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素衣渡江
“话说,咱们李总的酒量如何?”夏星驿随口问道。
“得看喝什么酒。要是高度白酒的话,一盅就差不多了。”
哈哈,就是说这小子酒量很差了。夏星驿暗笑。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剩下的时间就各自刷起了手机。
就在夏星驿的手机电量几近见底时,小院里传来此起彼伏的说话声。透过车窗,他看见李随真送走了一辆车后,又被其他人恭敬地送到了这辆车旁。
李随真一上车就瘫在座椅上,手搭着额头,一言不发。他身上倒是没多少酒气,却染了一身浓重的烟味。
夏星驿给他系上安全带,“于哥,李总坐稳了,咱们回酒店吧。”
于昊发动了汽车。
看着李随真难受的样子,夏星驿心里这个解气呀,但表面上却不敢有丝毫怠慢。
毕竟谁也不知道李随真喝醉了会是什么德性?万一撒起酒疯来,自己肯定是第一个遭殃的。
“喝点水吧。”夏星驿拧开一瓶矿泉水递到李随真嘴边。
看着对方乖乖喝下,他心里又有点小遗憾:哎呀,你怎么就真喝了呢?喝水能稀释血液里的酒精浓度,减轻宿醉症状。你别喝啊,最好难受死你才好。
之后李随真就闭上眼睛,重新靠回椅背上休息。但那紧锁的眉头始终没有舒展开,看起来十分难受。
到达酒店后,于昊和夏星驿一左一右扶着李随真下了车。
好不容易把人带进套房,夏星驿已经累得一身汗,心里忍不住骂道:麻痹的,长这么高干什么?!累死老子了!
他抬头瞥了眼于昊,心中满是期待,希望他能开口说一句:小夏,你回去吧,这里交给我吧。
然而,于昊却只是站在原地,默默不语。
靠,不会真等着我说“于哥,你回去吧,这里交给我吧”吧?别开玩笑了!
沙发上的李随真这时挣着坐了起来,闭着眼,一边脱外套,一边嘟囔着:“热,太热了……”扯开几颗衬衫扣子后,他又直接往沙发上一躺,嘴里继续喃喃道:“太热了……我要洗澡,给我放洗澡水……”
于昊这会终于看向夏星驿了。
“好,我去放水。”夏星驿认命地走进了浴室。
虽然讨厌李随真,但他还是老老实实设置了37度的洗澡水,毕竟醉酒的人洗冷水或热水澡都不安全。
为了躲避李随真,他故意在浴室里耗了许久,直到浴缸快放满才不情愿地出来。结果一看,李随真还躺在沙发上,皮鞋已经被脱了,应该是于昊帮忙的,可他人却早已不见踪影。
“李总,洗澡水放好了。”夏星驿见他没反应,走过去推了推他,“李随真!李随真!醒醒,洗不洗了?”
这一推倒让人有了反应。他慢慢坐起身,揉着太阳穴,声音低哑:“知道了,你走吧。”
这混蛋居然没说难听的话,可见是真的难受得很。
夏星驿就见他身体微晃地朝浴室走去,关上门后,里面就没了动静。
夏星驿盯着浴室的门,不由得担心起来:万一醉酒的李随真淹死在浴缸里,自己作为最后一个见过他的人,岂不是麻烦大了?
他站在门口踌躇了好一会儿,最终忍不住敲了敲门:“李总,你还好吗?”
门里传来李随真愤怒的声音:“你怎么还没走?”
夏星驿顿觉委屈,没好气地回道:“当然是怕你出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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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安静了几秒,接着传来李随真带笑的调侃:“放心吧,我肯定死在你后头。”
夏星驿朝浴室门竖起中指,呸了一声,转身离去。
第20章
第二天一早,夏星驿又准时去李随真的房间报到。敲门后,听到允许的声音,他刷卡进入,迎面看到李随真靠在沙发上,正一脸倦意地听于昊汇报行程。
“今天分公司安排我们参观当地的特色景点,之后是送行宴,应该会有当地特色美食。”于昊汇报道:“明天上午的航班已经确认,九点钟车会在楼下接咱们。”
“好,就这么办吧。”李随真语气带着几分疲惫。
夏星驿瞧出他的不适,心里却乐开了花:嘿,昨晚宿醉不好受吧!
