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凛春风
可醒来还是没被放过。
是不是,是不是惩罚的有点太过了……
凌然从没感觉到这么委屈无助过,他是很喜欢江之屿办公室休息间里的那处小飘窗。
可是喜欢,也没必要在家里也安一个,更没必要晚上抵着他趴在上面看什么风景。
他掉眼泪都掉不过来,视线是模糊不清的,根本什么都没有看到。
只是透过反光的玻璃,看到了身后能将他完全笼罩住的enigma。
以及他脸上被自己亲手戴上的止咬器。
*
不知道现在是几点,凌然迷迷糊糊醒过来,房间里是一片黑暗的,他身旁没有人。
浑身酸痛的像被从头到脚拆卸过无数次,又被强按着组装过无数次。
凌然觉得自己这几天好像一直在哭,就算不是心里想哭,身体也会不受控制的溢出些生理性的眼泪。
他看着头顶黑漆漆的天花板,不知道安静了多久,所有的理智才开始默默回笼。
包括今天白天的。
他又开始想哭了。
转头,却看见不远处的书桌前原来是在散发着微弱光线的。
椅子上模糊的坐了个人影,电脑屏幕上幽弱的光打在冷峻的脸庞上,深邃五官似是刀刻,鼻梁上架了副金丝眼镜,淡薄的唇线轻抿,唇角带了点残缺的破损,使得高高在上矜贵禁欲的enigma身上染了几分坠入凡尘的堕感。
可他的眼神是冷沉的,似乎是在办公,只是不知道是看文件还是开视频会,长久的保持着一个姿势没动。
凌然脸颊藏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
无声的盯着enigma看了好一会,心中一会像是被酸酸涨涨的汽水溢满,一会又像是被冰冷的潮水的淹没。
江之屿还在看着电脑屏幕,却像是察觉到了床边的动静。
他按了下键盘,抬眸望过来。
凌然偷看被人抓了包,赶紧像只小猫似的又缩回被窝里。
江之屿唇角扬了扬,起身,走到床边。
“醒了。”
他把被子拉下来,底下一张白皙细嫩的脸颊便暴露在空气中,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涨红。
江之屿手伸进被窝里。
“不烧了,”他摸Omega的脸,“还难受么?”
凌然动了动身子,眼泪花一个劲往外涌,两条月退绵软的不像是自己的,屁谷也不敢在床单上磨蹭。
他点点头。
江之屿把他从被子里捞出来,软腻月退肉挣扎着从指尖泄出。
“我检查一下,”他掰着用力,“有没有受伤。”
含泪的眼眸顿时瞪大,凌然推着拒着把他往外挤。
“不,不要……”
江之屿落下个吻:“肿了,没有伤口。”
幸好提前给他吃了五颗药,不然体型太过悬殊的两人本不能如此结合。
江之屿现在才知道Omega的好,水嫩多汁的葡萄,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只是生殖腔太浅太小,对于alpha来说或许足够。
可他们一个是生殖腔萎缩的Omega,一个是各方面都天赋异禀的enigma。
只能将他慢慢打造成自己的形状,用不可抗拒的手段帮他适应。
凌然脸颊红的已经快要能滴出血来,幸好周围黑暗,没人看得清他的羞赧欲死。
他不知道的是,enigma能将他脸上每一寸细微的表情尽收眼底,看出他的躲避退缩,便强横的将他的下巴抬起来,在黑夜中凝视他的双眼。
“躲什么。”
现在是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已经做了个透,即使不愿面对,他也要逼迫小Omega强行面对。
凌然鼻尖酸涩难忍,仰着脸吸了吸鼻子,眼泪在眼角积聚成一汪海。
“我们,我们……”他嗓音哑得厉害,又轻又软,“不应该这样的……”
只是互相帮助的关系,一个发情期,一个易感期,用信息素帮助舒缓就可以了,需要做到上床的地步吗。
既然已经上了床,那他们现在又算是什么呢。
江先生或许很快就要和别人订婚了吧,要是被他的未婚夫知道,那自己是不是成了道德败坏的小三。
凌然自己受过这样伤害,所以他不愿意再去伤害无辜的人。
江先生的未婚夫是无辜的,他们这样做是不被世俗认可的。
并且,江先生还是江盛译的小叔,他跟江盛译退了婚,却又跟他小叔上了床,旁人会怎么看待他们之间的关系?
