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花秋月
叶青徐起身忙说:“好,好,咱们都出去,让小鱼换衣服。”
几人陆续出了门,将屋内的空间留给江小鱼一个人。到了外面,叶青徐才担心道:“你们家有出现过这种情况吗?耳朵要是一直收不回来怎么办?”
万柯摇还真没见过,问蒋风花:“老头有过这种情况吗?”
蒋风花也没见过,但她的大哥哥是犬形变形人,小时候听大人们提起过这种情况:“一般只有刚开始变形的阶段会控制不好,长大后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了。估计是因为小鱼的认知刚刚恢复,缓一缓就会好的。吃完饭咱们带他去医院里瞧一瞧,真要变不回来就变不回来呗,家里又不差他出门赚钱,他老子赚了这么多钱,还能不够他在家里待着的?”
话是这么说,可叶青徐担心的倒不是这个问题,而是如果一直待在家里的话,小孩的心理和健康会出问题。只是多说无益,他勉强笑笑,转身眼巴巴地盯着江小鱼的屋门。
“没事的。”万柯摇知道他的担忧,揽着人的肩膀哄道:“再坏的情况都有我在呢。”
叶青徐默了一会,拨掉他越搂越下的手:“去做早饭去。”
万柯摇根本不带害臊的,龇着牙道:“粥早就煮好了,我去拌两个小菜,吃完咱们就带小孩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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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小鱼打开衣橱,才发现这段日子里自己又多了许多的新衣服。小猫穿的衣服和人穿的衣服归类放好,他看着窗外白茫茫的积雪,拿了件大衣出来。
衣服都是成套搭配好挂在一起的,根本不用考虑穿搭什么的,江小鱼拿起来就往头上套。
屋里热,他便只穿上了衬衣和阔腿裤。以前都是穿警服和牛仔裤,他还是第一次穿这种类型的休闲裤,虽然宽松但版型很好,衬得他本就修长的双腿又直又长。
等他有些不习惯地出了房门,便迎来蒋风花的赞叹:“咱们鱼宝长得真好,这套我记得有搭配好的毛衣和大衣,出门时一齐穿着也不怕冷。”
蒋风花到底是女人,在穿衣打扮上很有一套,由她收拾出来的小孩衣柜,比穿着一惯简约的叶青徐要花哨时尚不少。
叶青徐笑着说:“很好看,还是你奶奶会买衣服。”
万柯摇端着粥锅出来,话里话外夸自己和小孩:“真帅,不愧是我儿子。”
江小鱼的耳尖仍然带着红,小声对蒋风花说:“谢谢奶奶。”
槐城那么多的名流子弟,万千里前妻的几个孩子孙子,蒋风花也都是见过的,可再也没有比眼前这个更衬她心意的了,乖得叫人心疼:“和奶奶说什么谢谢?等到换季了再给你换一批衣服。”
叶青徐看着,眼角也有酸涩。若早些让小孩与他们相认或许会更好一些,多一些人宠爱小鱼总归是好的。
万柯摇放下碗筷,又揽住叶青徐的肩膀拍了两下,权作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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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家子,老的气质中的倜傥小的俊帅,还开着豪车,一从停车场出来便引来一群人地围观。
江小鱼不自在地将针织帽又往下拉了拉,害怕耳朵被人发现。
“没事的。”叶青徐拍拍小孩,又给他将大衣的腰带系好:“咱们都在呢,不会被人看见的。”
万柯摇张开怀抱,一手揽着一个往前走道:“怕什么?看见就看见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叶青徐白了他一眼,望向一旁独自走着的白发优雅老太太,犹豫了会,两步上前道:“路滑,您搀着我吧。”
蒋风花有些诧异,随之而来的便是感动。她红着眼点点头说不出话来,将手放进叶青徐的臂弯中。
万柯摇默默看着,心中百般滋味难以言语,许久,他侧头对小孩说:“你爸爸可真是太好了。”
再也没有比叶青徐还要风雅和大度的人了。
江小鱼点点头:“爸爸很好。”
医生还是之前给江小鱼看病的那位老者,他家里也有变形人的基因,所以才被收纳进了这个医疗机构专门服务变形人。
江小鱼脱下帽子,有些忐忑地坐在椅子上。
老医生看出了他的不自在,宽慰道:“别怕,很快就会好的。”
开了单子去做检查,结果出来后老医生说:“身体状态还不错,这种情况大多是心理因素,习惯些日子就会好的。”
叶青徐追问:“他的四肢都恢复好了吗?变成人形不会造成损伤吧?是不是变回猫形修养得会更快一些?”
