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杯不流
塞进了脑袋塞不进腿,努努力硬把下半身卷进去了还有个大镰刀杵在外面。
迟迟不能闭合的医疗舱急得嘟嘟叫。
医疗舱不闭合就没办法开启治疗。
第七军的军医们麻了。
他们用期盼的眼光看向留下来看守副官的虫族们,希望他们能给出个可行的医疗办法。
军雌们“呃,呃呃”地呃了半天,眼神乱飞,你推推我,我推推你。最终,被一巴掌推出去的倒霉蛋硬着头皮说:“呃,或许你可以喂他点东西吃。”
这是什么临终关怀疗法吗?
他们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跑去食堂调剂走了一堆肉。总不能给病号喂没解冻的冰坨子肉吧?于是他们搬走了解冻好的鲜肉。
刚炒好糖色,食材就没了的炊事员:……
拳头硬了!
于是当天战舰上的军官们吃到了红烧肉(素食版),纷纷被伪装成肉的姜和蘑菇丁痛击。
拳头也硬了!
人类军官们怎么鸡飞狗跳暂且不提,反正这食物往半昏迷的伤员面前一摆。
刚刚还半死不活的伤员就全自动张开了嘴,嚼嚼嚼。
我在哪?不知道。我是谁?不知道。我怎么了?不知道。这是什么?不管了,先吃了再说!
虽然他整只虫昏迷得跟死了差不多,但他的嘴巴还会动,还能吃饭诶!
刚刚还心虚的军雌喜出望外,立刻挺起了胸膛,很大声地说:“我就说!给点饭吃就没事!”
军雌们纷纷恭维:“神医啊!”
人类军医:……
真是见了鬼了。
自然界的动物们一般受伤了,是得不到救治的。它们需要依靠自身扛过细菌感染,忍受暴露在空气中的伤口被苍蝇叮咬。甚至当族群的领袖从它身上嗅到了死亡的味道,还会将受伤的动物驱逐出去,避免更大的损失。当然,也有些关系紧密的动物族群,当成员因受伤而失去捕猎能力时,它们会为它捕猎,向它分享食物,希望它能够活下来。
食物,才是大自然最珍贵的东西。
假如动物们还有一口气能够进食,那么死亡就还没追上它。
显然,这个定律对虫族也适宜。见副官已经能进食了,他们当即放下心来,信誓旦旦表示他现在好得很。完全没问题!
人类军医看着副官身上大面积的烧伤、血肉模糊的开放型伤口,再次陷入了沉默。
……虫族活得可真是他妈的,返璞归真。
活得非常纯天然的虫族自愈因子很强,只要能够及时给身体提供能量,他们就能恢复。因此当他的长官正在上演霸道雌夫强制爱的时候,他就已经差不多恢复了。
不知道长官现在怎么样了(嚼嚼嚼),应该还活着吧(嚼嚼嚼),要是长官死了,塞基肯定不会留下我吃白食的。(嚼嚼嚼)
当一个军雌长官在斗争中失败死去后,他的亲卫也不可能活下来。这倒不是忠诚问题,单纯只是因为麻烦。要辨别忠奸实在是太麻烦了,反正虫族别的不多,就数量多,把你宰了,有的是虫能够顶上你的职位。
即使是高等虫族也要遵循这个残酷的规则。
……毕竟,其实虫族也在彼此的食谱上。
除非雄虫插手,用利益交换来捞虫。
但长官和他的雄父关系恶劣,他才不会这么麻烦来捞。而他自己,他是冻精生卵,连雄父都没有。
副官忧愁地叹了口气。
他自知自己脑子不好,就算逃出去了,也估计连方向都找不到。听天由命吧,能吃一天是一天。当一天病号干一天饭!
他心虚地把翅膀铺在身体两侧,伪装成一副重伤未愈的样子,迟迟不肯恢复成完全拟人态。
“笃笃——”有军雌敲了敲门,示意他抬头。
军靴踏在地板上的声音传来,全息影像在医疗室内展开。
远在另一个星区的塞基被全息设备投影在他面前。
塞基从上到下扫了他一眼,他医学水平也只停留在原始社会那个层次,没看出来副官正在装病蹭吃蹭喝。
他淡淡开口:“你的运气还不错,距离爆炸那么近,既没有被黑洞卷走,虫态化的瞬间也没有超过那个限度。一开始我把你救回来的时候,还以为你会因为过度虫化而被兽性吞没,那就完全没救了。”
即使是说着宽慰别人的话,配上他阴冷的绿眼睛和压低的眉弓,都让人觉得他很严肃,仿佛下一秒就要吹哨紧急集合一样。
副官:……听不懂,但感觉好像话里有话。
他迟疑地又嚼了一口饭。
塞基:……
曼努埃尔这只虫为什么会挑这么个笨蛋副官?就因为和螳螂族讲雄虫坏话不会被告发吗?哦,或许拐弯抹角讲雄虫坏话这只兰花螳螂都听不懂!
