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付萌萌
只见候雅昶的身形在她眼中迅速缩水变细, 不过一瞬间的功夫, 那么大的一个成年男子就直勾勾在原地消失了身影,取而代之的是一位曼妙的长发少女站在候雅昶原先所在的位置。
眉眼俊俏惊为天人, 乌黑光滑长发及腰, 白裙皮鞋, 笑意温和的站在原地,脸上模样岁月静好,一如当年。
“……顾祺?”
蓝璇仿佛被一道惊雷劈了个外焦里嫩, 直挺挺站在原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眼前少女的模样穿过重重岁月和经年的梦魇铺天盖地的冲撞到她的眼前。
蓝璇张了张口,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不认识我啦?”候雅昶顶着顾祺的面容, 再次靠近了几步, 他和顾祺的眉眼在蓝璇的视线里重重叠叠, 幻化出无数让人眼花缭乱的光影。
蓝璇沉下脸,一刀飞斩,朝着这鬼东西就打过去。
候雅昶将脸一抹,指尖落到嘴唇边,轻启道:“奇变偶不变,符号看象限。”
蓝璇:“啊?”
她来不及吐槽这是个什么破口诀, 下一秒地面金光大盛,两道璀璨耀眼的光路交错生辉, 一瞬间将四周地表烧的滚烫,硬生生将方圆几里的地面勾勒出四块象限来。
蓝璇这才看懂那口诀是个什么意思,她不禁哑然失笑:“你是在告诉我你数学还不错吗?年过三十可以装小姑娘扮嫩,还记得象限口诀?”
候雅昶摇了摇头:“你弄反了一件事情。”
“我没有扮小姑娘,我就是她,她就是我。”
蓝璇心里隐隐有一个猜测,但是她心里的真相有点太过耸人听闻,不需细想都让人不寒而栗。
“你到底是什么人?”她打着寒颤,一字一句的逼自己问出声来,每多说一个字,就离真相越近一步,蓝璇的心跳前所未有的快,震颤之间几乎要将她的五脏六腑摧残殆尽。
候雅昶和她分别站在金色纹路的两端,从俯视的角度看过去,他站在第一象限,蓝璇站在第四象限,呈对角线状遥遥对立,仿佛中间隔着一道难以逾越的天堑。
“在咱俩清算总账之前,先给你讲个故事。”候雅昶沿着第一象限的正轴慢慢走过来。
蓝璇一刀砍在原点正中暴喝出声:“别过来!!”
金色光影在刀锋摧残下忽明忽灭,又很快愈合如初。
这是一个类似于独立出一个单独次元的阵法,候雅昶将她,殡仪馆一起保护在了阵法之内,而陈时越成纱等其他人困在阵法外。
如果象限阵法不能被她从里面破开来的话,那外面的人将永远没机会进入殡仪馆,更遑论找到傅云了。
她环顾四周,再次确定了自己的猜想,自四个象限分裂切割以来,目之所及所有人无一不消失了身影,只有蓝璇和候雅昶两个人相对而立。
“我在前二十五年都没有过读书,也没有念高中的机会,甚至来说,我没有过过一个正常的人生。”候雅昶打了一个响指,将她的话置若罔闻。
但是也没有真的朝她这边走过来,而是沿着两道金线不紧不慢的转圈圈。
“顾祺没有跟你讲过这些吧。”候雅昶最终在第三象限的边缘站定了脚步:“我过去的事情,阿云知道一部分,你知道一部分,但是你们都不知道全貌。”
蓝璇冷冰冰的注视着他,看上去很后悔五年前念高三的时候,怎么没连人带魂一刀给他攮死。
“我是在死人的肚子里出生的,我妈怀着我快临盆的时候,被人杀了分尸埋在雪地里了,我死在临出生前的一个星期。”候雅昶微笑着道:“在我妈肚子里的时候,就被埋在东北雪乡的一个小土堆里了。”
“那你还挺可怜的。”蓝璇毫无同情的道。
“婴儿未出生就遭此横祸,我的灵魂不得安息,于是化作鬼婴从我妈的肚子里飘出来,在那个雪村里来回的游荡啊游荡。”
“后来村子里有个小孩年幼失孤,被亲戚送到了城里的孤儿院,不巧那小孩身体不好,临出发的前一天高烧不退,不幸断气了。”
“所以你就附身在了那小孩身上,从此以他的身份活着。”蓝璇面无表情道:“然后长大顺理成章的被老侯总收养,成为现在的候二公子。”
“聪明的女孩子。”候雅昶赞许道。
“不过我有什么错呢,老侯是我亲生父亲,换句话说,他养我理所应当,总不能因为我是鬼,他就不进行抚养义务了吧。”候雅昶伸出一只手,探到阳光下,地面上没有一丝影子。
“可能因为我生来就是鬼魂的缘故,我在摄魂上的天赋无人能及,这也就是为什么明明我用了一具和老候毫无血缘关系的身体,但是周围却没有一个人怀疑我不是他的亲生儿子,这就是摄魂的魅力,小朋友,你还差的远。”候雅昶伸手点了点她道。
蓝璇大概能猜到后续的剧情,她定定的看着他:“对,所以你毁了我一辈子。”
“恶人先告状。”候雅昶点评。
“我颠沛流离半生,人到中年就想着补偿补偿自己,从前老天不曾给我的,我要全部一一给自己补偿回来。”
“所以我创造出了顾祺。”
蓝璇有些不耐烦了:“要破你的阵就必须听完你的破故事吗?”
