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麒麟认错反派师尊后 第33章

作者:柴帽双全 标签: 仙侠修真 萌宠 沙雕 美强惨 玄幻灵异

是他。路乘耳朵一下撇了下来,转身就往屋外跑,“蹬蹬蹬”地跑下楼梯,追到对方身侧,也不管这是人来人往的大街,开口就是质问:“那天我在风翼船上睡着了,是不是你搞的鬼?”

虽然是问句,但路乘心里几乎已经认准了是他,不会有旁人了,那夜只有他和男人在码头边,他一觉起来睡到风翼船上,一定跟男人有关。

男人并不答话,甚至没有看路乘一眼,只像是没听到一般,径直往前走。

“等等!”路乘叫了一声,本来想继续追问,但是数道奇怪他为什么在自言自语的视线看过来,让他嘴里的话一下又憋了回去。

路乘不说话了,就闷不吭声跟着男人往前走,边走还边看对方,一副“你不说我就一直跟着你”的倔强模样。

男人不为所动,至始至终,他都没有理过路乘。

路乘跟着对方走了一段路,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今天的男人有些不一样,虽然他一共就没见过对方几面,但每次见时,男人眉目间总是有种淡淡的哀伤,而今日那股哀伤似乎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股死寂般的麻木,他在街上游荡着,便如一具浑噩的行尸走肉。

不知不觉间,路乘跟着对方来到一处通往地下的排水渠,而沿着排水渠走上一会儿后,便见到渠边的一个隐蔽处,有一个跟上次类似的似乎是地动所致的裂缝遂道。

男人径直走入裂缝,路乘跟了上去,上回他不敢独自跟随,要专门回去喊商砚书,但几次下来,他不说对男人有多熟悉,却也能确定一件事,对方对他是没有恶意的,不然之前也不会帮他指路,而且即便他睡在风翼船上的事是男人做的,这举动也不像是想伤害他,更像是想送他离开,虽然路乘并不明白对方为什么想送他走,就像他现在也不明白对方这是要走去哪里。

这道裂缝较之上回更加曲折幽深,通往更深的地下,路乘举着金鳞照明,感觉已经走了很远,却还是远远看不到尽头。

又走上片刻后,路乘突然撞上了什么东西,明明眼前什么都没有,但他好像被一层看不到的结界挡住了一样,而且……路乘把金鳞往前递了递,贴近这层虚幻结界的边缘,金鳞能发出的光亮有限,只够照亮路乘周边几尺远的地方,但在此刻,路乘这侧狭窄的甬道依然被照亮,在结界的另一侧,光却仿佛被吞噬了一样,眼前所见的只有茫茫的黑暗,幽深浩大得像是另一重世界。

男人兀自朝前,将路乘拦住的结界他却视若无物般,径直穿过。

路乘没再跟着了,不光是因为这过不去的奇怪结界,也因为在地下走了那么久,他心里早就已经有点打鼓了,眼前这结界也不知通往哪里,看起来又深又黑,他本来也不是非要跟着对方的,得不到答案就得不到答案嘛,不如早点回去等他哥哥算了。

但他刚刚生出这样的想法,就听到这安静空寂的地下甬道中突然传来一道陌生的男子嗓音,像是泠泠的清泉。

“你不是想知道一切的因由吗?”男人站在结界另一侧,黑暗尚未吞没的中间带,停下来,回望着路乘。

“你会说话?”路乘愣了愣,没等他追问男人明明会说话为什么一直装哑巴,以及这个“一切的因由”是指什么,男人在说完那句后,便已经转过身,自顾自走入那深不见底的黑暗中。

“等等!”路乘立即叫道。

但男人既不理会他的叫喊,也不理他“前面是哪里,要怎么过去”的发问,对方的身形很快被黑暗吞没,消失在路乘的视线中。

路乘在原地又站一会儿,握住胸前挂着的铃铛,想着大不了摇响铃铛喊他哥哥过来,如此,他终于是下定了决心。

但是,决定跟着对方,却还需要解决一个问题,怎么穿过这层结界?

