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时今
他们不知道这是谁,只知道按照上面的要求,阻止任何人继续往上走。
察觉到外面有动静的时候他们还吓了一跳,以为监察处居然这么快就找来了。
结果只有一个人,看上去也不像是监察处的人,穿着厚到离谱的厚外套,从窗户进来的时候晃眼一看还以为是个球蹦进来了。
只要不是监察处的人就问题不大。虽然其他人都被放倒了,但问题不大。这个人只是先发制人占据了时机上的优势,但再快的动作也没有子弹快。
然后他们的话被当做一个屁放掉了。
站在不远处的人动了,没对着他们举起枪,反而把手里的枪扔了,脱下身上看着就很碍事的厚外套。
不知道厚外套里有什么,没有给脱下的机会,他们直接按下手上扳机。
眼睛里有什么一花,在有特别的感觉传来的时候,是手指上覆上冰凉触感。
再下一瞬,冰棱攀上手指,原本能自由活动的关节没有任何知觉。
“枪声有些大,打扰到附近邻居我会有些困扰。”
耳边传来声音的时候,身上不知道哪个地方一痛,他们在反应过来前直接眼睛一闭。
收回手,确认房间里已经没有其他什么人,周然去看了眼窗边的机器。
条件不够,机器没有运作,只是单纯摆在这,外面一层玻璃防护罩承担了刚才所有的伤害,上面多了一片的划痕。机器旁边是个简单的类似于办公桌的东西,上面的电脑屏幕上是监控的画面,全是下面几层楼的实时画面。
随手敲了两下玻璃防护罩,他转身走上上去的楼梯。
这层楼的动静影响不到附近居民,但足够让楼上的其他人察觉到,楼梯上到一半的时候,他看到了走下的人。
一个很高的人,和陆教官高得挺拔且正常不一样,是一种畸形的高,脚尖踮起,足弓高高隆起,身上肌肉挤压,几个人几乎占据整个楼梯通道,边往这边走边道:“谁来这捣乱……”
自己跟对方对比起来,单薄已经算是一个比较委婉的说法。略微抬起眼,周然看人一秒,之后准确地叫出了对方的名字:“陈庄。”
陈庄,能力者,前几年主要活跃于南方地带,嗜好是挑断人和动物的手脚筋,犯案数起,最近销声匿迹,原来是来了这里。
猝不及防被叫出名字,同时终于在阴暗里看清了走在楼梯上的人的脸,陈庄瞳孔猛然一缩,意识到这个人是谁的瞬间快速后退。
其他大部分人都不知道这个人的存在,但他们少数几个干部知道。
这里没有给他后退的机会。
冰层封锁身后的大门,他能做的只有直接对上面前的人。
这是出任务途中,周然恪守着基础流程,两手背在身后,在动作前率先如实告知说:“虽然你三年六个月前伤了个我的人,但三秒之内举手蹲下,按照制度,我不会对你出手。”
手里经过的人太多,陈庄压根记不得自己三年多前动过的人,并且在最短的时间内决定拼一把。
打起来不一定死,但他真照做一定会被上面的人杀死。
手臂青筋爆起,在下面的人话音落下的瞬间,陈庄朝门后快速喊了声后一拳抡下,带起的风从楼梯里经过,带起地面的明显颤动。
撑着栏杆一跃,周然直接从人头顶上掠过了,半蹲着平稳落地。
一拳扑空,最终打在了楼梯上,钢筋弯曲,水泥块碎裂,砸落在楼下地面上,带起一阵灰尘和剧烈声响,有些顺着楼梯的缝隙持续下落,持续发出不断声响,从近到远。
眼尾一跳,周然解开衬衫袖口纽扣,说:“都说了不要打扰到附近邻居。”
第93章 回溯
陈庄转过头, 对上的就是直接向着这边飞来的断裂的钢筋。
锈蚀的铁红痕迹还清晰附着在钢筋上,速度快到模糊,在意识到那是什么东西的时候, 钢筋已经贯穿了他的身体, 左肩鲜血迸溅, 刺痛感传来。
只要再往下一点, 被刺穿的就是心脏。幸好这个人的准头意外的很差。
在下一层的放机器的楼层止住下坠的动作, 他另一只手把钢筋扯出,肌肉用力, 钢筋轻松弯折成U型,再猛地扑向从塌了一半的楼梯上走来的人。
在扑到半空蓄力到极致的时候, 一道冰锥突兀地出现。准头同样很差, 再次避开了心脏的位置, 锋锐尖端对上U型钢筋一侧。
