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画月弦
他眼睛发直,看着衣服的血迹,心跳快得不可思议,他还是害怕鬼的,也害怕孟石。
孟石看到任萧泽被吓成这样,幽怨地说道:“我来帝都的时候也没见你们任家的人想要和我好好坐下来说,你们把我害死了,现在知道害怕要好好谈了,你们不觉得自己这话很可笑吗?”
他憎恨地看着任萧泽,这冰冷的声音就贴在任萧泽的耳边,任萧泽的身子不停地发抖,恨不得将脑袋埋进膝盖中。
任萧泽最近经常去医院,孟石讨厌他身上消毒水的味道,又飘到池星身边,不过他看了眼池星身前的玉佩,也没敢坐在池星身边,而是坐在单人沙发上。
孟石一离开,任萧泽绷成一张弓的背部一松,他大口地喘着气,脸色比鬼还要苍白。
谢云拍了拍任萧泽的肩膀,双目直直地看着孟石:“孟同学,小泽年纪小不懂事……”
池星有点好笑地说道:“孟石比他还要小几个月。”
孟石被杜美影响,说话也变得犀利起来:“他年纪小不懂事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就活该被他害死吗?他就能仗着自己年纪小去害其他人吗?”
他语调阴冷无比:“那在他不懂事的时候就该送他去监狱里让他懂事懂事,你们任家举全家之力改什么法律的年龄?”
任萧泽这段时间瘦了不少,他始终没抬头,听着孟石阴寒的话语,他身子还在发抖,却又觉得孟石在无理取闹:“我们不是在说你的事情吗,能不能不要说那个案件了?”
谢云也皱紧眉头说道:“孟同学,那个案件的事情早已经解决了,我们这次来是来商量你的事情。”
孟石听到俩人毫无悔错的话,心口很凉:“这世界上,如果我都不替她们说话,那她们真就白死了。”
人死了变成鬼尚且还有希望,但从鬼魂飞魄散,那就是彻底消失在这世界上了。
不是每个鬼都那么幸运能在魂飞魄散的时候留下一丝魂魄在这世间飘荡重新投胎。
按照谢云说话和做事来看,她当时对那两个魂魄想必是丝毫没留情的。
“本来就死了!”任萧泽还是低着头,说话的声音也很低,但仍然为自己辩解着,“我只是喝多了,又不是故意的,而且我后面不是赔了钱吗?让她们爸妈再生一个孩子不就行了?值得这么大惊小怪吗?”
谢云低喝了:“你别说话了!”
孟石的眼睛更红了:“任萧泽,你把人命当成什么了?”
任萧泽听到这话抬起头,他眼皮耷拉着,迅速看了眼孟石的方向,对孟石提起那个案件格外不爽,一时间怒火压过惧怕,他嘴快地说道:“人命?穷人的命还算是命吗?”
谢云没说话,面上也没反对的神色,看样子非常赞成任萧泽的这个说法。
孟石身后弥漫起铺天盖地的鬼气,显然任萧泽这话以及谢云的态度让他十分愤怒。
池星将茶杯放在桌上,他动作不大,但任萧泽听到杯子和桌面的碰撞声,莫名有一种池星在发火的感觉。
任萧泽没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对孟石说道:“你说你想要什么补偿,我们任家肯定会满足你。”
不过他说话间依然没看孟石,因为恐惧孟石那双红色的眼睛和冰冷的怨气。
谢云也对孟石问道:“你只要以后不再纠缠着小泽,我们家以后会在你忌日的那天给你烧香。”
任萧泽点头:“你想要多少香我们都烧得起,除了香之外,其他的任何东西,只要你想要,我们都能给你。虽然你生前贫穷,但在死后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发家致富呢?”
孟石听出任萧泽这话语间明晃晃地看不起,他不只看不起孟石,也看不起其他和孟石一样贫穷的人。
“在死后发家致富。”孟石一字一句将这话重复,然后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现在任萧泽身前,死死地掐住他的脖子,“我人都死了,还他妈要钱做什么?我要你死!要你下来陪我!你不是说死了也不缺钱,那你也下来吧!”
任萧泽和谢云哪里想到看起来老实的孟石会说动手就动手,任萧泽猝不及防之下被孟石冰凉的双手紧紧地卡着脖子。
鬼的力道比活人要大不少,不过几秒钟的时间,任萧泽的脸色就涨成了红色,双眼更是充血感觉要爆出来了。
可见孟石不是在吓唬任萧泽,而是真的想活生生掐死他。
谢云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到了,但她反应很快,立即从怀里掏出天雷符。
孟石没松开手,而是狠狠地看着谢云:“这符贴在我身上我也不会立刻被轰得魂飞魄散,你可以试试是我先魂飞魄散还是你儿子先死!”