他深吸一口气,眉间的折痕更深了。塞基干脆说得更直白一点:“我怀疑曼努埃尔为了求生,已经超过那个界限了。”
直播的蛛丝马迹太多了,如果是正常的曼努埃尔,他怎么会这样冒失地出现、掳走雄虫?他应该会通过致幻的鳞粉,悄无声息蛊惑一个学生,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重返联赛主舰。
大摇大摆掳走雄虫这个操作,实在是令虫费解。但凡他还有一丝神智,就不会干得这么明显。
塞基走近,军靴近到差点就要踩住副官的头。副官因为身上抑制器的原因,一直趴在地上,此时顺着他的姿势,努力仰头看像他。清澈且愚蠢的眼睛倒映着一张冷肃的脸。
塞基垂眸,居高临下与他对视。
他扯了扯嘴角:“一旦超出那个界限,就再也不可能回头了。按照《基因法》,他该就地格杀。”
“我给你一个活下来的机会,如果他还保留有智慧,那就把他带回来。”至于曼努埃尔会不会不愿意回来,塞基没有担心过。
塞基跟随雄主离开前线、离开权利中心,就是一个即将放权的信号。鳞翅目不能有一个远离权利中心的首领,他的离开,就是主动弃权。
权利交替总是很迅速的。
曼努埃尔如果还想争,就没办法玩韬光养晦这一套。前面是龙潭虎穴,他也得回来!
如果他已经完全虫化,失去了神智的话……
塞基深深地望进他淡粉色的眼睛里。
粉色其实是稀释后的红色来着。塞基想到,他微微笑起来:“那就杀了他。”
雄主身体越来越不好了,没必要让他继续牵扯雄主的精力了。
“螳螂族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一个高等种诞世了不是吗?”无论他们怎样挽回,整个螳螂族都在无可避免地滑向衰落。他们需要更高的基因注入,来改变他们族群的命运。只需要,只需要一个高等种诞生!
而虫族的基因等级,除了由诞生时雌父雄父的基因决定。
就是看成熟期的蜕壳,如果在成熟期积蓄了足够多的能量……以及足够大量的高等基因。亚成年们也有可能在破茧的时候鱼跃龙门,成为高等种。
“蝴蝶也在螳螂的食谱上不是吗?”
脖子上倒钩进骨头的抑制器“叮”地一声弹开,散落在地上。
副官缓慢地眨了一下眼。
第051章 来自探索者的信
遥远的塔斯马尼亚星上,暂时还处于风平浪静之中。
燕屿已经拼凑好了自己惨遭人外南桐骚扰后崩溃的心情。
大概是发现了这只蝴蝶既没有脑子,也没有恶意。燕屿叹了一口气,只能当做无事发生,劝自己就当关怀小动物了(……),虽然和这只大蝴蝶比起来,自己才应该是那个柔弱的小动物。
没办法,打也打不过,逃也逃不了,只能凑合活一下这样子。
他开始探索起阿芙乐尔号的残骸,从遗迹现场来看,出血量很大,说不定先烈遇害的尸体还留在遗骸内。
无论怎样,他在离开星兽的巢穴之前,必须仔细搜查一遍。总不能将先烈的尸骨留给留给一只星兽糟蹋。
主舱台旁边还有个保留得相对完善的副舱室,一般是轮换时休息的地方。里面被蝴蝶当成了温床,某种灰白色的柔软物质,像皮革碎片一样落满地面,它还留有一个半硬化的地步摆放在副舱室中央。(1)
“这是……蝶蛹?”
它在这里破过一次茧?
众所周知,破茧成蝶,是指蝴蝶从幼虫形态孵化为成体。如果它是不久前才破茧,飞离地底,开始大规模捕猎。也和不明生物出现的时间点能对得上。
难道它是被探索舰带来的某种宇宙生物?经历多年,才终于成功孵化?
可是,大探索时代距今已经好几百年了……真的有生物能活这么久吗?那句临死前刻下的“我们是人类的罪人”又是怎么一回事?
他小心地靠近蝶蛹,才发现蝴蝶大概是把整个舱室都扫荡了一遍,所有可以被搬走的东西都被它搬来筑巢了。
其中有一个破碎的生物储存器,圆柱形的储藏器内壁沾满了营养液,还闪烁着表示“错误”与“警告”的红灯。
能够续航几百年,说明构造非常高级,那价格也一定会很美丽。以当时整个人类联盟抠抠搜搜的作风来看,当时的探索舰船员舍得启动,这个储藏器内原本的东西一定很重要。
一开始,燕屿以为里面是这只星兽孵化前的卵,但紧接着他就在圆柱形生物储存器的地步看见了黄黑色的警告标识。
一共有四个标,意思分别是:高危/未知/活性/标本。
活性……和标本?这两个词是怎么放在一起的?
他手上还戴着战术手套,因此不怕有接触性毒素,探手沾了点粘液嗅了嗅。
那是普通营养液变质的味道,但其中还有一丝非常古怪的甜香。他的喉结不受控制地滑动,一种诡异的亲切感与饥饿感油然而生。是属于虫族那部分本能在作祟。
这种不受控的感觉让他联想到曼努埃尔曾经喂给他的那枚卵。
蛛形虫的卵。
……虫族的卵。
当初他吃下那枚卵做成的煎蛋,也是如此剧烈的反应,仿佛整个胃部都不受控制。想到这里他又有点犯恶心了。
“你到底和虫族是什么关系?”他回头望着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的蝴蝶。阿芙乐尔号探索舰又曾经遭遇了什么?
他拿起闪烁着红光的储藏器,当做照灯,又回到了那个暗格前。蝴蝶跟在身后,发现它的巢穴居然还有它没发现的东西,真是岂有此理!它当即就探头探脑地伸出虫爪想要戳戳戳,被燕屿头也不回地挡开。
纸张是很脆弱的东西,经过了几百年的密封保存,它保存着完好的样子,但很干,又很脆,似乎稍微用力就会碎掉。
燕屿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翻开,做好了面对一个巨大秘密的准备。
然后他发现自己看不懂,全是俄文。
燕屿:……
正常,正常。文化大融合运动是大探索时代之后开展的,在那之前虽然星际通用语已经被创造出来了,但地球智人还是爱用地球上的旧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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