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清冷师尊 第52章

作者:云照君 标签: 强强 青梅竹马 仙侠修真 甜文 轻松 玄幻灵异

沈忆寒半天才回过神来,抿了抿唇,低声道:“……干什么,搞偷袭?”

云燃眉心动了动,轻声道:“你先前在灵舟上,难道不是如此?”

沈忆寒:“……”

沈忆寒:“怎么,云真人如今也这样记仇……睚眦必报起来了?”

云燃顿了顿,道:“……有吗?”

沈忆寒道:“怎么没有?”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沈忆寒的唇角却已情不自禁的弯起,注视着云燃的一双眼又乌又亮——

其实如今想来,在灵舟上那头脑发热的一吻以前,沈忆寒或许并不是察觉不到两人之间的情愫,已在无声无息间、渐渐发生了变化,无论是他对阿燃、还是阿燃对他……

沈忆寒之所以有所迟疑、有所犹豫,与其说是因为好友所修的剑道,不如说是他自己还没做好心理准备,所以才不敢轻易突破两人之间千年来都止步于友情的关系。

习惯成自然,千年的惯性更是如此,在此之前,他觉得自己几乎无法想象,不再做友人的他与阿燃,该是如何相处。

可此时此刻,沈忆寒忽然发现……他们之间的变化,似乎也没有想象中那样颠覆、那样不可接受。

他与阿燃之间,仍旧默契、亲密,彼此信任,一切好像都如从前一样,两人之间似乎只是多了一点暧昧,多了一点一直存在,却总是被忽视的眷恋。

他看着云燃,忽觉得胸中情绪满溢,一个心中好奇了许久的问题,终于没忍住脱口而出:“所以……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这问题问的很含糊,两个人却都心知肚明,沈忆寒问的是什么。

云燃垂眸看他,默然片刻,道:“……不知道。”

沈忆寒半信半疑:“真不知道?”

云燃道:“嗯。”

沈忆寒道:“……是我这次出关找你之后?”

云燃道:“不是。”

沈忆寒想了想,又问:“……那就是我百年前闭关时?”

云燃道:“不是。”

沈忆寒沉默了——

居然这么早?

他之前怎么一点都没看出来?

两人之间默然许久,他深思熟虑过后,干脆直接问道:“那是在我结婴之前……还是之后?”

云燃道:“……忘了。”

前面两个时间点都记得,到这里怎么就忘了?

怎么听都很可疑好么?

阿燃不会真的在他结婴之前就……哪怕是在他结婴前后,那也是快五百年前了,这也太早了吧!

如此看来,自己前些日子心中产生的那些愧疚和负罪感,实在是大可不必,这小子也实在没比自己清白到哪去,好在他俩没有拖得更久,才知道彼此的心思。

沈忆寒想及此处,不由问道:“……所以,我那日若不在船上‘偷袭’……你就打算永远当作没这么回事?”

此话出口,顿觉自己问了句废话,阿燃当作没这回事,显然也少说已百八十年了,难道还差这一天两天的?

本以为他不会回答,然而云燃这次沉默短短片刻过后,却道:“……你若知道后躲我避我,我宁愿你永远不知。”

沈忆寒一愣,道:“我怎可能躲你避你……”

然而虽是这么说,心里却也渐渐明白过来阿燃的想法,自己前些日子,又何尝不是如此?

其实哪里是不知道,不过是不敢承担这个风险罢了。

沈忆寒心下轻叹一声,看着他凌厉冷峻的面容,衣袖下的手指微动,终于没忍住抬了起来、顺着云燃整齐高束的鬓发额角,一寸寸向内,掠过他锐利的眉峰,掠过他微凉的皮肤,最后停在了云燃眉心那点丹砂上,指尖轻抚了抚——

似摩挲,又似爱怜。

这点丹砂意味着什么,两个人都心知肚明,云燃眸色微暗,先时没说什么,只任由他这样近乎轻薄的触碰,最后沈忆寒不知摸了多久,竟分毫没有收敛的意思,云燃终于忍无可忍,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

两人滚倒在蒲团上,沈忆寒趴在云燃身上,倒也不慌,只是垂目看着他笑了笑,忽然低头在他眉心那点丹砂上落下一吻,又轻如羽拭般伸出舌|尖,似有若无的舔了舔,低低道:“怎么……你很怕我碰这里么?”