“对,从检查结果上来看健康问题不用担心,当然是用猫形修养更好一些,更何况他现在的变形都不完全,平日里无事就还是用猫形待着吧,每天早晚变形一次看看耳朵和尾巴的控制情况就可以了。”
几个家长这才放了心,又取了一些调理身子的中药回家。
刚一上车江小鱼就被叶青徐要求变回猫形:“医生都说了,能用猫形就用猫形。”
江小鱼起先还有些不好意思,可确实变回猫形更自在一些,便乖乖听了。
蒋风花给他叠着散落的衣物,开始发散小猫的注意力:“我见你院子里有只三条腿都能跑得畅快的小猫,可真了不起。”
江小鱼这才想起了大力,也想起了案件的情况。
第96章 圣诞快乐
松市地处南方,即便是下了雪也不太能留得住。仅仅一个上午的时间,太阳便将院中积雪化了大半,只留避光处还不薄不厚地盖着一层。
江小鱼踩在雪上,沙沙的声音和绵密的脚感让他有些忘乎所以地扑腾起来。只是天冷,他又刚从暖和的车上下来,踩了没一会便被叶青徐担忧抱起说:“太冷了,回屋穿了衣服再出来玩。”
蒋风花盼了许多年的孙子,如今总算是有了,对于小孩的事情她恨不得桩桩都要经手,手上提着一套猫衣招呼说:“来,奶奶给你穿上。”
江小鱼心里不好意思,可自然而然的伸爪动作却不是这么说的。毕竟被照顾了许久的日子,他对于这些情况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竟然开始习惯于他人的照料与示好了。
穿上厚厚的猫衣,套上防水的小靴子,他这才被放了下地。蒋风花环了环江小鱼穿了猫衣后显得圆滚滚的猫身,说:“去玩吧,等你爸做好饭了我们就吃。”
江小鱼回到院中时,当即就有不怕冷的猫狗凑了过来。
它们身上都穿着毛线衣,那是天还不太冷时柳青青早早织上的。毕竟不是像江小鱼身上穿的这种专门定制的衣服,毛线衣大大小小的多少有些不合身,让它们看起来带着点可爱的滑稽。
“老大!你好了吗?”半耳狸喊得热乎,爪子挑着被晒干的地块一路踩了过来,将颊腺在江小鱼的衣服上使劲蹭蹭:“猫好想你。”
对于家长们来说,懵懂的小猫固然可爱,可对于毛绒绒们而言,清醒的小猫警光显然是要更可靠些。
“猫好了。”江小鱼挨个蹭回去,落到奶牛猫大力身上时,他问:“大力,你怎么样?”
大力身上的毛衣只有三个裤脚,明显是柳青青后来特地织的。
“猫很强壮!”大力大声喵道。
江小鱼用牙叼着将大力背后的毛衣撩起来,那里留下了很粗很深的疤痕,且光秃秃地裸露着再也不会有毛发去覆盖。他将毛衣仔细整理回原位,蹭蹭它道:“你真的是一只非常了不起的小猫。”
那么努力的叫喊才能为自己取得一丝生的希望,那么大力的求生意志才能让他只靠着三条腿就能畅快奔跑。
大力听不懂深层的含义,但晓得江小鱼在夸奖自己,呼噜噜地挨着江小鱼蹭:“老大才是了不起。”
爱与善意会让血肉疯狂生长,如果它们懂得多一些,便会对江小鱼如此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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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小鱼早上刚清醒,吃完饭后就给金戈打电话。电话响了好几声都没人接,就在他想师父是不是在午休准备挂电话时,电话接通了。
“喂?”声音里同样带着烟味,但明显要年轻些,那是陆挽晖。
江小鱼下意识地问:“师父呢?”
