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表最强疗养院 第124章

作者:龙沙雕 标签: 强强 幻想空间 仙侠修真 西幻 轻松 玄幻灵异

——而后,这位队友始终维持着如此热情的笑容,将名为“人员纠纷”,实为“拒绝合作”的被俘院长们轮流做成人彘。

最终是康柯给这些生不如死的俘虏挨个一枪,提前结束他们的痛苦。

9:20,康柯在会议厅对面的卫生间内处理掉浑身的血腥气,顺便将这些牺牲院长的灵魂藏进自己的灵魂深处。

9:30,他在那位队友的催促下,坐上听证会的后排,戴上耳机。

听证会现场来了很多人。

康柯在队友兴冲冲调频道的时候,用目光扫过整片会场,感觉这里比起“会议厅”,更像是水刑牢房。

青灰色的石质地面上留着纵横交错的沟壑,绿色、不知成分的水流淌其中,沿着一条条沟壑最终汇到发言台四周。

康柯很难不产生一种错觉,好像如果放任朝辞走上这个发言台,接下来他也得被迫目睹对方受刑而死的过程……

——不,不对。

康柯微微晃了下脑袋,清醒过来,确认自己的精神似乎受到了某种影响。

这大概就是那些一团乱麻的线条造成的——资本家绝不可能白白给员工送房子,熵增有意让能量呈现出那种状态确有原因。

它能激发人的负面情绪,所以加入他的人在这里呆得越久,就越不可能回到光明的那一边。

他稍微调整了一下情绪,总算意识到自己的切片为什么会沉迷追番——在这种地方,的确需要一些积极阳光的娱乐活动来维持心理健康、转移注意力。

尤其是14580还能算是距离熵增最近的那一波人,受到的压力肯定更——

“咚咚!”

发言台上响起小锤叩响声。

整个会议厅骤然一静,就连旁边已经调好弹幕、音量的队友也连忙点按暂停,随着周围的人一道肃然起立。

人群在一片死寂中做着完全相同的举动,这画面毫无疑问,充斥着某种令人不适的压迫感。

康柯跟着起立,望向台上,看见一名穿着灰衣的少年站在发言台后,手中转着拍卖会似的小锤子,眼神在四下张望。

他困惑了一秒熵增在找什么,目光就越过人群,与满脸烦躁不耐的少年对上,旋即就见对方的目光一亮:“14580!你坐那么后干什么?快到前排来。”

“……”所有人无声地、齐刷刷地回头,像一群恨不能把头拧成180°的猫头鹰。

熵增的脸上挂着单纯天真似的愉快:“快来,坐到我的身边来。”

第96章

“……”

短短一瞬,康柯思考了很多。比如他是不是暴露了?怎么暴露的?

如果没有暴露,熵增为什么忽然点名14580?平时的14580又会如何回应这种要求?

“你在犹豫什么,1——哦。”

熵增的声音变得轻柔:“原来第一排已经被坐满了。”

少年在所有人缄默的注视下一跃下台,最终停在第一排座位前。

康柯注意到那些坐在第一排的人,肉眼可见地躁动不安起来,像是在用尽全部的意志力控制自己不要逃跑。

“但我会为你找到一个合适的空位的,对吗?”他询问似的目光掠过第一排的人,而后随机定在其中一人身上,“你——怎么样?”

“……不,不呃!”

头骨破裂的声响,被闷在头发与血肉中。

坐在那个倒霉蛋两边的人因溅上脸的血浆闭眼一抖,僵硬地绷紧身体。

熵增随手丢开占满血污的小锤,用纸巾擦着手,冲着康柯再度投来干净得像小鹿似的期待眼神:“快来啊,位置都帮你腾好了。”

“……”康柯为自己之前还想过“这个切片是不是过得比我还舒坦”而道歉,在“坐在新鲜出炉的血污中陪变态开会”和“单纯只是正常加班”间,他宁可选择后者,至少一不用挑战自己的洁癖,二不用遭受精神折磨。

但换个角度来说,这也算是一件好事。至少他不用琢磨自己要不要配合了,对方根本就没他拒绝的选项。

他没去看身边的队友——对方估计也不希望自己在这时候拥有存在感——迈步在几百号人形猫头鹰的注视下,穿过寂静的大厅,走到第一排座位边。

已经有人动作迅速地将那个倒霉蛋的尸体抬走了。

康柯一路借过,走到空位前时,右手边的同伴刚收起替他擦拭桌椅的手巾,很勉强地冲他讨好地笑了一下,连自己脸上的血污都顾不上擦拭。

康柯镇静地点头致谢,在干净如新的座位上坐下。

熵增单手撑桌,一跃翻进内侧,紧挨着康柯坐下来:“你不是说今天有《死月》的更新?耳机带了吗?”

康柯:“……”啊?

所以那个备忘录上写的“记得带入耳式无线耳机!!!”,指的是要给熵增多带一对吗??

兆年老社畜镇定自若地解决了这点小失误,将左边的耳机递给熵增:“另一副坏了,一人一只吧。”

感谢主动邀请他一起开小差的便宜队友,至少告诉了他《死月》的全称。

感谢主动帮他擦椅子的便宜同事,至少让他确定,14580在敌营似乎很有些地位,熵增的手下居然会当着熵增的面讨好14580,似乎这么做也同样能取悦熵增。

番剧热血的BGM很快在耳机中响起,熵增终于大发慈悲地挥挥手:“你们开始吧。”

“咚咚!”发言台上再次传来小锤的响声,“听证会开始——请申请方进行陈词!”

