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级流主角可以不死对象吗 第15章

作者:晚留 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天之骄子 仙侠修真 升级流 玄幻灵异

秋亦慢慢松开那片衣服,不停抽气呼吸,又颤抖着揉揉自己的脸,慢慢平复情绪,他过去以为自己无论面对什么都不会哭,没想到却在自己师尊面前完全控制不住情绪。

理智逐渐回笼,秋亦也感觉自己方才有些丢人:“嗯。”

声音还有些闷闷的。

他又低下头——这次是纯粹的不好意思——于是错过了虞观的失笑。

“你,”虞观顿了下,伸手替秋亦将滑落至脸颊的鬓发别至耳后,“既然是我的弟子,再贪心、再幼稚也不为过。”

贪心、幼稚只是对没有能力的人来说是如此,对于有能力的人,它们叫做野心与肆意。他的弟子好虽好,就是性格太乖了些,几年下来也未变张扬多少,虞观偶尔甚至会担心秋亦在外面受欺负。

秋亦抬起头,小心翼翼地眨眨眼睛,似乎能捕捉到虞观的弦外之音,但是又不敢确定。

“我可以陪着你,”虞观沉默许久,再开口时,眼中仍有微末笑意,“不过不能提供太多助力。”

哪怕撒娇也不行。不然历练的意义就全无了。

秋亦急急忙忙:“没关系——”

他只是想要师尊陪着他而已。

虞观摸摸秋亦的头。少年像被按下开关一样闭上嘴安静下来,乌溜溜的眼睛转来转去,竭力表现自己的真挚。

虞观道:“嗯。我知道了。”

秋亦犹疑,再确认一下:“真的?”

“真的。”

“师尊和我一起走吗?”

虞观耐心回答:“和你一起走。”

秋亦张开嘴又合上,在那里呆站了一刻,像是傻了一样,几乎不知道要怎么表达自己的喜悦。

他手足无措了半天,最后小心拉过虞观的手晃晃,虞观没有拒绝或推开,于是秋亦安心地露出一个满足的笑容,眼睛弯成了月牙:“师尊真好!”

虞观理智客观:“我只是做了一般师尊会做的事情。”

秋亦充耳不闻,笑意怎么也止不住,继续夸夸:“我师尊天下第一厉害、天下第一好!”

“……”虞观冷静冷静,觉得至少前半句话没错。

天边仍然阴云笼罩,压抑得很,但秋亦的心情已经与之前下雨时截然不同了。可能想了很久、不知道忧愁了多久的重担就这么轻轻松松消失了,他如释重负,浑身一轻。

他小心翼翼拢着虞观的手,谨慎地不敢怎么大面积碰到,又忽然轻轻晃晃,浑然不觉自己现在多像在撒娇,提出要求:“师尊,我想看太阳。”

于是乌云缓缓散开,日轮散发金光,不灼不烫,浩浩荡荡碾过所有阴霾,高升至最高点,将所有尘埃、雨水、天地之间的一切事物全都照得闪闪发亮,天空澄澈,风干净清爽,远处树叶被吹得哗哗作响。

秋亦走上前去,弯腰捻起一片被风吹来的落叶,看着干枯的褐色叶片,喃喃:“……原来是秋天啊。”

他将叶子举高,对准遮住耀眼的太阳,看枯叶细密网状的脉络一道道将光芒切割成不同形状,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席卷心头,好像在说“是这个”“找到了”“找到了”“肯定没有错了”“就是它”。

晴空之下,光透过薄薄一层叶片落进秋亦的瞳孔。他心中朦胧的影子逐渐浮出水面。

哗哗,树叶被吹得作响,枯叶翻飞离去。

秋亦似有所悟,转过身来,看见虞观逆光站着,光将他的身影轮廓照得几乎有些模糊,宛如一道道标——用宛如不太恰当,因为虞观确确实实、正是秋亦修行路上的道标,离他很近,却又无比遥远。

白衣的仙人看着才初初踏入这条路的新手剑修,脸上浮现浅淡的笑容,温声询问:“你的剑叫什么名字?”

