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醉灯
咔嚓,灵力罩的破碎声再次响起。
曲成溪眸中情绪剧烈翻涌,按住小腹的手微微发颤——还有最后一个法子。
仙骨自-爆,巨大的灵力冲击力或许能让火焰熄灭。
如果能让自己这做恶多端的生命在最后发挥这样的作用,或许他这一生算下来,还不算太自私。
然而就在这时,不远处的山坳里忽然传来一记剧烈的灵力波动,仿佛黑暗中骤然亮起一道光,曲成溪猛的瞳孔猛的一缩。
嘭!!——
混沌被沈钦一把掐住了脖子,微笑着问:“你说你要艹谁?”
方圆百米内就像是被炮轰了一样变成了一片废墟,混沌浑身是伤剧烈喘息着,巨大的龟裂纹从他身下蔓延开,它跑过来艹曲成溪,却没想到遇到了沈钦挡路。
它这辈子不是没和天境的打过,曲成溪,萧璋,可却是头一次被打得这样惨,几乎毫无还手之力,它无比高傲的自尊心仿佛被沈钦踩到了泥里,不可置信和愤怒狂吼道:“我先艹曲成溪!再艹你!然后再把花月教的所有人艹一遍!啊啊啊啊!!”
沈钦的笑容依旧温和,比起混沌的狼狈,他的身上除了左肩的衣服破了一点,几乎挑不出来任何毛病。
“阿漾真是对你太好了,导致你对自己有些错误的认知,”沈钦掐着混沌的手微微用力,混沌被掐得几乎翻了白眼,喉咙中发出咔咔的挣扎声。
“你以为我会像阿漾和萧璋一样对你手下留情吗?虽然同是天境,但是你这种半路出家的货色和自己修炼到天境的我们相比,根本就是云泥之别。你不过是我用来征服天下的一枚棋子而已,不过现在这个愿望对我来说不是很重要了,所以你也不是很重要了。”
棋子……
混沌挣扎着抓住沈钦的手,只觉得一股极度的愤怒从心底翻涌而起,几乎盖过了对沈钦的恐惧和愤怒:“我想起来了,当初就是你指示商唯的狗屁皇叔出卖他的!”
沈钦微微一愣,饶有兴趣地眯起了眼睛。
混沌的嘴角淌下鲜血,面目狰狞地笑了起来:“我改变主意了,我要先艹你!……”
“想为商唯出头?”沈钦笑了起来,“想不到你竟然对宿主产生了感情。”
“什么感情?别放屁!”混沌怒骂,脑海中却忍不住浮现出商唯在河中沐浴的样子,它奋力把这想法压下去咆哮道,“老子早就想杀了你了!你这个不干人事儿的狗东西!”
之前和池清打架的时候,八成也是他在旁边搞鬼才让自己和商唯头疼欲裂从天上掉进水里的!
如果不是他,商唯现在也不会灵识那么虚弱,自己连个聊天解闷的人都没有!
“天生灵物也会有感情吗?”沈钦不知想到了什么,神情有些发咋,自言自语似的低声道,“人都弄不明白的复杂感情,你难道能懂吗。”
混沌:“看不起谁呢!”……不过感情不感情的,跟老子有屁关系。
“也好,那就由你来给我做个见证吧。”沈钦忽的淡淡一笑。
混沌警惕道:“什么见证?”
然而它话音未落,沈钦已经两指按在了它的心口上,明明是无声的,但混沌却只觉得胸膛里轰的一声,血液仿佛在瞬间凝固,浑身动弹不得——沈钦强大的灵力侵入它的身体,封住了它的灵脉,然后拎起它的后脖领子,往远处的草丛里一丢。
混沌一脸懵逼地整个人呈大字型被丢进了草丛里——娘的!怎么又是这个姿势!!
然而下一秒,它的呼吸却一滞,它感觉到一股极强的杀意由远及近,瞬间就到了近前,紫光划破天际向着沈钦俯冲而来,整个山野的树木都被向后掀起!