谢云猛地从沙发上站起身,她呼吸急促,胸口剧烈起伏着,被惊吓到瞪大了眼睛,对着池星的方向喊了一声:“池先生!”
她声音隐含哭腔,又急又慌乱。
池星看向孟石:“你在我这杀人,我不好善后。”
孟石听到池星开口,连犹豫都没有,又立刻松开手,然后站在任萧泽面前看着他。
任萧泽剧烈地咳嗽起来,他脸色发紫,脖子上出现几圈黑色的鬼手印,他捂着脖子,感觉肺都要咳出来了。
谢云惊惧地将任萧泽拦在自己身后,她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孟石,生怕孟石再次出手。
不过孟石没动手,而是对谢云问道:“在我这个穷人眼里,你们有钱人的命也不过如此,我也不在意。”
“你儿子要死的时候你也知道害怕和痛心,那你就没想到那两个女孩的家人吗?你做事好狠!就算那两个女孩想要害你儿子,那不也是你儿子自找的吗?你完全可以把那两个女孩的魂魄送到阴差那里,为什么要让她们魂飞魄散?”
孟石流出一行血泪:“我知道,如果我单独找上你,你也会让我魂飞魄散,根本不会像现在这样坐下来和我好好谈,你们现在之所以放低姿态也不是因为悔恨,而是没有其他的选择和办法!”
孟石说完这些,恶狠狠地看着谢云和任萧泽:“我不接受你们的任何和解,我只有一个心愿——”
他语气凄厉,办公室内到处都是阴气森森的鬼气,他指着任萧泽说道:“我要他死。”
任萧泽捂着自己的脖子,惊恐地看着孟石,他怎么都没想到孟石会突然动手,刚刚他差点就死了!
窒息的痛苦还在大脑中残留着,他脸色煞白,捂住脖子的手都在剧烈颤抖着,他被吓得一个字都说不出口,只能求救地看着谢云的背影。
然后他又求救地看着池星。
池星和他对视了短短一秒,眼中什么情绪都没有。
任萧泽想要池星把孟石魂魄弄死的隐秘小心思被他藏起来,他又仓促地挪开视线。
刚刚的惊吓让谢云有些脚软,但她还是站在任萧泽身前,她看着满脸恨意的孟石,忽然说道:“孟石,虽然你死了,但是你老家还有奶奶,你就不为你奶奶考虑一下吗?”
孟石一愣:“跟我奶奶有什么关系?”
谢云脸上带着笑,她看出来孟石还是很在意家人的,她语气变得温和不少,对孟石一点点说道:“孟同学,我能理解你恨小泽的心情,但小泽就算死了又能怎么样呢?他死了你也不会复活,你还不如放下仇恨往前看。”
“你奶奶还在乡下等你的消息,她到现在还不知道你出事了,你也是她唯一的亲人,她知道这件事后会受到多大的打击?”
“并且……”谢云对孟石笑了下,虽然是在笑着说话,语气中却带着冷然:“你死了就不考虑她了?她在乡下接到你的死讯还能活多久?”
“但你如果能放下对小泽的恨不再纠缠她,我们任家会派人把她接到帝都给她养老,就算不让她知道你的死讯也不是不行。”
谢云的这番话刚柔并济,孟石听完之后愣了许久,他高考成绩那么高,可能情商略低,但智商上绝对没话说,他想了几秒后,忽然说道:“你是在拿我奶奶威胁我?”
谢云面色微变,她眼中带着笑意:“孟同学,慎言,我这是在和你商量,怎么能叫威胁呢?”
早在换分数时,谢云就调查过孟石的一切,知道他极为看重亲人,梦想也是在大城市安家落户将奶奶接过来享福。
她放柔了语气,继续说道:“孟同学,我们任家会给你奶奶准备一套房子,她年纪大腿脚不方便,我们会给她准备一套别墅。我们家隔壁正好就有一套房子正在出售,你最近跟在小泽身边,对我们小区的环境应该清楚,最适合养老了。如果你愿意,以后你奶奶就住在我们旁边,我们还会安排保姆专门伺候她,让她安享晚年。”
任萧泽的脖子在剧烈疼痛着,仿佛跟火烧似的,他刚刚差点被孟石掐死,现在也不敢再说一些屁话,而是声音沙哑地开口说道:“孟石……我发誓,以后我也会把你奶奶当做自己奶奶照顾。”
他现在只想着把孟石赶快送走,鬼太可怕了!真的会杀人的!
孟石飘到沙发上坐下,他一时间没说话,只是直愣愣地看着谢云和任萧泽,不知道在心里想着什么。
池星懒散地靠着沙发,房间里都是人,他也不方便和裴钦说话,不过却拿着手机给裴钦发着消息。
池星:谢云还是挺聪明的,知道孟石放不下家里人。
裴钦:孟石要是聪明就不该答应,他奶奶的事,来找你帮忙就行了。
池星:他不会答应的,他没有那么笨,要是真的答应了,按照任家人的品性,他奶奶住在他们身旁还不如住在乡下。
在门口偷听许久的杜美双手叉腰站在门口对孟石喊道:“你在那沉思你妹啊!傻叉都不会答应!不要忘了你的目的,就是弄死任萧泽啊!”
