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茄子豆腐煲
暗潮涌动,微妙的气氛在车里弥漫开。
明昭的眼睛是纯粹的黑,深不见底,当他专注看着一个人时,有种极端的吸引力。
任何一个人被这双眼睛注视,都会无法挽回地心动。
祁元的心脏重重一跳,手握紧了方向盘,收回视线。
该死的直觉三番两次向他做出提示,指向一个不可控的答案。
明昭似乎,真的,喜欢他。
车到了A市,祁元迫不及待找了个地方就要将明昭赶下车。
明昭下了车,却拉着前门车把手,不让祁元随意逃走。
他敲了两下车窗,示意祁元放下。
祁元不动。
他们的车停在路边过久,后面的车开始不耐烦地按喇叭催促。
祁元不情不愿放下车窗,冷着脸:“你还要说什么?”
明昭:“明天我去找你。”
“我没有什么事要和你说的。”
“我有。”明昭微笑,“我的发……”
后面的话没说出来,因为祁元一把捂住了他的嘴,恶狠狠道:“闭嘴!”
明昭点点头,等祁元把手移开,才道:“明天我会去异管局找你。”
祁元撇过头:“不用,我会去找你。”
明昭微微讶异:“你确定?”
“确定。”祁元不耐烦,“说完了就放手。”
明昭把手放开,祁元一踩油门就飞了出去,一秒都不想多呆。
看着车子远去,明昭微挑眉,祁元似乎想通了什么,不仅答应了,还主动说要来找他。
祁元将他放下车的地方正好在明昭家附近,明昭慢慢地踱步回家。
回到这座熟悉的城市,明昭又挂起了面具一样的微笑。这种弧度精准到一模一样的微笑,在这大半个月很少出现,以至于明昭挂起后,顿了一下,嘴角稍稍扯平。
因为要追赶祁元,又是在陌生的城市,如果没有需要,明昭不会为那些陌生的人特地伪装自己。
在祁元面前,他向来展示的是自己恶劣的一面。
所以这大半个月,竟是他难得的真实的一段时间。
明昭很快调整好微笑,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回到小区,小区的保安有一段时间没见到他,起身打招呼:“明先生,你回来了。”
明昭回应他:“对,辛苦你了。”
“不辛苦,为业主们服务。”
搭电梯上楼,正巧遇到加班回来的楼上邻居,互相友好地寒暄了两句。
楼上邻居还说起那条有污染的鱼:“我那朋友吃了那鱼,进了ICU,后面好不容易抢救回来。他跟我说以后打死都不吃鱼了,这吃一条鱼,差点没命,想起来都后怕。”
“后面还有人专门上门来检查,那段时间医院住了好多吃了污染的鱼肚子痛发烧的人,我有个亲戚在医院干的,忙得脚不沾地。”
楼上邻居也吃了鱼,却只是痛了一下肚子,后面身体检查依旧没什么毛病,不禁感叹两声自己的幸运。
明昭只是微笑地当一个听众,然后分别。
回到家门口,明昭的微笑一凝,伸手取下门框边边不特地去看,根本发现不了的微型摄像头。
微弱的红光亮着,下一秒就被明昭碾碎。
明昭叹了一口气:“刚回来,好心情就被破坏了。”
家里还和离开前一模一样,那些人不知是出于谨慎还是其它什么原因,并没有潜入进来。
门窗紧锁,窗帘全拉起来,隔绝了外界窥探的视线,整座房子显得有些暗沉。
明昭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垂眸往下看,轻而易举就看到行踪诡异的男人在他拉开窗帘后,连忙向下压了压帽檐,低头匆匆离开。
楼房阻碍了明昭的视线,很快男人就不见了踪影。
明昭手抚着窗,长长的睫羽半掩住眼眸里的讥诮和冷漠,触手浮现在身后,漆黑冰冷,如蛇一般静静蛰伏。
“见不得人的老鼠。”
他出现在A市不久,很快就发现身后有人跟踪他。
明昭没有理会,想看看这些人究竟想做什么。结果跟踪者跟了一路,明昭都故意流露出了几个破绽,也没见他有所动作,十分谨慎。
因为明昭住的是高档小区,安保比较严格,那人被拦在外面没有跟进来。
但他显然摸清了明昭家的位置,一直关注着明昭什么时候回到家。
当明昭拉开窗帘准确看向他藏身的位置时,那人就知道自己这次的行动暴露了,惊得立马离开。
明昭是故意这么做的。
他最近会很忙,没空和这群老鼠玩什么跟踪窥视的游戏。陌生的带有恶意的人在他家附近游荡,会激发明昭心底领地被窥伺的不悦感。
他要告诉那群人,我已经发现你们了。
明昭俯视楼下,像是能透过建筑找到在楼与楼之间匆忙穿梭的男人,跟踪他回到他们见不得光的老巢。
他离开A市这么久,一回来这群人就能盯上他,可见他们的消息有多迅速。保不齐有人一直盯着他的行踪,一发现他回到A市,就立刻跟上来。
这也能说明为什么那个男人在明昭露出破绽的时候不动手,因为他的目的主要是收集情报,等他将情报拿回去,背后的人才会制定进一步的计划。
想到这群人能溜进小区,摸到他家门口给他安装摄像头,明昭先给明老爷子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自己回来了,并且询问最近有没有什么不对。
明老爷子惊喜明昭回来,乐呵呵道:“没有,一切都正常,我的身体也调养得差不多了,过几天就能出院。”
明昭:“行,那天我去接你回家。”
明老爷子身份不一般,明昭又请顾巍安排人保护他,身边围得像铁桶一样,聪明点的人都不会往那边凑。
明昭在沙发上坐下,手指轻敲手机屏幕,思考了一会后又给饶天纵打电话。
没几秒饶天纵就接了电话:“喂,明昭吗?你回来了?”他那边声音有点嘈杂,听着像刚下课,挤在人群里下楼梯。
旁边还有迟乐志的声音,模糊一些:“什么?明昭回来了?”
