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叨叨捞
自从养狗以后,自愿或非自愿的,生活作息变得规律,时常到公园呼吸新鲜空气,游戏已经很少打,偏头痛也很久没犯过了。
这条狗是上天赐给他的礼物,佘初白有时会荒唐至极地这么认为。
说句不中听的大实话,这只本该在凄凉雨夜默默夭折的小狗,无论将来养成什么样,他都不会觉得对不起它。
想着想着,佘初白也渐渐进入梦乡,做起了一个异常生动的梦。
梦里他被一匹魁梧奇伟的黑狼追逐着,那匹狼巨大得根本就不可能是现实存在的生物,而像是某种CG特效的产物。
背景也很像什么古装奇幻片,一片荒芜的深山老林,一名白衣剑客被恶狼逼到高耸的悬崖边上,落石滚滚,咆哮的血盆大口下一秒就要将他生吞。
第8章 建国以后不许成精
佘初白数不清第多少次从睡梦中惊醒。
毫无例外都是噩梦,常见的剧情有从高空坠落,错过重要的考试、航班,以及新鲜出炉的被怪物追杀。
据说都是压力大的表现。
佘初白揉揉双眼,把枕头上的狗扔开。舔得他脸上到处都湿哒哒的,难怪会做那种被怪兽吃掉的梦。
佘初白起床打开冰箱,给狗放饭。
租的一居室严格来说并未设置厨房,只在入户拐角处附设了个横隔的台面,上面搁着电磁炉。
佘初白也几乎从不下厨,但为了狗不得不破例。
这狗很挑食,换了几个牌子的狗粮,都犟着脑袋快饿死了才勉为其难吃上两口,只有在端出新鲜煮熟的肉时,才会像真正的狗一样流着哈喇子垂涎欲滴。
其实连煮这一步骤也可以省去。
那天佘初白洗完肉放着,等水开时去了个厕所,回来晾着的生肉就不见了。
当佘初白看见狗津津有味地啃着鲜红淌血的生肉,第一反应就是把肉从狗嘴里抢救回来,做完才意识到多此一举。
他看着手中被啃得七零八碎的生肉——煮,还是不煮,成了一个问题。
理智上他当然明白,狗是由狼驯化而来的,吃点生肉也无可厚非。但心理上,接受不了。
佘初白把煮熟冷藏的鸡胸肉混上狗粮,拨到狗盆里。
急不可耐的狗立刻跑去吃,但吃着吃着突然不动了,眯着眼睛,身体有一下没一下地朝后仰,不知道又在做作什么妖。
佘初白停下手中事务观察。
十秒过去。
“啊——丘!”一个奶声奶气的喷嚏,顿时让佘初白显得很像个傻子。
狗重新低下头,吃饱后,又跳回床上,躺在佘初白体躺过的地方,鸠占鹊巢,舒舒服服地要睡回笼觉。
佘初白不会让它这么好过。
他半强迫地把狗闹醒,夹在一侧臂弯里,走去卫生间。一面对着镜子刷牙,一面思考自己究竟在做什么。
狗懵懂无知的表情倒影在镜面中。佘初白用尾指抹了一把嘴角的泡沫,递到挣扎扭动的小家伙嘴边。
这狗也真是蠢得可以,闻也不闻,张嘴就舔。
“噗噗!”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但吐得出牙膏沫,嫌弃得狗都皱出了眉头。
佘初白乐不可支,心满意足地将狗放回地上。余光一扫,又注意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他想凑近点仔细检查,谁知那狗又一意孤行玩起了追赶游戏,满屋子乱窜,净往一些狭窄低矮的地方钻,让佘初白一通好逮。
大清早的,微信步数就刷了好几百,皮肤上也浮出一层薄汗。佘初白将逮捕归案的狗举起来,四目相对,近距离地盯着狗的眼珠看。
是错觉吗……怎么感觉有点变成金瞳了。
佘初白记得以前是蓝黑色的,点开手机相册印证,又去查狗眼变色是什么毛病。
得到结果,狗狗出生时眼睛上覆有一层蓝膜,随着年龄增长自然褪去,一只狗真正的瞳色才会确定下来。
不是什么毛病就好。
佘初白从狗脑袋撸到狗尾巴,用手粗略体检,没有摸到异常。那条狗任他摆弄着,傻傻地张着嘴吐气。
“在梦里追我的是你吗。”佘初白莫名被狗感染,也说起傻话,“小白眼狼。”
入夜,佘初白一边喝着助眠酒,一边看纪录片。
屏幕上,大自然的秀丽风光与野生动物厮杀啃噬的残酷画面形成鲜明对比。而狗蛋,也聚精会神地盯着狼群结队打围牦牛的场面。
森林中,狼群呼朋引伴,仰天长啸。
“嗷呜——”狗蛋也伸长了脖子跟着嚎。
佘初白迅速出手捏住嘴筒子,制止扰民行为:“好好一条狗,学什么狼嗥。”
不过,这狗的确,越长越像狼狗了。尤其是尾巴,大大的一耸毛,直直披挂下来。一想到这,佘初白胸中就燃起一团火。
“你为什么从来不对我摇尾巴,啊?是不喜欢我吗,不喜欢我给你吃给你喝,让你有个遮风挡雨的家吗?”
