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醉灯
“我放了很多花蜜,味道不会差的,你就尝一口,好吗?”曲成溪抗拒的神情让沈钦的心脏像是被揪住了似的痛,但这是他亲手调制的,熬了好几个时辰,里面加的全都是最好的食材,莲子都是他一颗颗挑的。
他知道曲成溪讨厌他,可就算尝上一口也好,真的对身体好。
沈钦的眼里满是希冀,小心翼翼的把勺子送到过去。
曲成溪浑身紧绷到了极点,就在勺子即将碰到他嘴唇的一瞬间,忽然像是被电打了一样猛地扬手,啪的一声把勺子和瓷碗全都摔了出去:“我说了不喝!”
哗啦!
白瓷破碎,莲子桂花羹撒了一地,晶莹的汤汁顺着沈钦的衣角滴落下来。
曲成溪胸口剧烈起伏,再也受不了这种诡异的气氛翻身而起,直接绕过沈钦往屋里走,不愿意再和他同处一个时空里,却忽的感觉手腕剧痛。
沈钦抓住了他的胳膊,眸中暗色翻涌:“够了。”
“哟?”曲成溪目光顺着他的手向上定格在他的脸上,火气也一下子窜了上来,冷笑道,“这是玩够了过家家的游戏了?”
沈钦呼吸粗重,像野兽一样死死盯着他。
曲成溪把两只手怼到他面前:“还想用铁链把我锁在床上吗,来呀!只是下次我再逃,喝的就不是‘假死药’了。”
沈钦的瞳孔猛的一颤,像是惊醒了似的松开曲成溪的手。
“你非要这样吗,阿漾。”沈钦沙哑道,心脏像是撕裂一样剧痛,他想要的不是这样的反应,他只是单纯的想要和曲成溪正常地说说话,就像曾经一样,“我只是想要对你好而已。”
“对我好?”曲成溪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至极的笑话。
“我其实一直不知道你为什么忽然就喜欢我了,”他揪住沈钦的衣领,“你对我一直只是利用而已。”
沈钦紧咬着牙关。
“现在你又误把你变态的控制欲当□□情,还逼我陪你一起演戏,沈钦,醒一醒吧,你从来就没有爱过我,你只是怕我离开,自私地不想我属于别人罢了!”
沈钦脱口而出:“不是的!”
“那你能想起你真心爱我的一个瞬间吗,哪怕一个!”
沈钦嘴唇颤抖,说不出话来,曲成溪冷笑一声:“我就知道。”
“……有的。”
曲成溪一愣:“什么?”
沈钦深不见底的瞳孔中波澜翻涌,那一刻曲成溪几乎有点看不懂他那复杂的情绪。
“有过的。”沈钦闭上眼轻声说。
曲成溪忽的有点心慌,眼前似乎闪过了一些零散的画面,曲成溪把它们狠狠按下去,猛地甩开沈钦:“扯你-妈的蛋。”
然而沈钦却再次一把将他抓住,许是刚才曲成溪用“真死”威胁他,他手上的力道大得让曲成溪感觉是要抓进他的肉里:“我这辈子从小没学会过什么是爱,我娘死的早,我爹是个疯子,所以我承认我扭曲、我疯魔,但是我在一次次失去中慢慢地学。”
“你这条疯狗!”曲成溪咬牙一巴掌挥过来,然而他大病初愈体力根本不行,直接被沈钦当空架住,顺势扯进了怀里:“最后再给我一次机会。”
“你做梦!”
曲成溪剧烈的挣扎深深刺痛了沈钦,沈钦这辈子没有对谁有过这种真心,然而曲成溪却把他的真心踩在泥里根本不屑看一眼,心里的阴鸷又凶猛地浮上来,沈钦的视线下意识飞快地扫过曲成溪的小腹,脱口而出:“你知道我现在依旧有法子让你对我百分百的服从,只是我舍不得,别逼我。”
什么法子?
曲成溪的心里猛地一凛,难道沈钦还在他的身上下过什么咒?