这不阴阳两句可就对不起自己了。他故意拖长语调,语气里透着点让人抓狂的假惺惺:“哎呀,李总,看您这状态,是不舒服吧?吃药了吗?没吃?这可不行啊!有病就得治,不然多难受啊!要不要我给您买药去?”
李随真知道夏星驿酒量好,这么说纯属故意嘲讽,便瞪了他一眼,“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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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星驿看到这数字,心里都快高兴地吹起了小喇叭,“既然李总不需要,那我们准备出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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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的游览安排得非常周到,分公司特意选择了最具当地特色的景点。
夏星驿心情大好,一边享受着难得的“公款吃喝”,另一边则享受着看到李随真恶感带来的快乐。
自打开始游览,李随真对他的好感度又下降了两次,直接跌到了-67分。
发生这种情况,对夏星驿来说可太棒了,李随真的痛苦,就是他的快乐来源,他不喜欢他神采奕奕,他就偏一副乐不思蜀的样子。
看他下次还带不带他出差了。
夏星驿越是嘻嘻哈哈的,李随真的脸色就越难看。
反正李随真的好感对他来说屁用没有,他索性抓住这一点,变本加厉地“暗搓搓”恶心人。
比如,在车里,他拿出一根雪糕,心满意足地咬了一口,“嗯,这雪糕真好吃!我吃完这根,就什么都不吃了,得留着肚子。”说完,他冲坐在副驾驶的分公司总经理胡显名笑眯眯地问:“哥,咱们晚上是不是吃好的呀?”
总经理回头笑着答道:“保证小夏你爱吃!咱们……”话还没说完,他瞥见后座上李随真那张阴沉得快能滴出水的脸,顿时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他心中七上八下地琢磨:难道哪儿招待不周了?昨天不挺好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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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气死你!夏星驿假装没看见李随真的脸色,笑眯眯地问道:“李总,您吃吗?我刚才买了好几根,都放车载冰箱里了。要不要我拿一根给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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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家伙,又掉1分! 夏星驿心里笑成一朵花,表面上则“纯良无辜”地继续吃着雪糕,“李总不要的话,那我自己吃了。”
而此刻的李随真,怒火噌噌往上冒,觉得自己简直受不了夏星驿这个煞笔了。
叫他承担额外的工作也好,跑腿也罢,甚至用打赏羞辱他统统不起作用不说,今天他竟然还得寸进尺,玩得不亦乐乎,他明明是来受罪的,凭什么这么开心。
够了,上司和下属的游戏他玩腻了,不想再继续玩了。
游览结束后,一行人来到提前订好的特色饭店。
夏星驿心情大好,去卫生间都哼着小曲,正擦着手,便见李随真走了进来。
没等夏星驿开口,听到他哼歌的李随真就彻底受不了了,一把抓住他的衣襟,恼火地道:“夏星驿,今晚咱们打一架吧,然后你就赶紧滚,有多远滚多远!”
“啊?”他完全理解不了李随真的说话内容,“为什么要打架?”