是喵叫,电话对面静了一秒,江小鱼也反应过来了,有些慌张地想挂电话。
“江小鱼?”陆挽晖说:“你等等,我去喊师父过来。”
过了大概两分钟左右,才听见有人拿起电话:“喂?小猫崽子你好啦?”
江小鱼与他说了今天的情况,随后问:“师父,陆挽晖是知道变形人的事情了吗?”
“废话,那天的事情闹得那么大,刑侦那边出警的人都知道了。”
江小鱼讪讪,耷拉着耳朵听金戈骂:“你说你那脑子是豆腐做的伐?吃个饭都能被人给绑了,就你这还警察呢?说出去真的要给人笑掉大牙!”
他洋洋洒洒地骂了能有七八分钟,这才喘了口气说:“没事儿你就在家里好好休息,都请了长病假的,修养好了再上班吧,反正最近也没什么大案子。”
江小鱼忙问:“黄鹂和黄鹭那两姐妹的情况怎么样了?”
“黄鹂当场抓获,黄鹭用犬形躲在山里,隔了一个多星期才被逮到。年底了忙着清案,她俩的判决要到明年才能出了。”金戈像是喝了口水,有盖杯盖的声音:“不过我估计啊,死刑是跑不了的。”
“变形人不是通常不会判处死刑吗?”江小鱼问。
上个案子中,洛溪和阿布的行为别说是判刑了,充其量也就是批评教育的程度。
“那也得分情况啊,她这个性质太恶劣了,饶是披着变形人的稀有皮也难辞其咎。”
更何况她俩伤了江小鱼,万老将军一怒,千军难挡。人家下了口要从重判,况且她俩本就不冤枉,免不了一死。
江小鱼闻言心里滋味难辨,或许是同为变形人的缘故,他有些可惜那两人走了弯路。可罪犯到底不容同情,自己淋了雨也不是撕烂别人雨伞的理由,她们罪有应得。
“师父,你冬至也去给师娘扫墓了吗?”江小鱼放下黄鹂的事,转头关心起金戈的近况。
“哟,干嘛?你也要给你师娘坟头除草去啊?”
他讲话总是不正经,江小鱼嗔怪道:“你能不能好好说话?我是担心你总是一个人……”
他讲这话的语气像极了蒋风花,毕竟懵懂小猫时对着一切都很好奇,就喜欢学大人的样子。
金戈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你少来这套啊,我又不是你爹又不是你爸,撒娇对我不管用!你收拾好你自己的事吧,上次看你,你还跟个小痴呆似的要你爸爸喂饭吃呢!”
江小鱼懒得再跟他说话,气急败坏地爪子一拍就挂断电话。
挂了后他又有些惆怅,其实对于师娘,江小鱼只见过很少的面。
那个时候的他还生活在福利院里,偶尔的周末,金戈会带着一个很温柔的女人一起来看他。金戈只说这是姐姐,也没说两人是恋爱关系。她挺着个大肚子,像是心胸开阔的人,却不知怎的选择了自杀。
那个孩子也是,江小鱼从未见过,只从墓碑上看见过名字,叫金铃。
金戈看着是个大大咧咧不修边幅的人,其实心思很重,比原先的江小鱼还要不愿意去袒露自己内心的想法。
他很会伪装和糊弄,以至于这么多年过去了,江小鱼都不知道当年到底是出了什么事,让金戈在一夜之间便失去了妻子和孩子。
陆挽晖站在一旁听两人讲了许久,心里神奇于金戈对着猫叫也能问答自如。
“这是变形人的能力吗?”
金戈抽了根烟,不耐烦道:“嗯,我是猫科变形人所以能听得懂猫讲话。”
陆挽晖很委屈:“你为什么总对我冷眉冷眼?”
“我咋了?我是没回你问题还是什么?”
的确如此,可陆挽晖却更委屈了:“你让我问我爸,可他不告诉我,还说我既然没有变形人的基因那便不用多了解变形人的事情……”
活了二十多年,陆挽晖才头一次知道自己的父亲竟然是一只花豹。
听到陆风烟,金戈的神色更冷,点了点烟灰再也懒得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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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夜就在冬至的三天后。
由于提前申请了航道,亱莲在当天的早晨便落了地,从私人飞机上下来时,他问接机的助理:“东西都拿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