陈庄想笑,但在面部肌肉牵动嘴角扬起前,手上的力道让他意识到不妙。
抵挡不了, 推拒不开,冰锥像是已经长在钢筋上, 巨大的力道带着钢筋开始弯曲转向。
原本对着人的两道尖端回转,径直对向了自己,距离逐渐缩小,迅速逼近,要是不加阻止地继续往前,他的喉咙百分百会被刺穿。
——但他又不能扔掉钢筋, 现在的情况是只要他移动一点力气, 尖锥就会马上偏离方向对上他, 尖锥椎体比他头还大几圈, 一旦偏移,可以连他的胸腔带心脏一起被穿透。
莫名其妙就成了这个两难的境地,像是自己选一个死法。
或者说不是像,就是这个意思。
脚步停在楼梯上的人垂眼看着这边的方向,之后收回视线,转身回到楼上。
“噗嗤——”
“窸窸窣窣——”
钢筋陷进皮肉的声音响起的时候,被冰封住的楼上的门的冰层化开,大门打开一条小缝,绿色藤蔓转瞬从小缝里冒出,迅速蔓延开,顺着水泥墙面和废弃家具探向窗边。
在藤蔓尖端从窗户探出前,泛着白色幽冷气的冰晶整个覆住窗户,不留丝毫缝隙。
阴雨里,没人看到从藏在阴暗高空里的高楼上冒出的庞大藤蔓。藤蔓从上蔓延到下,在某一层楼消失,延伸到室外的部分不断向更远处延伸,不放过接触到的任何一滴雨水,把雨水席卷进藤蔓内部的同时迅速向着下面地面够去,藤蔓表面从尖端到尾端,血色的花一朵朵跟鸡皮疙瘩一样密集地冒出。
潮湿空气中,像是孢子一样的黄色颗粒从绽开的花中飞出,顺着风传播向四周。
然后又被冰霜凝结住,在安静无声里无一例外地被捕捉到,甚至没能跨出大楼庭院的范围,在极致的冰冷里失去活力,变成一个没有任何作用的废物。
藤蔓极速向下,在接触到地面的前一瞬间,冰棱凭空从地面冒出,尖利边缘轻易将藤蔓划了个对穿。
庞大的藤蔓下坠,又在砸在地面前被突起的冰锥接住,细小的冰晶迸溅开,在阴暗光下发出闪烁的亮光,一切都在无声中进行。
下雪了。
很奇怪的一天。原本应该是一个普通的阴雨天,在上午时候城市另一边出现反常光亮,这边又一秒入深冬,白雪落无声。
窗外的阴雨变成了雨夹雪,总觉得似乎在雨声里还夹杂了其他动静,老居民区的人从窗边探出头往外打望,却只看到了零星落在窗台上的很快就消融的白色雪花,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异常。
废弃大楼各种传闻都有,之前又出过事,多看一眼都觉得晦气,没人去注意,注意了也看不到隐在雨里的高层,只回到房间又把暖气往高了调。
大楼高层的几个楼层已经完全变了个模样。原本上下两层楼基本被打穿,墙面上棕黑的干枯藤蔓混合着白色雪花,地面上堆叠了一层的藤蔓和不知名大虫尸体,隐约还有烧灼的痕迹,上面覆盖了莫名的粘液。
从尸体上踏过,周然放下挽起的衬衫袖口,封住窗口的冰化开,冷风从四面八方吹进,吹得凌乱碎发扬起,衬衫衣摆也跟着鼓动。
这些干部有些缠人,好在和之前一样都没什么长进,老头看人的眼光一如既往的差。
再往上一层是就算是临时转移也一定要带上的高级研究员们的地方。
和之前宽敞明亮设备齐全,并且严格无菌的环境相比,这里算得上十分简陋,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墙皮脱落,灰色水泥墙在墙皮后若隐若现,甚至角落部分出现裂痕的地方还能看到里面的砖红的墙。
几个拼接的木桌就是办公桌,上面堆满了精贵的操作仪器和重要资料,头顶临时接通的白炽灯在风里晃晃悠悠,刺眼但照明能力确实很强。
这就是这里的全部。
原本应该在办公桌边的几个研究员已经跑到了房间的最角落,几个人跟刚出生的小鸡仔一样挤一起抖抖抖,睁着几双眼睛看他和他背后的门,左看右看没看到其他人,似乎有些惊讶。
楼下传来动静,下去的几个干部都再也没有回来,他们就猜到是出什么事了。
