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鹤青烟
它身下的蛋闪烁着金光。
聂更阑松了口气,拾起蛋的一瞬间,也顺利通过了比试。
……
很快,他就来到了第三关,也是最后一关。这道关卡依旧是幻境。
第三关,随着长老宣布“开始”,聂更阑倏地落入了一个冰天雪地的陌生世界。
长老说,他们会在幻境看到现阶段自己最害怕发生的事。也可以说是这是弟子本人的心魔。
聂更阑一睁眼,就看到丘宿鱼站在眼前朝他微笑招手。
“师兄?”聂更阑瞬眼眶慢慢红了,“是你吗,师兄?”
丘宿鱼眨眨眼,笑得极为狡黠:“这里天寒地冻,师弟,你过来,我给你一件狐裘穿上,怎么样,师兄贴不贴心?”
还是那个熟悉的语气。
聂更阑喉咙哽咽,一时间发不出声,只能捂住嘴,眼泪静静往下淌。
蓦地,一把剑毫无预兆刺穿了丘宿鱼的胸膛。
聂更阑瞳孔睁圆,手猛地垂落在地。
接着,他看到丘宿鱼慢慢垂下头,血水在洁白的雪地淌了一地。
而那个站在他身后偷袭的,赫然就是无间魔域的主人€€€€白衣人。
……
一炷香时间很快结束。
聂更阑跌落在演武场地上,眼尾泛红,喘气频频。
考校结束,他通过了所有三关的比试。
可方才幻境里的情形,却让他久久难以忘怀,萦绕不散。
在聂更阑离开后,聂云斟神色阴鸷地从一道兵器架走了出来。
他方才也在幻境里经受考验。
聂云斟的幻境是,自己一无所有被聂家赶出家门,天材地宝尽数没收,他成了卑微可怜的散修,为了一件小小的法宝手骨被人踩断侮辱,而这仅仅是为了突破一个小小的筑基期。
……
聂更阑回到璇玑峰,许盼娣得知他通过考校,拉着他去膳堂吃了顿饭,以示庆贺。
许盼娣举起一杯酒:“这顿饭就当做给你辞行,你明日下山,在外一切都要小心,外头人心险恶可比宗门里的人还恶毒,千万要小心了。”
聂更阑以茶代酒向她道,“好,多谢。”
许盼娣笑了笑:“一定要平安回来啊。”
……
聂更阑和许盼娣吃完饭,回到自己住的院子。他才到璇玑峰住了一晚,没什么东西可收拾的,于是便到院子里练剑。
只是下午,不速之客北溟朔又来了,还直接闯进了院子。
“师弟,听说你要下山历练,师兄不能跟在身边保护你,只好送你几件法宝法器,你一定要收好了。”
正在院子里练剑的聂更阑一度无言:“……”
“你怎么知道我要下山?”
“通灵世界看到的,你三项考校都通过了,”北溟朔挠了挠头,不敢看少年那双冷淡的眸子,怕他又生气。
聂更阑没什么表情:“你的东西我不要,回去吧。”
北溟朔急了:“在外历练危险重重,一不小心就能招来杀身之祸,怎么能不要!”
“要我再说第二遍?”聂更阑神色冷了下来。
北溟朔缩了缩脖子,被少年突如其来的气场吓得退后一步。
美人冷脸……好凶。
北溟朔脚挪了挪,大着胆子问:“你真不要?”
聂更阑:“。”
北溟朔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将储物袋扔在了地上,“你不拿走也是扔在这暴殄天物,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罢,一溜烟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可是他死乞白赖从他哥手里薅来的法器,关键时刻能保命!美人若是知道这是清鸿剑尊的法器,肯定立刻就收下了。
可他不能说。
气人!
