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晚留
增一分减一分并不会让喜爱削减,所以无论秋亦如何模样,他在虞观眼中都是漂亮的、可爱的,可脆弱的事物总易折,让人看着总会寄予一份担忧。
“没关系,等我炼化完神通,再过数百载,”想想虞观的投喂频率,立即改口,“十几年,或者几年,很快又会回到原先样子。”
“感觉没有把你养好。”虞观耿耿于怀,对此倒是意外坦诚。
秋亦耳根一热,驻足在原地,也不知说什么好,只好低下头,去踩虞观走过时留下的脚印。
虞观停下来,静静等他。
脚印变得杂乱。
秋亦忽然扑哧笑了,随意捡起地上一片干净的雪,捏做雪球,然后抬头看向虞观,脸颊红润。
“你躲不躲?”
虞观没有回答,秋亦眨眨眼睛:“好啦,喜欢你,不砸你。”
话音落下,他忽然伸手,闪电般迅疾地将雪球贴上虞观的脸颊:“只贴一下。”
虞观讶然,第一时间抓向秋亦的手腕,但秋亦一系列动作早已想好,丝滑躲开,手上一抛,雪球瞬间被丢到不知哪去了。
他得意地看着虞观,又一点不怕地用两只手贴上对方脸颊,试图给人捂脸:“也要尊重一下我的境界和年纪啊,我有能力养好自己的。”
不用给自己担上太多责任。
秋亦想要虞观因为他开心,也想要带给他开心,而不是不开心。
虽然刚刚握过冰,但掌心依旧暖融融的,虞观垂眸,道:“听起来不大令人高兴。”
秋亦:“好吧,我承认,我话没说完,没有你确实不……”
话没说完,知道他要说什么的虞观抓下秋亦的双手,眼含笑意,亲吻对方。
“不过我知道,这是好事。”
秋亦顺从地接受了这个吻,被亲到脑袋晕乎乎时,心想:这么大度,是不是因为一样感觉很安心?
……
岁月如梭。
秋亦晋升洞虚后期,但再也不能存进一步,似是天地之间的桎梏。
“到底是为什么啊……”已经打磨完神通的秋亦迟迟想不通。
而且也不止他一个如此……
他头靠着虞观的肩膀,正困惑间,外面忽然传来巨大的轰鸣声。
仿佛有一道电流滑过,秋亦精神一振,与虞观一同出去看。
走至门口的短短瞬间,好像天上与地下换了个位,外界竟已经云雾深深,肉眼看过去,不用神识,只可见几米范围事物,恍惚似仙境。
“吼——”
说不出多少道声音重叠响起,四面八方响应,秋亦看到某种庞然大物在雾中穿梭而过,若隐若现的影子仿佛巨蛇,但头顶的角却又揭示了它真正的身份——龙。
只有一头?不是。
那云雾里到底藏有多少条龙?也说不清楚。
单单秋亦和虞观所见,便有几十数,有洞虚境也有大乘境、渡劫境,甚至有两位气息还要再往上,但又与仙境有不少差距的存在。
群龙亦划分两方阵营,它们腾云、招雨、招雷,毫不懂收敛,一击一击之间,海崩山裂,空间破碎,原本完整的世界几乎没有多久便被折腾得千疮百孔。
但无论是风雨还是雷鸣,外界掀起的狂澜再大,也全然影响不到秋亦与虞观所在的这一片小小天地。
秋亦无意识地抓紧了虞观的手,蹙眉间,意识之海深处,一条被遮蔽许久的信息忽然浮出水面——第一劫,龙族亡族。
当他想起来这一点之时,眼前景象也骤然变化。
云雾染上血色,蕴含神韵的血肉从天而坠,血雨飘飘,一条一条巨龙无声无息闭阖上了眼眸,然而这场争斗未停,气息最恐怖的那两条龙相互角力,眼睛赤红——它们已经厮杀上头了。
天翻地覆的动荡不知持续了多久,终于,一方死亡,另一方取得了胜利。
但龙族已经十不存一。
剩下的龙族丝毫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或者说,这对它们来说并不是值得重视的事情。
龙族得天独厚,生来不凡,始终位于世界之巅,哪怕现在族群实力稍稍有损,又能影响到什么呢?
伤痕累累的巨龙狂热地看着它们的头领展示战利品——引导争端爆发的导火索——界核,发出山崩海啸的欢呼。
这是它们这一党的胜利!
为首巨龙正要吞下炼化界核,忽然眼瞳一凝,咆哮一声,将界核抛掷给下界年纪最小、境界不高的一条赤红烛龙,龙身腾游,英武不凡,领其余还有一战之力的群龙穿破云雾,向远处去。
天际云端,一点森然墨黑无声无息,悄然扩散。
“轰隆”!
