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我们这行的最忌讳爱上客人 第89章

作者:方自在 标签: 灵异神怪 欢喜冤家 娱乐圈 轻松 沙雕 玄幻灵异

“……钱,确实不是问题。”身旁传来凌宸黯淡的叹息。

贺今朝转头看去,却在凌宸眼里看到了苦涩。

“我给客人入殓时,曾经见过一位家属用雷击木给客人陪葬。就这么小小一块——”他比划了半个掌心大小,“——家属在庙里跪了许久才求到。雷击木太难得了,更何况是大到足以做棺材的雷击木?即使找到,雕刻也废时间……”

而现在的他们,最缺的就是时间。

贺今朝的身体透明得仿佛被风一吹就散,经过刚才的战斗,他膝盖以下的小腿部分几乎看不到了。距离他消散只剩下最后三天,根本不够让他们寻找那么巨大的雷击木,再把它制成棺材。

一时间,整个屋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胡亦知也被他们之间的悲伤氛围所传染,忍不住又掉了几颗眼泪,那感觉比他的高达模型都报废了还让他难受。

见他们一副天塌了的模样,胡珀忍不住长叹一口气。

她扔下吃剩下的冰棒棍子,拍了拍手:“行了,一个个垮着臭脸给谁看?吱吱,你告诉他们,我在美国读的是什么专业?”

胡亦知吭哧吭哧背出母亲的专业名称:“Material Science Mechanical Engineering Master,翻译过来就是材料科学与机械工程博士。”

“没错,我是材料学博士。再名贵难寻的雷击木,不过是一种材料而已。”

“胡博士,难道您能找到雷击木制成的棺材吗?”贺今朝满怀希望地看向她。

“既然你诚心诚意地问了,那我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胡珀双手抱胸,脸上扬起一抹促狭的笑意,“我找不到雷击木制成的棺材,但是,我可以让棺材变成雷击木!”

“……?”

“雷是什么,雷就是高压电啊。工业革命都几百年了,人类早就能在实验室里制造出雷电了,想要多大电量就有多大电量。”胡珀指了指自己,“我读书这么多年,也有一些人脉,借一个雷电实验室人工引雷,并不是什么难事。”

也就是说,只要他们买一套普通的成品棺材,拉去实验室前后左右狠狠劈一劈,雷击木棺材就做好了!

人工引雷,童叟无欺,不用求老天爷开眼,牛顿电磁学定律就掌握在自己手里!

凌宸心跳加速,忍不住看向身旁的贺今朝。四目相对,笑意诞生。

这一次,他们真的跨越了生死,向彼此迈进了一大步。

——拯救封建迷信,果然还是要靠科学啊!

第69章

时间紧迫, 凌宸立刻订了当天下午的飞机,和胡珀一起飞到了贺今朝的家乡。

胡亦知本来也想跟着一起去的,但他家现在一片狼籍, 他必须留下来收拾残局,所以他只能和小仓鼠一起目送他的好友们和母亲踏上了飞机。

有贺今朝的大金库在,凌宸很不客气地刷卡买了商务舱。

航班旅客不多, 商务舱空荡荡,只有凌宸和胡珀两个人。胡珀时差还没倒过来, 盖上毯子迷迷糊糊地闭目养神。

贺今朝仗着空姐看不到他,干脆坐到了凌宸身边的座位,蹭商务舱的酒喝。

他现在的灵体愈发透明,仿佛风一吹就散,膝盖以下几乎消失不见,实在像鬼怪故事里的幽魂。但他精神头十足, 毕竟他距离复活只有一步之遥了。

他的家乡是一个四季如春的小城,他十六岁被导演在街头发掘,一步踏入影视圈,从此开始了他辉煌壮阔的人生。他今年三十岁,这么算来,他在外漂泊的日子几乎要和在家乡的日子一样长了。

凌宸也难得轻松下来, 同他闲聊:“大影帝, 十几年没回去,有没有近乡情怯?”

贺今朝边品酒边回答:“确实没有。其实我不觉得那是家乡,家乡应该是生我育我的地方,但那里只有生我的人, 没有育我的人。”

凌宸想起他之前看过的一些关于贺今朝的采访,那些新闻稿里从来没有提过他的家乡、他的父母, 凌宸原本以为是贺今朝太过注重隐私,不想粉丝打扰他的家人,现在想来应该是经纪公司特地和媒体记者打过招呼,避开了这些问题。

凌宸没再说话,反而是贺今朝问:“小凌,你难道一点好奇心都没有吗?这种时候,你不该问问我为什么和家人关系不好吗?”

“不了。”凌宸摇摇头,“如果那是你的伤心事,我为什么还要触碰它?”