李随真冷笑了一声,声音带着压迫感:“我不是早就说过,我会去找你的吗?我之前确实找过,可惜都扑空了。”他说着,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夏星驿的脸颊,“不过,你主动送上门,也算省了我一番力气。夏星驿,感谢你送我的伤疤。我会连本带利,数倍奉还的。”
夏星驿愣住了,眼神不由自主地落在李随真眼眶上的那道疤上。
忽然间,一个画面如同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清晰得令人毛骨悚然。
他仿佛回到了五年前,父亲再婚的婚礼上。他挥舞右拳,直砸向某人的眼眶,拳头的触感、伤口崩裂的瞬间、涌出的鲜血,都历历在目。
“啊——”夏星驿猛地惊叫一声,手忙脚乱地推开了李随真,像见鬼了一样后退两步。
李随真眯起眼,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显然对他的反应十分满意。
“终于想起来了?真是太好了。这段时间看你一副无知的蠢样,真是恶心到我了。”
夏星驿觉得自己的身体彻底僵住了,从头到脚像被灌了铅一样沉重。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但同时又有一个声音在疯狂咆哮:天啊,李随真居然就是那个女人的儿子!
难怪李随真对他处处针对,原来这孽债早在五年前就种下了。
他这双眼睛怎么就没认出这家伙呢?!
不,这不怪他。
当年被他揍的那混蛋穿得跟埃米纳姆似的,谁能把他跟现在西装革履的李随真联系起来啊。
而且当时这家伙也没这么高啊,原来过了20岁,还可以再长高的吗?生长期也太长了吧!
完了,这下死定了。夏星驿恨不得抱着脑袋大吼一声,发泄自己心中的惊恐。
其实面试的时候,李随真应该就认出他来了。从一开始,这场游戏就是李随真精心设计,他故意录用他,像猫戏老鼠一样耍着玩。
现在,玩腻了,准备动真格,给他致命一击了。
“夏星驿,要不是我告诉你,你一辈子都认不出我吧,你说你是不是傻逼?”李随真本想嘲笑夏星驿,但莫名地憋气,妈的,到头来还得靠自己自曝,夏星驿真把他忘了个彻底。
不能硬碰硬,不能慌!夏星驿的求生本能疯狂拉响警报:现在摊牌绝对不是好时机,他根本没做好准备,贸然升级冲突,只会让自己落入更悲惨的境地。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勉强压下喉咙里的颤音,故作茫然,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个完全不明所以的受害者。
装傻!对,现在只能装傻,装到最后一刻再找机会逃跑!
李随真不屑地冷笑,眼神充满了戏谑:“呦,连面对敌人的勇气都没有吗?”他走到洗手池前,一边洗手,一边通过镜子观察夏星驿面无血色的样子,心里涌起一阵说不出的畅快。
这一刻,他等了太久了。虽然揭露真相的场景缺乏仪式感,但这突如其来的心血来潮,反倒添了几分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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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星驿愣住了,竟然看到李随真对他的好感度回升了1点。
显然李随真从他痛苦的表情中获得了满足,越看到他狼狈,就越高兴。
夏星驿轻咬嘴唇,努力让自己显得平静一些,试探着说:“李总……我先回去了。”
“等等。”李随真擦干了手,转身看着他,嘴角挑起一个灿烂的笑容:“我跟你一起回去。”他边说边走向夏星驿,“你现在想不起来也没关系,今晚上我们好好聊聊。我会大记忆恢复术,保证让你什么都能想起来。”
夏星驿内心警铃大作,他想起刚才李随真说的要和他打架,显然今晚上他要报仇雪恨了。
夏星驿一回到包厢,于昊就看出他脸色不对,去洗手之前,这还是位阳光青年呢,怎么和李总一起回来,就变得像霜打的茄子,彻底的蔫吧阴郁了。
但神奇的是,离开之前的李总阴沉着脸,现在则能看出心情明显好了起来,简直是满面春光。
卫生间里发生了什么,于昊赶紧在心中默念:和自己没关系,和自己没关系,不要进行思考。
夏星驿此刻就像一名被揭穿身份的卧底间谍,感觉自己生命进入了倒计时。他知道,唯一的机会就是在彻底“处决”之前逃出生天。
悄悄低头,他在桌下迅速给父亲发了一条消息:爸,阿姨的儿子叫什么名字?
发完后,他心里还有一点侥幸,希望得到一个否定的答案,哪怕只有一丝奇迹也好。