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画月弦
田霍将程玲拉到自己身旁,他从刚刚裴余然和徐应的对话中听出来裴余然不是徐家人,他对裴余然客气地点头,随后看向徐应:“请问您是徐家人吗?”
一直吊儿郎当看好戏的徐应靠在门前,他目光在田霍身上转了一圈,唇边扬起一道意味深长的笑:“我是。”
田霍有些急促地说道:“我是从帝都来的,我女儿被人换了命格……”
徐应纠正道:“是换了别人的命格,又被别人拿回命格。”
田霍呼吸一窒,他声音低了几分:“是这样,之前帮我女儿换命格的大师说,要是命格被换回去,我女儿恐有性命之忧,大师……你们徐家有破解的法子吗?”
“有呀。”徐应笑眯眯地说。
田家几人眼睛猛地一亮,田薇薇更是语气兴奋说道:“我家有钱!只要我能不死,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
田霍和程玲都跟着点头,程玲怜爱地摸着田薇薇的发丝:“钱没了还可以再赚,但是我女儿只有这么一个。”
田薇薇眼泪汪汪地看着程玲,一家三口都露出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对徐应的感激。
徐应看着这一家三口,掐算着因果,算着算着,他吐出嘴里的草,惊疑了一声。
裴余然嘲笑:“你徐家敢接这事吗?你徐家下面的老祖宗都兜不住这件事的因果。”
后面这话,裴余然的语气很轻,但徐应却在门前站直了身子。
他先是看了眼裴余然,然后重新看向这一家三口时,脸色肃然:“这事,徐家不接。”
田家三口一脸愕然地看着徐应。
几人的情绪刚刚才放松下来,现在突然听到徐应说接不了,几人都是一阵头晕目眩。
田薇薇更是害怕得不行,她紧紧拽着程玲的胳膊,指尖死死地掐着程玲的胳膊,要不是程玲的外套厚,都得被她掐出血。
饶是穿得多,程玲依然痛呼了一声。
但田薇薇就像是没听到似的,她眼睛通红地看着徐应大声吼道:“你不是大师吗?你不是徐家的人吗?徐家不是不论对错的吗?”
徐应看她的目光像是在看无理取闹的小孩子,笑嘻嘻地回道:“但是我们徐家看因果呀,你这事,因果太大啦。”
田薇薇歇斯底里地喊道:“什么因果不因果的!我不想死,大师,你救救我,我不想死啊!”
田霍扑通一声跪下哀求:“大师,您就看在我女儿可怜的份上帮帮她吧!”
程玲也拉着田薇薇跪下,一家三口声泪俱下地道歉恳求。
徐应靠着墙看着一家三口,眼中没有一丝怜悯。
裴余然摘下墨镜看着田家几人,忽然问道:“被你们夺走命格的人,比你们现在惨多了,你们自己可怜,人家就不可怜吗?”
田家几人的哭声弱了几分,田薇薇的额头抵在地上:“他不是没事吗?他只是倒霉了十几年而已!”
“是吗。”裴余然一步步走到她面前,用墨镜抬起她的下巴,细细地打量着田薇薇。
田薇薇对他非常不满,但近距离对上裴余然的眼眸,她又不禁有些失神。裴余然的眼睛很深邃,不是长相上的,而是瞳孔中的神色,仿佛任何事情在他眼中都无所遁形。
田薇薇莫名有些害怕裴余然。
裴余然收回墨镜,他轻声问道:“可是我从你身上看到被你掠夺走命格的无辜人,家里人因为他的倒霉失去了性命。”
“一男一女,两条性命。”
田薇薇脸色煞白,她拼命摇着头:“不是我,我跟我没关系,都是他自己倒霉才会连累到家里人,跟我有什么关系?”