凌然小小的脑袋里考虑的事情异常多,他几乎能想到所有人的感受,却唯独忽略了他自己的。
他所忽略的,恰恰是enigma最在意的。
江之屿偏要挖掘出他内心深处纠葛的痛苦,再手起刀落连根拔除。
“凌然,”江之屿捧住他的脸,轻声道,“先别哭,看着我。”
低沉的嗓音有种无法抗拒的魔力,凌然暂且止住眼泪,湿着一双眼眶,努力睁大眼睛看过去,委屈和隐忍从里面冒出来。
江之屿问道:“你为什么觉得我们不可以这样?”
凌然瘪了瘪嘴巴:“就是,就是不可以……”
江之屿极有耐心:“说具体原因,不然我不接受你的单方面否定。”
凌然舔了下唇角处的伤口,湿红舌尖从唇珠上一扫而过。
江之屿看得眼热,却只能暂且压制住,哄他道:“你说过,很喜欢我的信息素,难道只是信息素而已?”
难道,不喜欢他?
凌然心里更加委屈,如果真的不喜欢,那也就好了。
偏偏是喜欢的厉害,却自知没办法得到,才会产生股巨大的失落。
“不是的,”凌然小声道,“不是的……”
江之屿笑了笑:“那就是也喜欢我。”
被人猛然戳中了心事般,凌然想要把头垂下去,把眼睛藏起来,但是脸颊被强势地捧着,动弹不得。
只能被赤裸的盯住,被毫无阻隔的看穿。
“真的不可以的……”心中那点道德枷锁快要压得凌然喘不上气来,他哭着控诉道,“这样,对别人怎么公平呢……”
江之屿一边吻掉他的眼泪,一边问:“哪来的别人?”
这段时间在心里已经想过了千次万次,终于说出口的时候凌然也像是骤然松了口气。
“你不用瞒我了,我,我都知道的……”凌然哭得抽噎两下,哽咽道,“你参加过相亲宴了,很快,很快就要和别人订婚了,你是别人的未婚夫,怎么能和我做这种事呢……”
高大的身影明显顿住,江之屿眸色都暗淡下来,紧紧盯着他的眼睛:“谁跟你说我要订婚?”
凌然闷闷道:“没有人告诉我,我,我是自己听来的。”
“江盛译?”
凌然:“:<”
怎么一下就被猜中了。
看着小Omega哭得红红的眼眶和鼻尖,湿漉漉的可怜模样,只想让人把他揉进怀里狠狠疼爱,吃干净他脸上的眼泪,再叫他掉更多的眼泪,吃干净更多地方。
江之屿颇为无奈,不知道这些事在他心里已经憋了多久,难受了多久,如果不是被今天这般逼问,他可能还不会说,又打算一个人默默消化。
要是最后他一个人消化不了呢?
江之屿忽然一阵后怕。
他会不会像对江盛译那样决绝一般,以后也对自己拒之千里?
江之屿低头,在他唇珠上轻吻舔咬。
“宝宝,我很开心。”
凌然还是抗拒不了他的触碰,后背在轻轻发抖。
江之屿松开他,认真看他的眼睛:“知道我要订婚了,你心里什么感受?”
凌然本来就难过的想哭,又听见他这么说,变得更想哭了。
江之屿看出他眼底巨大的悲痛委屈,心情又变的更好了些。
“这么喜欢我,究竟什么时候才肯告诉我。”
凌然别开脸:“我,我才没有……”
欲盖弥彰。
江之屿这时候能容忍他的所有娇纵和小脾气,伸手抚上他的眼角,语气认真:“相亲宴的主角不是我,是盛译和北市朝家,我也从来没打算和别人订婚过。”
他动作轻柔,将Omega的脸颊转过来,让他看着自己,随后才一字一句说道:“凌然,愿不愿意和我正式交往。”
这话的分量太重,恍然间砸的凌然头晕眼花。
湿红的唇瓣无措张了张,讶异地不知该作何回应。
便听见enigma再次补充道:“以结婚为目的。”
凌然这下子是彻底傻掉了,一双眼睛里还蒙着惨兮兮的眼泪,这会儿目不转睛,只是呆呆望着江之屿,没了任何反应。
他脑袋里撞成了一滩浆糊,原来他以为的不是他以为的,江先生不会和别人订婚。
这话的意思,是只会和他订婚吗。
江先生喜欢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