秋亦心中安定沉静,也微笑着,像在回答一道天理般回答:“昭时。我的剑叫做昭时剑。”

……

洞天之内一切由主人而定的好处就是秋亦甚至可以跟师尊要求定制天气。

秋高气爽,阳光最盛最灿时,秋亦坐于山顶,将被他用了三年的醒神木剑、曾属于清风仙尊不知姓名的剑、以及几件其他高配适性的武器材料一一摆开。

两年时间,秋亦早已将它们完全炼化。

神识扫过,器件原本形态在微微颤动后慢慢软化,内部残留的灵力慢慢蔓延出将各个材料包裹住,形成一个个或大或小、内含秋亦神识的灵力光球。秋亦一心多用,慢慢诱导那些武器在灵力光球中扭曲变化,直至它们最终彻底失去原本形态,成为飘荡着的各种不定形态液体。

第一步到这里算是结束。

秋亦松了口气,再分出一股神识,将四分五裂的材料牵引到一起,然后根据相性,排出先后顺序一一融合。如果神识再强大点,便可以直接轻松一并合并,不过他现在神识刚过锻剑要求及格线,不敢托大,一切从慢求稳,只能繁琐些来。

合并做到最后,只剩下一个灵力光球,各个材料已经在这个过程中糅合成了一个整体。

秋亦丢入今日捻起的那片落叶,以此为引,再度耐心神识牵引灵力光球,一把崭新的剑轮廓浮现,好像即将从他心中落入现实。

秋亦没有欣喜,凝神静气,到最熬人的打磨剑胚环节了。整个铸剑流程只有这一步最为重要,一丝一毫差错都不能有,不然轻易便会前功尽弃、折腾一番最后只得到一把需要磨合的普通武器。

不敢大意,秋亦神识漫出,高度集中关注着剑胚的种种变化,如同蜘蛛关注它的网上传来的动静,不时牵引润色,一点点靠时间让这还未成形的剑胚固定下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成功曙光浮现,剑胚终于要彻底稳定。在成形的那一刹那,秋亦抓准时机咬破指尖,逼出一滴含着神识的鲜红精血滴落于剑身上。

境界太低,这样的精血秋亦也不过才凝出几滴而已,失了一滴精血后他脸色微微发白,略有萎蔫,不过黑色的眼睛没有半点分神、沉静地紧盯剑胚。

如果能成功,那么这些损失都是值得的。

剑身吞入精血,红光在表面浮现游走,又被迅速收入体内,原本一堆乱七八糟的材料彻底定型化作一把神光内敛的宝剑!

这是一把整体看比较朴素的长剑,它半浮在空中,神光内敛,剑身银白如月,折射太阳的光芒,剑柄纯黑木制,光下可见上面刻着的繁复纹路,似枯叶脉络,又似道道光线。

从无到有,昭时剑沉寂一瞬,继而在光下猛然绽开白光,周遭在强烈对比下瞬间暗下来,这一把剑一时竟比天空中的太阳还要夺目耀眼,如同秋亦虚空中所见的世界碎片湮灭。

秋亦看着那团白光,能感受到一道无形但强韧的联系。

他伸出手,呼唤道:“来。”

白光散去,昭时剑重归质朴,唯有剑尖一点白光令人心颤。它轻鸣着,乳燕投林般飞来。

秋亦握住剑柄,是醒神木的触感,却又比醒神木更合适熟悉,心中顿时生起一阵水乳交融之感,这把剑好似他身体的一部分一般妥帖契合。昭时剑铮鸣,好像也在欢欣雀跃。

秋亦握着昭时剑,简单挥动几下,练了一套基础剑招。待放下剑,他也大致了解昭时剑的具体情况。

除开独一档的仙器外,寻常法宝分为天地玄黄四个等级,每一级又有上中下三品之分。

一般炼气筑基境多用黄阶中品左右的武器,用上更高品阶的法宝的不是有背景就是有机缘。

秋亦用的锻剑法为了成长性而舍弃了暂时的强度,所以昭时剑虽然用料不凡,但目前品阶仅仅只有黄阶中品。

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倒是恰到好处,既不会太强导致发挥不出来全部威力、惹人眼红,也不会太差太次让他在被拖累,斗争中落了下乘。