轰!!——
曲成溪的钩吻剑和沈钦的六毒剑碰撞在一起,爆发出冲天的火花,剑光后映照出曲成溪杀意暗涌的双眼,声音几乎从牙缝中挤出来:“沈……钦!……”
沈钦的目光非常温柔:“你找来了,阿漾。”
他似乎并没有什么反抗的意思,就连灵力都没有用几分,曲成溪猛地掀翻了他手中的剑,一把掐住了他的喉咙把他狠狠按在了地上:“你用来控制火场的灵器在哪!”
青草的味道涌入鼻腔,沈钦仰躺在草地上注视着曲成溪漆黑如夜的双眸,那双眸中没有了往日的云淡风轻和潇洒,而是极度的愤怒和紧张。
凭什么萧璋能让他牵挂成这样呢?那家伙到底有什么好。
什么时候,自己也能这样被阿漾担心一次呢。
他轻轻握住曲成溪掐在他颈部冰凉的手:“阿漾,你的身子在发抖。”
曲成溪剧烈喘息着,眼前一阵阵发黑,肚子里像是被活物啃咬似的痛,绞得肝肠寸断:“……别废话……”
“很疼吗?”沈钦心疼地伸向他的小腹,“这里。”
“滚开!”曲成溪猛地打开他的手,然而这一动终于牵动了腹中剧痛开关,肚子里像是被长刀猛地刺穿,难以言说的痛楚从腹中翻搅而来。
“唔!……”曲成溪闷哼一声,身子终于不受控制地软倒了下去。
沈钦一把揽住他的腰把他接到了怀里,曲成溪的脸色苍白得毫无血色,晶莹的冷汗止不住的从额头渗出,他挣扎着想要推开沈钦直起身,却只觉得肚子疼得像是要撕裂了一样,刚才诸多行动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疼痛几乎让他无法动弹。
“嘘,乖。”沈钦的大手搂住他的腰。
曲成溪的身子很软,就像是没有骨头一样,然而搂着那柔软的腰,却能感受到腰部紧实柔韧的肌肉线条,那绝不是柔弱的样子,却被剧痛折磨得颤抖不止,那反差的虚弱感让人心疼到骨子里。
已经有多久,没有让我这样抱过你了。沈钦将灵力输入曲成溪的身体里,越抱越用力。
他恨曲成溪爱萧璋爱得死心塌地,恨他宁愿忍着这剧痛也要救萧璋。在曲成溪的心里似乎没有一星半点他的位置,无论是开心、痛苦、愤怒、所有情绪都因萧璋而起,一切都属于萧璋。
但只有疼痛是属于自己的。
当初曲成溪吃下假死药全然是因为自己,这让沈钦心里有种奇异又矛盾的满足感,一方面他心疼得要命,一方面却又恨不得曲成溪更疼,因为那是自己留在他身体中的痕迹。
而在不久的将来,这份疼痛也只有自己可以治愈。
“你利用我……布置陷阱……”曲成溪的声音因为贴在他胸口而发闷,因为疼痛而发颤,在沈钦的胸腔里激起微弱的共鸣。
是的,我怎么可能看着你和别的男人恩爱,留我独自一人。
“忘了他吧阿漾,”沈钦轻声说,“他已经恨你了。”
曲成溪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推开他。
掌心离开曲成溪后背的那刹那,温度的消失沈钦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曲成溪喘息着,把剑横在沈钦的脖颈上:“灵器……给我!”
沈钦承认,那一刻看着曲成溪的表情,他真的很想让大火直接把萧璋烧死。
但是不行,他还有更好的戏码等待着那个男人。
毁掉情敌的方式不是把他杀死,那是最蠢的做法,因为那人的影子会一直留在曲成溪的心里,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变得永不磨灭。
自己永远打败不了一个死人,但是自己可以毁掉活人在曲成溪心中的一切美好。
“灵器在明铎手里。”沈钦毫无顾忌的报出了明铎的所在地,“把灵器毁掉,火就会灭。”
曲成溪没有想到他竟然会说得那么痛快,压在沈钦脖子上的剑根本没有拿起来:“你以为我会相信这么明显的骗局?……”
“我没有骗你。”沈钦平静地看着他,“你一试便知。”
几十年的跟随,曲成溪一眼就能看出沈钦是认真的,他惊愕地抬起剑,顾不上分析沈钦到底又犯了什么病,站起身来,强忍着剧痛头也不会地就要去,却忽的听身后传来一声浅笑:“不过……”
曲成溪的脚步顿住。
“我把萧璋的位置告诉了韩杨,他应该也快到了。”
*
作者有话要说:
第157章 放下
“我把萧璋的位置告诉了韩杨,他应该也快到了。”
这是一句再平常不过的话,沈钦说出来的时候语气也十分平和,就像是陈述一个非常平常的事实,和“应该快下雨了”没有什么不同。
他看着曲成溪的眼神甚至是十分温柔的,温柔得过了分,他的嘴角却控制不住的扬起来,那面部肌肉组合的微妙变化终于还是显露出了他内心的疯狂,仿佛毒蛇即将一口吞噬掉凋零的玫瑰花。
韩杨快到了。
你要去救萧璋,就去啊,没有人拦你。可当你把他从火场中拼死拼活地救起后,你能留在那吗?你能等他清醒过来抱紧你和你相拥吗?
