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晚留
秋亦满意地哗哗写下几行字,然后提交了登记表。
从今天起,一支小队小队诞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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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登记的小队都可以得到免费的住所,大家一起去看了下,一人一间,居然还不错。
然后所有人挤在队长的屋子里,开始研究他们小队的第一个任务要选什么。
毛丸丸主动说:“我需要收集黄沙城附近某些妖兽材料来打磨镜子。”
其他人皆是随意,毛丸丸感激地看了其余人一眼,悄悄松了一口气。
于是最后任务就只剩了下了一个:清理赤鳞兽。
赤鳞兽是一种筑基境界的妖兽,神智低,但是繁衍极快,一只小赤鳞兽从诞生到孵化只需要三月,而它们一破壳就能在一周内发育到筑基境,成为一只成年赤鳞兽。
这妖兽还颇为喜欢吃城墙,若是放任不管,迟早会有兽潮攻城。
毛丸丸看上了它们的鳞片,说闪亮亮的,是不错的材料。
虞观传音跟秋亦说:“妖族对非本族的妖族不会有同族情谊,半妖也一样。”
秋亦正听着,那头陈冷虹感觉很敏锐,狐疑地在他面前挥了挥手:“队长,你有在听吗?”
“当然,”秋亦说,他只是对虞观那边多了一点点关注而已,“那就接下这个任务吧。”
又确定好路线,外面天色已近黄昏,气温有轻微的下降,秋亦说:“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你们今天离开后可以去采购各自需要的物资。”
今天也算经历了不少事情,众人也都累了,正要一一离去,毛丸丸忽然见虞观稳坐不动,迷茫问:“知秋,你不走吗?”
虞观说:“不走。”
两兄弟这么大了还睡一间屋吗?就算是亲兄弟好像也有点夸张了……
大家摸不着头脑,又一头雾水地被虞观平淡送了出去,等出门了,众人面面相觑,才反应过来好像哪里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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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只剩下两个人。
虞观问秋亦:“感觉怎么样?”
秋亦已经鞋袜褪去,躺在床榻上了,骨碌骨碌滚来滚去,正思考着措辞,就被坐到床边的虞观一把按住。
他浅浅挣扎两下,动不了,像是被按住的乌龟,好半天才努力动起来,翻过身在床上躺平:“感觉……大家都有隐藏。”
他没用上全力,其他人也没用上全力,大家都很克制地点到即止了。
今天最上头的可能是半妖毛丸丸,但也没到动真火的地步。
一群卧龙凤雏正正好碰到了一起,明面上大家都是为了方便接取任务积攒灵石、得到地城拍卖会的邀请函而来,但实际上可说不定。
他和虞观是为了魂蛊,也不知其他人是为了什么。
“不过性格都还好,应该没有那种会故意拖后腿的。”秋亦说。
他又把同样的话题抛给虞观,眨着眼睛,躺着仰看自己师尊:“你感觉怎么样?”
秋亦滚来滚去,头发被扯动,马尾被压得塌下,发带滑落,头发也有些乱。
他外表在金丹境后变化极度慢下来,但是头发倒是长得很快,原先到背部,现在若是站起来,散落下去能垂到大腿。
滚啦滚去,头发扯动时不疼吗?
虞观垂眸看他,想摸摸秋亦的头发,替他理顺一点,秋亦眼睛澄澈明亮地映着他,虞观伸出的手忽然顿了一下。
往日做惯了的举动,此时却不知为何又感觉不妥。
宁王秘宝、蜃楼幻境后,他就时不时有这种奇奇怪怪的想法,但即便回顾这两段经历种种、回顾见到秋亦后的一切记忆,也抓不住任何可以说是转变原因的片段。
这种心中的古怪感觉……就好像直觉在劝告他,不可以太靠近,也不可以太亲近——因为再这样下去就要突破某条本不该突破的界线了。
秋亦已经是他心中的第一位。
他已经下定了决心到死时也不会放手。
已经如此,难道在此之上还有什么不可以跨越的界线吗?
仙人也理不清自己的奇怪的思绪,他的手偏了一点方向,最后只是将发带取下放好,放下那些古怪飘离的念头,看向就在身边的弟子,回答道:“我的感觉和你一样。”
安静了一会儿,秋亦道:“那个无中很眼熟,是百得的孪生兄弟吗?”
