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画月弦
阿大吸了吸鼻子,将眼泪憋了回去。
宁悦和阿大也没继续留在这,而是在晚上时候飘到了这附近最高的建筑物上。
宁悦喜欢坐在天台上,这个位置能让她看到周围的一切,要是吞噬的鬼出现,她也能第一时间发现。
阿大呆呆地坐在一旁,满脑子都是弟弟要结婚,自己要送什么礼物。
宁悦无聊地荡着双腿,静静等着。
第二天晚上,宁悦并没有看到那个鬼,并且接下来的一连三天,这个鬼都没出现。
而本来在这片区域胆战心惊不敢在晚上出门的鬼,发现连续几天“恶魔”都没出现后,胆子又大了起来。
一到晚上,又有不少鬼在外面游荡着。
这几天的时间,宁悦和阿大也调查了不少附近的鬼,发现这附近早年很混乱,流窜着不少坏事做尽的鬼,这些鬼甚至还搞了个小团体,专门敲诈路过和刚死的鬼。
宁悦这几天转悠打探消息的时候还被这个小团体勒索了一次。
不过宁悦是厉鬼,在学校时吸食了无数学生的怨气,一打十都绰绰有余,把敢敲诈自己的这些鬼都痛殴了一顿。
后面这些鬼见到宁悦就跑,看到她比看到阴差还要害怕。
宁悦感觉自己再待下去,估计离上论坛出名不远了。
在第五天深夜的时候,宁悦正昏昏欲睡着,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道尖叫声。
阿大反应很快,从二十层的高楼一跃而下——摔到了车棚上。
宁悦鄙视地看着阿大,骂了一句:“怎么这么笨啊!”
没空和阿大多话,有阿大这个前车之鉴,宁悦倒是老老实实坐电梯下楼,然后飘向发出尖叫声的方向。
尖叫声还在持续响着,在安静的街道上传出去很远。
这是鬼的叫声,阴森凄厉又幽怨,活人听不到,能听到的鬼也不敢冒头,生怕下一个尖叫就是自己。
宁悦赶到的时候,鬼的尖叫声更惨了,声音是从巷口中传出来的。
一个穿着胸口处不断洇出鲜血的少年正蹲在鬼的面前,他手上拿着一把水果刀,正一点点切着这个鬼的魂魄。
切魂魄是一种比较委婉的说法,应该说他在用刀割着鬼胳膊上的肉。
这场面让鬼头皮发麻,宁悦停在巷口,没继续进去。
巷子里的少年缓缓转头看向她,少年的长相精致到堪称完美,但是那双猩红色的眼睛,连一丝情感都没有。
他脸上和手上都是黑红色的血,一滴滴地落在地面上,又转瞬即逝消失不见。
宁悦莫名后退了一步。
少年收回视线。
宁悦深吸一口气,又往前飘了点,她看了眼地上的鬼,发现这是前两天勒索她的其中一员。
她收回视线,跟池星身边久了,她说话也变得直白起来,她对那少年问道:“你……是不是生前杀了七个人的那个杀人犯?”
少年片肉的动作一顿,他又转头看向宁悦,声音很冷:“你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是那些人的亲人要报仇吗?”
虽然没直接承认,但这话也和承认差不多了。
“我不是来报仇的,我是来感谢你的。”宁悦没和少年离太近,而是保持着一个安全的距离:“你还记得自己杀的最后一个人吗?那是一个人贩子。”
少年低下头,他看着自己手上的血,又抬起头眯起眼睛看着宁悦。
宁悦继续说着:“那人贩子当时应该抱着一个孩子……你在把她杀了后,将那个孩子送到了福利院门口。”
少年还是没什么表情地看着宁悦。
宁悦咬牙说了最后一句话:“我就是那个小孩子,当年要不是你,我不知道会被人贩子卖去哪里。”
少年的神态毫无波动:“所以呢?”
宁悦一愣:“所以……我想找到你和你道谢。”
“你已经道谢了。”少年手上的刀在指尖转动着,“可以离开了吗?”
宁悦张口结舌,还是第一次遇到少年这种毫不留情面的鬼。
宁悦没走,她看着地上的鬼,犹豫许久还是问道:“你为什么要杀那么多人,就算他们罪无可赦,但也有法律制裁他们,犯不着路见不平专门动手杀人……”
“路见不平?”少年重复了一遍这四个字,他眼中终于出现情绪的波动,却残暴无比。
“我杀人从来不是因为路见不平和他们罪孽深重这种原因。”
他声音很轻,但后面那句话传到宁悦耳中却让宁悦又离他远了点——
“我只是单纯享受杀人的快感而已。”
“只不过杀这种人,他能接受而已。”
宁悦彻底愣在原地,她看着少年隐藏在暗处的面孔,忽然意识到,这个少年就算长得再好看,他对人命也是漠视的,他根本没把人命当一回事,杀那些坏人又或者杀做了不少坏事的鬼也不是用极端的方式在做好事,他只是纯粹的……恶。
这世界上有善即有恶,但这还是宁悦第一次遇到这种鬼,她怔在原地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亲眼看着少年将那鬼折磨到魂飞魄散。
宁悦想要拦一下,但想到前两天这个鬼还想着霸王硬上弓一个路过的女鬼,她伸出的手又默默收回。
她看着少年,脑中想的却是那句“他能接受而已”。
“他”是谁?
