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醉灯
“而且你和韩杨在一起也不光是为了你自己好,青莲派日渐壮大,最强的朝云派和青莲派联姻,正道肯定能达到百年难遇的稳定,这不是你一直希望的吗?也是全天下人一直希望的。”
萧璋默然不语,扭头看向窗外,崔铭知道他又要假装听不见了,叹了口气,却忽然只看萧璋的脸色猛地变了,哗啦一声站了起来死死盯着窗户外的某一处,动作之大甚至撞翻了桌上的酒杯!
崔铭吓了一跳:“怎么了!”
萧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瞳孔颤抖地放大到了极致——远处河畔边一个身着紫色衣裳的修长身影,手里拿着一串红彤彤的糖葫芦懒洋洋地溜达着,在人海中悠哉悠哉地咬下一颗山楂。
河岸边跳动的灯火照亮了他淡笑的侧颜,那绝美的弧线完美地显露出来,耳垂下一只紫色耳坠轻轻晃动着,赫然是屈漾!
“卧槽你干什么去!”崔铭尖叫,萧璋单手撑桌一个翻身跃过他冲向窗户,竟然直接跳了出去,“我看见屈漾了!”
崔铭简直抓狂,扑到窗边冲下吼:“你疯了吧!屈漾怎么可能会来江南!”
萧璋转眼已经冲出去百米,几乎破音的吼声从远处传回来:“他烧成灰我都认识!!”
是他!一定是他!
萧璋疯了一样地冲向河岸边。
天朗气清的秋日夜晚比平时人更多,人们摩肩接踵,小商贩们大声的吆喝着在人群中穿行,小孩们拿着风车跑闹,石桥上站满了人,不乏谈情说爱的小青年。
“借过!”萧璋从人群中挤过,顾不上被他撞开的人愤怒的骂声,拼命地逆着人流往前窜。
在哪?怎么不见了!
萧璋急得大喊:“屈漾!——”
“屈漾!——”
洪亮的嗓音穿过秦淮河畔,激起微波浪花,远处百米,长街尽头的小摊子前,一个弯腰从小贩手中接过糖人的身影猛地一顿,不可置信地回头看向声音发出的方向。
萧璋接近一米九的身形在人群中格外显眼,飞速穿梭着挤过鸡飞狗跳的人潮,倒映在曲成溪剧颤的眼底。
“吱吱!”怀中变成黄鼠狼色的香香兴奋地钻了出来,指着萧璋激动地晃着曲成溪的衣襟,“吱吱吱!!”
曲成溪颤声喃喃:“是他!……”
“抱歉!借过一下!”
萧璋一口气窜了半条街,眼见前面有一个紫衣倩影一闪,他呼吸一滞,下一秒大脑还没做出反应,身体已经饿虎扑食似的猛扑了过去:“屈漾!”
手心下传来男人的尖叫,转过头来的是一张陌生又惊恐的脸。
萧璋愣了一下,触电似的放开了那人:“对不住,认错人了。”
“神经病啊!”那男人拢紧衣襟见鬼似的赶紧走了。
不可能啊,萧璋迷茫地站在原地,难道自己看错了?
他不信邪,又继续把整条街都跑遍,来来回回找了三趟,把所有穿紫衣服的都搬过身子看了一遍,被骂得狗血喷头,终于失魂落魄的意识到,屈漾不在。
萧璋这辈子受过许多挫折,怀疑自我还是第一次。
他站在人海中捂住脸,无数的紫色碎片与秦淮河畔晃动的光影扑进他眼底,拼凑出一个朝思暮想的影子,夜色朦胧下那绝美的人对他露出笑意,向他伸出手,却在他扑过去握住的一刹那化作漫天飞花。
原来过度思念,真的是会产生幻觉的。
萧璋自嘲地笑了一下,浑身紧绷的肌肉松弛了下来,放下手,转身一步步走回了秦淮楼。
他从暗门上去,崔铭已经走了。
偌大的凤阁里点着红烛,这里常年和当初保持着完全一样的布置,萧璋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酒,一整杯灌下去。
“多情自古空余恨,好梦由来最易醒。
岂是拈花难解脱,可怜飞絮太飘零。”【注】
楼下依稀传来歌女哀婉的歌声,爱而不得的歌最容易让人动情,本是营造气氛的陪衬,萧璋却听得入了迷,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灌了多少酒,桌子下都是打翻的空酒壶。
“……”萧璋趴在桌子上闭着眼睛,嘴里嘟囔着没有人能听懂的话,如果细听,似乎能听清一个名字。
他已经好久没有这么醉过了。
我还能见到他吗?萧璋想,其实他的大脑已经停止思考了,这个问题却像是烙印下来的一样,在醉意的烘托下显露出来。
如果再也见不到他怎么办?