燃香秘境争夺橙红灵香的过程中,秋亦曾经遇到过一位名为百得的佛修天才,最后被他用心剑偷袭一剑刺穿。
无中和他长得一模一样,就是性格相差不少。
“也有可能是特殊功法。”虞观道。
百得、无中……
不怎么关注各种天才八卦的秋亦将这件事放到一边,听见虞观说:“两年时间还算宽裕。”
来黄沙城的路上,秋亦的恶咒又发作了几回。
他难受,虞观也感到了一样的难受,他心疼他。
秋亦轻松地笑笑,就好像被痛苦折磨得脸色苍白、冷汗淋漓的不是他:“就算地城拍卖会没有秘银蛊,我可以用剩下的时间通过其他途径想想办法嘛。”
那个编写《雾海志异》的老人说,魂蛊这等神物太稀罕了,百万年也难出,与其寻找天生的魂蛊,不若自己培养出这只蛊虫。
第二劫的蛊师们研究了上一只魂蛊,指出了一条明路:将秘银蛊与见心蛊这两种极为罕见的蛊虫同罐而居,再用秘法融合培养,最后就能得到珍惜的魂蛊。
他顺便还告诉秋亦,黄沙城前十年有过秘银蛊传闻。
听起来很荒唐,但是反正找魂蛊也是找,找其他蛊虫也是找,彼此并不冲突,秋亦便记下了。
陈冷虹这个蛊师是意外之喜,之后可以考虑能不能用物品交换来秘法。
不过既然说到恶咒这件事,秋亦忽然想到:“我明天得和他们说一下这件事。”
一月一次,一次一夜,恶咒的频率确实有些高,发作时他倒是可以不需要有人关照,但是肯定也分不出心神做其他事。
“可以再晚一点。”虞观道。
再看看这些队友的品性才好。
秋亦也想到了这一点,“嗯”了一声,又说:“到时候要是有危险,你要保护我呀。”
他最后只记得自己咬了虞观,没有听见、或是被痛苦模糊记忆以至于忘掉了功法的事情。
虞观在他面前从未露出破绽,所以秋亦到现在也不知道一半的痛苦被虞观担了过去,不知道自己昏沉时与自己师尊建立了个本该用在道侣之间的秘法联系。
虞观沉沉地看着他,微微笑了:“当然。”
太阳沉没,屋中时不时有谈话声响起。
突破金丹后,有金丹在丹田高悬掌控,修士可以同时进行睡眠和修行,且这样做的好处要大过单纯修行。
秋亦权衡利弊,心安理得地躺下入睡,他睡觉速度向来很快,几乎一闭上眼就陷入了黑甜梦境。
熟睡没多久,秋亦乍然睁开眼,一下挣脱舒服的睡眠,坐直起来,挪挪挪,然后抱着被子,拍拍腾出的地方,眼睛闪亮亮地呼唤已经坐到椅子上的虞观:“师尊,你过来睡觉吧。”
睡觉是享受的一种。
这间屋子只有一张床,秋亦被这么放纵着养,面对虞观时胆子一天比一天膨胀,越是亲近就越是骄纵,还胆子大地想贴贴,到现在都敢主动分一半床给他的师尊、要虞观来睡了。
虞观拿书的手微不可察地用力按了下,表情冷漠:“不要。”
秋亦头低下去。
虞观语气凉凉,刻意强调:“你真要和我同床共枕吗?”
那颗垂落的毛茸茸的脑袋往下点点,然后反应过来似的,又顿了顿,慌张摇了摇头,然后又顿顿的、吭哧吭哧点头。
虞观轻笑。
秋亦懊恼地把自己的头塞进了柔软的枕头中,拿被子把头一蒙,主打一个看不见就没事,声音嗡声嗡气:“……不管你了,我要睡觉了。”
秋亦不出声,又一次睡着了。
他身体蜷缩着,被子把自己整个人裹成一个球,还留了一半的地方给他的师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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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醒来时,秋亦发现自己躺得好好的,脸露在被子外面,睡姿很安详。
他洗漱完,其他人也收拾好了,看着从同一间屋子出来的秋亦虞观,神色有几分微妙。
如果他们懂一些网络用语,大概能描绘出现在的感觉:好像磕到了,不确定,再看看。
集合后,众人循着早已规划好的路线出城。
外面烈阳当空,沙漠酷暑难耐,离开城门前,虞观让秋亦伸手,然后在他手心里倒下异水。
冰幽异水爬至秋亦手腕,在他的右手腕形成了一个冰寒墨蓝的水镯,与左手腕挂着的深蓝鳞片手链遥相呼应。
秋亦习以为常地放下手,水镯贴着肌肤,传来一寸又一寸舒适的凉意。
其余几人不好意思上去讨要,眼巴巴地看着。
秋亦与虞观传音几句,眨巴眨巴眼睛。
过了片刻,一支小队小队人人手上有了降温神器,一个个容光焕发,看向队长的目光都显得那么亲切、那么钦佩,好像凭空生出了二十年的友谊,一个个昂首挺胸大步向灼日沙漠冲。
哦,冲单指一个人。
无中:“冲啊——”
牧直知:“。”
牧直知:“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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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鳞兽小心翼翼刨出沙坑,然后将那颗蛋深深埋入沙底。
确认上方捂得严实后,它走开去,勤勤恳恳地继续埋下一颗蛋。
沙沙,风吹过,黄沙如丝绸一般滑动,掩盖于沙下的蛋却不知何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啪”。
有什么东西从高处坠落,纯白的蛋壳碎了一地,液体粘稠,还未真正发育好的小兽瑟瑟滑落而出,躺在冰冷的地面上。
对生的渴望让它用力地、挣扎地睁开了眼睛。
于是它看到了这个奇怪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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