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凛春风
凌然一边看着,一边在心中默默感到震惊。
他从没有见过这样的舞,也没见过这样羞辱人的赏赐。
凌溯倒像是见怪不怪,已经走到了舞台下方不远处的沙发软座前,这边也围坐了几个人,正中间摆了张宽大的桌子。
凌溯是奔着汤北去的,在他跟前打了招呼之后,便站着跟他寒暄起来。
汤北像是对他爱答不理的样子,凌溯便连忙喊了声:“小然,快过来见过汤总。”
此话一出,座上其他人的眼神顿时都看了过来。
凌然回望过去,视线与一道古潭般幽深无波的眼神对视上,那双过于凌厉压迫的凤眼像是快要将他身上的衣服看穿,能直接看透他毫无遮掩的内里。
凌然被盯得别开了视线,耳根莫名热烫了下。
明明不久前才刚刚分别,这么快又在人前见了面,两人都心照不宣地没有提及混乱不堪的昨晚。
可汤北在看见乖巧站在旁边的Omega后,眼神顿时像是看见了财神似的冒着绿光。
“哎哟,这是凌家小少爷也来了?有失远迎,真是有失远迎啊!”汤北站起身走过来,像是极为亲切友善的对凌然道。
凌溯有些发懵,汤北对待凌然反常的态度让他摸不清头脑了。
昨晚带着一大群人喊打喊杀的人难道不是汤北?
座上其他人显然也疑惑不已,只有汤北清楚自己这是在做什么。
他拉着凌然的手臂,引着他也来桌上入座。
严惜闻原本是紧挨着江之屿好生坐着的,汤北过去踢了踢他的脚,对他笑着道:“严总赏个脸,要不您受累挪个位置?咱们凌小少爷第一回来,照顾照顾。”
严惜闻看着自己身旁还空着的好几个位置:“?”
他扭头看了身旁的江之屿一眼,见那双低沉垂敛的眼眸都快把眼前的小Omega盯穿了。
严惜闻:“。”
他挪了个位置,坐到了一旁去。
汤北笑呵呵的拉着凌然,指着江之屿身旁的位置:“来来来,小少爷就坐这。”
他就是要让凌然一直在江之屿眼前晃悠,好时刻提醒着这位江总,别忘了自己躺在医院里的儿子,还有西港湾的肥地。
凌然很是惶恐,他本无意加入他们,而且汤北究竟为什么对自己这么殷勤,怪让人害怕的。
就在他被硬按着马上要坐下去时,汤北却忽然用力在他后背不经意的推了一把。
“啊——”
凌然身子失控,骤然朝着旁边的位置扑了上去。
角度正合适,恰好趴到身旁人怀中。
两只柔软小手按在了江之屿腿侧,脸颊不偏不倚,埋在了他裤子上。
一只手适时伸了过来,轻轻托住了他的下巴,凌然顺着那股力道抬起头来,见江之屿也恰好在垂着眸看他。
凌然心底里涌上来股委屈之意,眼尾带了点湿润。
江之屿微微俯身,便将他直接从跟前抱到了腿上坐着:“磕疼了?”
膝盖刚才是差点又磕到地上,但是幸好被人托住了,所以并无大碍。
可是这样被人抱进怀里低眉敛目地问,凌然就觉得膝盖好像是很疼的。
他今天刚刚被告诉过,疼了是可以光明正大讲出来的,不要把疼痛自己一个人闷在心里。
所以他轻轻点了点头:“有点疼。”
话音刚落,一只大手随即覆盖上了他的膝盖,隔着裤子,温热的掌心缓慢在上面揉了揉。
凌然耳根慢慢变得红涨发热,像极了被遮掩在阻隔贴下的腺体,他能感觉得到,周围人的目光都在朝着他们望过来,可江之屿波澜不惊,并不在意。
其余几人也有一瞬间的惊讶,可随即好像就明白了过来。
怪不得江盛译急着要跟凌家退婚,现在看来,恐怕是要换人了吧。
第24章
紧接着, 有服务生端着酒杯上了场。
凌然连忙从江之屿腿上下去,正想赶紧跑开,却被攥住了手腕。
他回头看着江之屿, 便听见汤北说道:“既然来了, 那不如小少爷也跟我们一起玩一局?”
江之屿轻轻翻了下手腕, 凌然便被一股力道拉着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会玩牌么?”
凌然想了想,扭过头问道:“小猫钓鱼算吗?”
严惜闻在一旁听见没忍住笑出声来:“那都是幼儿园小孩玩的吧。”
凌然义正言辞:“小学和初中也会玩的。”
严惜闻:“……”
“哈哈哈哈好好好, ”严惜闻笑道,“总之那是你们小朋友玩的游戏,我们今天不玩小猫钓鱼,玩放长线钓大鱼。”
“啊, 可是我不会其他的……”凌然求助似的看了眼身旁的人。
服务生已经将牌发到了江之屿面前, 正准备再给凌然也发一张的时候, 被人出声打断。
“他用我的。”
说着,江之屿极其自然地拿起面前的扑克牌, 放在了凌然跟前。
凌然眼神中有些茫然, 便见江之屿随意靠在了沙发椅背上, 一只手臂松着搭在了他背后, 像是形成了个虚拢的怀抱,将他大半边身子笼罩在了自己划出的专属领地内。
“别怕, ”低沉的嗓音在耳边道,“我教你。”
沙发座上的几人有说有笑, 马上就要开局,没有人记得一旁桌边还站着尴尬的凌溯。
凌溯望着这边目瞪口呆, 凌然和江之屿何时变得那般亲密?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到他们两人究竟在什么时候有过交集, 可凌然不是一直喜欢江盛译的吗,怎么现在呆在江之屿身边看起来那样柔软温顺, 一副安心依赖的模样?
