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晚留
小银花了三年时间才消化完了秋亦身上的恶咒,消化完后,它不久便晋升元婴,融入了糖葫芦和地甲熊的小群体之中。
针对此事,最幸福的是地甲熊,因为它又多了一个罩它、指点它修行的老大,而且也是小小一只,看起来很可爱的老大。
它们四处跑,没有一只兽拦着糖葫芦发挥它的直接后果就是秋亦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成为了坐拥一整座山脉妖兽小弟的“大大王”。
甚至落霞山脉附近的部落都有所耳闻。
为了活得安稳,他们努力从智力还算高、对他们态度友好的妖兽口中拼凑出这位“大大王”的真面目:身有八尺,样貌不凡,威势恐怖,妖兽见了就吓哭,连打遍落霞山脉无敌手的出窍境大佬也只是他的手下!
此子、啊不、此王恐怖如斯!
各个部落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等大佬会来这里游玩,但是他们这些部落必须要表个好态度才好。
——是的,就像地甲熊一样,不少部落选择了抱大腿!
根据妖兽居然还没被杀干净的情况来看,这位大能应该不是很邪道的类型……既然如此,强者为尊、强者为尊,大佬看看我们!
有部落一冲动,派出人出去寻找示好,一到地方,那只妖族看到糖葫芦在被秋亦薅毛,当即慧眼识金,隔得老远大声呼喊:“落霞山脉大大王!”
秋亦:“……”
他被震得连薅凤凰掉下来的绒羽都不薅了。
什么玩意?
那个妖族小伙欢快地跑近一点,很懂事地没有踏入木屋范围,只在边边上又喊了一遍:“落霞山脉大大王!”
秋亦终于确认他是在喊自己,他大感震撼,手下一松,连糖葫芦心虚地挥翅膀溜了都察觉不到。
“……”
太尴尬了!太羞耻了!
虞观看过来,秋亦呼吸一窒,简直两眼一黑:他绝对没有这么土炸天称呼!
等到他明白了自己对外的形象、大家对他的称呼后,秋亦真的要两眼一黑了。
风评被害——!
谈了几句,飞快送走那个妖族后,秋亦看到虞观脸上还挂着浅淡笑容,脸红得不行,气得吱哇乱叫,恼怒地扑过去扒拉他师尊的白发:“我要隐匿阵法!”
虽然秋亦已经学会了,但此时他就是要毫不客气地支使敢笑他的师尊。
弟子有很大的脾气,弟子很不好惹,不准笑!
虞观说:“好。”
“那你、你不准再笑了!不准喊我那个鬼玩意!”
秋亦扒拉虞观的脸,努力地把他扬起的唇角往下拉,急得差点咬人。
虽然师尊笑得很好看,但是他现在心死了!他要逃离这个恐怖的修真界!
当晚,秋亦就此事严肃教训了两只灵宠。
幸好它们还懂点事,知道隐藏自己的身份,没让其他人发现这是凤凰和魂蛊。
秋亦训完长长一串话,训得糖葫芦和小银萎靡,连连认错表示他们不知道这事、明天就辟谣。
还是很懂事的,秋亦心底一软,心想要不算了吧。
虞观给弟子递水润嗓子,体贴极了。他温声说:“别累到了。”
秋亦一饮而尽,又想起白天令自己脚趾扣地的黑历史。
重点是黑历史吗?不,重点是黑历史居然跑过来让他师尊知道了!太可怕了,他在师尊心中的形象都被败坏了!
“不累,”他下定决心,“我一定要让它们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嗯,”虞观肯首,凉凉看了眼缩在地上的糖葫芦和小银,“怎么能把你传成那个样子。”
闻言,糖葫芦和小银又缩了一截。
隔天,另一个部落的妖族逛了一圈,完全没找到落霞山脉的大大王在哪,秋亦如愿以偿过上了安稳日子,与虞观切磋比试都更有劲了,这一天的胜率居然在惯例的一半上又提了一点,虽然清楚这是偶尔暂时的,但也够秋亦高兴了。
而逃过一劫的罪魁祸首之一白面团则被糖葫芦和魂蛊联手揉搓了一顿。
白面团懒洋洋地仍由他们搓。
等到夜幕再次降临,三个小伙伴和它告别,白面团还有点不舍,结果一转身,差点被吓得重新变回刚诞生时的虚幻模样。
树影绰约,凉薄的月色下,白衣仙尊表情平淡:“玩得开心?”
白面团:“……”
不是很想在这个时候单独面对这位。
“说实话,我现在已经没有兴趣去管你了。”虞观拎起它,语气平淡。
白面团惊骇:“你——”
这背后的意思是?
