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柴帽双全
裴九徵又与路乘闲话几句,随即便跟着孟正平离开,而路乘也把脖颈上套的车绳抖落,将小板车随意丢弃在一旁,“哒哒”地跑去清霄峰弟子所在的位置。
虽然裴九徵说拿不到也无妨,但路乘心里还是鼓足了劲要让哥哥拿到第一的。
他陪清霄峰众人一起练了一天,吃饭的时候都是一边嚼着灵草一边在众人周围转圈巡视,看看有没有谁的动作不规范,谁的节奏不整齐。
如此一番练习后,等第二日祭剑大典正式开始时,路乘以“神马师叔”的尊号跟裴九徵及剑宗一众长老站在观礼台上,看过漫长无趣的祭祀仪式后,便把脑袋伸出观礼台外,紧张地看着清霄峰众人的剑舞表演。
等到众人顺利完美地演完,以及最后的评分结果出来,清霄峰又是一年的第一后,路乘才松了口气,转头冲正摸着自己脑袋毛的裴九徵比出一个邀功的表情。
裴九徵轻笑着,配合道:“你最厉害了。”
路乘抬起的脑袋愈发骄傲,鬃毛也意气风发地随风扬起。
剑宗的祭典持续到傍晚,其实夜间也仍有庆祝活动,不过裴九徵就不需要出席了,留弟子们继续在广场上放松玩乐,他跟路乘独自返回清霄峰,换上一身没有剑宗标识的低调常服,又帮路乘理了理脖颈上的金色围巾,拿出一枚小剑挂饰帮路乘戴上。
这不是之前那个吗?路乘一下认出来了,他用蹄子比划,这个不是被萧放抢走了吗?
“我击败萧放后,帮你拿回来了。”裴九徵帮路乘把小剑挂饰仔细系好,叮嘱说,“山下人多,不要乱跑离开我的视线,知道吗?”
知道!路乘用力点头,又低头看看自己脖颈上的挂坠,充满安全感地比划道:有这个在,就算我走丢,哥哥也能找到我!
“确实如此,但你最好还是不要走丢。”裴九徵刮了下小马的鼻头。
一人一马准备完毕,裴九徵御风带着路乘来到山下,用不引人注意的障眼法直接落到夜市繁华的街区中。
跟方才所在的雅致又幽静的清霄峰相比,这万丈山崖下的人间都城一下多了许多烟火气,噪杂喧闹得像是另一重天地,路乘一落地,就被满街的花灯彩带,各种节庆商品晃花了眼,他瞬间把哥哥刚才的叮嘱抛之脑后,兴奋地甩着尾巴,就往最近的夜市摊位前走。
裴九徵见状,无奈也宠溺地摇摇头,负手跟在其身后。
路乘凑到一个卖花灯的摊位旁,那些老虎灯兔子灯荷花灯都很常见,但摊位上却有一个造型奇特的花灯吸引了路乘的注意力,虽然整体造型胖乎乎的,不太仿真,但看这麟角四蹄,种种特征,怎么那么像是……
他转身,仰头问身旁的裴九徵。
“是麒麟灯。”裴九徵解释,“百年前黑水从东方地眼处蔓延,位于东部的一众城镇百姓自然是首当其冲,白玉京曾经便在黑水中沦陷,因而此方百姓,对最终退去黑水的麒麟也就格外感激崇敬,制作了许多麒麟形象的制品用以祈福纪念,百年间渐渐发展成一种风俗,民居建筑上会刻上麒麟的图腾,节日时,还会有麒麟形制的花灯游行。”
路乘往街旁的建筑看去,果然,就跟玄武城随处可见玄武形象的雕像图腾一样,在白玉京,麒麟的形象也随处可见,甚至很多房屋翘起的飞檐上,都蹲坐着一只栩栩如生的石制小麒麟。
他正在张望,又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敲锣打鼓的欢庆声,回头一看,原来是花灯巡游的队伍正好行经到这里,巡游的队伍中央,赫然是一盏巨大的用竹枝宣纸扎捆成的麒麟彩灯。
路乘跟哥哥一起随人群退到路旁,他仰头看着那盏被众人抬着巡游的麒麟彩灯,这盏彩灯自然不能街边摊贩所售的相提并论,不光体型大了许多倍,模样也逼真许多,麟角毛发每一个细节都做得精巧绝伦,路乘在内心“哇”了一声,他看着这盏彩灯,就好像又看到了哥哥的影子。
曾经他对哥哥离开涿光山,冒险前往人间渡世化劫的举动充满不解,甚至还百般阻拦,他觉得只要他能和哥哥在一起就好了,人间的灭亡与否,与他们又有什么相关呢?