候雅昶终于显露出一丝残忍的笑意来:“如果担心傅云撑不住的话,你也可以自己探索。”
“但是不一定比我快哦。”
候雅昶摄魂力的强悍程度超出了她的预期,眼下整个殡仪馆被笼罩在他的阵法之下,如果推测没错的话,候雅昶是李有德最大的一出杀手锏,如果没人破开候雅昶的摄魂阵,殡仪馆的大门就将严丝合缝的被保护在其中。
“虽然我说过我很讨厌‘你也可以怎么怎么样’这个句式。”蓝璇低声道:“不过你因为这个跟我杠上属实是有点没必要。”
“没有人会一直困在十七岁的少女心事里,我也一样。”
候雅昶的笑意更加明显了,他反手一指自己的胸口:“有没有被困在十七岁,是要问你的心,而不是只靠嘴硬。”
蓝璇瞳孔骤然紧缩,抬腕一挡,空中光波掠动,她感觉自己的意识硬生生被对面劈开一个口子,无数早已湮没在过往里的回忆碎片卷土重来,顾祺,数学老师,凌空飞来的粉笔头,历历在目朝着她撞击而来。
蓝璇飞快后退,咬牙握刀横斩,和候雅昶巨大的力道悍然相撞,勉强将这些画面从脑海里驱赶了一部分。
眼前是候雅昶温和恬静的笑脸。
“你看,你还是没有从痛苦中脱困出来,又谈何跟我相抗衡呢?”
蓝璇单膝点地,喉咙里铁锈翻滚,隐隐涌出一丝腥甜,地面的金光将她的膝盖烧的滚烫,蓝璇刀柄点地,闭上眼睛缓慢的恢复了一下精神力。
摄魂这门技术,考验的就是意念,谁的信念感强,谁够专注,谁就能夺回控场权。
她的指尖摩挲着刀柄,熟悉而粗糙的痛感让蓝璇镇定不少。
“你说的对,人们总是很难做到对过去的伤痕完全释怀。”她抬头望着候雅昶道:“不过人生在世,谁又能保证自己心如磐石,通体找不到一丝裂纹呢?”
“对吧,候公子?”她加重了最后几个字的语气,下一个瞬间瞳孔一凛压成一线,精神意念倏然集中紧绷到极致,只听虚空中咣然一声巨响!