少年从宁悦身边擦肩而过,他身上有着浓重的血腥味,直到走出去很远,那股血腥味都在宁悦身边没有完全散开。
阿大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他看着少年的背影,对宁悦问道:“他是你要找的恩人吗?”
“是。”宁悦吐出胸口的一口浊气,“但是他很危险。”
阿大有点不解:“还好吧,他又不对无辜的鬼出手。”
宁悦:“那是因为他在压着心中的那头野兽,说不定哪天就压制不住了……我要去找池少把这事跟他说一下。”
少年走在回去的路上,他进入一家高档公寓,在楼下将自己身上的血腥味全部散掉才去楼上。
宁悦的话勾起他遥远的记忆,那是他还活着时的记忆。
他父亲是一个杀人犯,母亲有精神方面的疾病,父母都不喜欢小孩子的哭闹声,在他有记忆的时候就被父母关在地下室中。
父母在遇到不顺的事后会来地下室中找他发泄怒火。
不管被打得多狠,他都一声不吭,因为哭喊声只会让父母更兴奋——
普通的小孩子会害怕会躲避,但他不是。
很遗憾的,他遗传了父母的基因,他缩在角落里挨打的时候,目光死死地看着父母,脑中想的都是怎么杀了这两个人,让这两个人在他面前哭泣哀求。
不过他这个想法没能实施,在他八岁那年,他父亲被逮了,母亲也因为精神有问题被送进精神病院,而他也被警方从地下室中救出。
他长年累月没见过阳光,在被救出来看到阳光时眼睛被刺得一直流泪。
有个女警心疼地给他戴上眼罩。
后面他在警局待了很长时间,他年纪虽然小,但从小就非常聪慧,在警察们商量要不要把他送到孤儿院的时候,他恰到好处的示弱,让先前本就心疼他的女警萌生出收养他的念头。
女警的丈夫也是个警察,俩人家里还有一个十岁的儿子,和他年纪差不多,想着再带一个孩子回家相互之间也能有个伴。
他在这对夫妻面前很乖巧,没暴露出一丝一毫的本性,他被女警牵着手来到家中。
当时的他还戴着眼罩,看不到路,是被女警抱回家的。
他听到女警说:“小初,这就是我和爸爸跟你提过的弟弟。”
他听到一道尚且有些稚嫩的小孩子:“他为什么蒙着眼睛?”
他摘下眼罩,看向说话的方向,就算是室内没有太刺目的光,但在黑暗中长大的他依然被刺激到流出眼泪,他没管身体的本能反应,而是盯着站在客厅的小男孩。
小男孩比他高很多,五官秀气,表情中满是好奇。
但没有他想象中的排斥。
女警将他放在地上,摸了摸他的头发,然后温声对方年初解释道:“小初,他叫闻惩,在地下室长大,刚出来不能见光。”
她说着,走向桌面要拿纸巾给闻惩擦眼泪。
方年初睁大了眼睛,他几步跑到闻惩面前,用衣袖帮闻惩擦干净他脸上的泪水,然后将眼罩重新给他戴上。
在眼前世界陷入黑暗中的时候,闻惩听到方年初的声音:“你以后就是我弟弟了,谁要是敢欺负你,你就跟我说。”
闻惩的名字一看就是父母不用心,甚至充满恶意才取出这种名字。
女警将闻惩改名为方温城,同音的字,但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
方温城和方年初一同上学,俩人年纪不一样,方温城也从来没上过学,他从一年级慢慢往上读。
但他特别聪明,面对从未接触过的小学课本学习得极快,不过半年的时间连跳好几级,直接和方年初同班。
方年初很高兴,每天上下学都和方温城一起,而在放学后,俩人又会一起做作业,家里的父母不管多忙碌也会准备好丰盛的晚餐。
方温城过了好几年这种日子,差点以为自己是个正常人,他已经很久没有对鲜血产生渴望了。
他想,也许自己就是一个普通的孩子。
但在小学五年级的时候,他又生出好多年没有的残暴念头。
那是方年初被高年级的学生堵住的日子,因为方年初平时太好说话加上零花钱多,所以被这群人盯上。
方年初性格温和,很少和人起冲突,但不代表他会怕这种人,面对这些高年级的敲诈,他也没纵容,冲上去和这群人打了一架。
他爸妈都是警察,他自然从小就有锻炼身体,他动作很快,在一拳捶到对面老大的脸上时,对面都没能反应过来。
但对面人多,在反应过来后将他团团围住。不过方年初打架挺狠的,这群人也怕了,没打多久就撤了。
方年初顶着一脸的伤去找做值日的方温城,方温城看到他脸上的伤一愣,放下手上的扫把问:“你和人打架了?”
他摸了下方年初脸上的伤,方年初疼得“嘶”了一声。
方温城的神色顿时就变了。
方年初没把这事当一回事,对方温城说遇到高年级的混子,还让方温城以后都不要单独行动,要和他一起走。
方温城看着方年初脸上的伤,表情很冷地应下。
方年初撞了下方温城的胳膊,又捡起地上的扫把,对方温城说:“不疼的,你不要担心啦,快来,我们一起打扫,打扫完赶快回家,昨天老爸说今天做红烧排骨!”
方温城收起眼中的冷意,露出一个乖巧的笑。
没过几天,方年初就听到同学讨论起学校里的几个小混混,说那几个人从游戏厅回家的路上被人套了麻袋,打得浑身都是伤。
其中有个被砖头砸了好多下脑袋,不仅肋骨断了,连脑袋都差点开花,要不是被路人发现,估计会死在麻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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