但在人间游历了这样久,见识过形形色色的人,并与他们生出不同的羁绊后,他慢慢地开始在意这个人间,开始在意这些人,而此刻,在这即便离去百年,仍然满是哥哥痕迹,百姓们欢欣庆贺的城中,他像是突然明白了哥哥这样做的意义。
路乘目光炯炯地看着那盏巨大的麒麟彩灯在自己面前缓缓游过,裴九徵也抬头看了一眼,只是他并未跟周围人群一般面露笑颜,灯火的烛光映到他漆黑的眸中,照不清其中的复杂思绪。
等巡游的队伍过去后,路乘继续在夜市中游走,逛了一会儿后,他对那些长得都大差不差的麒麟灯,麒麟形状的平安扣之类的制品已经失去了兴趣,他现在只关注卖吃食的。
他在各个小吃摊位前伸着脖子张望,寻觅感兴趣的美食时,裴九徵倒是在一个卖棉布帽子的摊位前停留了片刻,他买了一顶有着一对棉花做的短小麟角的麒麟帽子,趁着路乘在一个摊位前等点心出锅的时间,将其系在路乘脑袋上。
路乘十分配合,任由裴九徵给他戴帽子,戴完还顺势在其手心蹭了蹭。
裴九徵弯起眼睛,抬手捏了捏路乘那对棉花做的短角。
两人逛了一个多时辰,从城东逛到城西,路乘已经买了一大摞吃食,若非有储物袋,可能已经搬不动了,但他仍然想买,裴九徵也不阻止,只耐心地陪伴在侧,任由其胡买一气。
路乘又去买了一包炒栗子,正用嘴咬开栗壳,吃里面还热乎着的香甜板栗时,无意在路旁见到了与这繁华夜市有些格格不入的一抹景象。
在两个热闹摊位的夹角缝隙处,一名衣着褴褛,形容脏污的少年抱着一个女孩跪坐在一块破布上,少年看起来只有十三四岁大,身形瘦弱不堪,似乎已经许久没吃上一顿饱饭了,而他抱着的女孩则只有五六岁大,状况更是糟糕,脸颊凹陷,额间还泛着一股不正常的红色,像是正在发热。
他们面前放着一口豁口的破碗,也不知这少年带着妹妹在这行乞多久了,碗里只有零碎几枚铜板,只够买块炊饼,远不够治病的药钱。
路乘盯着望了一会儿,迈起一只蹄子,似乎要往少年那边走去,裴九徵的声音却同时在他身后响起:“你想去救他们?”
