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王和月老互换工作后 第142章

作者:术子佚 标签: 强强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成长 逆袭 玄幻灵异

那车前站着几个彪壮大汉,身后车上架着一个囚笼一样的木架。

里头蜷缩着一个少年,手脚瘦弱肢体单薄,身上还伤痕累累。

脚踝上拴着红线。

而守在车前的那几个男子和他是同样的打扮,赤绳束发,铜铃挂身。

他们是妙手镇族人。

好似才起了什么争执,朱柳就那般朗笑着横堵在路前:“我既瞧见了,哪能当做没看到,你们几个大人,欺负一个娃娃。”

“不关你的事,就莫要插手!”其中一个男人提刀就砍。

瞬时兵器相撞之声炸开,第一个人明显不敌,其余几个就接连跟上,一片混战之间,唯有那抹月色衣衫舞如游龙。

“我可听见了,你们准备将这娃娃打死,扔进山里头喂狼。”朱柳笑如春风明朗,旋身一跳,轻盈下坠之间以长剑做棍,别住了两人的手脚,又迅速制服了其他人。

最后才拍了拍手往那木笼里走。

身后的男人躺做一堆,还想拼命地爬起来阻止他,眼看着他越靠越近。

居然怆然大嚎起来:“天要亡我妙手镇!天要亡我妙手镇!”

他喊得犀利又难听,朱柳嫌弃地回头看了看他,摆头间风过额头,撩起头发,露出一块粗糙的布巾,上头还渗着血。

谢逢野低声说:“受伤了?”

成意:“应当是。”

那孩子早已直起身,红绳缠在头发之间,如同星星点点的火光,落在他眼底,像头惊慌失措的小鹿。

朱柳迎上他警惕的目光,无措地甩甩手,笑道:“大人打架,你有什么可看的?”

那孩子盯了他半晌,忽而讲:“你的头。你是谁?”

朱柳眼睛弯得更厉害了:“那你又是谁?可是做错了事,害大人生气?”

“我先问的。”那孩子又往木笼边上缩了缩,却还是如实回答,“族长爷爷病了,他们就冲进来抓了我。”

“那你肯定是做错了事,不然别人怎么那么生气。”朱柳完全没顾上如今形势,身后还有几个大男人哭得要死要活,他笑着朝那木笼中扬扬下巴,“娃娃,看你坏的,把大人都气哭了!”

那孩子闻言猛地抬起脸来,露出白皙精致的五官,还有那双颜色相同的眼睛。

“我十七了!”

朱柳似是没忍住,噗地一声笑开来,也不知开心什么,只管自己笑个痛快。

谢逢野和成意就没那么愉快了,他们对视一瞬。

“他还没觉醒妖力。”

成意补充道:“他还不知道自己是问花妖。”

当时幻境中那个疯癫少年分明双眸异色,那是问花妖的标志。

那头,朱柳像是笑够了,才叹着挠挠头,风轻云淡地指着自己脑袋那块疤。

“我摔了头,不记得自己是谁了。”

要说巧也巧,土生的灵笺这时候冲进业障来,拍到了谢逢野脸上。

上书:红将军在屠妙手镇前,因夏日暴雨行过山路时跌马,失踪数月。

那边少年显然不信,朱柳还在奋力说明自己真的不记得了,偏他好似真不觉得这是件什么大事,乐呵呵地掰断木笼,要把缩在边上的人拉出来。

谢逢野捏着灵笺,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

所以,故事最开始,他不知道自己是妖怪,他也忘了自己是个将军。

第74章 问柳(二合一)

“你是中原人?”

少年拒绝朱柳递过去的剑鞘用作搀扶,自己撑着身子下了木笼,待上下打量过后面前的人,眸中警惕愈甚。

“说什么中原外州。”朱柳并不意外他拒绝自己的帮助,反而闲适地挑了处地方在那囚车上落座。

再望向不远处的山道,原先被他打趴下的几个人,早就一溜烟跑了。

回想他们离开时面上悲怆之色半分做不得假,声声念着什么妙手镇要亡。

“妙手镇?”朱柳若有所思地念了一回,才将将站定的少年又立时警惕起来,瘦弱单薄的脊背紧张地弓起。

“怎么?”朱柳后背靠上车笼,好笑地望着他,“我记得是传说有个妙手镇,但从不医人,只为陛下治病送药 ,神秘得很。”

月色轻衫靠近,激得少年又后退数步,“难道你是妙手镇出来的?”

他问了句废话。

从方才那些汉子悲怆难受的模样,乃至他们的穿着,再到这少年人口口声声的“中原人”,

可少年还是再坚定不过地摇头:“我不是。”

“行啊,不是便不是吧。”

要说朱柳这人最难忘的,除了那笑颜含春明媚,愣怔间不慎瞧入了眼,没人会信这是个威名在外的将军。

更难以想象他这般慵懒从容之态,又是如何于沙场交锋之中手起刀落取人性命的。

就像春日里那枝明媚桃花,冷不丁溅上道血痕,又大赖赖地在暖阳下晒起来。

怎么想怎么别扭。

谢逢野瞧着那人畅快笑过,又扯着少年不许走,言说既然也不是妙手镇的人,便流氓不已地先下了定义,把两人都划分到了无家可归的地步。

言笑之间,朱柳束在脑后的头发晃得开心不已,他一把勾住了少年单薄的肩膀:“既是都无家可归,我好歹还救了你一命,给个面子,陪哥哥我下个山。”

少年脸皮薄,禁不住这种上来就热络得不行的架势,涨红着脸要去推人:“我不认识你,你……你放开!”