然而还没等他细想,沈钦忽的又紧紧地抱住了他,像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整个人又软了下来。
两个人的身形差距很大,沈钦几乎比他高出半个头,虽然看着瘦但是实际身上全是紧实的肌肉,曲成溪只觉得自己像是被灼热烙铁包裹住了,无法挣脱。
“你说什么我都能改,只要你说。别恨我行吗,阿漾。”
浓烈的香气涌入曲成溪的鼻腔,像是点燃烟草后散发出的焦香,带着辛辣的攻击性,是沈钦常年在岩浆中修炼沾染上的气息,曲成溪曾经痴迷这种味道,但是现在一闻他就觉得恶心。
曲成溪下意识想起了萧璋身上阳光般的清香味,像是满树的桃花和轻柔的山风,然而下一秒,痛苦从心底翻搅而起,醉春楼里痛苦的一幕幕像是狰狞的利爪,将山风和桃花撕得粉碎。
曲成溪浑身发抖,却无法控制自己回忆起那清香中混合的血腥气,还有自己撕心裂肺的痛苦惨叫……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从那一天起,自己竟然连个念想都没有了。
“我说什么,你都会去做吗。”曲成溪不再挣扎。
“任何事。”
曲成溪双目血红,侧头看向沈钦首:“我希望你立刻死掉。”
沈钦的身子僵硬了一瞬,然后轻轻点了点头:“好。”
他放开曲成溪,然后忽然毫不犹豫的抽出腰间的匕首,猛地向自己的胸口刺了下去!
啪!
匕首被曲成溪猛地击飞了出去,打着旋猛地插-在了地上。
沈钦双眼发亮抓住他的肩膀:“你舍不得我死?”
曲成溪像是被卸去了全部的力气,连灵魂都暗淡了下去:“你死了,天下的魔修会变成一盘散沙。群魔乱舞杀伐抢掠的时代又会回来,对人间是一场浩劫。你也知道我在意这一点,所以才会毫不犹豫地拔刀,因为你知道我会阻止。沈钦,到现在了你还在做戏给我看,不累吗?真是一点意义都没有。”
沈钦的神色几番变换,末了,亲吻上他的颈侧:“阿漾,有的时候我真不知道,你这么聪明,到底是一种福祉还是诅咒。”
曲成溪不再理会,甚至躲都没有躲,他实在是对于周围的一切都疲惫了,甚至懒得做出回应。
和沈钦的任何交锋都是毫无意义的,而今后的四年时光,自己只能重复着这样的过程,直到死亡。
沈钦贴在他颈侧,静静摩着他的耳垂:“其实我也知道,这样把你强行留在我身边不是办法,所以我给你准备了一个礼物。”
曲成溪没有兴趣,就算是沈钦把太阳射下来他都懒得看一眼。
沈钦小声说:“有一个孩子这些天过得很凄惨,没有办法控制体内的天境灵力,心灵也受到重创,再以这种状态下去,怕是活不了几天了,我现在把他作为礼物交给你,让你继续当他的老师,阿漾你愿意吗?”
曲成溪冰封似的面容骤然破碎,猛地回头看向门口——影卫压着一个清瘦的身影在他门口跪了下来,商唯沙哑的哭腔响起:“屈前辈!”
千里之外,炎阕宫。
轰!!——
“父亲!”明禅扑过去抓住明铎的手,后者的掌心里熊熊火焰暴怒燃烧,猛地甩开明禅:“滚开!”
火球狠狠劈在了正殿当中的掌门座上,掌门座在高达千度的高温下瞬间灰飞烟灭,化作了一地的黑灰。
“凭什么!凭什么他们平澜派运气总是这么好!”明铎疯狂咆哮,声音回荡在大殿里震耳欲聋,“先是天灵山招新会上一共没死几个人,现在还多了一个天境的混沌!这样下去炎阕宫怎么办,乖乖等死吗!”
“父亲!你别这样!”明禅扑上去抱住明铎的肩膀,“炎阕宫就算没有天境也无所谓,我们自己发展自己,或许等过几年,我也成了天境呢!”
明铎咆哮:“那得多少年!”
自打前几天收到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探子传信,说混沌已经和商唯充分融合达到了天境、还打败了萧璋,明铎情绪就一天比一天差。
身为炎阕宫家主,他本该心思缜密,哪怕再小的一言一行都不该出失误、让人留下笑柄,然而就是这几天,他却屡次因为心不在焉和愤怒而出现披露,甚至在有一次池家也在的正道会谈上几乎全程黑脸,惹得大家都十分忧心,最后还是明铎以父亲身子不适的借口搪塞过去的。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明禅劝说道,“也许池家就是赶上了这一波呢,接下来就该咱们了!”