“因为他全家的好运都被你们家夺走了。”裴余然站起身,他看着浑身都在发抖,但说不出一句话反驳的田霍和程玲,对俩人笑了下:“做出这种事是要遭报应的,你们女儿抢走别人的命格,而你们也抢走别人的好运,你们犯下的罪孽在以后都会偿还的。”
程玲声音发抖:“怎么偿还……”
裴余然将墨镜丢进垃圾桶,又拿出一个新的戴上,语气中带着笑意,但说出口的话却让田家几人浑身一僵,紧接着瘫软在地——
“以命抵命。”
田家几人怕得浑身都在发抖,又苦苦哀求着徐应救救他们。
不过徐应向来心硬,不仅没答应,反而将门一关,将几人关在外面。
裴余然趁着他关门的时候闪身进入徐家。
田家几人在外面敲着门,徐应也没搭理,没过一会儿,田家几人自知无望,只能绝望离开。
裴余然从小就经常来徐家,他比徐家人都清楚徐家的布局,穿过前院,往徐应的房间走去。
“你去我房间做什么?”徐应从后面追上来,抬脚就要踹裴余然。
裴余然跟身后长了眼睛似的,侧身躲开。他停下脚步,忽然说了句:“这事麻烦大了。”
徐应吊儿郎当地说道:“不这么麻烦我就接下了。”
裴余然哎了一声:“你们徐家也少接这种丧天良的事。”
“有钱啊。”徐应站在池塘前喂鱼,语气漫不经心地说道,“接谁的事都无所谓,只要给钱就行。反正我没什么正义道德感,那是用来约束普通人的,我又不普通。”
裴余然鄙视地看着他:“你这个人没有底线的吗?”
徐应:“有啊,我的底线就是保护徐家吧。”
裴余然乐了:“还以为你对徐家也不在意呢。”
“我只是不在意其他人的命,本家的人还是放在心上的。”徐应笑眯眯地说完,一把将手中的鱼食洒进湖里,他盘腿坐在湖边,拿起一旁的钓鱼竿开始钓鱼。
裴余然瞧着无趣,也坐在他旁边。
徐应静心钓鱼。裴余然都要看睡着了,他打着哈欠开口说道:“要不然我去你房间睡一会儿,我连夜赶过来,等会儿还要回去继续看着封印。”
说起这事,裴余然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怒气:“差点忘了我就是为这事来找你的,你他妈的,身为徐家人,带头跑路,还有没有节操?”
“没有。”徐应果断回道,“守着一堆破封印做什么?还不如多赚点钱。”
裴余然骂了一句很脏的话,怒指着徐应:“你是掉到钱眼里了吗?脑子里只有钱?知道封印松动那些戾气跑出来会造成什么后果吗?”
“搞出一个新鬼王呗。”徐应鱼钩一动,神色一肃,收竿钓上来一截水草。
他啧了一声,将水草丢到裴余然脑袋上。
裴余然眼疾手快地躲开,语气更愤怒了:“那可是鬼王,鬼王出世会死成千上万的人!”
“那又怎样?”徐应装好鱼饵继续钓鱼,“死的都是普通人,徐家的人不会死,就跟我无关。”
“说白了鬼王的事是地府的职责,我徐家凭什么去看守封印?”
“而且……”徐应瞥了裴余然一眼,讥笑了一声,“你们裴家也挺有意思,这一代最出名的两个人物,明明对天下苍生都不在意,但一个舍身入局自寻死路,另一个大义凛然整天镇守戾气……”
“挺好笑的。”
裴余然一愣,他沉默地看着湖面没说话,半晌后才憋出一句:“我也没有对天下苍生不在意。”
“啊对对对。”徐应语气敷衍,“你只是厌恶这天下人而已。”
裴余然将墨镜摘下,他揉了揉眼睛:“也没有厌恶啦!只是……不喜欢。”
“所以我讨厌这个天才的名声,我一点都不想看透别人的面相,一眼得知别人曾经做过什么事,未来会发生什么……很恶心。”
裴余然抓了一把鱼食喂鱼:“但我也没有像你说的厌恶其他人,这世间的人有好也有坏,好人还是更多的。”
“有时候,我挺羡慕你们徐家的,没有那些循规蹈矩必须遵守的家规,可以随心所欲,不论对错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俩人之间十分静谧,只有微风轻轻拂过。
徐应又钓上来一截破木头,他又啧了声,随后问道:“你弟怎么样了?”