路乘试着用金鳞砍,结界纹丝不动,他又试着踹了一脚,他的脚力是很惊人的,元婴期的修士体魄都不一定受得住,但这结界仍然不动,甚至连点震荡的波纹都没有。

怎么这么结实。路乘烦恼地思考了一阵,他突然左右望望,虽然知道这地下隧道中应该不会有人,男人也早已走远了,但他还是小心地再确认了一遍,然后才抬起手,低低念道:“我此法门——”

光从他掌心亮起,却不像以往那般普照四方,攻无不克,它同样被结界挡住了。路乘第一次在使用光音天经时感受到了阻力,他仿佛正在硬撼某种本源也强大的禁制或者法则,光照射到结界上,虚幻的空处彷佛有两股强大力量对冲引起的无形波纹在震荡,路乘不由卯足力气与其对抗,他甚至不自觉地变换回了麒麟原身,四蹄一起用力,双角前抵,光符愈加盛大,终于,他似乎是打开了一道狭小的缺口,浩大的黑暗被撕破一角,光从中照入,而路乘也顺着这道打开的缺口一起,因为卯力前抵的惯性,咕噜噜地滚了进去。

路乘滚得晕头转向,等终于停下来后,他晃晃悠悠地站起,甩甩发须鳞片上沾的水珠,抬起头观察四周。

他看到一片茫茫无际的黑暗,黑暗中没有日月星辰,却有其它光亮,一条缓缓流淌的银色长河横亘其中,浩大宽广,蜿蜒无际,一眼望不到尽头。

而路乘此刻正站在这条银色长河中央,这条河这样宽广,水倒是不深,刚刚没过路乘小腿的一半,他低头看去,看到自己的倒影,也看到河水中许多细小的银色光点,犹如散落的星辉,这些星辉正是河水呈现银色微光的由来,无数银色光点顺水流向远方,漫长得像是要去往死生彼岸。

这里是……路乘意识到了什么,这许多的银色光点分明是许多的亡者魂魄,那这条承载它们的长河自然也不做他想,只能是传说中渡众生往轮回彼岸的冥河忘川。

所以,他这是来到冥界了?

第042章 金乌阁倾

难怪刚刚那层结界那么结实, 那根本就是死生之限,若非他有光音天经,想来除亡者外的任何活人都是无法到达这里的。

所以那个青衣男人真的是亡魂?不然对方怎么能来到这里呢?路乘又觉得不像, 他四处张望, 想要寻找对方,突然又听到响声。

“好痛……”

路乘一愣, 这声音依然痛苦又无力,却又好像比先前几次近许多,似乎就在附近。

他涉水而行,循着声音找去, 慢慢的, 他眼前现出一个巨大的黑影,像是一座静静卧伏的山峦,再走近些, 路乘渐渐能看清对方的外貌,像一只通体黑色的巨龟, 除却背脊上没有缠绕一条同生的青蛇,他简直跟传说中的玄武形象一模一样。

不, 也有不同,众人所想象中的玄武,向来是威严气派的, 是镇守地眼的四象神兽之一, 而路乘眼前的玄武却痛苦无力,上方的黑暗中不知从何处伸来数条锁链, 紧紧锁住了玄武的四肢, 其紧迫到甚至勒进了皮肉中,绽开的皮肉没有流出血液, 因为血液早已干涸结成黑色的血痂,在这重重束缚下,他动弹不得,每一次轻微的动作,都是彻骨的剧痛。

“是你在说话?你是玄武吗?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这些锁链是哪来的?”路乘仰着头问,即便玄武是趴伏的状态,但他幼鹿一样的身形却还没有对方的眼睛高。

“好痛……”玄武眼神浑浊,似乎是在长久的苦痛折磨中失去了意识,只会无意识呢喃这两个字,并不会回答路乘的问题。

路乘走到侧边,一条从空中伸下锁住玄武左足的锁链处,玄武的身形巨大,这锁链也粗大无比,但路乘还是想试试有没有办法把这锁链弄断,他正欲靠近,突然又像是被什么吓到般,退后两步,因为他发现了,这锁链并非他以为的某种金属,那锁链上的黑色阴晦又浓郁,赫然是缓缓流淌的阴翳。

