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烈火狗子
魔尊不知在修仙界倾塌前趁机跑出魔域作乱,后续被魔主抓回去暴揍了一顿,安分一段时间后又得了能够出魔域来人间放风的机会,哪还顾得上魔主交代的任务,天天在山林里睡完觉就去山外的人类聚居处游玩。
按理说魔族没有睡眠需求,但不知觉得进入什么都不想的假寐状态很舒服,因此天天都有睡觉的习惯。
日上中天,不知正趴在一棵古树粗壮的枝丫上酣睡,突然不知哪来的一个庞然大鸟砸在他身上,将他身下的树杈压裂,一魔一鸟一齐摔落树下。
摔到地上并不痛,但不知还是要装出一副呲牙咧嘴的痛态来,好回头去讹鸟,结果转头一看,那大鸟装得比他还厉害,直接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生死不知。
“……不是吧?”不知走上前去,将那只人形大鸟脸前的小翅膀拨开,见这鸟人的脸长得不错,睫毛是金色的,像是东洲的沂人,只不过五官比沂人更深一些。
他用食指拨动这鸟人柔软的金睫,又撑开鸟人的眼皮,见这鸟人的眼睛是蓝色的,像他头顶上的天一样。
魔尊大人的手不老实,对这个前所未见的鸟人这里摸摸那里看看,又从人家的鸟翅膀上揪下来几根洁白的羽毛,刚想把这鸟人扛回魔域去收着,就见两道不好惹的剑气从高空落到了自己面前。
“……”蹲在地上要去抱鸟人的不知缓缓抬头,看向眼前的幽明道长和行神道君。
他扯开一个带了七分邪气和三分不怀好意的笑来,打招呼道:“两位好啊~”
“你好。”萧湘向这位魔尊不知礼貌地点点头,询问道,“魔尊这是要做什么?”
不知把地上那只大鸟人扛起来,对两个仙人笑道:“这只鸟人砸到本尊了,本尊打算带他回魔域,让他赔医药费。”
裘弈面无表情道:“胡说八道,你若是能让一只鸟人砸出好歹来,那么吾的一剑下去便能叫你身死道消。”
不知欣然问道:“你也想赔本尊医药费吗?”
不知道该怎么答话也不能在和平时期立即对魔尊动手的裘弈:“……”
裘弈转头看向萧湘,“你看它。”
萧湘上前一步,试图先跟魔尊讲道理:“这只鸟……魔尊肩上的这位是来自北洲的大天使法路多,来东洲捉拿潜逃的恶魔,不能去魔域。魔尊需要祂赔偿多少医药费?本座待他赔偿。”
不知:“医药费要赔本尊一只北洲大天使。”
逐星剑立刻出鞘,萧湘冷声下令道:“动手。”
摧雪剑即刻削去不知的……一片衣角,不知堪堪躲开两把仙剑,扛着法路多御风逃离此处。
正在教自家小徒妹新刀法的贺奉天刚提刀,便被一道迅疾刮来的魔风给吹歪了身形,刀上的火焰都被风吹弱了几分,他本人更是因此摔了个狗啃泥。
贺奉天怒气冲冲地从地上爬起来,正要开口骂那只没公德心的魔,两道寒冰罡风又随之吹来,糊了他一嘴。
他一手握住自己干冷的脖子,被自家大力小徒妹拍背拍的几欲休克:“咳咳咳!幽明行神,怎么又是你们!!”
萧湘道歉的声音遥遥传来:“对不住——!”
刚拎着酒坛子出酒家的燕卓然没走出两步,就感到一阵魔风从自己面前刮过,手里的酒坛瞬间消失无踪,她正要看看是哪个胆大包天的魔族敢当街抢她的酒,两道熟悉的寒风剑意同时从她眼前掠过。
这熟悉的场景、熟悉的魔气、熟悉的寒风,使燕卓然不禁大怒道:“幽明行神,把我的酒还来!!”
裘弈接住不知向他俩扔来的酒坛,甩手扔还给后面穷追不舍的燕卓然。
这魔尊不知以前躲魔主的暴揍躲出了一身逃匿的功夫,此刻因为扛着鸟人而不好使用遁术,见身后的那两个剑仙实在是穷追不舍,他在心中权衡了一下是带着鸟人回魔域更划算,还是扔了鸟人在人间游玩更划算,两相权衡下,不知伸手薅掉鸟人的一把羽毛,将鸟人从万丈高空中扔下,狂笑着用遁术逃离了两名剑修的视线。
萧湘连忙飞过去抓住坠落的天使,有些无从下手地只抓了羽毛部分,几根羽毛承不住整只大天使的重量,脱离翅膀,法路多又往下坠。
裘弈用神识在周遭搜索不到魔尊不知的踪迹,回头正要看看那大天使怎么样了,只见一只秃了两处的羽翅从眼前坠落,他也下意识伸手抓住。
不过也只抓了几根承受不住重量的羽毛,为法路多本就发秃的那只羽翼雪上加霜。
最后还是萧湘用仙术延长了流光拂尘,卷住了下坠的大天使,将其安稳地放在地上。
两仙都不懂救治天使,用神识查看了一番法路多的身体,发现法路多虽是人形,体内却并无人类的内脏,自然也无内伤之说,只好站在一旁等这位天使转醒。
悠悠转醒的法路多茫然地看着自己秃了三处的羽翼:“……我的羽翼发生了什么?”
