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军校生的我不可能是虫族 第19章

作者:杯不流 标签: 玄幻灵异

首先是雄虫身边总有人贴身保护,要如何得手?其次是怎么能让人类与他全身而退,把事情终止在虫族内讧这个层次?

他这几天都泡在图书馆里,试图更了解一些雌虫和雄虫的信息,方便他把局做得更精细一些。

“《雄虫保护法》,这是本好书。”有人走到他身后,替他拿下了他正要拿的书。

燕屿却瞳孔一缩。

因为来的正是雄虫校长伊卡洛斯!

他平时深居浅出,没想到竟然这么巧合能在图书馆遇见。

“我很少见人来翻这片区域的书,一般有权限进入这里的人类都对虫族的战争方面更感兴趣。”伊卡洛斯温和地问:“你对雄虫感兴趣?”

幽灵一样侍立在侧的雌侍投来目光。

燕屿如芒刺背:“是的,我对社会学比较感兴趣。”

伊卡洛斯笑笑:“有什么不懂的你可以问我。”

燕屿:?这么热心?

伊卡洛斯却把他的疑惑理解为了不信任:“这里的书都是我翻译成人族文字的。”他似乎有些怅然若失:“从大探索时代人类与虫族相遇,战争就没有停下过,两族互不交流,几百年来连文字都互不流通。”

“我花了我生命中的一半,去学习两族文字,并翻译他们。”

难怪,燕屿还奇怪怎么翻译器的语种突然多了个虫族语,要知道在这之前两族人完全听不懂对方的鸟语。原来是有个翻译家啊。

他眼神闪了闪,腼腆一笑,做出一副好学的样子:“我的确有些疑惑,如果您愿意为我解答真是感激不尽。”

“有个虫族社会学的教授跟我说,在虫族,看似是雄尊雌卑,但她通过阅读典籍却发现,许多分明是记录雄虫的传记,却在遣词造句里默认虫族是指雌虫。教授认为,虫族里雄虫才是第二性。您觉得对吗?”

校长:“……很有趣的论点。”

他示意燕屿跟他来,他们走在明亮而宽阔的图书馆顶层里,声音悠远:“人类对虫族的认识存在误区,虫族并不是一个纯粹的两性社会,而是彻头彻尾的等级社会。他们信奉胜利者获得一切。在虫族文化形成的初始阶段,雌虫在权利的战争中获胜了,于是雄虫沦为了生育工具。这种历史所塑造出来的虫族文化,自然保留着对雄虫的蔑视。”

虫族竟然还有过雌虫至上的时代?既然那个时代的由来是以雌虫内战胜利为前提,那如今这个雄尊雌卑的时代,是不是代表着雄虫赢得了另一场内战?既然如此,雄虫真的有人类想象的那么无害吗?

权力就是暴力,能推翻权力的也只有暴力。

燕屿刻意流露出好奇,引得校长莞尔一笑:“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那雄虫是怎么争取到如今的地位的?”他刻意避免了一些尖锐的词,仿佛这背后只是一场温和的平权运动。

校长却丝毫没有掩饰,或者说虫族并不以暴力为耻:“当然是赢得新一轮战争。”

“没有任何地位与尊严是可以向别人乞讨而来的。”

燕屿:“按照我们人类的平权运动规律,当曾经的弱势群体掌握了权力,就会修改抹黑自己的词语。”为什么雄虫却没有这么做呢?

对于这个方面,雄虫有自己的理解。伊卡洛斯反问:“保留曾经痛苦的过往,难道不会让同伴更紧密地结合在一起吗?”

“燕同学,请不要以人类的平权运动来衡量虫族的斗争。在虫族,弱肉强食,失败者将会失去一切。”对于这样残酷的社会规则,他显得有些漠然。“现在是雄虫胜利,因此雄虫们可以吸纳雌虫,以组建自己的护卫军团,来保证地位。可当雌虫胜利,雄虫甚至不会有踏出卧室的机会。”

那如果他以现在这样一无所有的姿态暴露在虫族面前,他又会遭遇什么呢?