泥人尚且有三分火性,兔子急了也要咬人,哪怕清心寡欲如云真人,也断没有要生生忍受这等撩拨的道理——

混乱之间,两人翻上覆下亲成一团,他二人于情|事上几乎都可说是白纸一张,彼此之间自然也毫无技巧可言,两人加在一起分明已二千岁有余,却如同毛头小子一般青涩。

短暂的上头过后,等沈忆寒渐渐开始回过味儿来,他已被好友掐着腰死死按在身下,只感觉得到对方灼热的呼吸和亲吻细密如雨般落下,这才发觉这段情|事好像和自己想象之中的不太一样。

虽说这会子再对两人谁进谁出提出异议,仿佛有点不合时宜,但这个问题的确很严肃——

沈宗主放火之前,就已经想过,若是让自己来……那阿燃只用躺着,自然也就不必泄了元阳,虽说按照祖师婆婆的传承,他两个如要继续修习长乐、登阳两剑,双修是早晚的事,阿燃这元阳泄不泄的,倒也没什么大不了,但此刻这么直接倒过个来,却也实在是超出了他的心理预期。

他好容易才抵住了云燃的肩,哑声道:“等……等一下,阿燃,我忽然想起来……你的元阳之身……咱们这样是不是急了点?”

第59章 别念

此话一出,沈宗主自己也有点心虚。

毕竟方才撩拨放火的是他,这会子见势不妙又想打住的也是他,好像多少有点自作孽不可活的意思……

云燃一贯束得一丝不苟的冠发微散,稍稍散落下一缕在额边,却不显得如何狼狈,反倒衬着那张俊美凌厉的脸孔,透出些许带着侵略感的野性来,是他身上难得一见的气质,此刻闻言自沈忆寒颈间抬起头看他,一双漆黑凤目亮得惊人——

沈忆寒莫名被他这样的眼神看的心头发慌,本来到了嘴边的话竟有些说不出了,只怔怔望着他,心中却不知怎的,回想起少年时的云燃。

云燃十六七岁、还未得登阳剑传承的那几年,沈忆寒约莫二十二三出头,这点年龄差距对修仙之人本来算不得什么,但在彼时年纪还轻的两人之间,沈忆寒兄长的地位倒因这区区几岁显得尤为稳固。

与如今许多人以为的——妙音宗的沈宗主实在是运道好,竟然能交得云真人这样一位厉害友人的想法完全不同,那时的梅今虽得慈恩剑传承,但他修为不高,在昆吾诸峰剑主中地位也不怎么高,昆吾剑派门中甚至有人打着夺了梅今传承的主意,对他屡次陷害,连带着刚拜入他门下的徒儿云燃,日子也过得不甚太平。

那时沈老宗主倒正是风头最劲的时候,沈忆寒沾了外祖父的光,虽还没做少宗主,旁人见了他称一句沈公子,倒也都十分敬重,不敢轻易得罪。

沈望霞虽是乐修,性情却很有急公好义的一面,为人爱打抱不平,十分仗义,之所以在那几年频频拜会梅今,又常留在昆吾小住,当然不是没有原因,正因知道梅今给小人算计欺负,这才有心护他。

沈忆寒既知外祖父要护着梅叔,就理所当然的觉得,自己也该帮忙护着梅叔的徒儿,虽觉云燃性情沉闷,但他自娘胎里出来,便是副天生的笑模样,对旁人来说或许是热脸贴人冷屁股的事,沈忆寒却从来不以为意,他与云燃相处,多数时候总是他一个人叭叭的找话题,沈忆寒却也不觉厌烦。

人心总是肉长的,十几岁的云燃话虽少了些,却并非真是块冰坨子,渐渐也就被沈忆寒捂热,两人同饮同食、同进同出,有时沈忆寒陪着云燃去演剑堂日课、有时云燃不知从何处为沈忆寒寻得新奇曲谱,两人一齐在居所试奏到半夜,才同床共枕抵足而眠。

那时沈忆寒半夜醒来,有时对上夜色里云燃望着他的眼睛——漆黑乌亮如星子,熠熠有光浮动,那双眼倒不似如今这般,总是黑沉幽静,难见半点情绪起伏。

云燃此刻的眼神,和少年时却很像。

沈忆寒怔愣片刻,脑子里空白了一阵,不知怎的,把方才要说的话都丢到了九霄云外,鬼神神差的,他抬手将云燃额边那缕散发拨到了他耳后,道:“阿燃……你……”

云燃没有回答,只是低头吻了上来,就此堵住了沈忆寒后头要说的话。

这一次两人吻得比方才缓慢许多,不再是疾风骤雨,而像是暮春山林间绵绵不绝的细雨,氤氲如雾。

沈忆寒渐渐觉得身体发热,呼吸灼烫,两人起伏的胸膛紧紧相贴,唇|齿间柔软湿润,满是另一个人身上的淡淡枫木味。

他不自觉的揽住了云燃的后颈。

分明一开始对这个吻有抗拒之心的是沈忆寒自己,却在不知不觉间,渐渐沉溺其中。

一吻结束,两人眉眼近在咫尺,呼吸可闻,沈忆寒能清楚的看见云燃眼底暗流涌动下藏着不知名的情绪——

“……有件事未告诉你。”云燃道,“不过你既得长乐女君传承,或许也已知道,祖师之剑……剑道与剑心有违,长久修行,非问道正途,我已在百年前悟得己身剑意,如今登阳剑已非我剑道修行之基。”