“如果轮不到呢。”明铎喃喃道,他头发散落目光失焦,根本没有了平日里一丝不苟的掌门威严。
明禅看在眼里痛在心里,这是他亲爹啊,为了门派的事情操劳成这样。明禅特别想要做些什么,然而现在他除了调停,似乎也没什么可做。
明家和池家的差距真的越来越大吗,几百年后,难道真的要就没有炎阕宫了吗。
炎阕宫出了坐以待毙,还能怎么办。
明禅脸色发白,却还是保持着理智:“父亲,没多久就是池清的生日宴了,要不我安排一下,让您和池家掌门聊一聊吧,池家掌门那么好说话,咱们两家一定还能像从前一样的!”
“一样……吗……”明铎跌坐在地,看着明晃晃的穹顶。
窗外一排鸟儿飞过,领队的鸟儿似乎是没了力气,第二只超了上来,取而代之夺得了第一的位置。
明铎看得出了神,眼底映出天空的湛蓝,许久,他轻声道:“那就生日会由我来办,我们见一见池家的高层吧,你都安排好,别落下谁。”
*
作者有话要说:
萧璋下一章就出来了!莫着急~~
第111章 相见难
“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早?”
“嗨,能不早来吗,教主盯得很紧,一定要最新鲜的,一个时辰都不能耽搁。”
“让我看看……霍!东海血燕,这么贵重的东西!”
“那可不嘛,教主房里那人身子娇贵的很,什么都非得吃最好的,教主也是真宠他,他说什么都答应,要不然这么多天都没从院子里出来过呢,不知道把教主迷成什么样了……”
意味深长的笑声低低想起。
“不说了不说了,我得赶紧送进去了。”
看门的拉开门,车夫推着车从花月教的后门进去,车轮滚过青石板,发出咕噜噜的声响,很快到了第一道关卡,卫兵上前用灵器将他和车从头扫到脚,确认并无异常后挥了挥手,示意他进去。
车夫陪笑着弯着腰往里走,很快到了第二道关卡,犬吠声隔着门炸响,车夫一个哆嗦,硬着头皮敲开大门,两道暗影瞬间狂吠着到了他身侧。
“是我!送货的!”无论是来了多少次,车夫依旧会被那两头灵犬吓得发抖,举手挡住头,“还和昨天一样,送的是新鲜食材!”
两只遍体纯黑的灵犬绕着车打起转来,发出骇人的低吼,锋利的犬齿上涎水啪嗒啪嗒地滴在地上,一寸寸的嗅闻着车厢的每一个角落。
忽的,其中一只警惕地竖起耳朵,盯住了车底边缘,然后猝不及防回身猛地把车夫扑倒在地,狂吼着咬向他的脸。
车夫吓得快尿了,在地上蹬腿哭叫道:“来的路上撞到了一个人!我发誓只是个路过的普通人!撞完我看他没事我就推着车走了,车上绝对没藏人!”
灵犬低吼着松开他。
车夫赶紧连滚带爬地推着车往前跑了,那两只灵犬明知道他车没问题,只是吓唬他,冲着他的背影发出了嘲笑似的喷气声。
“艹!”走远的车夫狠狠低骂了一声,小跑着进入第三道关卡,“再厉害不也是畜生!”
花月教自从前不久被攻击了地牢,损失了几员大将以后,戒备变得异常森严,说来也奇怪,之前被攻击的那几日戒备十分松懈,几乎给人一种是故意似的错觉。
车夫摇了摇头,这些都与他无关,他只要把货送进第三道门就行了。
以往他进入第三道关卡的时候都非常顺利,那道门里甚至都没有守卫,不知道有什么机关,反正他从来都没有触发过。
车夫快速推着车进入第三道门,然而就在他迈进门内的一刹那,四周看似平常的墙壁忽的强光四起,几乎能把人眼睛闪瞎的强大的灵力轰然劈向木车底部,瞬间把整个车劈地四分五裂!
在车夫惊恐的惨叫和闪电般密集的灵力劈砍中,一道白光从碎裂的车中猛地窜出,瞬间消失在了天边。
花月教内,曲成溪猛地抬头,只看到白光划过天幕的一道残影。
“怎么了师父?”商唯气喘吁吁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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