声音由远及近,迟乐志开心问道:“明昭明昭,你什么时候回来上课?”
明昭走之前和祁元一样请了假,现在算是提前回来。
明昭:“还要过几天,你们这段时间有发生什么事吗?”
迟乐志想回答,饶天纵把电话抢了回来,迟乐志瘪嘴:“小气。”
饶天纵不搭理他,回答明昭:“最近没什么事,有老师布置了期中作业,到时候我把题目发过去给你。”
明昭“嗯”一声:“没事就行,你们平时多注意一点,发现不对就给我打电话。”
饶天纵敏锐察觉他的意思,边说话,边不动声色地观察周围的人:“好,我们会注意的。”
他没有多问什么,像他们这种家庭的人,遇到危险并不意外。
饶天纵初中时遭遇过一次绑架,后面警察把他安全救了回来,但是对于绑匪是谁,他想通过绑架饶天纵得到什么,回到学校后饶天纵没有提起过,就像没发生过这件事一样,只是自那之后,他的行事手段愈发接近大人,被迫成熟。
明昭提醒过饶天纵后便挂断了电话,饶天纵武力值不低,一般人想制服他没那么容易。
明昭还给管家打了电话,让他多盯着点明家的事,有异动及时报告。
至于明振德一家,明昭不说,管家也默契地不提。
空了大半个月的屋子落了一层薄薄的灰,需要打扫。十几条触手放出来,拿抹布的拿抹布,换水的换水,扫垃圾的扫垃圾,拖地的拖地,辛勤劳作,勤勤恳恳,哼哧哼哧。
忙完之后明昭才去洗澡,脱掉衣服,打开开关,头顶的花洒径直地喷洒下冷水,从头到脚顺着身体肌肉线条流淌下去,再顺着地板流入下水口。
明昭的体温很高,这么一趟下来冷水往往变温水。
触手全部放出来,把浴室挤得满满当当,纷纷去争抢那冷水,将触手表面的体温降下来。
它们和大多数深海生物一样,喜寒不喜热。发情期这几天把它们折磨得够呛,体温高得分泌不出粘液来润滑身体,原来的粘液蒸发成一层白色的东西凝固在触手上,十分难受。
除了面对祁元时能打起精神,其它时候都是蔫蔫的。
明昭没有去找祁元那几天,触手一直在泡冷水,水温热了就换冷的,来来去去几趟。
若非如此,明昭早就压抑不住,用触手将祁元卷入房间,关起来。
明昭闭眼,任冷水漫过眼睛和鼻梁,轻喘着动作。然而过了许久,依旧无法出来。
明昭皱眉,关掉冷水,用浴巾随意擦了擦身体,便出来了。
明昭不知道其它天灾进阶会不会如他一样需要度过发情期。
这几天明昭对发情期体会最深的,是无时无刻的干渴,火燎烧的体温,触手极度渴望着祁元,想从他身上得到任何能缓解燥热的东西。
理智和本能处于一种微妙的平衡中,明昭能感觉到,只要体内的火再燃烧得旺一些,他便会像之前那样失去理智。
生存和繁衍是触手的本能,当这两者都与祁元有关时,表现出来的便是深夜明昭一睁眼,看见的就是祁元的房门。
他原应该在自己房间的床上熟睡,现在却站在灯火通明的走廊里,走廊尽头的窗户外是深沉的黑夜,面前的门板后面,是祁元轻缓的呼吸声。
触手早已经按耐不住齐齐趴在门板上涌动,明昭如果不及时醒过来,它们很可能会冲破这一扇对它们来说薄如纸片的门板,将祁元全身缠绕起来。
想要。
想吃。
好渴。
明昭就那么站在门外,目光沉沉。
他没见过祁元睡觉时候的样子,但根据房间里的呼吸声,不难想象祁元应该睡得板正,是那种规规矩矩的睡姿,睡着的时候很安静,眉目平和。
明昭在门外站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回到自己房间。
一连几个晚上都是如此。
祁元毫无所觉。
明昭捏着触手,眉间带着点阴郁,使他整个人气质都偏向冷感。
“再忍忍。”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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