不,你还怕他对你留恋、对你爱得更深,害怕他因为感激,对于你作恶的动机产生怀疑,从而发现你命不久矣的事实,最后只能在痛苦和绝望中守着你死去。
所以你必然会悄无声息地离开他,当萧璋睁开眼睛死里逃生的时候,只会看到韩杨的脸,他自然会以为救他的人是韩杨。
沈钦承认,他这次是真的有些狠了,没有什么比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爱人与别人相拥更残忍的事情了。
阿漾会哭吗?会气到发抖然后发疯地想要杀了他?
这样的反应竟然让沈钦有点兴奋起来,没关系,就算他恨自己也无所谓,只要他不能再和萧璋在一起,一切就都是值得的。
曲成溪闭上了眼睛。
这一刻他忽然想起了一些事情,这些事情那么不合时宜,甚至连他自己都以为遗忘掉了,却在此刻无比清晰地从记忆深处翻涌上来。
……
艳紫色的花成串地在枝条上怒放,仿佛过年时候的爆竹,却远比爆竹要艳丽得多,那花瓣带着碎银似的光,花蕊、经脉、每一个细节都美得让人窒息,简直不像是人间能有的植物。
那是他娘亲养的一株花,用最好的青花瓷花盆养在窗台上最显眼的位置。
“娘亲,那是什么呀。”小曲成溪站在房间的角落小心翼翼地问。
他才几岁,正是最可爱的年龄,大大的眼睛和花瓣一样闪着亮亮的光。
或许是因为这个,在桌旁化妆的紫荆罕见地对他温和地招了招手,小曲成溪诚惶诚恐地走过去,紫荆笑了笑,把他揽坐到了自己的腿上。
“那是紫荆。”
“紫荆?和娘亲的名字一样?”
曲成溪在她眼里看到了骄傲的光彩,以及对那盆植物的喜爱毫不掩饰,紫荆说:“是啊,是不是和娘亲一样漂亮?”
后来曲成溪才知道,那盆花在她娘亲生他之前就有,是他娘亲在金羽楼当头牌,红遍燕北的时候一位贵人送的,据说这花是仙家培育出的植物,世所罕见,价值连城。
别的歌女收到的无非玫瑰芍药,而她收到的是银姬紫荆,这盆仙花不仅仅代表着贵人对她的喜爱,更代表了她无人能及的鼎盛。
紫荆对它的喜爱超过一切,每天都悉心照料,甚至出台演奏琵琶的时候也要把花放在身旁。
花与琵琶伴美人,一时成为了燕北人最追捧的盛景。
可惜后来她生了曲成溪,抗不过岁月,不如以前红了。但她却对这盆花更加爱惜呵护,因为那是她站到过顶峰的证据。
直到有一天,曲成溪在屋里擦窗台的时候,发现那常开不败的花掉了一片花瓣。
他拿起来看了看,怕母亲伤心,于是藏了起来。
但是很快他就发现藏不住了,花瓣掉得越来越多,后来逐渐开始整朵整朵地凋零,紫荆急疯了,带着重金四处为花求医,终于从一个云游的散修大能那里得到了答案。
“花与人为伴,人的灵气淡了,花也就到了尽头了。”大能说。
紫荆如遭雷劈,半晌才强撑着问:“如何才能救这花?”
大能看着她那布满血丝的眼睛和紧紧捧着花盆的手,摇了摇头。
这盆花要死了,曲成溪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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