候雅昶掌心光芒被活活撕裂,他还来不及反应,就见蓝璇单手持刀迎面而上,雕刻刀芒又狠又稳,直穿太阳穴——
“嗡——”
狂风裹挟利刃在两人耳畔同时炸开,眼花缭乱的画面犹如活体纷至沓来,轰然倒灌进蓝璇的脑海中。
……
“从今天起,你就叫顾祺了,喜欢我给你的名字吗?”少年候雅昶伏在医院妇产科的新生儿观察室里,歪头打量着襁褓里小小的女孩。
“二少,您这么活生生把自己灵魂割了一部分下来,还塑造成个小丫头,真能靠摄魂骗过顾进哲夫妇,让他们以为这就是自己的女儿么?”一旁的手下看着自家少爷,忧心忡忡的问道。
“当然。”候雅昶满意的道:“这是我能找到各方面条件最好的父母,顾氏夫妇无法生育,顾祺会是他们唯一的孩子。”
“我这一生从未享受过被人宠爱的滋味,如今把自己的灵魂切做一半,我要让我这另一半,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孩。”
“首富家里千娇百宠的独生女,清秀出众,光彩夺目,智商设定碾压所有平常小孩,她再也不必像我一样被人弃之如履,颠沛流离。”
候雅昶满目笑意,看着另一个自己,眼睛里都是新生的喜悦。
“我将会在她身上体验另一种人生。”
……
“这么多啊,都是那些小男孩的情书吗?”候雅昶坐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的翻看着手上那一沓青春期小朋友示爱的情书,不禁失笑:“老天,现在的孩子们。”
顾祺一身校服,很温婉的坐在他面前,分明是极其普通的藏蓝色宽松校服,穿在她身上却好像凭空上升了几个档次,又修身又纤瘦,将少女玲珑有致的身形勾勒的更加美好。
候雅昶随手将情书们扔进熊熊燃烧的壁炉里,懒洋洋的拍了拍手上的灰。
“真可惜,我是个男人,我暂时对和同性谈恋爱没有兴趣。”
……
暴雨如注,一中的学生们刚下晚自习,此时正两两三三的往外走,雨水四溅在伞上,迸溅起别样的水花,少女没带伞,拿书包挡着头,一路小跑着往校门外去。
“顾祺!”年轻的女老师一手撑伞,一手朝女孩招手:“这里。”
“冯老师!”顾祺转脸欣喜道,她连忙放下书包,跑到数学老师的伞下:“谢谢您!”
师生两人相携着撑同一把伞,并肩走出校门。
不远处教学楼的屋檐下,单乐心沮丧的将即将探出去的雨伞收回来,垂头丧气的跺了跺脚。
身后传来一声嗤笑:“死心吧同桌,今天就是冯老师不在场,她也不会跟你撑一把伞出校门的。”
单乐心恼火的转过头,看见蓝璇满不在乎的抱臂站在屋檐下,她也没带伞,单手拎着书包,目光调侃而讥诮。
单乐心感觉自己的自尊心被深深的刺痛了。
他扬起没收完全的雨伞,回身溅了蓝璇一脸冰凉的雨水。
“说的好像有人喜欢你一样!”单乐心带着哭腔对她喊了一句,末了自己转身,猛然一头扎进雨幕里,消失了踪影。
蓝璇一个人站在原地,默不作声的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渍,眼中神色慢慢阴下来。
“快了,很快就会有了。”小姑娘转过身,朝漆黑的教学楼返了回去,藏在袖子里的雕刻刀一闪而过。
……
“二少!二少您怎么了!二少——”
候家一众保姆保镖手忙脚乱,七手八脚的扶着他:“快叫医生啊!二少不知怎得头痛病犯了,现在疼的要撞墙,我们拦都拦不住!”
“二少——”
“别他妈的碰我!”候雅昶穿着单薄的睡衣,额头全是因为剧痛而自己撞出来的淤青,他整个人冷汗淋漓,脖颈青筋暴起,太阳穴难受到连话都说不出来。
只能抓着离自己最近的保姆断断续续道:“把……傅云叫过来,叫傅云来救我……”
“到底谁他妈的阴我!呃啊——”
楼底下的大门被人从外面用力打开,意识恍惚间他能听见傅云急匆匆的脚步声,这让他感受到了些许欣慰。
“阿云……阿云我难受……”候雅昶虚弱道。
傅云俯身将他从地上架起来,手臂有力而沉稳,他闻着老朋友身上熟悉而清淡的寒香气息,感觉晕乎乎的大脑好受了一点。
“……又开始了,又开始了,我的头要炸了!阿云救我……阿云!”
傅云一边安抚的拍着他的肩头,一边掌心用力,猛然一掐他后脖颈,候雅昶登时便失去了知觉。
……
“二少,最近头痛的毛病还犯的厉害吗?”私人医生一边诊脉一边观察着他的脸色。
候雅昶摇摇头:“很奇怪,就痛了那么一段时间,最近倒是再没有犯过了。”
医生神色严肃的思考了片刻,从手机里调出几张照片递给他:“我想您得知道个事。”
“什么?”
上一篇:NPC在无限流世界养崽崽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