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叨叨捞
柳似云问:“下午要一起吗?”
佘初白说可以,但继续聊下去,又无法成行。一些她们想玩的项目,他们已经玩过,反之亦然,只好又两两分开,约好回去的时候再碰头。
“云云,走吧。”阿秋伸出手。柳似云很自然地将手掌搭上去。
云云……
两人的背影变成两个小点,佘初白静静观察了一会儿,才用力一掌拍醒呆站着不挪步的郎澈。
郎澈猛地回过神来,目光如炬。佘初白问:“想跟她们一块儿玩?”
郎澈沉默地摇了摇头。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佘初白掏出手机就要发消息。
“不要了。”郎澈说,“我们去玩别的。”
缓缓攀升的过山车上,郎澈悄悄将手伸了过来。起太早有些困的佘初白打了个哈欠,很自然地反握住那只手。
爬升到坡顶,过山车骤然开始俯冲,人群中爆发出此起彼伏的尖叫声,魔音阵阵。
佘初白并不恐高,对失重感也适应良好,因此反应平平。
混在高潮迭起的喧闹声中,郎澈也放肆地释放情绪,长长地嚎了一声。
“嗷呜———”
很逼真的狼嗥。
那道声线从脱颖而出变为一枝独秀,整列过山车上的人都噤了声。死寂般颠簸翻转,一声不响。
在一片漆黑的矿洞隧道中,几名乘客突然感觉心脏不太舒服。
安全到站时,游客们个个面色惨白,被吓出一身冷汗。
佘初白静默地抬起安全杆,静默地起身离开,对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概不负责。
郎澈臊眉耷眼,小碎步紧跟慢跟,直到周围只剩下他与佘初白的背影。
佘初白面无表情地转过身来,咔咔捏着腕关节。
“……”郎澈吞着口水微微后退,大气不敢出,“能不能先欠着,回家再……”
“嗷呜——!呜。”
佘初白走出阴暗的角落,又回到过山车附近,查看有没有引起骚乱。
只见有人边走边嘀咕:“是不是放错音频了啊,狼人怎么也该是在环球吧……”
园区的工作人员依旧在各自的岗位上忙忙碌碌,应该不用太担心了。
夜色深深,快到城堡烟花秀的时间。
因为不熟悉地形,佘初白和郎澈跟随着攒动的人群随波逐流,走到哪算哪。
整个园区的人流量都挤到了一块儿,熙来攘往的肩膀下,没人注意到握在一起的两只手是很正常的。
“呀!看来真的是冥冥中天注定呢。”与柳似云不期而遇后,她笑眯眯地说着。
佘初白走向她们,郎澈莫名还不肯松手,佘初白狠狠拧了一把,郎澈泪汪汪地吹着被掐红的手。
砰——砰——
烟花在夜幕绽开。
柳似云举着手机拍照,兴奋地大喊大叫。一阵冷风吹来,阿秋自然而然地脱下外套,披到柳似云肩上。
郎澈没有在看烟花,而是注意着身边人的一举一动。他目睹阿秋的行为后,也似懂非懂地跟着效仿,脱下衣服外套,刚要靠过去——
佘初白一个冷冷的眼刀飞过来:“我不冷。”
“……”郎澈局促地捏着衣领,一点点往回收,讪讪挂到臂弯上,“哦,我有点热。”
第45章 小狗依人
工作累了和玩累了虽然都是“累”,但却是天差地别的两种状态。
周一上午开完晨会,佘初白人坐在工位,魂却丢在了游乐园,干坐半天对着电脑屏幕发呆。
突然,右下角的微信图标跳了跳。佘初白不明所以地朝对面看了一眼,点开四人群组的对话框。
柳似云:「有人不合群但我不说是谁 @白画白改白干了@白画白改白干了」
除了他,群内三人都将头像换成了昨天在游乐园拍的游客公式照,头顶着可爱的毛绒耳朵,表情或平静或灿烂。
佘初白当没看到,叉掉,下一秒图标又跳了起来。
郎澈发了一堆双人合照,那名萍水相逢的摄影师甚至好心地帮他们修过图,照片背景看上去比那天的实际天气要明朗很多。
佘初白把群消息设置成免打扰,然后随便挑了一张,截成自己的单人头像。
顷刻,对面工位传来窃窃的偷笑声。
午休时,两人正常一块吃饭。
随后,经常拼桌的两名同事也坐过来,同事A犹犹豫豫地问:“你们一起出去玩了?”
“是啊。”柳似云大喇喇地应道。
同事B:“一起玩就算了,怎么还整上情侣头像了。”
“什、什么……”柳似云顿时急得跳脚:“才不是!”又很嫌弃地冲佘初白发号施令:“你快换掉啊啊啊!”