“……”聂更阑还没见过这么赖皮的,一时间有些无语。
他上前拾起那个储物袋,打量一阵,面无表情扔到一旁,继续练剑。
***
翌日。
许盼娣早早到了山门前送聂更阑下山。
同来的还有北溟朔。
“师弟,我给你的储物袋你带上了吗,一定要带着啊!”北溟朔千叮咛万嘱咐道。
结果聂更阑压根不搭理他,和许盼娣道别后,御剑直接从通灵天梯飞下山。
经过那棵红晶树时,那树妖还认出了他:“喂,臭小子,你这是要下山历练?”
聂更阑朝树妖挥挥手,当做是告别。
红晶树妖哼了声:“臭小子,长大了性子也更沉了。”
……
聂更阑下山后,首先去了一趟杳鹤城。
他在“望仙楼”和丘宿鱼坐过的桌子点上几碟菜,慢慢吃了。
尽管他现在已经辟谷并不需要进食。用完饭,他才慢慢下楼往“素心”茶铺而去。
聂更阑一路走到素心茶铺,静静站在幡子前看着文君夫妇忙碌了许久。
直到文君发现他,热情地过来问:“年轻人,你是要吃吃茶吗?”
聂更阑朝她微微躬身,“我之前与师兄来过这里,您还记得我么?”
文君疑惑地看着他。
聂更阑拿出一方面纱戴在了脸上,“当时我是女子的扮。”
文君奇异地地眨了眨眼睛,“年轻人,你确定到过这里吃茶么?”
聂更阑一想,一年多过去,他们不记得也属正常。于是从储物袋拿出了那枚丘宿鱼的玉佩。
“这个玉佩,您总记得了?”
文君看到那枚玉佩吃了一惊,连忙往铺子里唤了一声。他丈夫晏道闻声小跑出来,一见那枚玉佩就什么都明白了。
夫妻俩双膝一弯,郑重地向聂更阑跪拜。
聂更阑忙伸手要将两人搀扶起来,“不必,快请起。”
然而下一刻,他便注意到一个骇人的事实。
阳光充沛,春风送暖。
街上熙来攘往,人影幢幢。
下跪的文君夫妇被扶着起身,脚底却没有一丝影子的痕迹。
第58章 浮生伞(捉虫修)
聂更阑要扶人的动作在半空凝滞一瞬。
文君夫妇见他忽然不出声,双双抬头看过来:“仙君,您怎么了?”
聂更阑摇摇头,没说什么,俯身将两人扶起。
只是,他手里握着的玉佩无意照过文君夫妇身上,霎那间,他猝不及防窥见到了两副白骨。
属于文君的那具白骨嘴巴一张一合,“仙君,您此次是到杳鹤城还是外出云游?”
聂更阑瞳孔慢慢睁圆,仿佛没听到文君的问话。片刻,他错愕地再次摇头,“不,我不是丘宿鱼,我是上次同他来过一次的师弟。”
“仙君原来姓丘?”晏道笑了笑,“这么久了,我们还是头一次听说仙君的名讳,失敬了。”
文君:“仙君似乎前不久才来看过我们,怎么才没多久又来了?”
聂更阑忽然变得有些结巴:“我是代师兄过来看一眼。我、我此番下山乃是历练,没什么事的话就先告辞了。”
属于文君的骨架点了点头:“好,那仙君慢走啊。”
聂更阑这时想到什么,沉声问:“你们……来此处开茶铺已经多久了?”
文君温和地眯起了眼睛,“仙君许久没下山,不知外面年月了吧?我们到杳鹤城已有五百多年啦。”
“原来竟过了这么多年。”聂更阑顺势点头回答。
晏道把女儿年年叫来,一家三口并肩站在一处,晏道说:“年年,同仙君道别。”
年年乖巧地冲聂更阑挥手,笑得脸颊露出两个酒窝:“仙子哥哥再见!”
聂更阑微微颔首,慢慢向前走去。直到走出很远,回头还能看到一家三口伫立在原地目送他。
日光在长街上拉长。
聂更阑没看错。
叫年年的小女孩分明是有影子的。
他收起玉佩,沉默着走了一段路,还未等他细想方才所见,只听到一阵脚步声噔噔噔带着急切奔到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