虞观冷淡道:“不过为了我弟子考虑,我还是管管你比较好。”
白面团琢磨不透他的具体想法,但听这话,虞观没有抛下一切不管的意思,它勉强放下半颗心。
“你喜欢凤凰也很正常,想过来见见它我不会有意见,喜欢到要把它带走也随意,但是无论如何,你不该影响到秋亦。”虞观道。
他觉得弟子羞恼的样子也很可爱,可是一旦想到秋亦在外面受了委屈,虞观就越来越难以忍受。
“清楚了吗?”
“清楚了……”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本身就不算活着,白面团几乎怀疑自己会被掐得窒息。
它被丢回到地面上,看着虞观转身离去、走向阴影里的背影,忽然心生不详之感:“你不会是喜欢上秋亦了吧?”
虞观脚步没有任何停顿,他的声音缥缈:“只是师尊对弟子的关爱。”
“师尊对弟子的关爱?”
白面团已经有了历练积累的经验认知,根本不会信虞观的鬼话,它厉声质问道:“是目光时时刻刻放在弟子身上,一瞬也不愿移开的关爱?是和弟子抱来抱去、黏来黏去的关爱?是会吃灵宠醋的关爱?!”
虞观沉默。
“没有哪个师尊是这样关爱弟子的,”白面团一声更比一声高,顷刻撕破这层比纸还要薄的借口,“你到底是什么爱,你自己心里清楚!”
虞观终于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它,银灰色的眼眸幽冷似月辉。
他的语气温柔而又冰凉:“我当然清楚。”
仿佛一道雷霆霹雳砸中脑门,白面团在这一瞬间福至心灵,恍然大悟:
是比师徒关爱更近一步的爱情没错,但年长的师尊已经意识到了,年轻的弟子却还什么都没有意识到!一定是这样!再没有第二种可能了!
“虞观、虞仙尊、饮渊君,”白面团不愿意用那个被太多世人误解的称呼,它声音放软下来,“既然你要当个好师尊,那就当个好师尊吧。你知道什么样对秋亦才是好,对吧?你难道不想秋亦好吗?”
虞观微微敛眸,秋亦的身形一直似画一般映照在他的视野中。
现在,他的弟子正坐在木台阶上,手托着脸,委委屈屈,气鼓鼓地等着他,八成生闷气了。
好师尊应该怎么做?陪伴他、夸奖他、指引他走向最坦荡的路?
虞观道:“我一直都在这么做。”
他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
白面团知道他是撕裂空间回去了。
它回想着刚刚的对话,慢慢滩成一片。
虞观喜欢、甚至爱上秋亦,这完全是白面团没有料到的事情,或许也是当初虞观没有预料到的。
毕竟这可是那个虞观,那个考虑到与人打交道太麻烦才放弃了无情道的虞观,他不嫌其他人的存在太烦就已经是奇迹了。
爱情这种情感,更加私密更加贴近,会令人头脑发热、陷得越来越深,甘之如饴地做出一些自己都想不到的事情。
从各方面来讲,这都是一份不存在会更好的感情。
……可它偏偏已经存在了。
白面团觉得头疼。
一会儿想,这种满心满眼里都只有一个人的不健康爱情到底会产生什么影响,会让事情变得更糟还是更好?万一秋亦没有这方面的意思,那要怎么办?万一秋亦有这方面的意思,那又要怎么办,他最后还能放手吗?
一会儿又想,其实抛开一切不谈,他们很般配很合适,要是真的在一起也很好……
想着想着,白面团忽然感受到湿润的水滴落到它的身上。
“……下雨了。”
-
下雨了。
木屋门半开着,暖光从里面透出,秋亦有些气闷地坐在几阶小木梯的尽头台阶上,静静等候。
他接到了一个湿漉漉的师尊。
湿漉漉师尊像是被打湿皮毛的大猫,依旧从容,但又有一点藏不住的狼狈。
秋亦觉得他心情好像有一点点低落。
他看了一会虞观,心里那点闷气早飞到九霄云外去了,慢慢伸出手,试探性地抱住自己师尊,想要安慰他。
秋亦不喜欢湿漉漉的感觉,可是他不介意抱住虞观会让自己变得湿漉漉。
“你去干什么了?”秋亦嘟嘟囔囔,提起话题转移师尊注意力,“你都没有和我说。”
“你睡着了,不想打扰你,”虞观道,“我去找了糖葫芦的朋友,提醒它以后不要再传对你不好的谣言。”
“下次可以叫醒我,”秋亦说,又问,“下雨了,你为什么不打伞?”
“忘记了。”
怀里的人很温暖,虞观想:你不在身边,为什么要打伞?
秋亦不信虞观会忘事。
虞观随意换了个理由:“亲近天地自然。”
秋亦狐疑,不过考虑到师尊心情好像不好,好弟子决定不再细究,他问:“有人惹你生气了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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