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未悄
哪怕小堂哥故意在幼崽能听见的地方大声道:“还不知道跟他那个爹学了什么不三不四的东西呢。”
凌西表面乖巧点头,表示都听进去了。
转身又装了一兜兜的糖果给梨觉送去。
男孩低头看着小幼崽。
小梨觉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瞳孔是淡淡的金。
长而卷翘的睫毛一眨,忽闪忽闪,眸色隐约宛若流光。
巴掌大的小脸,皮肤布丁般白嫩,五官格外精致。
太久没有剪过的头发已经很长,再加上长得又可爱,乍一看还以为是小女孩。
发色是很浅的铂金,如同甜甜的奶油,蓬蓬地垂在肩上,发尾打着可爱的小卷。
哪怕还年幼,已然看得出日后将是个惊艳的美人坯子。
梨觉整个人都是浅色的。
和黑发褐瞳的凌西一比,简直像晨昼与长夜,暖阳与冷月。
……不。
男孩想,不是俗套的太阳。
幼崽看起来是浅金色的,就像一朵还只开出花骨朵儿的、脆弱、纤巧又精美的小梨花。
五岁的男孩已经把学过的、能想到的赞美词,全都用在幼崽身上了。
见崽崽眨巴着大眼睛看着自己,凌西以为是自己刚才声音太小了,于是重复一遍:“那个……你饿不饿?”
梨觉一手抱着玩偶,开口之前,肚肚诚实地咕噜一声。
凌西拿出一块桂花酥,厨房刚做好,还是温热的。
他递给幼崽。
年纪小的那个接过来,皱起小鼻子嗅了嗅,闻见香甜的味道。
然后仰起小脸一笑,比桂花酥还要甜:“谢谢西西!”
其实本来比较想听对方喊自己哥哥,可是小幼崽总是叫他“西西”。
凌西默默地想。
崽崽笑起来的时候,还有酒窝呢。
男孩在幼崽旁边坐下,看着后者小口小口吃着那块桂花酥。
他其实想告诉梨觉,不要在意那些人说什么,沈老爷子的遗嘱早就立过了,如果能找到沈烟或者沈烟的家庭,全部留给他们;找不到,就捐给慈善机构。
那些早就盼着沈老爷子早点死的亲戚,一个子儿也分不到。
可是,凌西看着吃得正香的、腮帮子鼓鼓如小仓鼠的幼崽,又改了主意。
梨觉只是一个小宝宝而已,小宝宝只要开心就好了,不需要烦忧这样复杂的事情。
“哎哟,这桂花酥看着挺香啊,哪儿来的?不会是偷来的吧?”
阴阳怪气的腔调蓦地打碎了孩子们的平静。
梨觉抬起头,小脸上沾了点儿碎屑,眼睛睁得圆圆的,像被抓到的小馋猫。
他不认识这个头发抹油的男人是谁,但认得这种嫌恶的表情——除了凌西,沈家的每个人看他都是这样的眼神。
凌西先是从口袋里找出湿巾,给崽崽擦了小脸和小手。
然后站起来,声音是不符合年纪的沉稳:“先生,是我拿给他的,请您不要生气。”
沈家所有人都不喜欢梨觉,讨厌、甚至是憎恨他的到来。
可凌西不一样。
被警察抱着找上门的幼崽,突兀地出现在他的生命里。
在所有人都把他当无足轻重的下人,当可以随便拿捏在手心的孤儿时,幼崽带着甜甜的笑容,用软软的小奶音喊他,“西西呀!”。
就像命运带来的小洋娃娃……不,小礼物。
叫他无比珍惜、想要永远呵护的礼物。
头发抹油的堂舅其实不怎么喜欢凌西这个和外表年纪相比过分成熟的小鬼,总觉得被那双安静的棕褐色眼瞳一看,能看穿心底所有的龌龊。
不过他还是本着表面上的客气:“哈,是嘛,小凌真是好孩子。”
接着,他在幼崽面前蹲下来:“来,梨觉,舅舅带你去剪头发好不好?”
崽崽不信任他,往小哥哥身后躲了躲。
凌西张开胳膊护住他:“先生,梨觉这个发型挺可爱的……”
“男孩子留那么长头发干嘛?要被认成小丫头片子吗?”沈将行满脸不屑,干脆伸手去拽梨觉,“走走走,现在就去剪掉!”
小孩儿太轻了,猫崽子一样,一只手就能提溜起来。
幼崽惊恐地在半空中蹬着腿,向着唯一可以信任的人呼救:“西西,西西!”
凌西立刻去抱沈将行的胳膊:“先生,您别这样,他害怕……!”
沈将行的耐心已经到了极点,用力一甩,男孩随着惯性倒在地上。
成年人冷哼一声,抓小鸡似的抓起幼崽,大步踏出家门。
等到凌西重新爬起来、顾不得腿上的疼痛追出去,只看见汽车尾气。
外面下着大雪,车子不好开。
沈将行绕了几圈,找到一处没有监控的废弃工地,停下来,扯出蜷缩在后排角落里的小幼崽。
沈家家里是恒温的,梨觉只穿了件单衣。
猛地接触到冰冷的空气,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沈将行瞥了眼在雪里无措地发抖的小家伙。
直到此刻幼崽仍然没有哭泣,小手抱住自己无用地取暖。
圆啾啾的眼睛不解地看着他,不明白成年人为什么这样对自己。
是崽崽不乖吗?
不然,为什么爸爸不要他了。
新家的叔叔阿姨,也不想要他。
孩子的发色和瞳色那么浅,几乎要与白茫茫的雪地融为一体。
沈将行看着无助的幼崽,心头划过一丝不忍。
可是一想到沈老爷子那不知能有多少个零的遗产……
利益会把人变作鬼。
于是那最后一丝不忍也消失了。
男人搓了搓冰冷的手,最后看了眼小孩,回到车上发动引擎,头也不回地离开。
第2章
“卖火柴的小女孩又冷又饿,点燃了最后一根火柴。”
“火光中,她看见了自己的外婆——这个世界上对她最好的人。”
“外婆问:‘我的宝贝,你为什么哭泣?’”
“小女孩向她伸出手,哀求道,‘请您带我走吧!’”
昏迷中,小幼崽忽然听见有谁在讲故事。
这个声音……
是爸爸!
崽崽奋力睁开眼,却并未见到爸爸的身影。
双目所见,仍然是惨淡的、铺天盖地的白。
他不知道自己在雪地里待了多久。
可生物的本能告诉他,应该不会太久了。
崽崽和故事里的小女孩一样,又冷,又饿。
然而他连一根可以换取飘渺愿望的火柴都没有。
梨觉想,如果这时候有火柴,自己要许什么愿好呢?
希望可以不这么冷。
希望能见到爸爸。
也希望凌西哥哥不要摔疼了才好。
小幼崽一会儿想到爸爸,一会儿想到凌西。
在他小小的世界中,这是对他最好、也最值得思念的两个人了。
慢慢地,梨觉感觉不到此前那种皮肤上针扎般的疼痛,和刺骨的寒冷。
他只觉得困。
好想家里的床呀。
有爸爸,有他最喜欢的玩偶。
每次洗过澡,他就在床上抱着玩偶滚来滚去,或者躲到被子里,等爸爸出来时吓他一跳。
有的时候,还会抱着奶瓶香喷喷地喝奶。
虽然崽崽已经三岁了,可是三岁也是小宝宝,所以小宝宝睡觉前当然也可以用奶瓶。
崽崽双手抱着奶瓶,快乐地踢踢小脚,眼睛追着爸爸转来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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