沈忆寒闻言,愣了许久。

他本来还在为难,该如何将此事告诉阿燃,怕阿燃得知从前走了千年弯路,会心境动摇,谁知……原来他早就有所察觉,而且还已悟得独属于自身的剑道,这实在是……

好像在意料之外,又仿佛应该在情理之中。

难怪……难怪那日在振江城外,妖瘴之中,他看见阿燃所用的剑意,明显与登阳剑意并不相同,只是那时没来得及多想,此刻却什么都明白了。

云燃若非将此事在这个时候告诉他,沈忆寒定是会为他悟得自身剑意高兴、甚至雀跃不已的,但云燃此刻告诉他这个,是何用意……显然不必多说……登阳剑既已不是云燃如今剑道修为之基,那这元阳之身,自然也就不必死死捍卫了——

甚至连沈忆寒抛出长乐、登阳两剑,本就是“鸳鸯剑”这个消息都不必,难怪阿燃方才半点不像有所担心的样子。

沈忆寒心下叹了口气,暗道这也是天意,他两个现下都已滚成一团了,自己若还因谁上谁下、谁进谁出犹豫扭捏,岂不矫情得很?

现下若因此喊停,阿燃或许也会伤心……

罢了……

都一样!

沈忆寒一贯如此,牛角尖钻进去的快,钻出来却更快,既然想通,便不再为此纠结。

他道:“的确如此……传承中确实提到此事,不过你其实也不必将登阳剑全然弃之不修。”

三言两语说不清楚,沈忆寒索性将祖师婆婆传承中,有关于她与初代登阳剑主之间的纠葛、长乐登阳两剑之间的渊源……一切来龙去脉,包括两剑的修习之法,全都凝成了一枚小小的灵识种子,抬手点入云燃眉心。

他给的灵识种子,云燃自然不会抗拒,闭目受之。

半晌过后,云燃才睁开双目缓缓道:“……原来如此。”

沈忆寒道:“你既得登阳剑衣钵,又修习其千年,如今全然放弃,未免可惜,正好咱们现下得了长乐登阳两剑真正的修行法门……何不就此继续修习?也算全了两位前辈的心念与夙愿。”

他这番话说得发自肺腑,心中也的确是这样想的,如今初代登阳剑主、祖师婆婆,在沈忆寒心中,都是值得敬重的前辈,想到自己要与阿燃继承两位前辈真正衣钵,一起“修习”长乐登阳两剑,心中略微赧然之余,也十分欢喜。

他本就生得一副多情相貌,柳目珠唇,在男子中这般容貌并不多见,美则美矣,然稍有不妥,却也容易显得轻佻,从前沈忆寒身上总有种无可无不可的随性洒脱,乐修又心思细腻,擅于察言观色、体贴他人感受,于是谁与他相处,都是如沐春风,这才让旁人觉得沈宗主俊朗亲和远甚于俊俏轻佻、

然而于云燃方才纠缠一番后,此刻的沈宗主却不再是平素示之以人的样子,柳目含情、眼角薄红,他神态间多了种说不上来的风流意味,如此形容……只怕任谁看了,也不免想入非非。

云燃目光在他眉眼间顿了顿,忽道:“沈濯,你对我生情……可是因为长乐女君的传承?”

沈忆寒闻言一愣:“你怎会这样想?”

云燃未答,只道:“……是或不是?”

沈忆寒想说不是,但话到了嘴边,忽又想起得到传承之前,自己似乎的确没有认清对阿燃的心意,细思这份友情的变质,也似乎的确是发生在得到祖师婆婆的传承后——

他好像的确没法否认的那么坚决。

他犹豫了片刻,还是答道:“……我觉得不是。”

然而只这么短短片刻的犹豫,却也落入了云燃眼里。

云燃默然片刻,忽然一语不发的将他揽进了怀里。

沈忆寒感觉到他抱得很紧,但这拥抱却不似方才两人之间的亲吻那般饱含情|念了——

好像忽然间被降了温。

沈忆寒张了张口,想解释什么,却听云燃在他耳畔低声道:“沈濯……你可知道,我这几日总怀疑自己在做梦。”

沈忆寒一愣:“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