一道惊雷落,秋亦浑身一震,空气浑浊,乌云压天,他看见遍地长条的尸骸。
龙族一身尽是宝。
便刮下龙鳞,撕下龙皮,抽取龙筋,烧锻其骨,以龙魂龙血祭炼,即便是鬼族,亦能有一面祥瑞神光显照的仙器旗帜。
稍有成长、但也仅限于稍有成长的烛龙头颅被割下,盛满了龙血,寄放在战旗前。
冷风阵阵卷过,旗帜飘扬,宝光闪耀,威能不凡。
第230章 前兆(一)
“叮当”。
四周景象幻化为虚无,圆形球体落“地”,澄澈干净的光晕萦绕流淌,领他看上去仿佛心脏一般在跳动收缩。
界核。
明明不知用途,但秋亦心中不知为何升起一阵渴望。
这种渴望来得极其突然与迅疾,以至于显得有些怪异,让人不喜。
秋亦心中这么想着,却仿佛被魇住一般,无法控制自己伸手探过去——什么也没有发生,他握住了界核,也终于获得了身体的控制权。
秋亦下意识向虞观看去,却见他低首、垂眸,看向掌心。
剑修用以持剑的双手血淋淋一片。
那一刹那,无数记忆如潮水般拍打涌回,甚至来不及思考眼前情况,秋亦抛下界核,生息幽火一念呼出,想要握住虞观的手,却又不敢碰,不知是什么伤、能不能疗愈,急得不行:“怎么了?”
虞观道:“无事。”
怎么没事?
秋亦着急又担心,虞观却一点也不急,甚至有闲心地按上秋亦脸颊,将血在秋亦脸颊上抹开,像是某种恶劣的涂色游戏。
“都受伤了,怎么还玩。”秋亦眉眼耸拉,很不赞同,不知道说虞观什么好,心急,偏又不敢动。
虞观莞尔,将手移开,不再欺负他。
“这个秘境对我不太友好,”虞观道,“见到你的时候心头总有杀意念头萦绕,往前克制不难,不过方才杀意似乎来得凶猛些,我便干脆将手废了。”
不过恢复能力太强,废了也飞快复原了。
虞观所说的是秋亦不知道的事情。
他飞快回忆秘境种种,发觉自己从未在虞观这里感受过一丝威胁,大脑惊得几乎一片空白,同时口中下意识地问:“那现在……”
“恢复好了。”虞观握住他的手。
十指相扣,秋亦能感到他掌心的温度、皮肤的纹理。
是完好的。他松了一大口气,回握住虞观。
却忽然听见虞观问:“尾羽没有了,你还会送吗?”
啊,这个……
秋亦被转移走心神,一时哑然,这时才想起来幻境中种种,红意霎时从脖子漫上耳根,嗫嚅说:“有的话肯定送你……”
可爱。
虞观放过他,不再追问了,又道:“你赠我尾羽,我此时却没有逆鳞或护心鳞回礼,还望你体谅,勉强把那个灵木所做的人偶当做护心鳞对待吧。”
秋亦只说:“你送的东西,我会珍惜的。”
虞观捏捏他的指骨。秋亦的手纤细,皮肉软和,很好摸捏。
手的主人看他,眼睛水汪汪,无辜的模样。
虞观拾起被丢下无人问津的界核,交给秋亦,道:“千载已过,你亦该醒了。”
话音落,虚空景象消散,天地刹那宽,寰宇无穷,最开始所见的道场再现。
四方林木古树郁郁葱葱,秋亦手握界核,顺着那道青石路前行,好像做了一场黄粱梦,眼睛因光而虚虚眯起,身上境界浮动。
过了片刻,一只人偶爬上他肩头。
秋亦展颜一笑,远远看见糖葫芦和小银赶来。
它们亦是各有机缘,已经晋升至洞虚境。
糖葫芦在自家祖地收益多少便不用提了,小银兴奋地翘尾巴,告诉秋亦,它在血脉觉醒过程中取得了一份传承,对壁垒、屏障的理解加深,甚至有了一份天赋神通,现在世间恐怕没有谁比它更精通此道了……
秋亦听了,知晓小银这是找到了一门少有人去走的道。
略一思索后,他道:“潜力不凡,若是能走成,你便是在渡劫中也是屈指一数的存在。”
小银受到鼓励,骄傲点头。那头糖葫芦也挤过来,叽叽喳喳说着自己的收获,秋亦听完,亦是鼓励一番。
千年如影,时间尚早,秋亦将界核收起,寻了一片地开始打坐修行,巩固幻境中所得。
只需一个契机,他便能突破大乘。
糖葫芦和小银有样学样,亦是修行。
虞观坐在弟子肩头,微笑着编织弟子头发。
其余神魂已经恋恋不舍回归肉身了,只有这一部分的他好运地留在这里。
也不知过了多久,虞观动作一停,看向苍穹,看向虚空,目光深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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