况且江之屿对凌然的态度根本不像是什么长辈对待小辈的那种爱护,倒像是……
倒像是亟待把猎物叼回窝中慢慢享用的野兽。
凌溯见没人搭理自己,便厚着脸皮走上前,一屁股坐在了唯一一个空余的沙发上。
“几位是不是还少个人?我来凑个人数吧,”凌溯对汤北陪笑道,“汤总,不介意我也来参一局吧?”
汤北本来就没打算搭理他,凌家虽然在海市有点名号,但是他们这桌上的人瞧不上眼,对凌然态度好也只是因为江之屿的关系,这个凌溯不过是个凌氏的副总,又算是什么东西?
可架不住凌溯脸皮厚非要凑上来,汤北厌烦的摆了摆手,服务生便也给他发了张牌。
反正就是随便玩玩,有人上赶着送钱不要白不要。
凌然确实不会玩,也看不懂场上的局势,江之屿让他出什么他就出什么,让他拿哪张他就拿哪张。
一个没有感情的摸牌机器。
玩了几局之后,江之屿时不时会告诉他一下为什么要这样出牌,凌然慢慢看清了规律,也能在江之屿指出要打的牌之前先把牌找出来询问他的意见,江之屿点头后,那双桃花眼中便亮晶晶的闪着光,里面满是雀跃之色。
看来这放长线钓大鱼也不是很难嘛。
江之屿看他玩的开心,也就没再拘束他,他想出哪张都点头说好,赢了输了倒是无所谓。
可是凌然才刚学会规则,自然比不过其他人,眼看着一连输了几局,汤北和凌溯就要变成最大赢家了。
凌然情绪紧绷起来,全神贯注,一门心思观察场上局面,还会偷偷在心底试图记牌,但是记不了几张他就放弃了,又要记牌算牌又要想出牌策略,太耗费脑细胞。
在又输了一局后,凌然很是懊恼,垂着脑袋踢了踢旁边的桌脚。
一只手在他脑袋后面忽然揉了把,江之屿靠近过来:“这就想放弃了?”
后脑勺被揉得有点舒服,凌然坐直了身子,眸色黑亮,他像是被人给予了些鼓励,攥了攥拳头:“不放弃。”
还没到最后关头,就还有逆转的机会。
江之屿这才勾了下唇角,五指滑到他颈后的阻隔贴处,指尖极轻的从上面蜻蜓点水般的掠过,却激起了掌下人猛然一阵激颤。
凌然心中猛地蹦出些委屈之意,连忙抬手护住了自己后颈,想要偏头去看身侧人,却被扶着后脑勺按住了脑袋。
“专心,”江之屿道,“看好上家出的牌。”
最后一局,凌然记着江之屿的话,一直观察着坐在他上家的汤北,在抓住了一个可攻击的漏洞时,凌然正犹豫着要不要出,一直落在沙发靠背上的那只手忽然落在了他后背上,在顺直纤细的脊柱上轻轻点了下。
似提醒,似引导。
凌然顿时读懂了他的意思,手中的牌瞬间出手,不过两轮出牌,场面便开始压倒性地倾向两人。
直到最后一张牌出尽,局势明了,凌然成了最后的赢家。
严惜闻倒是没什么意外之情,江之屿可怖的牌技他领教过,跟他打牌就没怎么赢过,洗干净钱包准备掏钱就行了。
场面上只有汤北和凌溯两人,脸色各有各的难看。
凌溯开始后怕等会该怎么回去跟凌父交代,要是知道他输了多少,凌父恐怕能把他腿打断。
汤北把桌上扑克随手一抛,嚷嚷着不玩了,又借口推脱自己还有事,便先行出了会厅。
其余几人也准备去楼下几层娱乐娱乐,会厅内便散了场。
凌溯也想尽快离开,但是他还惦记着要把凌然一起带回去,便提前在会厅门口等,谁知道等来等去没见人跟着从后面出来,他正准备再进去看看,却被一旁的赵钦拦住了去路。
“里面已经散场了,凌总不方便再进去了。”赵钦道。
凌溯斜睨着他:“我进去找人也不行?”
赵钦微笑道:“不好意思,不行,况且本来让您进去也就是看在凌然先生的面子上,不然您可能还不够格。”
凌溯被他轻蔑的语气惹恼:“你跟我说话最好客气点,你也不过就是江之屿的助理而已。”
“对,我是江总的助理,所以只负责传达江总的意思,”赵钦道,“而我们江总的意思是,刚才的钱可以缓些日子,只需要您答应两个条件。”
虽然跟江之屿打交道不多,但凌溯也知道他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主。
凌溯有些警惕地审视着赵钦,疑惑问道:“什么条件?”
赵钦道:“对您来说当然不是什么难事,江氏不久后将会在东南亚再拿下一个项目,到时候只需要凌氏海外部鼎力配合就好。”
“我知道,前不久江盛译不是已经跟我们凌氏谈过合作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