裘弈对此沉默到底,但总需要有个人来回答一下法路多的疑问,不过其中原因太过驳杂,说出来还可能有损两洲的关系。
于是萧湘昧着良心回答道:“可能是阁下乍来东洲,水土不服,故此掉毛。”
第89章 无穷无尽
被罗万劫打飞一事,经过萧湘和裘弈的解释与道歉,法路多并未追究,并认为这件事里自己也有错。
两名剑修陪同大天使在东洲追捕恶魔,寻了半余年,大小恶魔杀了数十只,终于揪出了那只潜藏在东洲境内残害婴儿的大恶魔,将其斩于剑下。
“此番东洲之行,多谢两位仙长相助。”在来时的海岸边道别,法路多学着裘弈的行礼姿势抱拳回礼,“我出来已久,该回去同上帝汇报恶魔已除之事了,就此别过。”
两名剑仙异口同声道:“且慢!”
法路多闻声顿住转身的动作,用被小翼遮住的双眼看向两仙。
裘弈拔剑,直言道:“切磋一场。”
“好。”法路多挥手召出圣剑。
虽然法路多当初因为收剑而被体修罗万劫一拳打飞,让裘弈怀疑对方的战斗能力,但这只天使实际在剑术一道上的造诣不小,他们一同除魔时都见识过了。
三个用剑的酣畅淋漓地切磋了一番,这才分别。
萧湘和裘弈继续回到海岸边守着,因真仙守海岸屠龙的缘故,在海中猖狂千百年的龙族近来逐渐安分,天神适时再向四海发出招安邀请,邀四海龙王上天讨论龙族归顺一事。
待龙族真正归顺,海边驻守的真仙尽数退下。两名剑仙从海边下职后,给认识的道友人手送了一条龙——当然不是活的。
因为两名剑仙送龙尸的举动理所当然地像是凡人杀鱼杀多了便将多出来的鱼送给邻里街坊,所以收到龙尸的修士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直到某天用起龙尸,才意识到那两名仙人干了一件大事。
数百条真龙,说斩便斩了,龙不是凡物,更不是寻常妖怪,并不好对付。如今龙族归顺,修士日后不可随意斩杀龙族,这次真仙所得龙尸将是未来数千年中最后一批可供人使用的真龙材料,价值万金,不过两个剑仙并未将手里的数百万金当回事,该送人的送人,留给宗门的便留给宗门,自己手里没留下半条。
日常又变得无所事事起来,裘弈照旧跟在萧湘身边,萧湘去哪,他便去哪。如今修士尽在凡间,飞行需要耗费灵力,修士大多以马和车代步,各大宗门又散落在天南地北,自然不会像从前那样时不时召开一些需要各门派主事前去参加的大会,平日里有什么事都用传音镜交流。
经历了一系列变故的寻天府如今是修真界的传音镜制造商,宗门在王侯胞妹王笑锋的治理下渐渐好起来;屡遭打击的青云宗因为当起了修仙界执法宗门,受天神庇佑,事业方面亦是蒸蒸日上;放鹤门的修士一个个都鬼精得很,修仙界大劫时都懂得避祸护己,修仙界倾覆后早早便集合起来重建宗门。
上清宗举宗从商,与凡人混迹在一起;太清宗举宗建道观,在凡间为凡人解厄济困;玄清宗内除了姓顾的和姓李的,其他门徒都是人傀,而这些人傀并未因来到了凡间而被不还仙君收回去,都在人间协助修真者行事。
也是众修士都安定下来后,大家才知道五名天神在天道的眼皮子底下偷偷护下了很多人,比如本该因为背负宗门灭亡命数而身死道消魂飞魄散的萧湘,比如本该是天道要亲自出手毁灭的裘弈,再比如因为舍不得已有的修为而不肯元婴再生、本该眼盲一世的李拂衣,又或者在寿元颇多和一切重修间犹豫不决的燕卓然和云枕山。
罗万劫的修为增高后,原本会因为心法特殊的缘故丧失人性、化为罗刹,不过精通鬼道的广明天尊给罗万劫寻了个维持人性的法子,罗万劫这才得以用罗刹身修成真仙,上清宗的宗主自然也还是她。
得知这个结果的李拂衣和裘弈皆是大松一口气,一是为师姐不用变成鬼物而由衷地开心,二是为自己不用扛上清宗的大梁而庆幸。
罗万劫:你俩挺清闲啊。
李拂衣:哪有哪有,我去寻贺奉天一齐带小辈外出历练(快速离开)。
裘弈:吾去寻萧湘(御剑而起)(眨眼间便没了踪影)。
罗万劫:……
罗万劫面无表情:我讨厌有道侣的修士。
最爱看鸳鸯成对的段衍:不要讨厌他们!