他环顾四周,那从空中伸下,不知何处而来的数条巨大粗壮锁链,竟全都是由阴翳组成,其体积比平安县的邪祟庞大了何止数倍。

“是谁做的……”路乘惊疑不定,阴翳是苦海泛滥的前身,但其本质上就是一种东西,只是后者规模更加浩大,而苦海是能将人世带向败亡的坏劫,它强大到能吞噬万法,根本不是人力能够操控染指的。

“好痛……”玄武仍然只会重复这句。

路乘在发现这锁链是阴翳组成的后便退后了两步,但他此刻在原地站立一会儿,却是又往前走去,他边走边念:“我此法门,救一切苦,真实不虚……”

他闭眼又睁开,眸光变得灿金,周身同时亮起光符,光符如缎带一样环绕于他身侧,映照于全身金色鳞角之上,虽身形仍然稚嫩,但路乘此刻却也有了几分百年前圣兽渡世的姿度,只是他到底不是他哥哥,他散发的光亮照亮了周边数丈远的水域,却无法照亮整个忘川,也无法驱散那由浓重阴翳压缩凝聚成的巨大锁链。

也不是完全无用的,路乘能感觉到阴翳在光芒普照下在缓缓消散,只是它其中的苦恨太深太重,凭路乘现在的力量,想要净化它,大概需要很久很久,不是十天半月的那种久,而是数年,甚至数十年,而这还是阴翳不继续加重恶化的情况。

路乘知道眼下做的近似于无用功,但他此刻就是卯足了劲儿,犹如不信邪一般。

“没用的。”青衣男人从黑暗中走出,他仰头看着被锁链捆缚住的玄武,语气平静,近乎一种死灰似的麻木,“你救不了他。”

路乘也知道很大可能是这样,但他仍未停下,一边催动法力一边问男人:“你到底是什么?你刚刚说的‘一切的因由’又是什么?你为什么之前一直不说话?”

“在人世我的力量太过薄弱,只能化为幻影般缥缈的东西,旁人不可目视,我也无法发出声音。”男人只回答了这一个问题,便道,“你自己看罢。”

他伸手一点,浩大的银色河流中,便有一枚微小的银色光点浮起,这枚光点混杂在无数的魂魄中时路乘注意不到,但它此刻独自浮起,路乘便立即从那有些许熟悉的气息上意识到:“这是……苏城主?”

苏寒云的魂魄不断往下洒落银色的细小微尘,那是被忘川河冲刷洗去的此生记忆,所有轮回的魂魄都要经历这一遭,这些记忆将会融入河水中,化为一片虚无,但此刻,这些银色微尘犹如受到牵引般朝男人这边飘来,男人将其接住,又拂手一扬,便像是洒落了漫天星辉,星辉在空中幻化成一片光幕,光幕上显现出影像。

这似乎是什么幽暗的地牢中,狱中关押着数人,路乘借着地牢摇晃的烛火看清那些犯人的脸孔,隐隐觉得有些熟悉,在某一刻他突然惊觉,这不是那晚他遇到的那些魔修吗?

就是他哥哥被劫走,路乘又强闯魔修据点的那晚,这几名魔修中赫然还有一名挨了路乘一脚断了好几根骨头的倒霉鬼,但这些魔修早就死了,死于苏寒云的私狱中,明面上是因为咒术反噬,但实际上,从后续郭朝阳他们的叙述来看,是苏寒云在杀人灭口。

而眼下,这些魔修却还活着,路乘意识到这段记忆应该是在魔修们被灭口前的那夜,那么很快就会发生……他正这样想着,黑暗中便突然出现了一个影子,他无声无息地到来,直到走到近前,路乘方才发现对方,烛火照亮他的面孔,却并非路乘想的苏寒云,而是顾今朝,在这一夜本绝不该出现在这里的顾今朝。

