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时今
部门里的人来来去去, 递来了资料和工作, 他都没看, 低头玩一朝回到解放前的小游戏。
躺在旁边的人醒了, 醒了后在第一时间去检查放在一边的衣服。
周然侧眼看着,没出声。
所以之前的违和感原来是这么来的。上一次他赖床晚到, 没看到也不知道这个人有在工作前把所有东西都放在安全的地方的习惯,所以没有意识到这个身上没有任何珍贵物品的人在醒来后的第一时间检查口袋的行为有多异常, 只觉得这个人有些过于紧张。
检查完衣服, 陈正松了口气。周然接过手上的资料, 说了工作的事。
陈正拿过手机,说去外面买烟冷静会儿。
周然看着他离开,简单挥了下手, 低头继续玩手机,玩到外面的人回来接受护士的换药。
之前已经看过这位同事的毛裤, 他没有再看一次的想法,视线死死黏住屏幕不动弹。
没有耳机,他静音玩游戏,一局接近结束的时候耳朵一侧传来微弱脚步声,抽空抬眼瞅了眼。
从门外走过的人一手拿着手机打电话,侧过眼, 被屏幕光亮映亮的暗红瞳孔看来。
视线对上的瞬间, 之前听到的简单的几个字在脑子里又过了一圈, 从不怕跟人对视的一个周第一次出现了点类似于心虚的感觉, 点着屏幕的手停了下。
旁边的陈正顺着他视线看过去,好心解释说:“刚才门口那是战斗科的总教官,叫陆景文,估计是来找躺隔壁那俩战斗科的人……”
周然知道,在原地犹豫了半秒,最终礼貌出声止住他的话,翻身下床,说:“我有事出去一下。”
之前的话果然不能当没听到,他得去求证一下。说不准是他的理解有问题,那句话不是那个意思也说不定。
陆景文平时跟他走一起的时候走得慢,但平时仗着腿长走路走飞快,他出房间的时候差点没看到人,过转角的时候才看到人靠窗边,还拿着手机在说话。
虽然没什么依据,但他觉得对方应该是在和李淼打电话。
没打扰人打电话,周然往转角一蹲,等着这个电话打完,顺手继续小游戏。
苍天可鉴,他没有偷听人打电话的恶趣味,只是走廊太安静,一点声音都可以被不断放大。
“我还在医院。”
“他们只要没缺胳膊少腿就没事,我来找人,顺带看一下他们。”
话一开始还很正常,周然给客人备餐也备得熟练,手指点了几下屏幕,三两下开启新一关。
“……找个认识的人,他出任务的时候出了点事,刚好在他们隔壁病房……挺好,没什么事,还有精力玩游戏。”
靠在窗边打电话的人说到最后句话的时候笑了声,即使看不到也大概能猜到脸上的表情。
“……”
正在玩游戏,刚好躺战斗科病房旁边的周姓病人停下了戳屏幕的手。
一个电话并不久,几分钟内解决,说完会尽快回基地,打电话的人收起手机,抬脚向前跨了几步,视线扫向转角墙后,只看到一片白色墙面。
周然已经开溜了。
倒不是因为这个时候不好开口,他只是觉得地方不对风向不对湿度不对,打算另外找个时间再问。
开溜的途中打了个电话,他回病房的时候,陈正已经在收拾着准备离开,看到他回来的时候头一抬,说:“我就一点擦伤,家里还有点事,就先回去了。”
周然应了声,关上房间门,也没回床上,靠在门边墙上继续低头掏出手机点开通关失败的小游戏。
陈正收拾好了,脱下病号服穿上自己原本的衣服,手里拿着文件离开。
大雨拍打在窗上,不断的声响里还有空调一直运作的声音,手握上房间门把的时候,旁边突兀地传来一道声音:“我记得你有一个女儿。”
从平淡的语气里察觉出了微妙的不对劲,握住门把手的手停下,陈正转过头,说:“是有一个没错。你刚来办公室不久,怎么把我家底都掏光了?”