此外,昭时剑顺从秋亦的心思而铸造,不像寻常法宝一样有什么特殊功能,它平平无奇,只是格外锋利、一种无可披靡的锋利,似乎可以斩断一切。

对秋亦来说,铸成昭时剑后最直观的变化是有了正式的武器,他彻底坐实剑修身份,攻击力得到了显著增强,

剑修、刀修多数擅杀伐,这类器物本为杀戮之器,秋亦得昭时剑有若如虎添翼,再配合上一身非凡功法,虽然仅仅只是炼气八层的境界,但他丝毫不怀疑现在的自己能与寻常筑基境前期硬碰硬,便是遇到了筑基境中期,也能抵御片刻顺利逃脱。

握着昭时剑,秋亦忽然听到脚步声。

是现在身。

虞观走近,先往秋亦体内打入一道精纯灵力。虚弱感一扫而空,秋亦脸色变得健康红润。

虞观看了看他的剑:“不错。”

秋亦笑了一下,问道:“师尊,过去多久了?”

锻剑时心神全部集中于昭时剑上,他难以关注到时间流逝。

虞观答:“恰好三日。”

第18章 梳发

虞观很久之前便开始为秋亦成年这一天做准备。

凡间冠礼仪程复杂,男子成年行冠礼,女子成年行笄礼。修真界则不太讲究这些。

只是成年终究是不同寻常,而且原定计划中,秋亦这日后就要离开,与他千百年后才会再度相见。

虞观想着做些什么。

他过去未走过冠礼流程,专门了解过以后发现即便是修真界简化过的也多不适用身为异界来客的秋亦,且冠礼流程中对受冠者也多有要求,虞观无心让秋亦耽误时间去了解这些。

所以他一减再减、一变再变,最后剩下梳发与赠礼,与凡间的冠礼丝毫不相关,既不正式也不铺张震撼,看上去随随便便、毫不用心。不过成年礼的主角倒是欢喜,露出笑容,一点也没有抱怨之情。

秋亦席坐,面前是一面冰镜。虞观坐于他身后为他梳发。

虞观垂眸看着秋亦毫无防备露出的半截白皙后颈,微微按上。

这里是命门一样的存在,如果他是敌人,轻易就能折断扼杀秋亦脆弱的生命。

秋亦有所感,也不躲开,乖乖巧巧,任由虞观的手指按上自己的脖颈,看着又天真又好欺负。

指腹下的皮肤温热柔软,虞观一点点施加力道,想按下去留个标记,但是最后还是收了力。

那些曾经忧愁过的问题又冒出来,他抬起手,拢起弟子的黑发,道:“不要太信任别人。”

“……”秋亦完全没想到虞观会说这么一句话,一时呆了。难不成他看着很好欺负吗?

他觉得他很凶很酷来着的。

而且他不会随便信任谁,师尊是不一样的。

秋亦还未开口在虞观那好好为自己的形象正名,虞观似乎并不需要他的回答,自己就接着往下说话开解了自己:“不过既然我同你一起去,那应该不会有问题了。”

“为什么不会有问题了?”秋亦好奇问道。

虞观认真说:“因为我会帮你看着你身边的人,他们若有什么不好的心思,我会一一告知于你。”

秋亦又问:“只是告知于我吗?”

“嗯。”

处理人际关系也是历练中的一环,虞观插手其实也有点过分了,不能再管太多了。真正决定要如何去做那是秋亦的事情,不过他想,左右提点过了,若是坏事也可以降低一点损失。

秋亦想了想,指出:“师尊,你好像那种大家长哦,会限制孩子交友自由的大家长。”

“……”虞观回道,“我本来就是你的家长。”

秋亦无父无母无亲无友,虞观作为领他入道途的师尊,可不就是家长么。

无法反驳。

秋亦:“嗯。所以师尊要管我的话,我不会介意。”

虞观梳发略微有些笨拙,偶尔冰凉的手指触碰划过脸颊、耳根、脖颈,秋亦面对这种忽然一下的触碰总是忍不住瑟缩,他一抖,虞观手中松松揽着的头发便全都滑落了。

秋亦很想回头又不能回头,只能眼巴巴看镜面里的那一点虞观的影像,他几乎没看过虞观有这样的不擅长的表现:“师尊没为别人梳过发吗?”

虞观一手持梳,一手虚虚握着柔顺黑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