万事万物都在变化,只有两名剑仙,经历诸多变故,仍旧如当年一般,心性行事,皆无变化。一些看着两名剑仙从修士飞升为真仙的知情人不禁会想,若真仙能够活到千百万年后,待到海枯石烂,这两仙是否也一如当年?心性无更改,情谊自然也长久。
萧湘拿着一本从育道天尊那里得来的古剑谱翻看,走入门内时,突然领悟到某个招式的奥妙之处,当即想尝试一下,便用拂尘作剑,回身向跟在后面的裘弈击去。
裘弈对此见怪不怪,立即用剑鞘做长剑击开拂尘,同时后撤两步,将走入屋内的萧湘引到开阔的地方过招。
两人以剑招为言、破风声为语,在古松下论剑半日有余,方才停手。
“道君以为如何?”萧湘问的是简谱上的剑招。
“道长的剑招衔霜渡雪,不仅遮蔽视线,还阻隔神识,吾看不清。”裘弈恢复他千年不变的抱剑姿势,判断道,“是适合冰灵根修士或水灵根修士的剑谱。”
萧湘道:“也是对付其他剑修的好手段。”
裘弈歪头去看那剑谱上的著作者署名,“这是谁编写的剑谱?”
“是放鹤门的祖师忘身散人——任成道,如今也是位剑仙,只不过已经不过问俗事,天神需要人手时才现身帮忙。”萧湘将拂尘搭回臂弯,转身入屋内,顺口给裘弈介绍修真界的大前辈,“他与不还仙君顾微尘是同届修士。”
“果然还是剑修最懂剑修。”裘弈随萧湘踏入屋内。
萧湘坐在案前誊抄经文,裘弈便坐在一旁看。行神道君有个一看很多字就容易头疼的毛病,没看一会儿经文就闭上了眼睛,向后靠着书柜。
此卷经书抄完,萧湘停笔问身边之人:“乏了?”
裘弈闷声道:“好无聊。”
“道君无有别事可做么?”
“没有架可打。”
“这世上不只有打架一事可做。”
裘弈沉默,稍息后又道:“道长可有空同吾手谈?”
“陪你,自然时时都有空。”萧湘将书架上的棋盘取下来,搁在书案上,询问道,“道君执黑执白?”
“还是白子。”摧雪在裘弈识海里嚷嚷着要裘弈用白子,裘弈照旧依本命剑的话选颜色。
这棋子本是暖玉,到了两个冰灵根剑仙手里,被迫冷为寒冰,落子在十九道内,惊起细微寒气。
屋内静得只剩落子声,屋外红梅常开不败,山间雪攀压在梅花红骨上,擦出簌声细响。
不过这份宁静并未持续多久,山脚下很快传来争执声,打破了两仙之间恒久的冷寂。
此山周遭百里内的动静都逃不过仙人的耳力,不过平日里琐事听多了烦心,不利于修行,大多屏蔽杂音。
山脚下的争执声中有两道他们熟悉的声音,好似是……顾人还和那位姓殷的鬼使?
两人暂停棋局,下山去瞧是怎么回事。
“你赔我毒蛊——!”
“噬灵蝶浩劫时我祸害的蛊修多了去了!哪有打架时技不如人输了还要让敌人赔武器的?那我眼睛还让你的蛊虫给恶心到了呢,赔我眼睛!!”
“我再重申一遍,你已经死了,立马把你那续命蛊给我拔出来然后跟我去地府!”
只见山脚下的蔽身结界里站着顾人还、殷鬼使和一个面色灰败的蛊修,两人一鬼拉拉扯扯,争执不断。
殷鬼使旁边还站着刘鬼使,不过刘鬼使并未加入战局,而是在一旁给他和殷鬼使撑着遮阴伞。
“何事喧哗?”萧湘出声询问。
殷庆炎见来了两个真仙,那双阴气沉沉的鬼眸一亮,忙道:“你俩来的正好!帮忙把这个已死蛊修肉身里的吊命蛊虫打掉!”
裘弈问:“你打不了它么?”
殷庆炎:“这蛊虫是个活物,鬼使出行索魂不得毁伤活物,不然要扣功德。”
蛊修嚷嚷道:“你伤不得,就让别人来伤?你什么心肠!”
殷庆炎不耐烦道:“修仙界因为你们蛊修死了多少人不知道吗?这蛊虫活着也是祸害,铲了!”
一人一鬼那边太过混乱,萧湘看向同样面色不耐的顾人还,询问道:“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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