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时今
夏天的天气总是说变就变,天阴沉,外面雨也下得大,宾馆已经上了年头,雨水拍打的时候,窗户听上去像是随时都要碎掉,昏暗里像是随时可以有东西突破窗户进来,兴致勃勃的年轻人没那么兴致勃勃了,也不敢独自待在房间,从上午开始就一直聚在这大厅,觉得人多更有安全感。
和早上的人员配置相比,少了个镇长。
司机问宾馆老板:“镇长他们呢?”
老板给他们倒了几杯茶,说:“他们还在清路……哦哟刚好回来了。”
时间刚好,老板话说一半门口大门打开,一个人影进门。
回来的是屠户,也只有屠户。他身上已经完全淋湿,浅灰色的衣服被淋成深灰,头发滴水。
老板给他递过毛巾,往后面看了看,没看到人,问:“镇长呢?”
“他还在清路,让我先回来了。”屠户擦着头上的雨水,说,“离开镇上要经过的那个桥下大雨的时候会被淹,他想趁大桥被淹之前把路清出来。”
很显然清出来是为了早点让边上这几个年轻人离开。
全身已经淋湿,估摸着是淋太久了不差这点时间,屠户没立刻上楼,就拿着块毛巾擦擦擦,问:“你们今天上午有发现什么吗?”
“你们”指的是谁很明显。
蔡袅张嘴就想回答,但是杨队快他一步,简单说:“没什么进展。”
屠户擦头发的手停下,笑了下,安慰说:“这才半天,查不出什么很正常。”
之前不是没有专家来考察过,无一例外最后都没查出什么就离开。
简单说完话,他这次终于舍得上楼了,老板重新钻进厨房去准备今天的午饭。
剩下一群无所事事的年轻人和一桌下雨天还要上班的社畜。
身上穿着非常适合睡觉的睡衣,睡衣胸口处还有个和好睡眠很搭的小熊头,外面刚好又在下雨,一切的一切都那么适合睡觉,但周某然在工作。
头顶着白色毛巾,他用转换器艰难地把照相机里的照片导到手机并编号,手指机械地动着,一张脸上一半是睡意一半是麻木。
用书面语言记录今天观察到的事和整合资料的工作落到了蔡袅头上,他人生头一次真切体会到了写报告的痛苦。
编号编到最后,麻木的一个周纯靠意志在撑。
好在今天只上了半天班,拍的照片不算多,努努力就能赶在饭前结束,要是今天下午雨继续下,不出意外的话,从饭后开始就是他的带薪睡觉时间。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这样。
但是果然这个世界根本没有带薪觉。
手指敲击屏幕的声音,小声的说话声,水杯和桌面碰撞的声音,空间里一片安静的时候,窗外有什么倾轧过地面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反应慢一拍的一桌年轻人也注意到了,有人说:“外面是不是有什么声……”
一根尖刺突兀地从窗户刺进,玻璃破碎,木屑溅一地。
穿着睡衣的人很不幸的坐在正对着窗户的位置,还在一个字一个字戳手机。
【作者有话说】
周小然,一款用于夏天降温的时尚单品(确信)
哈哈果然还是走向了阴间时间更新的道路(闭眼)
以后都定在晚十一点半吧,要是会迟到半小时以上,会提前在文案通知,鞠躬躬
第28章 也算是走南闯北的一件睡衣了
事情发生得太快, 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杨志已经开始动作,无视了桌上的水杯, 径直从桌面上翻过。
坐在正中心的穿睡衣的人直对着突破窗户的尖刺, 旁边还在纠结书面语的一个报告小助手蔡也在危险区域内。
隔着一段距离翻滚过来, 杨志直接一手压下蔡袅的后脑勺, 另一只手伸出, 想要再按下另一个人的头。
时间太短距离太远,他的手从半空伸过, 最终贴着人的耳侧划过。
瞳孔骤然紧缩,隔着半米不到的距离, 他眼睁睁看着锐利尖刺刺向人的头。
“噗嗤——”
有什么穿刺进坚硬物体的声音响起, 房间里的人身体跟着一颤, 分不清液体落在地上的声音是雨声还是血液洒下的声音。
——是雨声。
杨志离得最近,就这么看着视线一白,再看到人的时候, 想象中的场景并没有出现。
窗户突然被打破,和雨一起飘进来的还有风, 周然顶头上的毛巾被吹得落下,他弯腰去捡自己毛巾了。
穿刺的声音是铁先生发出来的。杨志去救人,他负责在第一时间处理尖刺,刀刃刺进尖刺里,让其强行弯折,改变了方向。
及时止住继续在半空中继续下落的毛巾, 再起来的时候, 悬在头顶上方的尖刺刚好移开, 周某然再抬头的时候无事发生, 就这么普普通通地起来了。
重新把毛巾搭头上,注意到桌上的离得怪近的人影,他转过头,向着一边看过去。
杨队半卧在桌上,一只手还死死按在菜鸟头上,其他人眼睛奇异地闭上。
隔着毛巾揉了两下头发,他问:“这是在做什么?”