路乘回过头,对着裴九徵点点脑袋。
“可此间众生的悲苦是绵绵不绝,渡之不尽的。”裴九徵望着前方,目光深远得像是望尽了这偌大的人世,他低叹道,“无论你怎样做,最终都没有任何意义。”
路乘有些奇怪,他哥哥为什么突然要这样说?不过他其实也能理解哥哥的意思,他能救得了眼前这对兄妹,但这偌大人世中,还有许多陷入悲苦劫难中,他见不到,也得不到任何拯救的人,生老病死之苦,在阴翳幻境中他都体悟过,因而也愈发能明白这世间苦痛的无尽与深重,而且即便他在此时救了这对兄妹,他们以后的人生中,势必仍然也会有其他的苦痛应运而生,娑婆世界之中,千苦百难,没有人能逃得过。
但是……路乘仍然选择向少年的方向走去,他叼着荷包,将里面所剩的银钱全部倒入少年的破碗中,虽然倒完他就不能继续去买零食了,但他还是这样做。
少年因为饥饿神智已经有些迷糊不清,听到银钱落进碗中的声响,下意识地磕头:“多谢恩公……”
磕完再抬头,见到面前的小白马时,短暂愣了愣,但随即又注意到碗中那几枚银锭,顿时喜极而泣,有了这些钱,他妹妹就有救了!
“多谢恩马!”少年激动地又磕了一个。
路乘转过头,跟哥哥比划示意:这就是意义。
就算只能救得了眼前一人,只能救得了一时,对这世界无尽且深重的悲苦而言,可能不值一提,但对此时的兄妹二人而言,路乘的所作所为,都具有莫大的意义。
就像他哥哥曾经退去黑水,渡世化劫,百年后阴翳虽然再度翻涌,但他确实也让这世间又安宁延续了百年,这百年间所有幸福生活着的人,这座百年后仍然到处留有他哥哥痕迹的都城,都是意义。
“是吗……你是这样想的……”裴九徵看着路乘,自语般地低喃。
片刻后,他恢复了一贯的淡漠神色,对路乘道:“天色不早了,你还想逛吗?”
路乘摇摇头,不光是因为没钱了,也是因为他有点逛累了,他走到哥哥身旁,正要等哥哥带他回去,裴九徵却突然抬头,凝眉看向东方的夜空。
那里有什么?路乘也抬起头,他初时不明所以,但片刻后,他看到有一颗黑色的流星从远方疾射而来。
不,那根本就不是流星!路乘瞳孔睁大,即便距离尚远,但他也从那恐怖的威压气势中感觉到了什么,而在这颗黑色流星之后,还有一团巨大的黑气阴云,阴云上有密密麻麻的黑点,像是无数个人影。
万丈高的山峰上,突然有钟声响起,沉闷也急促,响彻整个白玉京,山下的普通百姓可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所有正在门内庆祝节日的剑宗弟子们却是瞬间警醒,只因这数百年未曾响起的钟声只代表一个意义——
魔修来袭!
第086章 仙魔大战
巨大的黑气云团虽也正向着剑宗的方向汹汹奔袭, 但他们远不及前方那颗黑色流星的速度之快,路乘方才看他还在很远的远方,但几个眨眼的功夫, 对方便已经逼近白玉京的城池上空。
数道金色的符箓在夜空中相继亮起, 组成数重层层交叠的半圆形巨大法阵,将整个都城护卫其中。
黑色流星的冲势终于为之一阻, 但金色的符箓却在接连破碎,法阵剧烈颤抖,想来被对方攻破也只是时间问题。
“我们回去。”裴九徵凝眉望着这一幕,长袖一展, 便带着路乘飞到空中。
这回他没有再顾上用障眼法, 周围人群顿时一阵惊异,还未来得及好好看看仙师的尊容,裴九徵和路乘便已经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几个呼吸间, 他们已经重新回到了剑宗内部的剑阁前,这里是存放灵剑之所, 除了寻常的灵剑甚至还有历代掌门先祖的佩剑,因而防护也是最为严密的, 裴九徵将路乘留在这里,叮嘱说:“你躲在阁中,不要乱走动, 待我把一切处理完, 再来接你。”
等等!路乘想说自己不放心哥哥,想要陪他一起去, 但是裴九徵匆匆说完这句话后便转身离去, 路乘追了几步,却追不上对方御风的速度。
数名剑宗弟子在剑阁前穿行, 他们也是如裴九徵一般的匆匆神色,互相呼喊着去启动护山的阵法以及做好迎敌备战的准备,路乘站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犹豫自己是要听哥哥的话好好藏着,还是……
正想着,就听一道轰然的巨响在东侧响起,路乘跟剑阁周围的所有弟子一同抬头,就见护城的大阵被一道黑色剑气斩破,一道黑衣人影携着身后的上万魔修径直闯入,转瞬间已来到剑宗上空。
那是……路乘瞳孔一缩,虽样貌仍然在黑气遮掩下模糊不清,但那身形,不会错的,是萧放!
