我们的麻烦,你就……你在学校里就别招惹他了。”
“我招惹他?”覃元彦瞬间提高了声量:“我为什么要招惹他?他配吗?是他非要来碍我的眼,还不让方家找你麻烦,你以为是他不让吗?他能找我们什么麻烦?你当年不是花钱把他买回来的吗?卖他的人早就不知道死哪儿去了,他能有什么证据找咱们麻烦?”
“妈的咱们没找他要抚养费就算便宜他了,他以为他是怎么活到这么大的?”
说完,覃元彦气冲冲地挂了电话。
尤觉得不解气,他又把手机在床上摔了一下。
方棋不是被方家赶出来的这件事,让他感到分外的憋闷。
他一个倒霉催的丧门星,凭什么有“方家少爷”这么高贵的身份?
气了一会儿,他又重新拿起手机,打开论坛。
热门的贴子已经又换了一轮,从方棋的单人贴,变成了和另一个人的双人贴。
和谁?
覃元彦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点了进去,看到了一棵树下靠在一起的两个男生。
方棋随意又放松地靠在另一个人的肩上,而那人侧头垂眼,看着方棋的表情温柔得似要溢出水来。
直男恐同的覃元彦瞬间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快速把图片划掉,去看下面的评论。
本以为会看到和他一样厌恶谩骂的,结果楼里的发言出乎他的意料,盖楼的人更是超乎他的想象。
【卧槽!这两个男人该死的养眼!】
【这氛围感真是绝了!我嗑死好吗?】
【他俩是真的吧?他俩绝对是真的吧?反正我的男性朋友绝对不会这样。】
【妈呀搞到真gay了!】
覃元彦:……
现在的人都怎么了?喜欢看两个男人搞在一起?
妈的,恶心!
他一边骂着,一边回到顶部,看着那张让他膈应不已的照片,心里阴暗地想:早知道方棋好这口,高中的时候他就该找两个男人把方棋给办了!
恶毒的想法在脑子里萌芽,就控制不住地开始疯长!
正在他谋算着现在这么做的可能性时,忽然眼前一暗,他下意识抬眼,发现周围已经漆黑一片,他的手机屏幕,成了他现在唯一的光源。
宿舍断电了吗?
他此时还坐在上铺的床沿上,想着就打算下去看看情况,一只手刚撑上床头的扶梯,他就觉得脊背一凉。
他手心一阵冰凉的触感,阴冷刺骨。
宿舍里连接上下铺的扶梯是木质的,在夏天的晚上根本不可能有这么冰冷的触感。
他摸到了什么?
覃元彦喉咙滚动,低头要去查看,借着手机屏幕的光源,他还没看到自己的手,呼吸已经凝滞。
在他打算下床的扶梯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具尸体,尸体头骨凹陷,脑浆渗出,被血糊满的脸已经看不清原本的模样,只能从长发判断那是一个女人。
女人尸身不全,到处都是裂缝,她四肢以一种扭曲的姿势趴在扶梯上,似乎是察觉到有人在看他,只听见“嘎”的一声,她颈骨转头,仰头看向自己的头顶,对上了覃元彦的眼睛。
覃元彦:“……”
他瞳孔急剧收缩,喉咙里发出一声痛苦的哀鸣,下意识就要往旁边躲。
他正要直接从床上跳下,脚腕又是一紧,他再低头,又是一张青白的脸,几乎快怼到了他身前。
“你想……下来吗?我……帮你啊?”
嘶哑而诡异的声音在宿舍里响起,还回荡出阵阵回音。
“啊啊啊!!”
覃元彦脸色煞白,连连尖叫,他一边用力摇头一边后退:“别……别过来!滚开?滚开!”
但双腿都被死死拽住,森然青白的脸离他越来越近,另一边身体扭曲的女鬼也拐动着身体朝他爬过来。
覃元彦一时间肝胆俱颤,但他实在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这些脏东西盯上,他身上明明有他妈给他请的辟邪符!
他们明明连宿舍都进不来的!
对了,他辟邪符呢?
覃元彦强撑着要去枕头底下拿辟邪符,这时,身后一声铃铛声传来,他浑身被一片阴凉包裹,耳边一阵湿意:“你在找什么?找什么!”
身体扭曲的鬼已经逼近他的身侧,拽住了他的手臂攀附上来。
拽住他双腿的鬼咧着嘴角幽幽地冲他喊着:“下来吧……下来吧……”
还有一只鬼状似亲昵地蹭着他的耳畔。
覃元彦:“……”
覃元彦浑身发麻,突然就不动了。
下一秒,一片黑色的湿痕从覃元彦裆部蔓延开来,还伴有一阵难闻的异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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