图书馆是有尽头的,伊卡洛斯停下脚步,把书递给燕屿。他看见雄虫的手上,指腹和虎口都有厚厚的茧。燕屿也有,这是辛苦训练后身体不可避免留下的痕迹。原本这和他印象里的雄虫是很矛盾的,现在他却有点理解了。

“还有什么问题下次还可以来问我。我每天下午都会来图书馆坐坐。”伊卡洛斯对他点头示意,带着淡淡的欣喜。“我已经很久没有和年轻人这样交谈过了,雌虫们总是太固守界限。”

燕屿目视他在雌侍的跟随离开。

他突然意识到,从头到尾,守在伊卡洛斯身边的只有一道影子般的雌侍。他所说的雄虫护卫军团一直不见踪影。是另有隐情还是……他没有自己的护卫队?

这位对人类十分友好的雄虫身上,似乎还有许多可以挖掘的秘密。阿拉里克之前说停战建立起白榄联大,是因为雄虫的意志。会不会与他有关?这位说着弱肉强食的雄虫又有什么目的?

这些秘密先不谈,今天伊卡洛斯的出现正好给他带来了一些灵感。

每天下午都会到图书馆吗……

那相比于防守严密的钟楼,这里难道不是绝佳的埋伏点吗?

*

9月5日下午两点。

校方在反复审问中,终于确认安绛并没有出卖人类利益,将她无罪释放。

燕屿为表歉意,第一时间去迎接学姐。

学姐接受了他的道歉,并体谅道:“唉,我知道你举报的时候也是不知道是谁,只是担心有人危害人类。也怪我,只想着找资料了。”

“不对,还是怪学校。”她痛苦地说。“该死的,我考的明明是社会学博士啊!要是我还在学社会学,根本就不担心缺研究材料。上网一看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燕屿仿佛被她的话提醒了一般,低声道:“学姐,我有图书馆的最高权限,里面有很多虫族典籍。不如我给你提供资料吧?”

“啊,会不会有什么保密条例啊?”安绛犹豫不决,却看到学弟歉疚不安的眼睛。

“没事的,不对外说就行。”

安绛心软了,她毕竟不是经受过好几年保密训练的军校生,对于这些问题的认知不够明确。心想着不接受学弟的好意,学弟应该会一直内疚的。最终还是同意了。

燕屿如释重负一般呼出一口气,想了想补充:“如果,学姐你还是觉得不安的话,不如就把你做出的研究给我看看吧,如果有需要保密的我就提醒你改改。”

多么体贴的学弟啊!安绛喜出望外,正要抓住他的手好好感谢一番。

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巨响。

图书馆最上层的玻璃窗碎了,碎片正从空中纷纷扬扬落下。

安绛:“又发生了什么?三天两头的。”

燕屿垂眸,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笑意,也轻声附和:“是啊,真是一个多事之秋。”

是啊,这三天两头的,又发生了什么?

第一时间赶到现场的学校工作人员也很想问。

只见最高层的图书馆如今一片狼藉,玻璃碎片撒了一地,书架乱倒,而他们的雄虫校长正躺在其中,不省人事。

而负责保护他的雌侍血流如注,被埋在书架之下。

除此之外,灾难现场还有一道身影,穿着板正的军装,手上淅淅沥沥地滴着血。他站在原地,神情冷漠。

一切都暗示着罪魁祸首是谁。

工作人员连滚带爬扶起昏倒的雄虫,忍不住对曼努埃尔投以震撼的眼神。

而他缓缓扫视一圈,忽而冷笑。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看来在他设局捕捉雄虫的时候,也有一只黄雀正在设局捕捉他。