康柯飞快地进行了一个跳过片头曲的大动作,趁着视频加载中的空档(到处都是熵增的能量,这破地方能拉网都是奇迹),抬头扫了眼台上。

和他想的“新人举步维艰”不太一样,朝辞显然在敌营混得如鱼得水。

他换回了东古风格的衣裳,刚刚换完小锤下台的主持人甚至还笑着拍拍他的肩膀,颇有欣赏和鼓励的意思,仿佛朝辞接下来要进行的是什么“升职演说”。

但朝辞的脸色却并不好看。

即便神情依旧轻松,康柯仍注意到朝辞在疗养院被N和卡兹米尔喂得有些滋润的脸,仅仅在一夜之间便消瘦了许多。

很难判定是时间流速的问题,还是昨天在朝辞身上发生了什么,才让原本毛发油光顺滑的猫,变得略显疲惫虚弱,额头上挂着汗。

朝辞开始发言后,康柯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最后得出一个可能性最大的猜测:

熵增在制造自己的“同类”,哪怕是14580也接受过改造。熵增会对14580如此特别,很可能就是因为14580是所有实验体中,成效最好的那一个……

而朝辞在昨天,很可能也接受了这么一台手术。

“……为什么要零零散散地投入种子?生怕一次性给多了,敌人会吃撑吗?”

朝辞的发言很具有攻击性,直指之前为熵增出谋划策的副官:

“我们现在的做法,和每天给敌人定时定量送三餐有什么区别?怎么达到促使敌人尽快走向灭亡的目的?”

副官气到当场起立:“我必须提醒你!我们正在应对的,是前所未有的强敌!他们……”

一包薯片出现在康柯眼前。熵增欢快地道:“你上次说不喜欢沾了血腥的零食,这种袋装零嘴怎么样?我记得你喜欢咸辣口。”

康柯:“…………”

他的心情摇摆在“难道我的切片这么多年日子的确过得不错?”和“但是有个拿血当蘸酱的狗币上司也够让人高血压的”之间:“这好歹是在开会。”

“那怎么了,”熵增耸耸肩,“难道会有人对我吃零食提反对意见?”

康柯难以理解:“如果单纯只是想看番吃零嘴,为什么还要特出席听证会?”

“这是一种氛围。”熵增将零食往康柯眼前又晃了晃,“坐在一群战战兢兢,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的人中间,这种愉悦感……可以帮助我抑制对这个愚蠢番剧的厌恶。”

熵增说这话的时候,甚至在深呼吸,仿佛恐惧是某种气味,他是以此为食的怪物。

康柯很难理解这种拧巴的心理,索性闭上嘴,一心两用地边看动漫边听发言。

台上,副官和朝辞的唇枪舌战已经进入白热化阶段。

两人的观点鲜明对立,副官认为面对敌人应该苟发育,打后期;朝辞则嘲讽:再继续这么苟发育,敌人都该被喂成胖娃娃了。等“打后期”的时候,胖娃娃就一巴掌一个投喂员、一巴掌一个投喂员……

“我喜欢听他说话。”熵增的注意力已经完全不在番剧上了。

他也不在乎正在看番的同伴想不想被人打岔,一边津津有味地欣赏台上的骂战,一边冷不丁地进行员工们最讨厌的突然提问,“你怎么看?这个提案该不该通过?”

“……”康柯缓缓抬起头,确定另一个自己日子过得也不痛快,心情顿时平衡了不少,“没想法,我就是个跑腿的。要不折中吧,折中就是最好的。”

——折中就是最Low的。康柯在心中默念。

守成之君可以采用中庸之道,但谁听说过反叛军也走中庸之道,“也好,都行,折中吧”的?

就今天这个提案,如果继续遵照副官的策略,那疗养院的人手短缺,的确很难找齐所有藏匿在九州的熵增种子。

如果按照朝辞的提案,现在疗养院里没了他和寰,唯一能对付大规模的种子袭击的,也就只有一个还失着忆,自己用的力量是什么都闹不清楚的雅威。

总之就是哪种极端方案,都会让如今的疗养院疲于应对,但折中就不一样了……零散的种子不会很多、投入进一次性袭击的种子也不会很多,以疗养院现在的人手和雅威,恰好可以完美应付。

但他没打算就这件事劝说熵增,毕竟现在还远远没到14580能够暴露的时刻——

“对啊!14580,你简直是个天才!”

熵增猛然一拍扶手,震得康柯地铁老人抬头,还没来得及弄明白这人又在癫什么痫,熵增一把扶住他的脸,在他头上用力吧唧了一口:

“——就照这么做!”

“朝辞,你去研究所申领二分之一的熵增种子,佯装对九州发动总袭击,你——”

他用眼神示意副官:“去申领剩下的种子。等到疗养院的人因为朝辞的袭击全员出动,你再散播种子,加速催化。”

声东击西。简单却有效的做法,

虽然投入的是一样的兵力,但因为两个分队出兵的时间差,会令敌人将所有注意力放在第一波进入战场的正面队伍上,而暂时忽略了还有另一支队伍也在搞事。

如果敌人不是疗养院,康柯高低得称赞几句,毕竟以熵增混乱的脑回路,能想出如此正常有条理的计划,真是太不容易了……但可惜敌人是疗养院。

而现在他要面临的问题是:要不要给院里去信提醒?

——感觉不太需要。

这个计划虽然巧妙,但只要识破,以院里的人手足够摆平。

——问题就是能不能识破?

肯定能识破吧?

罗曼大陆上的朱丽叶、艾隆帝国的卡兹米尔,都是优秀的黑心战术师。

更别提院里现在还有一个约瑟夫,哪怕全员没大脑,有个卡兹米尔在,约瑟夫也一定会主动运用预视的能力,帮忙窥伺战局……

他心不在焉地看着大片弹幕淹没光屏,反复思考这些问题,很难抑制心底的焦虑。

而让这份持续的唯一缘由,就只是难以抑制的掌控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