顾今朝显然是暗中潜入,而非光明正大地以城主身份到来,他悄声来到狱门前,神色不复路乘平日所见的儒雅随和,他目光冰冷,居高临下地看着狱中被囚的魔修,便如看着一群将死之物。

他手中亮起法术的灵光,杀意浓烈到穿过时间与空间,直逼到路乘眼前。

魔修们被囚多日,全身灵力都被枷具压制,自然是反抗不得的,而且顾今朝本就是化神期,杀一群金丹期的魔修,也不过是抬掌一下的小事,但在他得手前,黑暗另一侧,突然又传来声响。

“这回,你还不认吗?”苏寒云从黑暗中走出,冷冷地看着顾今朝,便如路乘初到城主府那日,他径直闯入顾今朝的别院,看着顾今朝的眼神也是如此冰冷含怒。

顾今朝动作顿住,脸上现出些许愕然,他随即反应过来:“你在诈我?”

什么找到了解开魔修咒术的方法,根本就是说给他听的,今夜这狱中恰好无人的空档,也是为他准备的。

“你怎可做出这等事?!”苏寒云怒声质问,神情是路乘从未见过的愤怒失态。

“我做什么了?!”顾今朝一副莫名的无辜状,“我不过是想进来看看审讯的进展,你总是拦着不让我见……”

“够了!”苏寒云直接打断,路乘这样对顾今朝不熟悉的人或许会被他的神态欺骗,但他跟顾今朝相处何其久?对方撒谎与否,他再清楚不过了。

“在我身边安插眼线的是谁,抢先一步向魔修传信的是谁,暗中截杀那几人的是谁,你真当我是个傻子,什么都查不到吗?!”苏寒云愤怒到胸口不断起伏,他恨声道,“顾今朝,你今日再说一句谎话,你我就此恩断义绝,死生不复相见!”

像苏寒云了解他那样,顾今朝同样了解对方,因而他也十分清楚,此刻苏寒云是认真的,这般狠绝的断情之事,顾今朝做不来,苏寒云却可以,就像几十年前,他受了七十二道雷火鞭的那天,苏寒云也是这样离他而去,头也不回。

顾今朝沉默下来,片刻后,又低低开口:“我也是为了你啊……”

“与魔修勾结,致使城中地动不断,百姓死伤数人,你说是为了我?!”苏寒云愈加愤怒。

“我也不想的!”顾今朝急忙辩解,“抽取忘川生气势必会造成冥河地眼的震荡,我已经努力控制在微小的范围了,否则何至于拖延上那么许多日!”

“抽取忘川生气……”苏寒云看着他,像看一个疯子,“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忘川河确实有自我修补的能力,但抽取其中生气仍然是危险无比的事,凡人根本无法界量忘川河承载的极限在哪里,稍有不慎,都是轮回秩序的彻底崩塌,那将是导致整个玄武城覆灭的大灾劫。

“我知道!我知道!我都知道——!”顾今朝用力吼道,下一刻,他又好像无比疲惫,声音甚至带上了些许哽咽,“可我没有其他办法了……”

“寒云……”他看着苏寒云,双目含泪,“没有其他办法能救你了……我找不到了……”

像是被这句话中的哀痛与绝望所触,苏寒云脸上的愤怒慢慢消失,他陷入长久的沉默。

“你还做了什么?”他疲惫地问。

“没有了!”顾今朝仿佛窥见了机会,立刻答道,“我只是想为你治伤,除却让魔修帮我抽取忘川生气,我什么都没有做!”

苏寒云却不信,道:“魔修怎么可能无所图谋?你用了什么跟他们做交换?”