内心不详的预感在这一刻被证实,路乘早在看到黑色流星从天边出现时,就在疑心这是否会是瀛洲一事后便行踪不明的萧放,虽然照他哥哥那般所言,萧放大概率是死了,但路乘总觉得对方没那么容易被解决,毕竟这应该就是他哥哥这辈子要历的情劫,如果劫数真的结束,那他哥哥就该恢复记忆跟他回到涿光山了,但是并没有,因而这一劫恐怕也尚未结束。
而眼下,萧放真的如路乘所担心的那般卷土重来,不再像玄武城或是瀛洲那样躲躲藏藏,费心布下许多阴谋陷阱,他这回直接带着一众魔修明目张胆地攻入剑宗的山门,自然不是来找死的,这说明对方必然有所倚仗,甚至有能正面战胜裴九徵的自信。
路乘感觉到的那股较之瀛洲时强盛了许多的威压魔气也应证了这一点,他内心犹豫的天平瞬间落定,不顾哥哥的嘱托,径直朝魔修们落下的太微殿跑去。
太微殿前广场上,魔修攻入此处的同一刻,孟正平也带着一众长老弟子集结完毕,两方人马在偌大的广场平台上对峙,萧放浮于魔修上空,全身被黑气笼罩,他的低笑遥遥传来:“孟掌门,也是许久未见了,不知你还记得弟子否?”
孟正平还未答话,旁侧一名急性子的长老便破口大骂:“孽障!你还有脸自称剑宗弟子?!”
“本尊与孟掌门说话,你算什么东西?”萧放的声音陡然变得阴冷,孟正平似有所觉,召出岳峙剑,比普通灵剑稍宽了几寸的厚重剑身立于众人身前。
下一刻,黑色剑气骤然撞上岳峙剑剑气所形成的金色护盾,孟正平虽将其挡下,却犹自心惊,通过剑身反震感觉到的压力,竟是让他都觉得十分吃力,而这还只是萧放的随手一击。
难不成……他倏然抬头,恰好,因为斩出那一剑,萧放周身的黑气散去些许,露出其下布满阴翳魔纹的脸孔。
孟正平瞳孔一缩,玄武城瀛洲一事他虽都未亲自参与,但这般形貌,却是跟听闻来的翳化后的玄武分外相似,看来他师弟猜测不错,阴翳确实具有某种超越生死的力量,在这短短几天的时间里,萧放不光未受那致命伤势的影响,反倒在阴翳增幅下实力大增,恐怕已经达到了渡劫期,而裴九徵虽同为渡劫期,却尚未从瀛洲那场大战中恢复,今日若是迎战萧放,怕是凶多吉少。
他心中诸般念头闪过,面上却如山岳般沉稳,不显露分毫,负于身后的手悄悄射出一道传讯小剑,同时沉声开口:“破天魔尊之名,自然是不敢忘却的,魔尊今日来我剑宗,是为了我那师弟吧?可惜不巧,师弟他有事出门了,魔尊怕是要空跑一趟了。”
“有你们在,如何算空跑呢?”萧放露出一抹残忍嗜血的笑容,“等师尊他回来,见到我将剑宗满门屠戮殆尽,想来会很惊喜的吧?”