第021章 雌虫的游戏规则

这真的是一个多事之秋。

9月5日晚,曼努埃尔被其余虫族收押。

鉴于燕屿是为数不多知道校长行踪的人,燕屿已经做好被审讯的准备了,但他并不担心,只要证据链不完整,人族就会把指控视为挑衅,绝不会放弃他。

缺失的最关键一条证据,就是凶器从哪来的。

白榄联大位置偏远,所有航道现在都被封锁了,而军校生在校内的所有物资获取方式都只有刷积分。

他的交易记录干干净净的。

而俞烁被他拉下水,也不会主动揭发。

所有人的目光都会集中在有能力获得武器的人身上,是虫族内讧还是人族陷害?都不重要,只要两族还在和平期,就不会有人真的深究真相。

怕揭露出来的真相会让局势不可挽回。

虫族的确是渴望战争的,可他们并非铁板一块,不服曼努埃尔对雄虫态度的雌虫大有虫在。

借着这个机会,他们会帮燕屿把罪名死死扣在曼努埃尔身上的。

至于雄虫……校长会做出什么反应,这是唯一的变数。不过还是那句话,对旁人而言,他缺乏关键性凶器和动机,证据链不成立,人族是不可能认下的。

但出乎燕屿意料的是,他甚至没去审讯室走一遭。

因为雄虫醒来了。

他具体做了什么不得而知,只知道一晚上过去,各种言论都消失了。曼努埃尔依旧在被关押,仿佛众人都默认他就是罪魁祸首。

医疗室内,伊卡洛斯缓步走进。

雄保会派来保护他也是监视他的雌侍正躺在病床上,他也的确是曼努埃尔打伤的,当时他们遇见,曼努埃尔怀疑学校拖延体检是因为他从中作梗,语气难免带出几分,雌侍便上前斥责。雌虫嘛,比起说话,更擅长使用肢体语言。

他们的确有了冲突,但这伤口对于雌虫而言并不算什么。

是后续陷阱中的带来的二次伤害,以及麻醉剂进入了血液,才让他昏迷过去。

现在雌侍已经醒了,伤势还没好,张嘴问:“阁下,您为什么说是一场意外?明明……”

“那你觉得这是谁做的呢?”雄虫打断他,仿佛真的在苦恼。

“不论是谁做的,都应该交由雄保会来处理!您的安全不仅是您自己的事,更是雄保会的事啊。”雌侍言之凿凿。

“看看结果,曼努埃尔被关,虫族内讧不断,那么谁会从中受益呢?”伊卡洛斯恍若未闻,只自顾自分析。“那难道不是正在被曼努埃尔穷追不舍的那位阁下吗?”

雌侍愣了愣,接着喜出望外:“您知道那位是谁了?!我马上就通知雄保会,让他们来……唔!”

“嘘。”伊卡洛斯坐在他的床边,轻轻道。“夜已经深了,请安静一点。”

雌虫发出一声闷哼,眼底流露出痛楚。因为伊卡洛斯冰凉的手顺着他还没长好的伤口,深入了他的体内。

苍白的手在黏腻而温热的肉之中游走。

“你有兄弟吗?你觉得鳞翅目军团第四分军团后勤军需官这个职位如何?”他温和地看着雌侍,眉目温柔,竟有一刹那像慈悲的佛祖。

雌虫知道这是伊卡洛斯在询问他死后想要给家虫什么补偿。雌侍颤抖起来,为了死亡。他哀求道:“阁下,从雄保会派我到您身边开始,我就一直跟随您,忠心耿耿。阁下,求您,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跟随?还是监视?伊卡洛斯眼底闪过嘲讽。雄保会是高等雄虫的牧羊犬,撕咬威胁雄虫的敌人的同时,也规训圈养着中低等雄虫。

伊卡洛斯轻轻把手从温热的血肉中抽出来,起身,语气温柔,仿佛在教训一个不懂事的孩子:“我都说了要安静点。”

他走出门,手上的血在地面上滴出一条血线。

桑蒂拉纳正绷紧了背,守候在门前。武力值较低的蛾族自从第二次内战之后,就依附于雄虫。

而桑蒂拉纳的基因等级不如几位同学,能来到白榄联大,正是因为他是雄虫照拂的蛾族。

他看着那只苍白的手上不断滴着血,一滴、一滴。从远处滴落到他眼前,那只手捧住他的脸,还带着血的温热。

指尖的血液沾到了眼睛,在他的虹膜上晕开,世界变得血红,他不敢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