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晚留
他的剑没有试探、没有留手,只有无尽的杀意,凛冽得让人害怕恐惧。
“砰!”
兽魂冲势止不住,脑门与剑光猛然相撞,爆发出来的气浪滚滚,但拿头去撞剑,又不是必胜境界,兽魂很快知道了代价,它仅剩的一只眼目露惊骇,头颅脑门血肉一寸寸地被剑气抹去,“砰”一声,巨力之下,剑锋斩过的同时,兽魂整个脑袋轰然碎裂,血花四溅!
死了!
它的身躯轰隆坠落在地,刹那间压死了三四五个赤血门弟子,引得月华门弟子一阵拍手叫好。
骷髅老魔嘴角溢出鲜血,也是有些意外:这小子速度力量都比他想的强太多了。
不过,这也就是他的极限了吧……
骷髅老魔目露精光,口中念叨的话终于说完了,他叠了叠魂幡,将半人高的魂幡幡布折叠成小珠子大小,然后张开巨口刹那吞了。
这就犹如什么灵丹妙药,他刚一吞完,原本不怎么强健的身躯赤红冒气,挥动间劲风刮骨。
有赤血门弟子认出来这是什么,激动呐喊,稳定军心:“是老祖的绝招!一旦动用可使气力灵力等可以再往上升!月华门必死!”
因为月华门长老和秋亦而有些蔫巴的赤血门弟子闻言再度打起了精神:老祖亲身上阵哪还有输的可能!相信老祖!
骷髅老魔大笑:“果然还是亲身上阵快活!”
“废话真多。”秋亦步履迅疾,飞快拉近距离,猝然劈下一剑。
烧净怨魂的生息幽火被他一剑剑风卷起,攀附剑光剑影,使这原本死气沉沉的一剑沾染上生机,变得更为可怖。
骷髅老魔身上升腾滚滚魔气,他握紧魂幡长杆,当做武器长棍用,也不想躲,一棍挥去!
“铛!”
黑棍与利剑相撞,竟然平分秋色!
怎么比先前还要强上一分!
骷髅老魔眼中闪过惊色,但很快,新的攻击又至或又出,毫不留情、针锋相对。
天空中巨响不断,剑光刺骨,棍影恐怖,底下的弟子瑟瑟发抖,根本不敢抬头去看,埋头于厮杀之中。
——这两位大能的层次已经不是他们能多看的了。
砰的一声,秋亦又一次被冲力轰退出去几寸,肋骨寸断,胸膛震动,不停口吐鲜血。
骷髅老魔也没好到哪里去,他先前被秋亦偷袭受过的伤此时又被当做弱点撕裂斩开,剧痛难忍。
他连连皱眉,心中是惊惧的:这修士能越境而战也就罢了,他就当用了什么奇特神物,但是怎么半天下来也不见灵力和药力枯竭?
“铮铮”,昭时剑饮血震动,秋亦脸色苍白,目光沉沉,深呼吸一口气。
他表面不露任何疲态,但实际自己的情况自己最清楚:他已经很累了。
只有每一击都是全力,秋亦才能与骷髅老魔勉强打个平手,但也因为如此,他身躯中的灵力神识都在飞速的燃烧,就算是《蕴灵诀》和其他几部神识内法铸就的雄厚底蕴也不够他这样大招当平A玩命烧的。
除了灵力,还有身躯,秋亦炼体再好,相比起合体来说还是脆弱了些,耐力精力也跟不上,到现在也已经到了极限,再继续下去,定然会出现失误。
而战至现在,骷髅老魔状态却还好得很。
两人谨慎地对峙。
骷髅老魔目光凶恶,想:拖,拖到他死。
虽然不耻,但是这小子滑不溜秋,炼体有道,攻击又强悍,他一时真没把握轻易一击必杀。
而秋亦则下定决心: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不变则死!
骷髅老魔又一次持棍砸来,一身铜筋铁骨,连此棍也被加了无可抵抗之威势。
秋亦眼中划过酷烈杀意,手中剑刹那变换了轨迹。
天地之间,一缕缕气流躁动聚集,如同一支千军万马的军队,铁骑一踏便是震天动地的响声,“哗哗哗——”,尘埃、白雪、枯枝、石头,一切能被吹动的东西都在震动,连山峦也似要弯腰避其威力。
这一剑,染着淡淡的青色。
狂风骤起!
!!!
骷髅老魔面露惊容,心底发毛,面对秋亦这个出窍境修士第一次生出了惧意!
他脚下生风,想要止住这一击,但是来不及了,风怎会快过这一击,更何况秋亦本就是守株待兔等这一个机会。
“噗呲。”
很利落的一声。
碧青狂风呼啸卷过,冲刷天空与世界,将一切染得纤尘不染,哗啦啦,又是一场血雨落下。
赤血门弟子再次沐浴鲜血,脸色却比雪还要白,一身精气神削去大半。
——这一次掉下来的,不再是月华门长老,而是他们碎成千万片的老祖。
月华门弟子也呆滞了,就连战鼓也停了一瞬。他们浑身战栗,鸡皮疙瘩起了一身,看秋亦的目光像是在看遥不可及、不可思议的神魔。
前辈居然真的杀了骷髅老魔!出窍斩杀合体?这真的是人能做到的吗!
忽有一人怒吼:“杀!”
月华门弟子瞬间回过神来,是啊,乾坤已经颠倒了,他们举起兵器:“杀!”