比打出大动静还要可怕的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动静。
这种情况只能有一个可能,有一方在被压着打。
这么久也没有干部回来,他们隐约有点不安的猜想。
在门打开,看到有人影走出却不是他们熟悉的干部的时候,不安的猜想成真了。
只是没想到找过来的不是料想中的监察处的人,只有一个看着很年轻且很和善好说话的年轻人。
——如果忽略对方身上和脸上的血迹,以及门背后隐隐露出的跟炼狱一样的景象的话。
周然没有对研究员动手的想法,也没有吓人的爱好,一群研究员搁那抖抖抖,他只弯腰把其中一个人藏在身后的枪拿走,就地取材利落地缚住了几个人的手,之后直接转身。
他在办公室里转了一圈,没看到紫长卷,也没看到老板,最终在一个木桌前停下。
在这种环境下,大部分办公桌上的电脑都挤着摆在一起,中间间杂着资料和实验用具,只有这个桌子摆了一台电脑,周围堆满资料。
研究员像是走得急,电脑还没来得及关机,屏幕还亮着,原本还在翻阅的文件也还摊在桌上。
伸手碰了下戴在一侧耳朵上的耳麦,略微垂眼听了会儿,周然往桌上一坐,低头开始翻文件。
身上的伤口已经开始发冷,血液顺着手臂滑下,在不知不觉的时候落在纸质资料上,他略微皱眉,随手抹去了。
这些人从总部紧急转移的一个好处是,不仅人员精简了,连带着携带的资料也精简了不少,不用他再像之前一样在海量的资料里找到需要的信息。
视线简单从资料上扫过,他伸手碰上鼠标,看向电脑屏幕。
术业有专攻,研究的事情他不怎么懂,好在以前紫长卷没事的时候从早到晚跟在他后面一张嘴叭叭的,说了不少实验相关的事,重复的次数过多,他到现在还记得该着重看哪几个数据。
从之前到现在,实验一直在变,但基本框架依旧没有改变,他差不多能看懂。
这么多年,组织一直在做关于人体和活体或无生命的异能物的融合实验,真实实验做了不少,案例序号已经排到了三位数,也失败了三位数,死了至少三位数的实验者。
实验在最近成功了,有且仅有两例。一例是现在还在Y市监察处等着宣判死刑的造梦者。一例在造梦者之后。
一手支在桌面上,周然凑近电脑屏幕,墨色瞳孔映着幽蓝光亮,跟着翻动的页面移动。
在看到后面的内容的时候,他垂下眼,掏出放在口袋里的手机。
在免打扰开启期间,手机上已经多了一串电话,十几个,大部分来自一个号码,并且现在也有电话在试图接入。
放下鼠标,周然懒散坐在桌面上,一手卷过旁边资料上下慢慢敲着,接通电话。
电话接通,对面比他还要先出声。安静听对面把话说完,他简单应了声,手上卷着的资料轻抵办公桌,说:“这些事我们先放一边,我也没什么事。”
“……嗯嗯地点的事另说,我这有个不太好的消息。”
周然嘴角习惯性扬起,但没在笑,手里的资料被风吹动,发出一阵翻动的“哗哗”声。
没说不好的消息是什么,他抬眼看向窗外从高空落下的夹杂着雪花的大雨,耳边是吹过的风声,出声问:
“如果时间被倒转,你能接受吗?”
“不能保持中立。”
很突兀的一个问题,那边像是在保持着什么警惕,没有回答,继续问他现在的位置。
周然不给回避的机会,略微垂下眼,说:“不回答我这边就先挂了。”
“不能。”
这句话很有用,落下之后隔一秒,对面传来简单的回答的声音。那边已经不再问他现在在的地方,回答之后紧接着让他不要再继续深入,保证自身安全为先。
握在手里的资料散开,终于被风真正吹动,像是普通废纸一样打着圈盘旋在这又明又暗的空间,发出一阵翻动的哗哗声响,一度掩盖外面雨声。
耳朵自动降噪,周然自动忽略了后面的话,猜也是这个回答,但没想到原因,于是好奇问:“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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