佘初白夹起一片胡萝卜,悠悠然放进嘴里:“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柳似云恶狠狠地逼迫:“快点!”
佘初白掏出手机,换回原来的头像。
没多久,郎澈又来私聊他:「干吗又不用了,那张很帅啊。」
佘初白点开手机相册,往上滑了好一会儿,选中一张黑毛狗的童年照,换成头像。
佘初白:「行了吗。」
郎澈发了一条语音过来,支支吾吾的:“也……也不是说不好,但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也……也不是没有现在的吧。”
怎么连头像自由都被剥夺了。
佘初白再度把头像换成一张凸显不好惹的表情包,猫咪举枪,配图三个字:鸡哔你。
坐在电瓶车上的郎澈:……
反复斟酌,点开表情栏一通翻找,点下一个最适合的「小狗依人」蒙混过关。
吃完午饭,佘初白出发去处理一桩客户投诉。一进门,就差点又被大嗓门吼了出去。
客户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墙面发难:“你看看你看看,这好看吗,这不把我家都装成公厕了吗!”
佘初白默默站在原地,在心里把该叹的气都叹完了,才抬步往前去:“王太太,之前我就提醒过您这种小砖不适合大面积通铺,强烈建议您换一种,是您执意坚持,甚至这砖也都是您自己买自己定的。”
“那我说你就听啊,你是设计师我是设计师?”客户丝毫不觉得理亏。
佘初白彬彬有礼地微笑:“设计最重要的,就是把客户需求放在第一位。当时您不顾我的反对,直接都把砖运上楼了,这种砖又费时又费工,瓦工都不乐意接,我好不容易帮您找了一个礼拜的师傅……”
客户摆摆手打断,态度松缓了些:“行了行了,过去的都过去了,那你说说现在怎么办吧?”
佘初白深深呼吸,绕着那一面墙来来回回,从各个角度观察。业主也跟在他后头亦步亦趋,没看出什么花样来。
“要么就都敲掉重贴……”佘初白战术性停顿。
果然,客户急三火四地喊道:“那我这些砖不都白白浪费了吗?!”
佘初白继续不温不火地说:“要么就敲掉一部分,做成撞色拼接。”
全浪费和浪费一部分,就像要砸门之后换锁就成了一项可行性很高的选择。
客户纠结片刻,啧了一声勉强妥协:“死马当成活马医吧。赶紧的吧,别再磨洋工了,就这么点砖贴了一周多,把我婚期耽误了你们负责吗!”
佘初白自动滤掉无用信息,拿起几块小砖样片,装作很赶地问:“那我现在就去砖厂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您要不要一起来?”
客户一脸的一言难尽,摆明了有点想去,但又碍于颜面不想再掺和:“我……我哪有那个美国功夫!”
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出小区,佘初白像是每只脚上都被缠了三只噬魂怪。
凭空多出一桩事项,打乱了他之后所有的计划安排。定砖,排料,重新与瓦工沟通返工。
一项拖,项项都要拖,要想不拖,只能少睡觉。
所以当晚佘初白没有回家,只在公司沙发上浅浅窝了一会儿。
终于把一堆糟心事都解决,不,谁也没那个能力让一件事永无后顾之忧,只是修缮到堪堪能够忍受的程度,才敢松开身后拧紧的发条,短暂喘息。
假如此刻跳出一个灯神,让佘初白在“五百万”和“明天是周六”中选一个,佘初白也会冲昏头脑拥抱一个什么也不做的休息日。
如同僵尸浑浑噩噩又熬过一天,佘初白含着一口恶气回到家,将制冰机里全部的冰块都捞了出来。
然后,抱上互相磕碰乒乓作响的宝贝酒瓶,一屁股坐下,不管利不利口、搭不搭配,酣畅淋漓地混着乱喝。
醉到快失去意识前,佘初白点开微信,删掉了沈医生的好友。
一切都只是醉后的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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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澈这两天的外卖也送到很晚。
前一晚佘初白彻夜不归,他驻足仰望着高楼大厦里跳动的灯光,并不止一盏,而是很多,许许多多,多得仿佛数也数不清。
原来有那么多人晚上都不睡觉。
写字楼有门禁,郎澈进不去,上一次送伞时就已经碰过壁。所以他只是高抬脑袋,遥远而迷惘地看了一会儿,然后回家。
佘初白知不知道今天早上柳似云给他带的早餐,其实是他买的呢?
那个没有感情的家伙,不会今晚也不回来了吧。
郎澈摘下头盔抵在腰侧,甩甩凌乱的头发。
见到门缝底下漏出的光线,双眼一下子放亮,脚步快得像是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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