胡珀半睡半醒,迷迷糊糊地在心底吐槽这些小年轻:话题都进展到这里了,如果是其他不开眼的人问,那叫“哪壶不开提哪壶”;但贺今朝明显一脸“小凌你问啊你问啊你快问啊”的表情,就等着凌宸问呢,等到凌宸问完,贺今朝就可以顺势卖个惨,让凌宸心疼他。

也不知道凌宸是真看不出来贺今朝的小心思,还是看出来了却装不懂,总之话题就在这里戛然而止。

商务舱里安静了好一阵子,终于贺今朝开口了:“其实……我一直不知道我的生母是谁。”

胡珀打了声哈欠:嗯,坚持了十二分四十五秒才开始卖惨,已经比她想象中的时间长了。

凌宸上钩,侧头看向了身旁的男人。

贺今朝对着凌宸露出一个忧郁苦涩的笑容:“根据周围邻居所说,在三十年前的某个清晨,还在襁褓里的我被一个女人留在了父亲家的大门外,襁褓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张出生证明,以及一张字条,写着:’姓贺的混蛋,这是你的种!‘”

这个开局大大出乎了凌宸的意料,就像一部先声夺人的电影,勾起了观众的所有兴趣与期待。

贺今朝陷入回忆之中:“她说的没错,我父亲那个人……确实是个混蛋。他能说回道,脑子聪明,可是他没把这些天赋用在正途上,而是一直在勾三搭四,流连在一个又一个女人的家里。说直白些,他就是一个小白脸专业户,对着每个女朋友都甜言蜜语,天上的星星月亮都能摘下来给她们,但烂人哪有真心?”

“他很少在家,偶尔我在放学路上遇到他,他身边的阿姨从来不是同一个。有一次,一个阿姨爱他爱的太痴狂,想开车与他一起同归于尽,哪想到他命大没死,在icu住了许久才抢救回来,我去病房看望他,却发现有另外几个阿姨自愿当护工,轮班照顾他……”

“那些阿姨走后,我问他,你到底爱哪一个?”

“他当时躺在病床上,明明浑身骨折连一块好皮肉都没有,却笑得特别得意。他说他谁都不爱,他只爱他自己。”

“我和他的关系并不亲近,小时候他花钱雇保姆照顾我,我成名后定时给他打赡养费,除此之外再无关联。有时候我也会想,我是不是受到了他的太多影响,才变得如此自恋?他这一辈子一直在出卖色相,哄骗女人的钱;而我现在所做的事业,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不过是站在更大的舞台上、向更多人炫耀我这张脸。”

贺今朝话中带着浓浓的自嘲,语气逐渐低落下去。

刚开始,他确实带着一点向凌宸卖惨的委屈心思,但当他被记忆拉扯回童年后,他不知不觉被童年的阴影所影响。他原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可以成熟地笑对过去,现在发现他并没有想象中的坚强。

“不要这么想。”凌宸打断他,语气认真,“贺今朝,难道你会把爱情当作筹码,又把别人的真心当玩具吗?”

贺今朝立刻说:“当然不会。”

“那不就行了?”凌宸啧了一声,“他游戏人间他会得淋病梅毒尖锐湿疣,你洁身自好恪守男德,死了都要抱个贞节牌坊陪葬。你真是脑子有病,才和这种管不住下半身的人比。”

贺今朝:“…………”

凌宸:“我是不是骂得太狠了?”

“不,你骂得太好了。”贺今朝笑着摇摇头,“小凌,我要是早认识你一些就好了,我怎么没想到还能这么骂他呢?”

凌宸又说:“我还有个问题。”

“你说。”

“你爸能当一辈子的小白脸,应该很英俊吧?”

“……”贺今朝大惑不解,“你怎么对着我这张脸问出这种肤浅的问题的?”

他指了指自己:“当然,我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那个老家伙年轻时也就我的七分……不,六分半英俊!现在嘛,也就只剩下五分了。”

只这五分英俊,就足够阿姨们为这位老白脸神魂颠倒了。

凌宸哦了一声。

只不过,他在想另一件事情——等到贺今朝复活后回到自己的身体,再过三十年的光阴,他也会变成一个风度翩翩的帅老头吧?