“……”
房间里有些许的安静。
最后是一直被按头压在桌上,一张脸怼着手机的蔡袅发出了声音:“那个……能先让我起来吗?”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觉得他的脸遭受到了重击,事情来得太快甚至不知道是谁按住了自己头。
杨志松手了,站在窗边的铁先生也拔出了陷在尖刺内部的刀。刀收起的时候,尖刺也断成两半,落在地上。
房间里的事情解决了,外面的动静还在继续。
原本一直没有动静的荆棘在移动,路边的路灯已经被压垮,昏黄灯光忽闪着,最后熄灭,地面和其他建筑的墙面被轻易刺穿,留下坑坑洼洼的痕迹。
看似坚固的建筑像豆腐一样轻易被破坏,原本在墙边的几个年轻人腿脚终于听使唤了一回,快速向着远离墙面的一侧移动。
视线落在整齐地断在地上的尖刺上,又看向依旧沉默寡言的铁先生,他们眼睛略微睁大,不自觉地往人这边靠了些。
终于重见天日,暂时没管还有点痛的脸,蔡袅带着自己手机和旁边小伙伴火速远离了窗口,隔着一段距离往外看。
老板和屠户也在看,两个人站一起,表情十分异样,嘴唇哆嗦着,说:“这东西……开始躁动了。”
镇长之前说过,荆棘沾血会躁动。
除了今天上午在农场看到的猪和已经死掉的老鼠,他们在镇上没有看到有其他动物活动的痕迹。
现在还在外面活动的只有镇长。
坏事了。
思考也不不过一瞬间,从桌上下来,杨志迅速进行安排。
在场的监察处的人都外出去找镇长,考虑到安全问题,铁先生留下,保护宾馆的几个人。
他看向在一边站着的屠户,说:“镇长的具体位置只有你知道,麻烦带路了。”
屠户看了眼外面的扭曲的荆棘枝条,气弱了下来,说:“我给你们说他在的地方吧,你们不是记得地图吗……”
他人长得很壮实的一个,胆子却意外的小。杨志没应下,说:“我们会保证你的安全。”
屠户没拒绝的机会了。
周然也没有。他一个后勤部的人,约等于没有战力,但需要到现场进行记录,理所当然地被划到了外出的人里。
下午的带薪睡觉指定是没了。看了眼外面的大雨,再看了眼自己身上的刚换上的睡衣,他沉默了一下。
好心的宾馆老板给他们配备了一件雨衣。
人命关天,来不及换衣服,他就这么睡衣外套雨衣,揣上相机出发了。
外面的情况比从里面往外看的那样还要糟糕。
从窗户只能看到街道上的荆棘,出来后可以看到视线范围内的所有荆棘都在涌动,铺天盖地。
荆棘一动,镇长和屠户之前辛苦清出的路又没了,清理出可以让车辆通过的路太费时间,几个人没开车,直接步行。
杨志在前面开路,剩下司机和蔡袅一左一右保护后勤部的战力渣和屠户。
天色暗,路灯基本报废,几个人靠着手电前进,沿着街道一路往前。
踏着一地被砍下的荆棘往前,在杨志的刀都快磨损出缺口前,一直战战兢兢跟在后面的屠户终于出声说:“好像是这附近了。”
他指向一个方向,说:“再转个弯就是去大桥的路,我记得我走的时候他还在转角那里。”
其他人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他指的方向已经没有转角,全都被荆棘覆盖着,分不清哪里是街道哪里是房屋,更没有人影。
一个不太妙的念头在脑子里升起,屠户拿着手电往四周看,边看边喊镇长名字。
“……”
雨水不断打在荆棘和雨衣上,空间里除了屠户的声音就只有雨声和砍伐声。
没有回应。
身上没有外套,就睡衣加雨衣,小风一吹,本来就没干透的碎发跟着一动,周然手里捏着相机,低头打了个喷嚏。
喷嚏打得正是时候,他一低头视线一往下落,刚好看到被压在荆棘下的一个把手。
半蹲下去,他略微使劲,伸手抽出把手。
“砰——”
抽出来的瞬间,手上重量猛的一重,刚抽出的东西落地上,发出沉重的一声响。
是一把斧头。要是没记错,应该是镇长上午离开的时候拿在手上的斧头。
斧头在,但人没在。
其他人听到响动,跟着回过头,一眼看到了他拿在手上的东西。
屠户眼睛一睁,“不会……”
“哗——”
他话没说完,周围的荆棘涌动,远处奇迹般存活下来的一个路灯忽闪,照亮了瞬街上景象。
在高过屋顶的荆棘尖端有一个突兀的呈弯曲状的尖刺,刚好被灯光照亮,能够看清其真正的模样。
那不是从荆棘上长出的刺,是他们在找的镇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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