“缘分这东西说来就来咯。”山脚下的小屋外,屈漾躺在高大的树枝上晃悠着修长的小腿,妖冶慵懒的美感从他身上透出来,白皙的皮肤仿佛在阳光树荫下熠熠发光,嘴角的笑意动人心魄,“人海中千万人,只有你我在秦淮楼遇见,这难道不是缘分?”
——我还能有这样的缘分吗?
萧璋向着树上的人伸出手。
“阿漾……”
“萧无矜。”
萧璋的头脑发懵,整个人仿佛飘在云端,酒精的作用让他几乎有些分不清现实和虚幻,他感觉有个人托住了自己即将滑下桌子的脑袋,然后搂住他了腰。
迷乱之中他一把抓住了那手,只觉得那指尖猛地收缩了一下,然后更加用力地握住了他。
萧璋缓缓抬起头,视线凝聚的瞬间,看到了屈漾的脸。
美人似乎比从前瘦了,皮肤白皙得像是某种精致的白瓷,透出没有血色的苍白,却衬得那双眸子惊心动魄得深黑艳丽,仿佛深邃的星辰大海。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啊!”萧璋醉意朦胧地靠过去,用力搂住了那纤细劲瘦的腰,头在他腰上蹭啊蹭,“阿漾,我又梦到你了。”
“你经常梦到我吗?”曲成溪抚摸上他的头,每一个字都在颤抖。
萧璋闭着眼睛,像个大狗狗似的抱着他微微点头:“嗯,经常……”
那些过往的岁月就像是用刀刻下的一样,他无论何时都可以回忆起其中的任何细节,哪怕连屈漾一个微小的表情,都记得清清楚楚,就像现在。
“我很想你,阿漾。”萧璋轻声说。
他在醉意中深陷,只觉得这一次的梦境和幻想比每一次都要真实,他甚至能闻到屈漾身上淡淡的幽香:“可是你为什么每一次都会无情的离开我呢……”
无论是在梦中,还是在现实。
“你是个狠心的小东西……”萧璋抬起被醉意朦胧的眼睛,“他娘的,你真舍得三番五次地丢下我……”
曲成溪的喉咙几乎痉挛,说不出话来。
“好在你萧哥哥大度……”萧璋紧紧地抱住曲成溪,贴住他温热的腹部,声音低了下来,“看在我这么大度的份上,这一次,多留一会儿好吗……”
曲成溪终于蹲下来捧住他的脸,泪水早已模糊了双眼,顺着脸颊滚落下来。
“萧无矜,”他说,“我也一直在想你。”
下一秒,萧璋只觉得唇上传来炙热的温度,那滚烫的灼热几乎不像是梦境或者幻觉,仿佛心底里的什么东西被轰然点燃,萧璋下意识伸出手搂住那纤细的腰肢,就像是沙漠中的人终于找到了水源,又像是孤独的头狼终于找到了失散的配偶。
他几乎疯狂地回吻过去,霸道地掐住那细腰抱起来,按到了榻上。
梦境的迷蒙与醉意的纵情绞碎夜晚的风,破碎的声音随着秦淮河畔的夜曲随风而散,过往回忆与现实交织在此时此刻的凤阁,一切仿佛从未变过。
凤阁一夜灯未熄。
*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比较意识流,下一章就会清楚的!