朱柳哪管,利落地掉头一转,勾着人就走,笑里露出颗欠兮兮的白亮虎牙:“你好冷血,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的懂不懂!”

“不懂!”

山间林深,将这般笑语同轻骂记了许多年。

总之夏日郎朗清光于顶,此时的山蛮子约莫在破山头里筹谋该如何去劫下傍晚便要行过的花轿,这边的深山道里,风流多情的将军救下了个无辜受伤的少年,不由分说地拐着人就要离开。

故事总是惊人的相似,年岁流转如无情车轮,总是窒息地碾过同样的心意。

某种莫名的情绪在此间夏日炎炎中升腾继而猛地发酵膨胀,无声地蔓延至云天尽头,最后消失无踪。

初相见总是再美好不过,但这份片刻美好拦不住少年成长的脚步。

尚且不知这问花妖吃过什么苦头,叫他成了天上地下独一份张狂狠戾的邪魔。

但身边的玉兰……

谢逢野静静跟了上去,没留意,手攥得越来越紧,直到手指之间已经被挤得退无可退,如同再用力就要换得刹那血肉交融。

痛意才姗姗来迟。

他后知后觉地松开手,却换来另一份叫人安心的回握。

“无事。”

成意偏头看他,短短两个字概括了太多话,其力量如山川,稳稳当当压下那些闹海的烦躁。

他们就跟着朱柳一行走走停停,前头两个人像是都不晓得要去哪里,只是日暮人该歇,他们才停在了一处无人的山野小屋中。

朱柳混账得很,路上没少拿着少年逗笑。

“哎,你为什么十七了才这么高点?”他故意抬手悬到少年头顶上好远,“我像你这般大的时候,都有这么高了。”

男人至死少年,少年自有男人心性,调侃身高很要不得。

自然得不到回答。

“哎,那你说爷爷病了他们绑了你出来,你就不着急回去吗?”朱柳闲得无聊,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火堆,上面烤了他刚从河里捉来的鱼。

没扒鳞,没清脏腑。

谢逢野很期待他们一会下口的表情。

“我说担心你就能放我走了吗?”少年抬手晃着截白皙腕子,上面粗糙地拴了根绳子,另一端就稳稳地捏在朱柳手里。

“那不能。”朱柳笑得明媚,“你走了我找谁去打趣?”

谢逢野和成意站的这处只能瞧见个少年的背影,却能将朱柳此时那些市井作态瞧得一清二楚。

若是这换成个姑娘,便是立刻下山叫了官老爷来拘了去也不过分。

想他来百安城那段时间,虽然也喜欢这般笑得欠揍,但总归言行之间还是有一朝大将的影子。

做什么为了好玩把人救了又把人绑了。

这个问题很快得到了答复。

那群人就算落荒而逃,但杀人害命之心但凡生出,就再难消下去。

是以他们一路跟到了这处荒屋,但实际上他们成不了什么事,因为朱柳身份放在那里,且瞧他早已察觉有人跟踪自己。

可凡事最终要的就是那个万一。

恰如这个不着调的男人不仅磕破了头,时至夜半少年才发现他腰间有渐渗而出的血痕,刺目惊心地绽开在那身月白衣衫上,像极了一朵花。

不知是嘴硬还是压根就没打算讲,总之他哪里有道深可见骨的伤,一路从腰下皮开肉绽地延伸到肋骨。

叫人实在想不明白他为何不急着治伤,反而还悠闲且显摆地同人打了一架,绑了个少年来打趣一路。

被发现时,他才一把扯住人家查看伤口的手,紧着眉问:“你如果是妙手镇的人,定要帮我看看。”

“都说了不是。”少年奋力做了回无用功,没能从那只大掌中把自己手腕抽出来。

“€€€€不,你听我说。”朱柳表情却越来越严肃,唇启唇合说话的间隙,一双虎牙跳动在少年眼底,“这很重要,你得仔细看看我伤到了哪里,你也知道,肾脏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有多重要,哥哥我还要用它娶媳妇。”

这一句倒是把行伍中那些兵痞子行径表达得淋漓尽致。

命中注定见面就要打的人,果然能瞬时引起动拳头的心思。

谢逢野没忍住吸了口凉气,摇着头叹道:“我当时那拳,还是打轻了。”

明知外边还蹲着几个心思叵测之人,还有空关心自己未来幸福,饶是混不吝如冥王殿,都对朱柳叹为观止。

今夜唯一一件合情合理的事情就是:朱柳因伤而起了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