“池星?”裴余然提起池星,明显精神不少,“他挺好的,他身边有裴钦在,最近玄学的进步突飞猛进,他现在还在实验阵法投屏,哈哈哈他要是能研究出来,我喊他一声爷爷!”
徐应漫不经心地听着:“我还想去找他玩玩呢,不过听说你弟对陌生人的戒备心挺高,而且脾气也不太好。”
“放屁!”裴余然护短道,“裴钦脾气不好是真的,池星的脾气比他好多了,最起码不会一剑劈死一个鬼。”
徐应:“鬼本来就是死的,只是魂飞魄散。”
裴余然:“魂飞魄散更可怕!”
徐应不置可否,他八卦了一句:“都说裴钦是个超级弟控才会守在池星身边,这是真的吗?还是因为池星也是玄学天才,你们裴家才会安排裴钦去教他?”
裴余然哈哈哈的大笑:“开什么玩笑,裴钦自己不愿意做的事,裴家能指使得动?”
徐应哦了一声,颇感兴趣地说:“那就真是弟控咯?”
“不过——”徐应拖长了语气,用一种嘲弄的语气说道,“我虽然看面相一般,但也能看出来,你弟身上似乎有一道姻缘。该不会就是裴钦吧?”
裴余然这下子是真笑出声了:“你看面相还不错嘛。”
徐应谦虚了一下:“一般般,主要你弟脸上除了能看出来姻缘之外,其他的也看不出来。”
裴余然拍了下大腿:“其他的都被裴钦藏起来了,只有那道姻缘是他故意让家里人看到的……大伯大伯母想揍他,他都在玉佩里不出来。”
徐应哦了一声,忽然问道:“裴钦的死不会也跟你弟有关吧?”
裴余然的笑声戛然而止。
徐应还在继续猜测着:“让我想想,按照裴钦的那个性格,肯定不会一见钟情,他应该很早就认识你弟了?”
“池星在帝都虽然不怎么在公众平台露面,但好歹是池家的人,从小到大也上过不少新闻,裴家不可能看不出来池星的面相是自家人吧?”
“说明很早之前,裴钦就将池星的面相给藏起来了。”
“在池星多大的时候?十岁?八岁?五岁?总不会更早了吧?我记得裴钦小时候还害怕鬼呢,五岁那年才开始不怕的,应该是五岁时候发生了什么?是不是和池星有关?”
“原来裴钦从那么小就开始布局了啊,不过他天才的名声也真是名副其实,五岁就能藏起来另一个阴阳眼的命格,还能算出来后面的一切。”
“裴钦在死后又专门去池星身边,他中间十几年都没出现,偏偏在死后去找池星……按理说,他应该镇守在封印附近才对,为什么跑去找池星?”
“再看池星最近身边出现的各种事……对了,你知道那对山神吗?前阵子我妹还报上来消息,池星和山神见面了,山神陨落了。”
“然后今天田家的这几个人……这几个人倒是没什么,但是他们换命格的另一个人,本来是会化身为厉鬼的。”
“你说这一切都是巧合吗?”
他说完后,侧头看向裴余然:“你觉得呢?”
裴余然张口结舌地看着他。
徐应若有所思地说道:“看你这个傻样,应该猜到了一些,但也不知道全部?这么看来,裴钦这个人,心思相当深沉,你们裴家有这么一个存在,挺可怕的。”
裴余然还是张口结舌地看着徐应,过了许久后才说话:“我怎么觉得,你更可怕?”
“……”
*
池星一大早上就收到裴余然发来的消息,说他在徐家遇到了田家几人,要小心那几人。
池星挑眉:“小心什么?提防田家三口来找我的麻烦吗?他们连池家公司都进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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