两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一路,中途空姐过来为头等舱的客人服务,她们看到凌宸对着空气说话,一个个花容失色,全靠出色的职业素养才没吓得叫出声来。

……

一晃四个多小时的旅程过去,他们终于降落在这座四季如春的城市。

下车时,湿润温和的空气迎面而来,凌宸一时间有些恍惚——明明他们前不久才在大雪之中经历了生死,现在又一步踏回春天,仿佛时间倒转,四季重来。

从机场到贺今朝家所在的小城还要再开车两个小时,他们上了高速一路疾行,终于在日暮前赶到了那里。

贺今朝成名后,他父亲拿钱置办了几套独栋别墅,他的遗体连同冰棺现在就存放在其中一栋别墅中,打算等到黄道吉日再下葬。他父亲决定把他葬在祖坟里,说他能当明星全是祖坟冒青烟,现在死了就要回馈列祖列宗,让他旺一旺祖坟。

“那他肯定要失望了。”贺今朝脸色很臭,“我是注定要断子绝孙的,他这么想旺,不如埋几块雪饼仙贝,那可比我旺多了。”

“不下葬也有不下葬的好处。”凌宸安慰他,“我本来以为咱们要大半夜去陵园里挖尸体,那要是被警察发现可就解释不清了。”

贺今朝皱眉:“要是迈进土里三个月,我的身体应该已经变成蚯蚓的肥料了吧。”

一旁的胡珀秉着科学严谨的态度开口:“具体情况具体分析,这里湿润温暖,土壤里的水份含量高,你埋在这里确实会变成肥料;但如果你埋在干燥的西北荒漠,尸体不腐,说不定千年后又是一具楼兰美……不,楼兰帅哥。”

贺今朝问:“那我如果埋在东北会怎样?”

凌宸认真思考:“那你应该冻成冰块,从冰里跳出来就会唱let it go了。”

胡珀:“……这笑话好冷。”

贺今朝不解:“有吗?我觉得小凌很风趣幽默啊。”

胡珀心想,虽然说人类的审美是很私人化的,但贺今朝的审美已经不是私人了,纯属私心啊。

凌宸问他:“那今天我们是不是就能见到你父亲了?”

“不。”贺今朝语气嘲讽,“你以为他会老老实实地守着我的遗体吗?他这人闲不住的,就我所知,他现在又傍上一个富老太太,现在去沪市陪人家跳探戈去了。”

他爸一辈子不能没有女人,女人也不能没有他。如果说他年轻时傍富婆是为了钱,可是他现在每个月拿着高额赡养费,还在坚持不懈的傍女人,只能说明他天生不要脸。

存放遗体的那栋别墅远离市区,贺今朝的父亲雇了八名保安轮班值守。

只不过,这些保安都不知道冰棺里的是谁,只知道是个有钱又风流的老头死了唯一的儿子,雇人给这个早死的儿子守坟头。

这工作清闲的很,雇主从不露面,他们也不会手欠到掀开棺材看看里面的是谁,怪烦忌讳的。

如果他们当真掀开了,不知是会被棺材里的人吓到,还是会把这条爆炸新闻卖给狗仔呢?

……

深更半夜,一辆陌生牌照的黑色商务车缓缓驶向这座从来没人光临的别墅,停在了保安岗亭前。

原本正在摸鱼打游戏的保安们疑惑地走了出来,大声提醒:“这里是私人住宅,有什么事吗?”

黑色厢车的车灯闪了闪,刺目的远光灯穿透黑暗,晃得保安睁不开眼。驾驶座的车窗降下,司机是一个陌生的年轻人,口罩遮住他大半张脸,只露出精致俊秀的眉眼,他眼神沉静,平平淡淡的扫了他们一眼,却莫名让他们心头发麻。

年轻的司机递出一个方方正正的工作证,保安困惑地接过,借着车灯的光芒定睛一看,当场吓得差点把证件扔出去——

——那证件上赫然写着xx市殡仪馆的字样!

这大晚上的,怎么会有殡仪馆的灵车开过来?!他们想到别墅客厅里那台二十四小时运转的冰棺,难不成这车里又运来一棺?(其实这不过是当地租的普通黑色厢车罢了)

凌宸见保安面露惧色,淡定开口:“别误会。我是殡仪馆的遗体化妆师,我是受雇主贺先生的委托来给客人化妆的。”

几个年轻保安彼此对视一眼,谁也不敢继续问下去。他们推推搡搡,推出一位看着年纪最长的保安大哥,让他和凌宸对话。

那位保安组长把凌宸的证件翻来覆去的检查,故作镇定地问:“您的证件怎么是xx市?那里距离这里有一千多公里吧。”

凌宸早有准备一套说辞:“当初客人就是在我们市去世的,也是我为他化的妆。现在时间满三个月了,我这次算是售后服务。而且我们这行有个规矩,只能一个入殓师从头到尾负责,不能中途换人,否则会有冲撞,所以我才千里迢迢飞来。”

他这套玄乎的说法果然哄得保安们一愣,不过保安组长还是尽职尽责地给雇主贺老头打了电话询问。

他们不知道,有一位看不见的“朋友”略施手段,就能让电话一直忙音无法接通,而且这位“朋友”的身体就在他们看守的别墅内。

保安许久联系不上雇主,凌宸不耐烦地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问:“你们能不能快一点?要是错过了吉时,就不好办了。”

他的数声催促让保安们头皮发麻,最终保安组长一咬牙:“行吧,您先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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