佘初白半眯着眼,捉着狗质问。口中的酒气呼在小黑狗懵圈的脸上,熏得后者只能闭上了眼。
时光飞逝,岁月如梭。
日复一日的相处中,一些惊人的变化都变显得不起眼了。
就像养小孩,不站在墙边比对着那一根刻着身高线的立柱,就不会直观感受到,孩子竟然已经从免费乘车过渡到了需要买儿童票。而佘初白,是从体重秤上发现这一情况的——狗子已经从三斤长到了三十多斤。
抱起来沉甸甸的,睡觉时压在他身上更是一块秤砣。
浑身覆盖的皮毛又厚了一圈,在最外面纯黑的一层毛下,稀疏地冒出了一些不醒目的灰白色毛发,像是掺杂了狼基因的混血狗。
脸上的幼态逐渐褪去,吻部变得狭长,但不至于长成let me do it for you。
唯一没有变的,是与黑背熊腰的雄壮身材,过于不相衬的奶狗音,叫起来仍是嘤嘤嘤的,也不知道狗的变声期什么时候才来。
这半年间,佘初白经历了一次加薪,狗也长成了一只威风凛凛、气质超群的成年狗。
与此同时,一项重大的决定,也落到了佘初白头上。
出门遛狗时,看上狗蛋,来说媒提亲的家长络绎不绝。佘初白心头不免涌上一种老父亲般的自满之情,但同事们都建议尽早绝育,他还在摇摆不定。
突然,佘初白脑海中冒出一幅四世同堂的合照。
狗蛋与一只白色的萨摩耶庄严地坐在画面最中间,黑白分明,旁边依次排列开的是儿女辈的或黑或白的串串狗,视线再往下,一堆黑不黑、灰不灰、白不白的子孙辈在草地上欢快打滚。家族树繁茂地开枝散叶,每一片叶子上都嵌着一张傻傻的狗脸,无限裂变下去。
而狗狗树的幕后缔造者——佘初白并没有感到任何一丝温情或是感动。
他设想着,每只狗头上都悬着一个狗粮盆,他化身为一个卡通小人进入画面,拖着一个比人还高的大麻袋,井然有序、不眠不休地往每一个狗粮盆里哗哗倒豆子。
佘初白翻了下今年截止目前的账单,已经超过去年整整一年的花销。
也许繁育的狗崽子能拿去卖钱,品相好的话,能帮他赚回一大笔,甚至扭亏为盈。
但那样,感觉就变质了。
他与狗的关系,从如父如子,变成冰冷的商人与商品。
佘初白权衡了一下,无痛当爹的感觉,比金钱更令他满足。
“喂你好,我想预约一下给狗绝育。”佘初白拨打着宠物医院的电话,“公的,六个月大,还没发过情,针打全了……”
狗蛋身体素质不错,除了打疫苗,再没去过医院。佘初白一边与电话那头的人交代情况,一边抚摸着趴在他腿上的狗脑袋。
似乎被某个词汇刺中,悠闲打盹的狗蛋骤然睁开双眼,眼珠子瞪得贼大,头也不回地跑掉了。
佘初白愣了一下,关掉免提,举起手机贴近耳边继续对话。不时,用眼神扫一下表情警惕、躲得远远的狗。
难道这狗不仅学会了开空调、看电视,还能听懂人话了?
这也太夸张了,建国以后不许成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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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狗我啊,好日子到头了
第9章 你也是二次元吗
验收完一个大项目,设计总监临时宣布了团建这一“喜讯”。所有人脸上笑嘻嘻,实际心里,骂什么的都有。
更因为是临时起意,没订到包厢,十来号人围着三张小方桌拼成的大长桌,不像休闲聚餐,而是延续了会议室里等级分明的规制。
设计总监独自坐在宽裕的短边,余下十来个人熙熙攘攘挤着,一夹菜胳膊肘就磕磕碰碰。
佘初白与柳似云比肩而坐,没多久,两人就开小差说起了悄悄话。
柳似云:“怎么好久都没见你带杰西卡来上班了。”
“谁?啊,那个啊……”佘初白愣了一下才想起狗蛋的曾用名,简单为它更正了下性别,至于它性格中的许多劣性基因,选择家丑不外扬,简单搪塞,“长大了带来带去太麻烦了。”
柳似云吸了两口饮料,目光不知望向何处,心不在焉地说:“也是,既不好带,也不好管。小时候还能塞进包里,大了抱都抱不动了。”
柳似云养的是一条金毛,与现在的狗蛋体型不相上下,这一份重量对佘初白来说并不成问题,他就是单纯嫌,狗,烦。
这份真情实感,无法对一个爱狗人士和盘托出。于是佘初白不动声色地换了个话题:“你怎么突然染头发了?”
柳似云相当温婉古意的一袭黑发,变成了金黄色的波波头,实非当下流行的风格,更不符合她本人的气质。她染的金色非常浅,第一眼总被人认为是假发。
“哦这个啊,”柳似云揪起一簇发尾搓搓,不以为意地甩到身后,“我妈老是数落毛毛满屋子掉毛,这下子她就分辨不出来了。”
佘初白知道柳似云是本地土著,目前仍与父母同住中,但没想到,她竟然会为了一只狗顶罪而牺牲自我个性。
甚至,他能进一步想象出那个场面,柳似云捏着一撮狗毛,笃定地对理发师说就要这个颜色时,理发师虽不理解但照做的神情。
佘初白十分庆幸刚刚没有说出嫌狗烦的真心话。
就他本人来说,狗蛋要是敢咬掉他一根头发,他就会拔下十根狗毛来报复。
“你看,那一桌是不是从我们进来开始,就一直等到了现在?”
顺着柳似云示意的方向,佘初白看见了独自一人落座于不远处的一位女客。
半扎的齐肩中发,因为低着头看不清面容细节,手指忙碌不停,敲打着手机。大夏天的,却穿着成套的西装马甲,斜条纹领带规整地别在马甲内,周身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场。
就在佘初白默默打量的当间,一名服务生抱着菜单上前询问,而那人头也不抬,只冷酷地一挥手,又无声地将服务生屏退了。
桌上除了一杯白开水,什么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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