【注】诗句出自清代诗人魏子安的《花月痕·第十五回诗》,大家不要在意时代啦,纯粹给铁板鸭煽情用的哈哈~
第143章 答案
窗外传来清脆的鸟鸣,秦淮河上商队船破开水浪而过,街上嘈杂的车马声宣告着新一天的喧嚣。
“哈……”萧璋在床上抻了个大大的懒腰,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下一秒又捂着脑袋哀叫着躺了回去,“疼疼疼疼疼……”
喝酒伤身啊!
萧璋皱眉按着炸裂似剧痛的头,好半天才从酒后的混沌中缓过来。
——昨天晚上我干嘛来着?
眼前闪过迷幻的紫色光影,白皙的肌肤柔滑如绸缎,温柔的暧昧逐渐被点燃成疯狂的炙热颜色,红烛被撞落,桌椅掀翻,凶猛霸道地侵入,直到连帷帐都被颤抖的手指扯下来……
萧璋愣了一下,猛地摸向身旁——被褥是凉的,没人。
萧璋顾不上头疼一个轱辘坐起来,左右环顾,只见周围桌椅完好,红色的帷帐规规矩矩地在床上挂着,红烛笔直地站在烛台上。
碰碰跳的心缓缓平静下来。
难不成我做春-梦了?
一把年纪了竟然还会做那么生动的梦,萧璋有点恍惚地挠了挠头,不至于吧。
不知道怎么,他总觉得昨晚似乎真的发生了什么似的,但是周围完好无损的一切又告诉他那只是一场梦而已。
萧璋悄咪咪地低头掀开被子看了一眼。
可是为什么感觉自己浑身都无比舒畅,就像是真的经历了一场酣畅淋漓的那事似的。
他不死心地跳下床,在屋里仔仔细细搜寻一圈,床底下都看了,却半点可疑的蛛丝马迹都没发现,最终只得得出结论,都是被昨晚秦淮河边那个一闪而过的影子惹的。
“屈漾啊屈漾,你看看你远在燕北还能害我做春-梦,浪气传千里呀,”萧璋啧啧砸嘴,叉腰站在地当中,扭头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忽的心有所感,“不过无论梦境还是现实老子都雄风不减!”
他嘿嘿笑起来,顿感心情舒畅,身体有如打满了鸡血,哼着小曲儿乐颠颠地回朝云派了。
与此同时,天灵山脚下的树林中,正在上山的曲成溪两腿一软,差点滑倒,腰间的观音玉佩晃荡了一下。
“吱!”香香尖叫着叼住他的裤脚,这才把他拽稳。
“这个萧无矜……”曲成溪额头上都是虚汗,一手扶住树干,一手按住酸痛的后腰咬牙切齿,“不只胸口硬得像铁板,就连那什么也……”
“吱?”香香眨着好奇的大眼睛一脸兴奋地等他说完。
“……”曲成溪弹了他个脑瓜崩,“小朋友不可以偷听。”
“吱吱!”香香两只小胖手捂住脑袋表示不服。
曲成溪浑身都几乎散架,实在走不动了,摆了摆手:“歇会儿吧。”
香香跑过去给他把旁边大石头上的灰用尾巴扫走,曲成溪小心翼翼地坐下来,某处碰到石头的一瞬间整个身子瞬间紧绷,表情一言难尽了好久才咬着牙放松下来。
他闭着眼睛半靠在背后的山石上喘息着,修长的脖颈上闪烁着星光似的碎汗,就像是白玉淋了水,劲瘦平坦的腰腹随着呼吸微微起伏,松垮的淡紫色衣衫向下,漂亮的锁骨若隐若现。
香香这辈子走南闯北见过的人不计其处,却从没有见过谁比主人还好看的,它跳到曲成溪的大腿上蹭了蹭,吱吱地询问着什么。
曲成溪睁开眼抚摸上香香柔软的后背:“确实是本想过个几天再见他的。”
“谁知道我刚到江南的第一天就被他发现了,铁板鸭简直长了个狗鼻子,隔着八丈远都能闻到我的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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