……
秋亦蹙眉,以袖袍挡住嘴唇,咳嗽两声,再移开手,袖上已经留下了鲜血。
秋亦没在意,金线却心疼他,轻轻点点弟子的掌心。
秋亦已经给自己倒了一瓶高阶回灵丹,身体却还是没力气,虚虚站在地面上,脚下像是踩着棉花,他轻轻握住金线,露出一个毫无阴霾的笑脸:“我没事。”
清风仙尊的这一招他勉强算是吃透了,但是负荷太大,若是在战斗刚开始用出,怕不是能直接抽干他一身灵力和力气,所以秋亦不想用。不过到那种险要关头,透支不透支也就无所谓了。
此招过后,要修养个几年才能养回精气神。
天空开始飘雪,赤血门弟子由于失去战意,被月华门弟子打成了土鸡瓦狗。
嘎吱。嘎吱。
秋亦踩着雪,脚步一深一浅,不停在咳,一路血迹,强撑着走回落秋院中。
金线静悄悄的,完全看不出背地里偷偷把疼痛搬走一半。
到了自己的地盘,秋亦气息柔软许多,他头晕目眩,本想着进洞天看看糖葫芦和小银的情况,谁料到一沾床就睡去了。
金线慢慢游出来,触碰秋亦苍白的脸颊,像是有点不高兴地戳戳他。
接着,金线把秋亦身上那些硌人的衣服配饰、剑鞘解下,又解开发带、褪去足靴,给他揪来柔软枕被,将疲惫的弟子收拾好了,才安静地又碰了碰秋亦的脸颊,然后慢慢缩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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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葫芦和小银这次都受伤颇重,幸好建木已经养回了不少,有主动照拂它们的能力,它们慢慢吃了一点建木叶子,伤好了大半,但是小银的眼睛毁坏得彻底,最后也没能长得回来,它也不想吃那些神药灵物,于是就这么成了条独眼羽蛇。
月华门和赤血门在争斗三天后告一段落,因为柳蓝来了。
赤血门逝去,成了无人说的尘埃,留下的只有月华门十峰中沧海尊者以大手段搬移来的赤血峰。
柳蓝专程来找了秋亦,气息不可估测:“多谢,我欠你一个人情。”
秋亦正没精神犯着困,闻言摆摆手:“不必。说到做到而已。”
顿了顿,他又道:“你还是去多关注月华门吧。”
这是一场惨痛的胜利,月华门弟子十不存一,元婴境长老只剩下一位,而许掌门断了一只手掌,险死还生,大病七个月才醒来掌管局面。
八喜作为最先鼓舞士气的修士,见的是最凶残的厮杀,受的也是最多的攻击,他几乎以为自己死了,但是最后还是被救回来了。
他断了条腿,后头吃了丹药长回来了,但也终究不如以前好用。
这一次,八喜终于直面了死亡,他的、同伴的、敌人的,原来死亡到处都是。
一天清晨,他回落秋院,帮忙看了看院中的还是枯枝的花草,又像道童一样扫走了雪,最后和秋亦道,功名利禄可能不适合他,他还是怕死,这次过后他打算退出宗门,下山去了,已经和宗门中其他人告别了,就差秋亦他们了。
他眼中已经没有了初见时的那份野心,取而代之的是迷茫。
秋亦问:“下山做什么去?”
“没想好,”八喜说,“随便做点什么吧,不想见到身边人死了。”
这条修行路,他终究还是怕了、止了步。
糖葫芦和小银撑着出来见他,很是不舍。
秋亦想了想,给了八喜一个盒子:“去吧,去找找目标看。”
八喜接过,领着祝福走了,一走就再也不回来了。
他回到了家乡,人人都把他当大人物,八喜祭拜父母坟墓、帮嫂嫂修缮了下屋子,然后就又走了。
他走过其他很多山山水水,像是一个旅行家,到最后留在了北洲一个偏僻边缘小角落,无他,这里的宗门刚被仇敌覆灭,凡人要走很远很远的路才能得到拜入仙门的资格,死在路上的不胜其数。
仙缘太渺茫了。
八喜动了恻隐之心。
他办了一个小小的学堂,教一些烂大街的炼气功法,能帮想求修行者走得更快、更快些。
有了落脚地,他才打开秋亦给他的小木盒子。
里面放了一个装着上百上品灵石的乾坤袋。
还有一张纸条,上书:赠你的功法便是你的了,没有因果,随意动用。
秋亦收到讯息,直接把通讯玉盘贴到糖葫芦和小银的脸上:“人家好着呢。”
金丹境修士在外已经很可以了。
两只一瞧,好像是不错,居然还办了个八喜学堂。
于是一个按爪印,一个按头印,回了消息。
杜欣大概是全宗最幸运的一个了,只见到了几名受重伤的赤血门弟子,直到最后身上也没伤。不过真的有伤,就她这个老胳膊老腿也难活下来了。
糖葫芦和小银伤好些了,再去丹峰找她,居然没找到,最后还是靠其他弟子的指路,才找到了在赤血峰中找到了正在练刀的杜欣。
她已经突破金丹,恢复了年轻,一把大刀使得虎虎生风。
知道糖葫芦和小银受重伤,杜欣去得次数少,也不敢轻易打扰,此时见了两只,不由笑了:“你们来得正好。”
她带它们去屋中,指了指角落那两个都落灰了的丹炉,语气轻飘飘的:“一只是我的,一只是祖爷爷的,送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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