“不过是几件天阶的法器,给他们就给他们吧。”顾今朝一副轻松的口吻,天阶法器确实昂贵,但终归是死物而已。

“你信吗?”苏寒云看着他。

“我……”顾今朝愣了下,正要若无其事地作答,苏寒云却又突然唤道:“顾今朝。”

他念着他的名字,犹如在提醒什么一般。

顾今朝已经到嘴边的话霎时顿住,他避开苏寒云的视线,重新开口说:“要抽取忘川生气除却在全城布置规模巨大的能打破两界界限的法阵,还势必需要控制住神兽玄武。”

玄武守护地眼,而抽取忘川生气会造成地眼的震荡,玄武自然不会允许。

“我不知道萧放到底是如何做到的,但整件事,包括抽取忘川生气的主意,和控制玄武的办法,都是他主动找上我提出来的。”顾今朝道,“我猜他真正的目的跟玄武有关,也跟地眼有关,他似乎想要在这里做某种实验,从中得到某些力量。”

顾今朝说完,又紧接着道:“但我一直也在提防他!我时刻在关注地眼处的变化,寒云,我只是想救你,又怎么会任由他破坏玄武城呢?若是情势失控,我会立即阻止他!”

他说得信誓旦旦,苏寒云却只用一种复杂难辨的眼神看着他:“如何算失控?城中有人因地动而死,因你而死,这些都无足轻重,是吗?”

“我自会补偿他们的亲眷!”顾今朝道,“而且你当年救了半城的人,若没有你,他们本也活不到现在!”

他上前几步,拉住苏寒云的手,温声道:“不会有问题的,等再过几日,大阵抽取的生气便已足够,我可以以此炼制丹药,助你恢复,魔修届时也会离开玄武城。”

“然后我们就可以一直在一起,像以前那样,无病无痛地度过一个又一个百年,不好吗?”他描绘着畅想中的愿景,眼中闪动美好又期冀的光亮,轻轻揽着苏寒云,将其拥入怀中。

苏寒云没有回拥他,却也没有拒绝,只在顾今朝贴蹭着他的颈边时,说:“如若情势真的失控,你阻止不了呢?”

顾今朝动作顿了下,随即斩钉截铁道:“不会的!”

苏寒云却已然从那刹那的停顿中明白了什么,但他什么都没说,顾今朝将这沉默理解成默许,继续与对方亲近,但在光幕外旁观这一切的路乘却看到,苏寒云这一刻露出的神色,哀伤又决然,仿佛于无声中做了什么无可回转的决定。

“所以他那天会那样……”路乘想到与苏寒云一起赏花的那个下午,看来那一刻他从苏寒云身上感觉到的日暮之气并不是错觉,而是对方确有赴死之意。

那这样说来,后面被剑宗找到的有苏寒云剑伤证据的魔修尸体,应该也是苏寒云故意留下的,他就是要留下证据,故意不在第一时间毁尸灭迹,故意不澄清所有对自己的怀疑,甚至在对峙那日,他也是将一切引导到自己身上。

“所以真正有问题的是顾城主,苏城主只是在替他顶罪?”路乘自言自语着,慢慢理顺了一切,大概不止是要顶罪,苏寒云这样做,应该还有想让顾今朝断念死心的意味,顾今朝一切魔念皆是因苏寒云的伤势而起,即便这回遮掩过去,对方依然会再起妄念,只有苏寒云死了,顾今朝大抵才会真正死心,而顾今朝那日见到尸体上的剑伤时那样错愕,想来也是他那时才终于发觉苏寒云的打算的缘故。

“他说的萧放想在这里做的实验是什么?萧放想要得到什么力量?”路乘仍有些问题没有得到答案,他问着男人,突然又想到什么,看向眼前在光芒照耀下仍然阴晦又浓郁,难以退去的阴翳锁链,喃喃道,“他难道想操纵阴翳……”

“不可能!”他随即自我否定道,“阴翳是不可能被人力操控的!”

即便阴翳聚集成了本不该有的锁链状,并且萧放成功用其压制住了玄武,但无论用何种方法达成的这一效果,都注定不能长久,这无非是因为此时的阴翳尚不够壮大,当它泛滥成苦海时,没有任何力量再可以控制它。

“自然不可能。”男人叹道,“但在他自取灭亡时,毁灭的灾劫将一同席卷人间。”

“不,不会的!”路乘已经有些力竭,却仍然在努力照亮这幽暗忘川,他道,“人世不会毁灭,有我哥哥在!对,有我哥哥在!他一定可以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