“殷槐伏见!”萧放一声冷喝,殷槐伏见各自从魔修战阵中走出,除已经于数年前被萧放诛杀的空花狱主,蚀骨血河狱主皆在,魔修这次几乎是倾巢而出。
孟正平自知这回将是一场史无前例的苦战,也必然会死伤惨重,但无论是他,还是他身后众人,俱都剑锋向前,无一人退却。
一场血战即将爆发,但就在此之际,一道浩大剑光蓦然从空中斩下,如楚河汉界般横亘在双方战阵之前,众人蓄势待发的攻势霎时一止。
裴九徵来到剑宗众人上空,望着萧放的方向,冷然抬眸:“你既为我而来,今日一战便以你我胜负论处如何?我若败了,随你回魔域,任你处置。”
闻言,萧放瞳孔倏然睁大,像是兴奋无比。
“师弟!”孟正平在下方急呼。
裴九徵不理不应,就像他也没有理孟正平叫其先行离开的预警传讯。
“师尊如此盛情相邀,徒儿怎能不允?”萧放那张满是魔纹的脸扭曲无比地笑着,周身魔气疯狂翻涌,如一枚急啸的黑色箭矢,转瞬间已经掠至云层上空。
裴九徵于同时掠入空中,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在比万丈山巅更高的云间交战,剑锋灵力剧烈相撞的巨大响动犹如闷雷般在天际隆隆震响。
路乘终于赶来时便见到这一幕,他站在太微殿外侧,与殿前的众人一起仰头,看着空中的战局,虽暂时势均力敌,但路乘知道他哥哥伤势未愈,还有那么大一个情劫悬在头上,不由心焦难安。
而且,萧放看似是答应了裴九徵的单独邀战,但是魔修又哪有什么信用可言呢?
裴九徵在云中与萧放交战不过数刻,下方的殷槐便突然出手,他以剧毒的蛊虫偷袭剑宗众人后方,被孟正平及时察觉,用剑阵拦截后,两人在中间的空地上交战。
“伏见,还愣着干什么?!”殷槐闪过那如山岳般重重劈来的剑锋,回身大喝。
剑宗众人同样忌惮地看着对方,殷槐率先毁约偷袭后,他们并未一起加入战局,就是因为伏见尚未动作,魔修此番来了一位魔尊两位狱主,若是双方全都参战,以修为论,剑宗这边是出于劣势的。
伏见袖手而立,老神在在道:“尊主又未曾叫我等出手。”
他还反问了一句:“殷槐,你在做什么?”
殷槐按捺着破口大骂的冲动,在交战的间隙解释:“尊主是为裴九徵而来,只要能擒获裴九徵,不择手段又何妨?眼下尊主拖住了裴九徵,你我自该设计擒获几个人质,好迫使裴九徵束手就擒!”
“不行,尊主未曾开口,我不能妄动。”伏见负着双手,动也不动。
“怎么平日里不见你这般听话?!”殷槐虽没有骂出声,但看其脸色,内心一定也是把伏见骂的狗血淋头。
因为伏见的袖手旁观,殷槐虽有心以人质要挟,却难以攻破孟正平那浑圆一体的剑气防御,反倒被对方的剑势逼得不住狼狈闪躲。
局势一时僵持,无论是空中还是地面,两方都战得难舍难分。
但随着时间慢慢流逝,空中两股浩大剑气相撞的闷雷声虽仍在持续,白色剑光的气势较之一开始,却是明显弱了几分。
路乘见状,急得原地转圈,怎么办怎么办,他要怎么做才能帮到哥哥?
他也看到了萧放脸上的阴翳魔纹,知道对方这骤然增强的力量来源于阴翳,但是萧放的体型虽不如玄武那般巨大,其间所蕴藏阴翳的深重却是丝毫不输于对方,甚至还更胜一筹,路乘得到光音天经的残卷后力量有所增长,但怕是仍然难以匹敌此刻的萧放。
除非他能突然领悟全部的光音天经,那此间再没有任何人或物是他战不胜的,但想想都知道不可能,路乘要是有这样的悟性,在哥哥耐心的手把手教习下学了那么多年,都不会还是刚下山时那么个半吊子。
靠他不行,那么有没有其他的援兵可以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