他试图用一种类似于玩笑的轻松的语气说话,但提到了自己的女儿,他的语气轻松不起来。
“陈诗锦,爱仁医院住院部三楼05号房。”
从名字到住院的地方,所有的信息都正确。放在门把上的手彻底放下,陈正面部肌肉一抽搐,瞬间抬眼看过来。迎着他视线,大概猜到他在想什么,周然说:“怪就怪在医院的隐私管理做得不行。”
结合一下这个人住的地方和监察处附近的医院,要离得近随时能照顾,又要有足够的医疗条件,符合条件的只有三家。原本是个概率问题,但他今天运气还行,第一个电话打到爱仁医院,刚好就碰上了。
事情并不难,他甚至没怎么多说,只需要打个电话过去给点真假掺半的事实,以关系好的同事的名义说在A市北区向阳街道办事处的陈正,陈诗锦的父亲在任务中受重伤,现在正在附属医院,不能像平时一样来探望,为了不让陈诗锦担心,好心的同事打算到时候代为探望,并带去单位的一点心意。医院那边约定好了探望的时间,他顺带得知了病房的位置。
病房号都被清楚知道,陈正一张脸彻底沉了下来,没有说任何话,迅速抖着手拿出手机想打电话。
在电话拨出前,一只手轻按住他手机。苍白的手指,看着很瘦,但力道不小,抗拒不能。他抬起眼,对上的就是一双墨黑瞳孔。
一片安静里,他喉咙里憋着发出声音:“……你想做什么?”
暂停游戏,周然随手把手机放进口袋,说:“不是我想做什么,是你做了什么。”
视线透过碎发,看向旁边人额角流下的汗水,他道:“我们这里的工资应该很难支付你女儿的药费吧。”
在程向给他说了这个人的女儿的事后,他有些在意,让陈济生去查了。陈正唯一的亲人只有自己的女儿,女儿得的是罕见病,没有其他亲戚,收入来源只有自己的工作,监察处的待遇好,但不至于好到可以一直负担罕见病的昂贵药费。
单位会时刻关注所有在职人员的银行流水,这种大额支出会被捕捉,直到现在也没人发现,全靠他把罕见病的事瞒得死,以及支付医药费的应该另有其人。
“……你这是什么意思?”嘴皮抖了下,陈正说,“你想把诗锦怎么样?”
周然直截了当问:“你在组织里负责做什么?”
话题转到了这里,肉眼可见的,陈正的身体都一抖,视线开始在周围游走,从门把手上经过,又看向旁边人清瘦身体,还有边上柜子上的玻璃瓶。
他什么都没回答,但又已经基本把他想知道的事回了大半。
他确实跟组织有关,并且没有打算配合,甚至在估算现在反抗的胜率。
周然不怕他反抗,也不阻止他去够玻璃瓶,只在他抬起手的时候说了句:“你女儿病房楼下有个人,现在在玩手机,你可以解决我然后活着从这里出去,但你女儿不一定能活着走出医院。”
“……”
悄悄抬起的手放下了,转瞬握成拳,手指甲近乎嵌进手心,隐约有血丝冒出。
“我要钱,很多的钱,他们给了我钱。”
安静雨声里,陈正说话了,放弃抵抗所有的话全都说出,“我的任务是关注战斗科一队的人员增减变化,还有周边几个部门最近一年多的新进人员情况,有符合他们要求的都上报。”
周然还没问,他自己先把标准说了,说对方要的是努力工作四处发展人脉或者脾气很大动不动就和人动手的新人的资料。新人的脸和名字不重要,这些只要想,都可以改变。
上岗后每天都在摸鱼,唯一的好朋友是另一个堕落的新人,瘦到像是风一吹就跑,从没跟人动过手的新人周在第一批筛选的时候就和自己的好朋友一起被排除在外。
“……”
这很显然是在怀疑灾事件的时候他没死透,想要试探他是不是换了个地方工作。
实际上没换名字也没换脸的一个周没想明白该高兴自己完全没有被怀疑,还是该思考自己在组织那些人眼里到底是种什么形象。
慢慢抹了把脸,周然问:“你刚出去打什么电话?”