孟石陡地回过神,他先是看了杜美一眼,然后闭上眼睛,过了好几秒后他才睁开眼睛,他声音更阴凉了几分:“你的提议我很心动,但是我奶奶的性格……她要是知道我被人害死还屈服这种条件,她会把我骂死的。”
胸有成竹的谢云神情一紧。
看到这样的谢云,孟石反而彻底冷静下来,他对任萧泽和谢云说道:“我可以不缠着你们。”
任萧泽松了口气,但谢云的神情更紧绷了。
“但是,”孟石的声音很轻,“我要任萧泽亲自公布他的罪行,不止是我的,还有那个案件。”
任萧泽面色剧变,他大吼了一句:“不可能!我就算死也不会将这些事告诉所有人!”
“那你就死吧。”孟石的语气很平静,他看着在外面张牙舞爪给自己竖了个大拇指的杜美,就算此时的氛围如此沉重,但他心里竟然有点想笑。
“不答应,那我就继续缠着你,你说不定哪天就会被我折磨弄死。如果答应,我不会缠着你,虽然你这些事情也会死,但最起码死刑不会让你痛苦,不是吗?”
在任萧泽惨白的脸色中,孟石首次对他笑了下:“你给你们时间回去好好想一想,是要被鬼折磨致死还是没有痛苦的死刑,你们想好了再联系我。”
他说完这话,从沙发上站起身,他对池星认真地鞠躬,路过任萧泽和谢云身前的时候,任萧泽和谢云的身体都僵硬无比。
和刚来时的不疾不徐相比,俩人现在脸色发白,眼中都残留着挥之不去的恐惧。
孟石的态度让他们知道,这次和解失败了!并且孟石的态度太过坚决和强硬,他什么都不管不顾了,只要任萧泽罪有应得。
任萧泽颤着声音问了最后一句话:“你就不怕我们任家对你奶奶动手?”
孟石没回头,他回:“怕啊,怎么会不怕,但是有池少在,你们敢吗?”
他从办公室走了出去,杜美揽住他的肩膀:“要不要我进去吓死他们?”
孟石指着办公室里的池星:“你要是把人吓死在池少的办公室里,池少会把你脑袋打掉。”
谢云和任萧泽怔怔地看着消失不见的孟石,谢云在惊恐之下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她发丝有些凌乱,半晌后才开口说话:“池少,这件事您打算袖手旁观看着鬼害死人吗?”
“你可能对我不是很了解,是鬼还是人对于我来说不是很重要。”池星看着她,将茶杯放在茶几正中间,语气还算平缓:“我只看哪方更有理。”
“从一开始我就说了,孟石如果愿意和解,我不会拦着他。但是他如果不愿意,你们任家想要用其他的手段逼迫他和解,我也不是袖手旁观的人。”
只不过这个不袖手旁观对于任家人来说,还不如袖手旁观!
谢云匪夷所思地看着池星:“您袖手旁观小泽会失去性命,却对孟石的事情不袖手旁观!”
她语气很急:“池少!小泽他可是活人啊!您怎么能忍心看着他被鬼害死?!”
池星同样有点匪夷所思:“难道孟石之前不是活人,不也被他害死了?那您又是怎么忍心看着一条无辜的生命逝去的呢?”
谢云被这话堵得哑口无言,她算是看出来了,今天来找池星虽然见到了孟石,但池星这边压根没有看在他们是任家人的份上打算帮他们一把的想法。
并且他还是站在孟石那边的。
谢云不甘心地对池星说道:“池少,我们任家有钱。”
她话音刚落池星就懒洋洋地接了一句:“总是有很多人在我面前说起这句话,我真的很疑惑,难道我池家在你们眼里就那么穷吗?”
谢云接二连三地吃瘪,她好久都能说出话,她感觉自己现在再说什么话都是没有意义的。
任萧泽忽然开口问道:“池少,是不是因为我上次在酒吧调戏池淼,所以你看我不爽?我什么都没对池淼做,你真的不能救救我吗?”
池星叹息,搬出徐应敷衍别人时的话:“不是我不想救,是我承担不起这份因果。”
*
“笑死我了,池星跟我说他用了徐应的名言,效果特别好。”待在寺庙中将近两个月的裴余然踢了下谢子安一脚,“这事还是你们谢家的事。”
谢子安坐在石凳上躲开这一脚,他今天没画符,而是在自己跟自己下棋,听到裴余然的话也没什么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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