“我捡到了一个东西,之前听他们提起过,说那是老板一直在找的东西。”
没有一点隐瞒,陈正说:“我今天晚上把东西给他们,他们一次给清做治疗和诗锦以后出国留学的钱。”
果然已经说了。周然看了眼他,收回了按住手机的手,重新站直身体,低头看了眼时间,说:“那你女儿病房底下现在应该挺热闹了。”
【作者有话说】
建议结合第二章 一起看:D
第99章 出发
陈正:“什么意思?”
“东西要是没有平安给到那边, 你的女儿也不太平安。”
周然说:“但是要是平安给到了,我们这边会比较困扰。”
陈正还记得他这边也有人已经在医院,在这种空调开得适宜的房间汗水沿着脸侧滑下。
无论东西给不给到, 都没有一个好结局。像是进入了一个死局。
从一开始, 他就不该捡那个东西, 就该装作没看见。至少那样或许还能维持现状, 诗锦继续治病, 他继续做他的亏心事。
“这里有个解决方法。”
大概能猜出这个人在想什么,周然手揣进兜里, 一笑,“今天晚上我跟你一起去。”
这块石头注定是陈正捡, 没那么多或许。他在之前离开大楼的时候没看到石头, 后来的警察和监察处的人也没发现, 不是因为找得不仔细,大概是因为没到特定的时候,锚点不会出现。
锚点刚好出现, 刚好碰上和组织有联系的陈正,现在该他刚好碰上这个交易的时间点了。
旁边的人看向他。
“……”
病房门紧闭, 长久的安静之后,门把手终于转动。陈正留在房间,坐在床边低头拿着手机不知道在想什么,走出房间的是周然。
去走廊暖和了下,终于稍微摆脱房间空调的凉意,他往窗边一靠, 低头又拨了个电话。
那边接得很快, 像手机长手上一样, 刚拨出就接通。
视线往旁边一侧, 他看向窗外医院小花园,最终定在不断被雨水拍打得下沉又抬起的一片平平无奇的树叶上,边想边开口。
“啊是我……嗯,今天忙吗,想请你帮个事。”
听着对面的声音,他顺着墙往下滑,蹲地上继续说:“是这样的,事情有些复杂,简单来说就是得请你在不被人察觉的情况下去医院保护个小姑娘……那是同事的女儿,跟我没关系,现在情况挺不妙。”
——事实上医院底下根本没有他的人,他现在才开始找人。时间太短,他就来得及确定了医院的位置,没有能力爆发到短时间内就从地里拔出个人塞住院部大楼底下,所以临时扯了个谎。很简单的一个谎话,但对当时不能联系外界又不不能实时知道医院的动态的陈正来说已经够用。
对面应了声好。答应得很干脆,干脆到周然没忍住又抹了把脸,觉得自己像是个只会利用人的什么品种的渣男。
搭在腿上的手动弹了两下,在挂断电话之前,他终于出声说:“事情完了后我有事给你说,记得留个时间。”
之后思考了一下,又补充道:“要是没时间,延后说也行。”
最好是延后。
但对面的人有的是时间,就这么答应了。
没忍住轻咬了下嘴里的软肉,周然呲牙咧嘴挂了电话,眉眼抽抽。
有的事早晚得解决,时间是定了,实际上他还没想好要说什么,又要怎么说。
薅了把头发,没折腾明白,他换了个号码又拨出。
这次面对的也是个麻烦的人。之前麻烦的时期度过了,这次又来一次。
第二个电话不像上一个那样接得快,过了十几秒才接通,接通后对面也没有率先说话。
努力压制住不断想抽抽的嘴角,他又开口了,说:“是我,好久不见了哈。”
那边先是安静了一下,之后传来和善的惊喜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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